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玉霜道:“將堡主的行蹤消息傳告給‘幽靈門’!”
江阿郎道:“有證據麼?”
西門玉霜雙眉微微一揚,道:“事實俱在,還要有什麼證據?”
江阿郎道:“什麼事實俱在?”
西門王霜道:“剛才大哥和紀老人家談的那難道不是事實?難道還不夠?”
江阿郎搖頭道:“當然不夠!”
西門玉霜一怔,道:“不夠?”
江阿郎道:“我請問姑娘,這事實他承認了沒有?”
西門玉霜道:“只要是事實,他承認不承認,還不都是一樣?”
江阿郎搖頭道:“這不但不一樣,並且差別很大。”
西門玉霜愕然一怔,詫異地道:“差別很大?”
“嗯!”
江阿郎點頭道:“姑娘,剛才我和紀老人家所談的事實,不足以作為證據,‘第一堡’屬眾數百,沒有證據便予誅殺,何能服眾?”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西門玉霜雙眉微蹙,沉吟地道:“那麼……江大哥,我該怎麼辦呢?”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認為應該讓他親口招供,好讓他死而無怨,死得心服口服!”
西門玉霜凝目道:“江大哥認為他會招供嗎?”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可相信我?”
西門玉霜點頭說道:“江大哥,我怎麼會不相信你!”
江阿郎道:“姑娘既然相信我,便請聽我的!”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請說,我當洗耳恭聽!”
江阿郎一笑道:“姑娘請先坐下,等我替龐老大兄弟迫出體內劇毒之後,我們一起回去,徐理仁的事情你交給我來辦,我負責讓他自己供出一切!”
西門玉霜點了點頭,雙目倏又一凝道:“你要以內功來替龐老大兄弟迫出所中劇毒?”
江阿郎點頭道:“這是我先前對他兄弟許下的諾言!”
西門玉霜忽地一搖頭道:“不行!”
江阿郎正容說道:“姑娘,人無信而不立,這是我自己許下的諾言,並不是他兄弟要求我的,我豈可毀諾言!”
西門玉霜黛眉微蹙道:“江大哥,你可曾想到以內功替他兄弟迫出劇毒,你要損耗多少真力,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恢復?”
江阿郎道:“我知道。”
西門玉霜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麼做,他兄弟所中之毒,難道就沒藥可解?”
江阿郎道:“雖有藥可解,但是我們何來那解毒靈藥!”
西門玉霜眨眨美目道:“江大哥,那‘回春丸’如何?可用麼?”
江阿郎雙目倏地一睜,驚喜道:“姑娘願將‘回春丸’給他兄弟解毒?”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憑良心說我心裡實在有些兒捨不得,可是為了你的信諾,為了不願損耗真力,我就不得不大方了!”
這話,出自一位姑娘之口,其所表露的情意夠明白了,縱然是個木頭人,也能體會得到,何況是才智高絕聰明蓋代的江阿郎?
江阿郎心裡不由暗暗震動了一下,說道:“姑娘這番心意,實在令我感激,不過……”
語聲略頓了頓,淡然搖頭道:“這恐怕沒有用!”
西門玉霜一怔!凝目道:“為什麼?難道‘回春丸’解不得他兄弟之毒?”
江阿郎搖頭道:“那倒不是,‘回春丸’雖是能解百毒的靈藥,雖然可用,但數量只有兩顆!”
西門玉霜道:“大哥是說兩顆‘回春丸’的數量不夠?”
江阿郎點點頭道:“數量確實是嫌少了些!”
西門玉霜眨動了一下美目道:“如果用水和開呢?”
江阿郎道:“用水和開雖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藥效卻要差了許多!”
西門玉霜道:“還能解淨劇毒嗎?”
江阿郎想了想道:“能,但是需要一段時日才能解淨!”
西門玉霜道:“大概要多少時日?”
江阿郎道:“十天左右。”
龐老大突然輕咳了聲,說道:“江大俠,我兄弟目前反正已不便在江湖上露面,十天又有何妨!”
