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被霸道的墨言拉上了船。
船上無人,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個老林,輕輕地划動着木漿。他們坐在船篷之下,小桌上細心地擺上兩杯淡酒,精緻的點心。
李倩第一次夜遊,興奮不已,可身為大家閨秀,自不能手舞足蹈。
望着彷佛做了壞事一般,乖巧不説話的李倩,墨言無言以對只能心中哀嘆,明明做錯事的是她,而他這個受害者還得安慰肇事者。
「咳……」墨言假意咳嗽。
洞穴裏的小白兔馬上抬眼望望他,然後又低頭。
「我又不怪你!」若跟一個女子計較,倒顯得他心胸狹窄。
李倩聞言,驚訝地抬頭,直言直語:「我是難過剛才踢得太輕了!」他竟然只是輕輕地摔了一跤。
李倩滿臉的懊惱,差點讓墨言將嘴裏的酒水都吐出來了。
搞了大半天,人家大小姐壓根不是感到抱歉,是覺得做得不夠絕!
「小倩……」他的語氣滿是無奈。
「誰準你這麼喊了!」四下無人了,她也無需惺惺作態。
「小倩……」男人不死心,繼續這麼叫。
「你閉嘴!」李倩不耐煩地橫了他一眼。
「好,我不叫,那我敬你一杯。向你道歉!」墨言端着酒杯,一臉的正直。
火焰高漲的李倩,不由地面帶不豫,她是滴酒不沾的。
「莫非你不會喝?」墨言驚訝不已。
「我……誰説我不會喝!」就算不會喝,她也不要在墨言前面失了裏子。
「嗯,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會,就……」
「都説我會了!」李倩難得的倔強。
「好吧。」墨言為難地説道。
李倩一看,就知道他不相信,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杯,一口飲盡,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
墨言眼裏暗了暗,藉着倒酒的動作,掩住了扯開的笑容!
小倩呀小倩!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誰叫你「不小心」絆倒我呢!而我的心眼,一向不怎麼大。
即使是喜愛的人,他可是,越喜歡一個人越要欺負!
強忍着酒氣,李倩欲站起身來,結果人一晃,墨言巧妙地抱住她。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美人自動投懷送抱,他怎麼能抗拒呢?
一手扶好李倩,一手不懷好意地在她腰間撫弄着。
「咯!」敵不過酒意,李倩不文雅地打了一個嗝。「你在做什麼?無恥之徒!」
雖然酒意讓她有些朦朧,可她沒有身下這個男人的劣根性。
搖了搖頭,墨言沒有説什麼,將自己埋進她的玉頸處,享受她獨有的清淡體香,讓他的慾望躍躍欲試。
可惜地點不對,時間也不對!
也許他該提前將他們之間的婚事給辦了,省得自己沒名沒分,斷不能輕易碰她,上次是例外,先下他敢碰她的話,只怕她會先將他給閹了!
「呵呵……」的確像她的風格。
「你笑什麼?」李倩感覺自己全身軟綿綿的,遠處的月亮,也變得朦朦朧朧的。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一下!」他自是知道她不會喝酒,沒想到醉酒後的她,竟是如此的嬌憨,實在不枉他費盡心思。
「嗯,我好想睡……好睏……」眼皮越來越重。
「乖!」輕撫着她柔嫩的臉蛋,讓她的臉龐輕靠在他的肩上,接着將一旁的披風拿過來,覆蓋在她嬌小的身軀,下巴抵着她的頭,輕闔上眼,享受着情人間的親暱。
晚風徐徐,美人在懷,耳鬢廝磨。
當她睜開眼時,東方泛起一片魚肚白,初升的太陽,給湖水蒙上了一片柔和,景觀甚是迷人。
「好美。」有感而發,實在是美不勝收。
「是很美。」
「對呀,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美的景色。」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湖光山色,她都沒有見過。
「呵呵,若是將黃山的雄偉寬廣來比較,這湖色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墨言淡淡地説道。
「真的?我都沒去看過……」好多東西從未親眼見識過,甚至大多數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這與自己所觀所見差甚多。
「那我便帶你去,走遍天下,觀遍美景。」
「真的?」李倩興奮得如小孩般,急得起身,卻發現被墨言緊緊地箍住。
