“那陳家巨宅的少主人,男的是武林‘六俊之末’的‘閻王筆’,是‘金筆書生’的弟子,女的是‘五鳳幫’‘五鳳’中的么鳳!”
“嗯!還有那個彎腰弓背,老態龍鍾看守巨宅的老僕,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天地雙煞’的老二‘地煞’紀昆,對麼?”
“這……您已經知道了!”
“哼,現在你仔細聽著,楊莊主那兒你不必去了,你回去以後,一切行動千萬小心,聽候令諭行事,沒有令諭不得擅自行動,‘遼東七雄’從現在開始由我直接指揮,你不用管了,你聽明白了麼!”
“是!屬下聽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沒有立刻應命移身,沒動。
攔路的黑衣人道:“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囁蠕地說道:“屬下想請求您的身份?”
“不必了,你回去吧,過幾天你問楊莊主就知道了!”
“屬下告辭!”
語落轉身,騰身電射,直奔洛陽城飛掠而去。
攔路的黑衣人立刻也騰身而起,電射劃空,直奔洛陽城方向!
好快的身法,比那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起碼要快了一倍!
奇怪!
他既然是“幽靈門”的人,這時為何不立刻去楊莊主大宅院,反而撲奔洛陽城呢?
這三更半夜,他去洛陽城幹什麼?
四更剛過。
那個肥胖的黑衣人回到了洛陽城內的大宅院裡,他剛一掠過圍牆,落入後院。
突然,一個熟悉冰冷的聲音冷喝道:“站住!”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心中陡地一驚!
眼前人影一閃,面前已站著一個人,是剛才楊莊攔路的那個黑衣人!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驚魂略定的吸了口氣,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您……您怎麼來這裡了?”
攔路的黑衣人冷冷說道:“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告訴你,所以不得不冒險來這裡一趟!”
“你請諭示!”
攔路的黑衣人聲調倏然一變!沉聲喝道:“徐理仁,你的行蹤敗露了!”這身材肥胖的黑衣人敢情就是那表現得很懂禮,很恭順的“鐵算盤”徐理仁!
徐理仁一聽這語氣不對,驚魂剛定的心神不由又是猛地一驚,懍聲說:“你……你是誰?”
“江阿郎,你明白了麼?”
話聲中,一抬手,扯落了頭臉上包蒙著的黑布,不是‘一刀斬’是誰!
徐理仁不禁驚魂出了竅,身形一長,就要騰起,他要逃!
江阿郎突然一聲冷笑道:“在我的面前,你就是長了翅膀也逃不了!”
閃電抬手,一指點出!
徐理仁身軀一震,穴道一麻,真力立瀉,剛騰起的身形,立時下墜,“叭”的一聲摔落地上。
以他的一身功力而言,這一摔,應該毫不在乎,應該能夠立刻挺身站起才對!可是,不知怎地,他身子一摔落地以後,不但未能立刻挺身站起,而且,身體竟猶如虛脫了般地軟弱無力,被摔的疼澈心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明白了,一身功力已廢在江阿郎那一指之下!
“江阿郎,你好狠毒的心腸!”
江阿郎冷冷地道:“對你這種不忠不義之人,這也算狠毒?”
徐理仁道:“你何不乾脆殺了我!”
江阿郎淡淡道:“殺你這種人汙我雙手,你是‘第一堡’的屬下,應該由西門堡主親自處你,以正堡規!”
語落,抬手一擊掌,後院子倏然燈火齊明,西門天豪眾人紛紛從暗處現身走了出來。
徐理仁雖然已知自己這條命絕對活不成了,一見西門天豪,仍不禁心顫膽寒,已經煞白的臉色更形煞白,有如一片死灰!
西門天豪臉寒似冰的緩步走到徐理仁身旁,目射煞芒的沉聲說道:“徐理仁,我哪裡薄待你了,你為何吃裡扒外,出賣我?說!”
徐理仁閉口不言!他能說什麼?事實上西門天豪待他實在不薄,視他猶如兄弟!
西門天豪道:“你有何話可說?”
徐理仁道:我想明白一件事。”
西門天豪道:“什麼事?”
徐理仁道:“我想明白讓我前往楊莊的那張令諭,是怎麼回事?”
江阿郎道:“那是我偽造的!”
西門天豪又道:“你認罪麼?”
徐理仁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西門玉霜倏然一探手,“嗆!”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寒光電閃,就要斬下!
西門天豪閃電抬手,托住了西門玉霜的左腕,搖頭說道:“玉霜,收起你的劍來!”
西門玉霜愕然一怔,道:“爹,他已經認罪了,還留著他幹什麼?”
西門天豪淡然一笑,說道:“此事爹自有道理!”
西門玉霜黛唐皺了皺,沒再說話,一反手,收起了長劍!
西門天豪目光即轉望著江阿郎,含笑問道:“江少俠,你看應該如何處置他?”