龐老大這麼說了,江阿郎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的點頭道:“如此,你兄弟就快謝謝西門姑娘吧!”於是,龐老大即與六個兄弟齊朝西門玉霜躬身抱拳拱手說道:“謝謝姑娘賜藥大恩,咱兄弟……”
西門玉霜抬手一擺,截口說道:“你兄弟別謝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兄弟從此改過向善,比說上一萬句‘謝謝’都強!”
龐老大正容說道:“姑娘請放一萬個心,咱兄弟今後如再作一件壞事定遭天打雷劈。”
江阿郎聽得雙目不由異采一閃,暗暗為之點頭!
他放心了,龐老大既然發了這個重誓,“遼東七雄”從此定會成為遼東武林中的一股正義力量!
西門玉霜沒再說話,抬手由懷內取出那盛放“回春丸”的小玉瓶交給龐老大。
龐老大恭敬地躬身雙手接過。
江阿郎說道:“龐老大,將藥丸和水服下之後,立即調息運功,軀行藥力,氣走百脈,血行心經,週而復始,功行三匝,以後,每天早晚各行一次,如此十天之後,體內劇毒自然能淨除!”
龐老大躬身肅容恭敬地說道:“謝謝江大俠指教!”
西門玉霜說道:“江大哥,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江阿郎點了點頭,望著陳飛虹含笑說道:“陳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和西門堡主大家見見吧!”
陳飛虹略一猶豫地瞥視了西門玉霜一眼,道:“江大哥,這……”
江阿郎即從他神色上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一笑,說道:“陳兄弟,你放心好了,西門姑娘剛才是故意逗你的,她絕不會給你難堪的!”
西門玉霜倏然噗嗤一笑道:“昂藏軀,鬚眉漢,真沒用!”
話未說完,人巳當先快步跑了出去!
江阿郎笑說道:“陳兄弟,你要是不去,她更會笑你沒有用了,走吧!”
江飛虹俊臉不由微微一紅道:“小弟遵命!”
江阿郎哈哈一笑,抬手抱拳向‘地煞’紀昆一拱,說了聲‘告辭’,和陳飛虹大步走向屋外。
大門口,西門玉霜已經開了大門在等著二人。
大客廳中。
陳飛虹在江阿郎的介紹下,拜見西門天豪、吳博智。又與谷亞男和“金銀雙鞭”分別見禮後,全都落了座。
坐定,吳博智首先笑問道:“江兄弟,此行如何?有收穫麼?”
江阿郎笑了笑,望著西門天豪問道:“堡主,徐理仁呢?”
西門天豪道:“我要他到店裡去結束生意去了,大概就快回來了!”
江阿郎又問道:“項君彥呢?”
西門天豪道:“他說有事情出去一下就回來!”
江阿郎眨眨眼睛,望著吳博智笑說道:“老哥哥,大概是你要他去的吧?”
吳博智點頭一笑道:“兄弟,我就知道事情絕瞞不過你,不錯,正是我要他去暗暗監視的!”
西門天豪不禁詫異的問道:“吳兄,你們在說什麼,你要項少俠監視誰去了?”
吳博智笑說道:“這問題,江兄弟比我清楚,你還是問他吧!”
西門天豪目光望向江阿郎,雖然沒有開口發問,雙目中卻含著詢問之色。
江阿郎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監視徐理仁!”
西門天豪神色一怔!說道:“徐理仁怎麼了?”
西門玉霜接說道:“爹,他就是瀉露您此來洛陽行蹤消息的內奸!”
西門天豪臉色一變!道:“真的?”
西門玉霜道:“江大哥剛才說出去走走,就是為查證這件事去的!”
西門天豪望著江阿郎問道:“查證出來了麼?江少俠!”
江阿郎未點頭表示什麼,只將向“遼東七雄”查問所得及與“地煞”紀昆所談的情形,摘要告訴了西門天豪!
西門天豪聽後,雙眉不禁連連軒動,威態凜人地說道:“他好大的膽,我待他不薄,他竟敢出賣我,等他回來,我非親手斃了他不可!”