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看了看一臉淡定微笑的墨言,再看了看剛剛讓她讚歎不已的初陽。
「你……」她遲疑道。
「嗯?」
「……」她的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臉龐信任地靠在他的肩頸處,她悠然坐於他的大腿上,她能清晰地感覺他堅實大腿傳來的熱度。
天哪!她不敢去想像,她竟然一夜未回,更待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夜宿一宿。
身體像是有了反應,倏地一下從他身上跳起,腳步不穩地往後退去。
墨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美好的清晨褪去了,美人兒一臉的不安,着實讓他心疼,不過,他現在也沒有餘力去安撫她。
清晨的生理反應相當誠實,而他卻不能妄動,一晚上將她按在懷裏,結果自己的雙腿早已麻痹。
在她起身的一瞬間,厚實的披風從她身上滑落,她的心裏也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地劃過,酸酸的又有些麻麻的。
「你……」她躊躇不安,纖細的手指緊張地拉扯着衣角。
「沒事的,等等我送你回去。」墨言憐惜道,「不過,要等一會兒。」
為什麼?李倩純潔的眼眸不明地望着他,他莞爾一笑,隨着他的目光,然後低垂頭,害羞一下子佔據了她的臉蛋。
「無恥!」她大罵,這個色鬼竟無時無刻想着那種事情,怒張的男性形狀明顯地露現在衣服下,薄薄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了什麼。
心中再一次無力地嘆氣,他都是幹了什麼,灌輸了她什麼想法,能引發嬌羞的她往那方面想,他的用意是相當純潔的,只想告訴她,他雙腿麻痹了。
「小丫頭,你想哪裏去了,我是腿麻了,暫時不能動了!」他的口氣充滿了無奈。
「什麼?」李倩再一次地羞紅了臉,不過這一次倒是因為自己。
不過是他腿麻了?李倩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閉着眼睛,似在養目。餘角瞄到掉落在地的披風,她的心不受控制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再一次望着他的眼眸裏多了一抹異樣的情愫在其中……
回城的路上,他們之間都沒有交談,而她亦沒有主動攀談,心裏泛起的漣漪,持續不斷,繞在心口,折騰得厲害。
「到了……」墨言出聲打斷她的思路,看着她迷離的眼神。
優雅地下了馬車,站在原地。
「怎麼了?」墨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
「什麼?」
「謝謝。」説完,李倩不知所措地趕緊離開,踏進李府。
墨言留在原地,望着離去的背影,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丫頭大概是害羞了,搖頭笑了笑。
即使長大了,容顏變得嬌豔,身段變得曲線,她還是她呀,骨子裏還是一個嬌羞羞的小丫頭,還是一如當年跟在他身後,屁顛屁顛地喊着:「言哥哥……」
未曾改變……
◎◎◎
「小倩,我們這麼做好嗎?」花兮兮猶豫地説道。
此時她們正在江南水鄉,李倩想辦法幫花兮兮,可她也是有私心的,那日,墨言送她回去後,竟沒過多久就下聘,甚至定好下月初八。
天哪!這麼趕又這麼快,讓她連整理自己心情的時間都沒有。那日匆匆一別,她的心就一直沒有安定下來過。
「嗯,不會有事的啦!」只是讓上官大哥緊張一下而已,誰讓他亂點鴛鴦譜呢!拐走他可愛的小娘子,讓他緊張一下子。
唯小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話倒不假。
「是嗎?」花兮兮有點擔憂。
難得出來一趟遠門,李倩倒是沒浪費時間,將這個小鎮是逛了個遍。
只是這一日,李倩回來時臉上帶了一點緊張,花兮兮一問之下,竟是上官軒和墨言已找上門來了。
一個愁眉莫展,一個眉開眼笑。
幾番折騰下來,花兮兮被上官軒帶走了,而她,則不得已留在墨言身旁。
「一回去我便娶你過府!」墨言斷言道,絕對不允許李倩隨便鬧着玩了。
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説什麼,抗議無效,拒絕不成,還是乖乖地閉嘴好了。
一隻大手繞過她,將她擁進懷中,用着他剛毅的下巴,不斷地磨蹭着她黝黑髮亮的頭髮,這股親密怎叫她落落大方!
紅着一張臉,李倩試着推開他的手,他也反對,反手握住她白嫩的手,大拇指饒有情意地在上面打圈。
混蛋!