江阿郎雙目眨了眨說道:“他是堡主屬下,堡主可按堡規處置他。”語聲微傲一頓,接說道:“不過,堡主如能大度寬容,恩施格外,何妨饒他一命!”
西門天豪雙目異采飛閃,點頭一笑,說道:“少俠說的是!”話鋒一頓,轉向徐理仁說道:“徐理仁,你走吧!”
徐理仁原以為這條命是死定了。聞言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道:“堡主為何不殺我?”
西門玉霜在旁也極感意外地睜大著一雙美目,道:“爹……”
西門天豪倏然招手一擺,阻止住西門玉霜的話鋒,說道:“玉霜,你別開口!”
一頓,隨即望著徐理仁淡淡說道:“徐理仁,論罪行,我應該殺你以正堡規,但是,念在你追隨我多年的情份上,我不忍心殺你,你走吧!”
徐理仁忽地慘然一笑,緩緩站起身子,費力地邁動腳步,默默朝後門走去!
西門天豪等眾人望著他的背影,都站立在原地沒動!
突然,徐理仁腳步微停,暗吸了口氣,身子忽地向前一衝,直朝圍牆上撞去!
他已走近圍牆三尺距離之處,與西門天豪等眾人相隔三丈多遠!
江阿郎一見這情形,已知徐理仁要做什麼,心頭不禁陡然一驚!
身形電閃,疾朝徐理仁撲去,伸掌直抓徐理仁的背後衣服,口中同時急喝道:“不可……”
但是,慢了!
江阿郎身手雖然快如閃電,奇快絕倫,仍嫌稍慢了絲毫!
“砰!”
徐理仁一頭撞在圍牆上,腦袋開了花,紅的鮮血,白的腦漿,濺在地上!
屍身“砰”然落地,伸了伸腿,立時斷了氣!
江阿郎那厚道的臉上流露出一片不忍之色,兩道濃眉深蹙地說道:“真想不到,他竟是這麼個人!”
這時,眾人已都走了過來。
西門天豪不由輕聲一嘆,搖了搖頭說道:“這倒是我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吳博智突然輕咳一聲,說道:“江兄弟和堡主二位都別為他難過了,其實,他這麼一死,反而比活著要好得多!”
西門天豪聽得不由微微一怔!問道:“為什麼?”
吳博智淡然一笑,道:“堡主難道沒看出來江兄弟那一指?”
西門天豪恍然若悟地,明白了,點點頭,說道:“吳兄說的不錯,他活著確實不如死了的好!”
西門天豪雖然明白了,但是,除項君彥也明白外,西門玉霜、谷亞男與‘金銀雙鞭’四人卻一點都不明白!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問道:“爹,是怎麼回事?”
西門天豪一笑道:“你請你江大哥告訴你吧!”
西門玉霜美目立刻凝視著江阿郎,含笑說道:“江大哥,好麼?”
江阿郎道:“是我剛才那一指點破他的真氣,廢了他的一身功力!”
“呵!原來是這麼回事!”
至此,西門玉霜這才明白,剛才她爹為何阻止她殺徐理仁,江阿郎為何要她爹大度寬容,恩施格外,饒過徐理仁一命!
夜,二更時分。
楊莊莊主楊立福正高坐大廳中的太師椅子上,廳門外兩邊,站立著四個挺著胸脯,把著胳膊的黑衣大漢!
這時,廳中央正躬身肅立著兩個精幹的少年黑衣漢子!
看樣子,兩個少年漢子似乎向楊立福報告了些什麼消息使楊立福感覺困惑,雙眉糾結在一起的沉思不語。
片刻沉默之後。
楊立福忽然凝目問道:“你兩個在那兒守候了多久時刻。
一名少年黑衣漢子說道:“從未時剛過開始,直到回來前!”
楊立福道:“一直沒見到他?”
那黑衣漢子搖頭道:“沒有!”
楊立福道:“你兩個沒向人探問?”
那黑衣漢子答道:“屬下等,未敢冒失!”
楊立福的雙眉又糾結了起來,沉思不語。
驀地,廳外來了不速之客。是二男一女三個人。
男的是“一刀斬”江阿郎和“閃電刀”項君彥,女的是“飄雨劍”西門玉霜。
江阿郎輕聲一笑道:“楊莊主,你是想知道‘遼東七雄’的消息?還是要知道徐理仁的下落?”
楊立福臉色勃變!
身子剛才站起,廳門口人影一閃,來人已經全部進入廳內!
廳門口兩邊站立著四個黑衣大漢,仍然站在那兒沒動,四個似乎根本沒有出手攔阻過來人!
不過,明眼人一眼即知,他四個已全部被制了穴道,縱然有心出手攔阻來人也辦不到!
楊立福臉色連變了兩變,心中雖然驚駭無比,但卻強自鎮定問道:“閣下何人?”
江阿郎淡淡道:“我們是何等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楊莊主想不想知道‘遼東七雄’和徐理仁的消息?”
楊立福吸了口氣,道:“想知道便怎麼樣?”