江阿郎暗暗一皺眉道:“堡主且請息怒,可否先聽晚輩一言?”西門天豪威態一斂,說道:“少俠請別客氣,只管請說!”
江阿郎道:“此事我們雖已掌握了非常明顯的事實,但並無憑證,俗語說得好,‘捉賊要髒’,無憑無證,堡主怎可殺他?”
西門天豪微一揚眉道:“那‘遼東七雄’與‘地煞’紀昆都是憑證,只要他們之當面一對質,他便無所遁形!”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堡主說的雖然甚是,只要‘遼東七雄’當面一對證,他便可能無所遁形,但是由於‘遼東七雄’的家小人質,目前還在‘幽靈門’手裡,別說他兄弟不宜出面對證,何況他兄弟根本未見到他的面貌,縱然出面對證,他只來個矢口否認,還不是等於零,拿他無可奈何!”
這話不錯,是理。
“遼東七雄”既然未見過他的面貌,他就可以來個矢口否認!
西門天豪眉一蹙說道:“那麼,依少俠的意思應該如何?……”
江阿郎道:“先設法讓他親口招供,然後再將他正以堡規!”
西門玉霜接口說道:“爹,這件事情您就用不再操心了,交給江大哥辦,準沒差錯!”
西門天豪沉吟地深望了愛女一眼,隨即點頭一笑,朝江阿郎抱拳一拱道:“江少俠,你不會拒絕吧?”
江阿郎肅容說道:“只要堡主信得過晚輩,晚輩當效綿力!”
西門天豪一笑道:“如此,我就交給少俠了!”
吳博智忽然嘻嘻一笑,說道:“霜姑娘,你真偏心呵!”
西門玉霜一怔!說道:“我什麼事情偏心了?”
吳博智眨動著兩隻小眼睛道:“這種大事,你怎麼不向你爹說交給我辦,卻交給我江兄弟辦,讓他一個人出盡風頭,這還不偏心麼?”
這話,乍聽起來,似是他人老雄心猶在,爭著出風頭!
但是,他真正的用意何在?
其所謂“偏心”的弦外之音是什麼?
西門玉霜那會聽不出來,那會不懂?
嬌魘兒立時不由微微一紅,嗔道:“吳博智,你少惹我,當心我把你轟出去。”
吳博智忽地一伸舌頭道:“霜姑娘,這可千萬使不得,我老頭兒只一被轟出去,死人復活的消息馬上便會傳遍武林,‘幽靈門’的那些個‘幽靈’知道了,我老頭兒這條命準定得完蛋!”
話,雖是玩笑話,可也是實情!
西門玉霜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既然明白,那你最好和我放正經些少惹我!”
吳博智不住連連點頭道:“是!是!我老頭兒下次再不敢了!”
他嘴裡這麼說著,兩隻小眼睛卻直朝江阿郎連眨帶擠的說道:“江兄弟,看來老哥哥是非得請你做靠山不行了!”
他為什麼非得請江阿郎做“靠山”不行?
這又是什麼意思?
眾人都不是糊塗人,也都明白!
西門玉霜倏然一瞪美目,嬌聲叱說道:“吳博智,你還敢亂說話,當真要把你轟出去麼?”
吳博智神情故意一怔,道:“霜姑娘,我又哪裡說錯話,惹了你?”
西門玉霜道;“我問你,你請江大哥做‘靠山’是什麼意思?”
“這……”
吳博智嘻嘻一笑道:“我老頭兒這是防患未然,萬一‘幽靈門’的那些個‘幽靈’再找上我老頭兒時,有江兄弟做‘靠山’,好替我老頭兒擋呀1”
這倒也是個理由。
西門玉霜雖然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卻拿他無可奈何,不禁氣得一跺腳,轉向西門天豪撒嬌說道;“爹,他老沒正經欺負女兒,你也不管麼?”
西門天豪淡然一笑道:“這種話,你要爹怎麼個管法?他說他的,你不理他不就完了,你理他,豈不是愈描愈黑,自找麻煩!”
西門玉霜連連跺腳道:“爹,你怎麼也說這種話,幫著他欺負女兒,女兒不再理你們了!”