心中暗暗一罵,臉上一片平靜,似是在忍耐,雖然坐在轎內,但還是怕被人瞧見,若跟他推來推去,只怕到時更引人注目。
「啊!」李倩大叫一聲,隨即壓低聲音,「你做什麼?」咬牙切齒。
該死的男人,得寸進尺。
「嗯!」男人滿足地喟嘆,掌中的柔軟甚是讓他滿意,彈性十足,而且,最美的還是她臉上那一抹紅暈。
低聲下氣,只會讓這個男人步步為營,「放開!」
可恨她因他的舉動,腿都軟了,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嘴皮子。
而他絲毫不知收斂,手有越來越往下的趨勢。
她急得亂扭動身軀,可某個炙熱抵住她時,她只能乖乖地不再妄動。「你別亂來,還在轎內!」
情急之下,李倩説了話,但話的語義反而引申為更為晦暗的意思,「我不是……」解釋也來不及了。
「嗯,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到客棧裏對你為所欲為?」墨言假裝驚訝非凡,沒想到李倩會同意他的浪蕩。
「不是!」
「好吧,既然你同意,我也就不推拒了。」扮豬吃老虎,一向是墨言最為拿手的手段之一。
「不……」
墨言伸手直接掀開她的裙子,大掌極為熱烈地撫摸着她細膩的大腿內側;放開她的手,另一手則在她的胸前揉捏着。
吞嚥下到嘴的呻吟,「你不可……」
那夜的記憶如翻滾的熱水,幕幕在歷,而身體也給予了最誠實的反應,不由地對着眼前男人,嬌美吟哦。
在她耳邊輕輕一嘆,墨言見好便收,伸手整理好她的衣服,對上她渴望純真的眼眸,差點剋制不住自己了。
「唉!我也不是禽獸……」重點是,若真的這麼做了,只怕她會在新婚之夜,將他六馬分屍。
李倩趕緊坐正,不敢在他懷裏滯留過久,奈何身後的人不肯放開。
「就讓我抱抱!」緊緊鎖住這個想逃跑的女人,埋進她一頭芬芳的秀髮,試着平息他的慾火。
這實在不是她的作風,遇上他,什麼都亂了,她應該極力反抗,不讓他吃盡她的便宜,可她剛剛不僅僅允許了他的行為,還為此心花怒放。
照她的個性,應該是狠狠地罵他一頓,甚至大動干戈,讓他後悔。
唉……難道她真的無法自己嗎?一如以往,深深被他着迷。可昔日的黑暗卻如荊棘般纏繞着她。
讓她不相信,不敢相信,不想去相信……
一切的憂慮盡數落入墨言的眼裏,她心裏有事,只是他不能問,好奇心在不斷地催促着他,可他還是在等。
等着她主動告訴他……
◎◎◎
墨府與李府的大婚,兩大家族的結合,轟動一時,引人注目。
這天,黃道吉日,敲鑼打鼓,墨府迎接的花轎也大搖大擺地往李府去。
這是墨府第一次辦婚事,不,準確來説,應該是第二次,上次迎娶花兮兮,則是戲劇,最後不了了之。
以至於這一次,大多數人都懷疑這一次,墨家少爺真的能如願娶得美嬌娘嗎?