江阿郎道:“我可以奉告。”
楊立福道:“如此我請問?”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莊主這是待客之道麼?”
楊立福臉孔不禁一紅,抬手肅容說道:“請恕我失禮,三位請坐!”
江阿郎微微一笑,和項君彥、西門玉霜三人各自落了坐。
這時,那兩個少年精幹漢,已退立在一邊。
楊立福目視三個落坐之後,他自己隨即也坐了下去,雙手抱拳一拱,說道:“請恕我眼拙,請教三位尊姓大名?”
江阿郎淡淡道:“在下等姓名稍時自當奉告,現在我要請莊主先實答我一問,莊主願意麼?”
楊立福眉鋒微微一皺,說道:“必須實答麼?”
江阿郎點頭道:“不錯!”
楊立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江阿郎道:“我不勉強你!”
楊立福微一沉吟道:“如此,這問題請留待稍後再談如何?”
江阿郎笑道:“莊主可是怕上當?”
楊立福坦然一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在未明瞭三位的身份來歷之前,我不願作任何承諾!”話鋒倏地一轉,說道:“請閣下先賜告‘遼東七雄’與徐理仁的消息下落?”
江阿郎淡淡道:“死了!”
楊立福心頭陡地一震,雙目倏睜,道:“你說什麼?誰死了?”
西門玉霜冷冷道:“你耳朵聾了麼,是‘遼東七雄’和徐理仁八個都死了!”
楊立福止不住震抖無比地問道:“他八個是怎麼死的?”
江阿郎淡淡道:“徐理仁是自絕的,‘遼東七雄’是我殺的!”
楊立福道:“所謂是你殺的,那‘遼東七雄’都是閣下殺的?”
“不錯”
江阿郎道:“他七個都是我殺的。”
楊立福有點懷疑不信的道:“閣下一個能殺得了他兄弟七個?”
西門玉霜道:“你可是不信?”
楊立福道:“七雄兄弟功力身手不弱,個個皆稱當今江湖高手,不是容易殺得之人!”
“哼!”
西門玉霜剛自一聲冷哼,才要接話。
江阿郎已淡淡說道:“話是我說的,但相信不相信,那皆憑莊主!”
楊立福略一沉思,忽然凝目問道:“閣下,那徐理仁是因何自絕的?”
講阿郎道:“是我揭露了他的身份,又廢了他的一身功力,雖然西門堡主大度寬容,念在他相隨多年的情分上,不忍將他正以堡規,饒他一條命,但他因為一身功力已經被廢,感覺生不如死,自絕了!”
“哦!”
楊立福眨眨眼睛道:“閣下是怎麼揭露他的身份的?”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我寫了張字條通知他,要他昨晚三更時分,前來楊莊主這兒!”
“事情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我事先來了這兒,化裝成‘幽靈門’中人的裝束,守候在莊頭上,他一到,我就現身攔住他,叱斥聽諭了他一番,然後令他回去!”
“他沒問你是誰?”
“問了,並且還問了我的身份!”
“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楊莊主和我說話時都得恭敬聽命,自稱屬下,並說如想知道我的身份,過兩天見到你時,問你就明白了!”
“他相信了?”
“他被我先發制人的鎮懾住了,他心裡縱然有所不信,也不敢多說!”
“哦!”閣下倒是很會訛人,看採閣下該是位當今江湖上心智高明的高人了!”
語聲一頓,忽然嘿嘿一笑,說道:“閣下以為我會相信閣下這些前言不對後語的矛盾話?”
江阿郎淡淡道:“我這些話那裡前言不對後語,哪裡矛盾了?”
楊立福道:“你說廢了他一身功力,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和他動手的?”
江阿郎淡笑了笑道:“我在這兒令他回去之後,我立刻趕在他前頭趕了回去,在後院中攔住了他,我仍是那一身裝束,揭露了他的身份,當他明白是上了當,中了計,身份敗露驚怕欲逃時,我出手一指點破了他的真氣,廢了他的功力,如此,你明白了麼?”
楊立福微一沉吟道:“這麼說,閣下的一身所學功力,必然高出他甚多了?”
江阿郎道:“事實也確比他高過甚多!”
楊立福目光倏然一凝,道:“閣下是‘第一堡’的人麼?”
“不是”
江阿郎搖了搖頭,抬手一指西門玉霜說道:“她雙姓西門玉霜,是西門堡主的千金,也是名震武林的‘飄雨劍’!”
楊立福心頭不禁又是一震,道:“她就是名列武林‘少年六俊’第四的‘飄雨劍’?”
西門玉霜冷冷道:“哼!過去江湖上只知‘飄雨劍’是個少年書生,無人知道姓名,今後‘飄雨劍’將以女裝真實身份行走江湖!”
楊立福深望了西門玉霜一眼,又望著江阿郎問道:“那麼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現在還不是你楊莊主知道的時候!”
楊立福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江阿郎淡然一笑,話鋒一轉,說道:“我想現在我該說明我的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