話落,嬌軀一轉,像一陣風似地往廳後奔了進去!廳內眾人全都不禁笑了。
至此,“閻王筆”陳飛虹才瞭解這名震武林的“飄雨劍”,原來是這麼個個性之人,是在驕縱寵愛環境中生長的驕女!
夜,三更剛過。
整座宅子裡,黑沉沉地,每一間屋裡都熄了燈,顯然,整座宅子上上下下的人都已入睡了!
真的都入睡了麼?
不!沒有!
突然,後院的一間屋子裡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個人,是個年約五十多歲,身材肥胖的黑衣人。
他走出屋外,目光灼灼如電地四下裡張望了一下,突然騰身電射飛掠出牆外而去!
這黑衣人是誰?
他為何行動如此鬼鬼祟祟?這時,另一間屋子裡,正有兩雙眼睛隔著窗戶,從四個小窟洞中注視著黑衣人的行動!
他兩人,一個是“閃電刀”項君彥,一個是“萬事通”吳博智。
項君彥說道:“吳老,江兄弟實在高明得令人心折!”
吳博智輕聲一笑道:“小子,這就是你為什麼名列第二,不如他的地方!”
項君彥笑了笑道:“吳老,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吳博智搖頭道:“不用了,我們且休息一會兒,天亮以前起來等候佳音吧!”
楊莊。
在洛陽城南五里地方,看起來只是小小的莊子,總共不過二三十戶人家。
在莊子的西頭,有一座佔地頗大的宅院,是楊莊的首富,也是楊莊的莊主!
楊莊的莊主名叫楊立福,是透近聞名的善人!
說他是善人,一點也不誇張,附近的居民,包括楊莊以外的窮苦人家,只要有了困難,只要找上了楊立福,他沒有個不慷慨解囊幫助的!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事,其實暗地裡,他卻是個坐地分贓,江湖上的黑道高手,也是“幽靈門”洛陽分舵的負責人!
三更一刻。
楊莊的東頭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影,略顯肥胖的身形,快如電射地掠進了楊莊,直撲大宅院!
這黑衣人的頭臉都用黑布包蒙著,他剛一掠進楊莊,一座茅屋暗影處突然冒出了一個也是用黑布包蒙著頭臉的黑衣人,攔住了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冷聲喝道:“站住!”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腳步一停,正要開口說話。
攔路的黑衣人又冷聲說道:“你怎麼到這時候才來?”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微微猶豫了一下,道:“你……”
攔路的黑衣人冷聲叱道:“什麼你呀我呀的,這是你和我說話的口氣?連楊莊主他也不敢!”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的心頭不由暗暗一凜!道:“那麼……請問你是那一位?我該如何稱呼你?”
攔路的黑衣人冷冷道:“我是哪一位,等會兒自會讓你知道,現在不妨對我用您,自稱屬下好了,明白麼?”
身材肥胖的黑衣人躬身說道,“屬下明白了!”
“嗯,現在答我的問話,為何遲來?”
“是。屬下遵命!”
話聲微頓了頓,說道:“你知道,眼下西門天豪和‘萬事通’,還有‘一刀斬’、‘閃電刀’等人他們都在那兒,屬下不得不小心些,不得不等他們全都休息了才敢出來!”
“哼,那‘萬事通’老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本來他是必死的,卻被‘一刀斬’伸手救了他,並且還替他解了毒!”
“那‘一刀斬’他能解毒?”
“您大概還不知道‘一刀斬’的出身來歷吧?”
“他是個什麼出身來歷?”
“他是昔年武林第一奇客,‘聖刀’的唯一傳人!”
“哦!我問你,今天下午,傳出‘萬事通’老兒的死訊,並還買了棺材去,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刀斬’所出的鬼主意,要‘萬事通’就此詐死,以另一個身份面目,出現在江湖!”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把消息傳報過來?”
“屬下當時沒有機會!”
“那‘遼東七雄’,現在還在陳家巨宅中麼?”
“還在,屬下另有重要消息稟告!”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