一身紅色喜服,喜氣洋洋,新郎官墨言瀟灑地下門,往李府走去,媒婆早已做好一切事情,新娘也乖乖地站立於李家老爺旁。
墨言上前温文地作揖,然後在媒婆的安排下,隨着新娘一起向長輩敬茶。
等一切就緒,媒婆扶起嬌弱的新娘。
墨言始終淡淡地微笑,眼眸被喜悦沖刷得黑亮黑亮的,相當魅惑。
從跪塌起身的瞬間,一股尖鋭的香氣飄浮過他的鼻尖,令他的動作一頓,眼眸威脅地眯起,神色有些難看。
此時新娘與新郎不該有身體的接觸,由着媒婆扶着,直至拜完堂。
一個箭步,墨言一把握住新娘纖細的手腕,心中一震,忙不疊地撤下紅蓋頭,不顧一旁媒婆哭天喊地地喊着:「不行呀,不吉祥呀!」
聲音戛然而止,媒婆看着站立的新娘,臉色微變:「李家二姑娘,你怎麼在這裏!」
這問話,倒是把在場所有人的心裏話都説出來了。
「我……」李碧兒穿着新娘羅緞,一臉的難堪,尖鋭的虎牙淺淺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小倩呢?」墨言的聲音似千年寒冰般冰冷徹骨。
「她!她……她壓根就不想嫁,早就逃婚了!」
在商場上游刃有餘多年,墨言要是不知道李碧兒是説謊,那他也算是白活了。先不管她一臉的遊移不定,李倩是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敗壞家門的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李家老爺子大概也是猜出事情緣由,臉色有些不善,墨家是他們的親家,不是什麼小家門户。
若是與墨家扛上,絕不有好處的。
多一個敵人,還不如少一個女兒。李家能佇立商場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手段的。
「我,既然李倩不想嫁,我願意下嫁,有什麼不對嘛!」李碧兒任性地説道。
今天本是李倩大婚之日,沒想到長年在房中養病的二夫人,蘇柳竟也在場。
「老爺子,既然小倩不想嫁,就讓碧兒嫁了吧!」蘇柳搭腔道。
「你!」如果墨家肯,他當然也肯,可看墨言的臉色,就知道他是一點也不情願呀。「賢婿……」
「她在哪裏?」墨言低沉的聲音透露着冷酷,眼眸早已覆蓋了一層冰冷。
「我不知道!」李碧兒堅持道。
「要我説,碧兒淑良賢德,那是李倩做不到的,碧兒對你又一片真心,哪知那丫頭,大婚之日,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還丟下這爛攤子給碧兒……」蘇柳勸説得苦口婆心。
「若是淑良賢德,怎麼會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墨言不客氣道。
「你!」蘇柳聞之臉色一變。
李碧兒臉色鐵青,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以為在洞房花燭夜之前不要被發現就行,到時洞房時發現也為時已晚。
「哎喲,這可怎麼辦?這吉時已到!」媒婆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可這種情況還真沒見過,這墨家公子的婚事還真是不順呀。
「既然如此,賢婿,娶得都是我家女兒,不如……」李家老爺子突然住嘴了。
墨言全身發出的陰沉之氣,讓李家老爺不由自主地吞回了自己的話。
「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裏?」
「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肯代替李倩嫁給你,是你福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拒絕,要嘛娶我,要嘛就打道回府!你自己選!」
李碧兒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墨言恨得牙齒都打磨了。他不是被她的話給氣到,而是擔心李倩有什麼危險。
一想到她有什麼危險,他的心就像被人給狠狠地掐住了,呼吸頓時變得困難,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一股蓄勢待發的氣勢震懾了全場的人。
眼看着喜事變喪事,一羣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碧兒,小倩在哪裏?」這一次李家老爺子也不再有多妄想,他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折騰,到時惹怒了墨家,只怕他一生的心血也會毀於一旦。
眼看局勢不容抗拒,蘇柳開口了,「老爺,事情已經鬧得這兒大,傳出去也不好聽。」
李家老爺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枕邊人,「你想到什麼主意了?」
「按我的想法……」蘇柳頓了頓,看着陰晴不定的墨言,斟酌的言詞,「不如讓碧兒先嫁過去,待我們找到李倩,再讓李倩嫁過去,李倩為大,碧兒為小,兩姐妹伺候一夫,也沒有關係,是吧?碧兒!」
李家老爺緊皺了眉頭,他以為會有什麼好主意,沒想到還是換湯不換藥。
看着自家老爺一臉的不贊同,蘇柳急了,這可不行!「老爺,同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只顧李倩的聲譽,不理會碧兒呢!」
「再説了,齊人之福,算起來也是我們李家吃虧……」
蘇柳的話,墨言聽得一清二楚,臉色也越發地難看,眼眸黑如夜,一個抬手,蘇柳停了話,在場的人都看着他。
「你要嫁你的女兒,行!」墨言牙齒咬的緊緊的,「我娶!」
「砰」的一聲,正聽着墨言發言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回身看。
結果,站在那裏的,不是李家大小姐還會是誰呢?
她本來不想嫁,可是爹爹信守承諾,身為子女,她從。
在喜房裏,她如每一個待嫁的閨女一樣,嬌羞、不安,又有點無措,待一切準備就緒,可遲遲等不到人……
當她要小桃開門時,才發現門早已被人上鎖了。無論如何都出不去,不安充斥着她心頭,大約半個時辰後,門外有了動靜。
她便急急地趕出來,可看到的,聽到的這一切……
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