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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隔天。

    薏卿首度發現老媽的效率驚人!由阿俊表哥陪同着,她再度到方家報到。

    一見面,她直接塞給薏卿幾隻紅包袋。

    「這是什麼?」薏卿好奇的打開一看,發現每個紅包袋裏都裝有符紙,神色一僵,「這些是要幹什麼的?」

    「當然是給我未來的女婿用啊!」

    「媽,你要我對他下符!?」

    「又不是要害他,有什麼關係?醫生看不好的,就非得靠神明的力量不可!」

    「媽……這是迷信!」

    「誰説的?你沒聽過有人喉嚨卡了魚刺,還是用化骨符化掉了呢!再説,試試又不會怎麼樣,也許有奇蹟出現啊!你不想他快點好起來嗎?」

    「我當然想,可是——」

    「別可是了,只要你跟我好好配合就對了!」

    王陳鸞興匆匆地逐一解説——

    「喏,這張直接化給他暍,那張是用來泡澡的,要記得用陰陽水啊!我特別帶阿俊過來,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問他。」

    打開最後一個紅包袋,王陳鸞的表情更神秘了,「這張你要特別記得喔!拿去放在他每天睡覺的枕頭下面,一定要照做,可別白費了我的苦心。」

    薏卿拾眼望着老媽殷切的臉,一時無語。

    接下來的日子,薏卿這才明白原來「心懷不軌」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怎麼讓那些符紙「偷渡」成功呢?放枕頭下面的好辦,可是放在洗澡水裏面的——

    程金氣沖沖地從浴室裏走出來。「浴缸裏面你放了什麼鬼東西?一

    「那是……符紙。」她不敢説謊。

    「符紙!?」程金咆哮:「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幫方先生趕快好起來嘛!」

    「這樣子方少就會好起來?你簡直是胡鬧!」

    「會不會好起來我不知道,可是……我才不是胡鬧!」雖然害怕,可是薏卿還是要説明白,「就算是隻有一點點希望,也要試試看,不是嗎?」

    程金望了她一眼,臉色梢緩,「那也得看方少怎麼説。」話畢,他大步走往浴室。

    程金再度走出浴室的時候,薏卿忍不住緊張問:「他怎麼説?」

    睨了她一眼,程金抿嘴,哼道:「他什麼都沒説。」

    「沒説?」

    「他看不見,當然不會説什麼。」

    「看不見?」怎麼可能?那麼明顯的黑色漂浮物!「你……沒告訴他?」

    「我看是沒這個必要,他根本是故意裝作看不見的。」

    他故意視而不見?那……薏卿嘴角忍不住上揚。沈浸在自己的心情中,她絲毫不察程金透着詭異的打量眼光。

    「你真的那麼想幫助方少復原嗎?」

    「當然。」薏卿毫不思索的點頭。「只要是我做得到的。」

    「你一定做得到,只要你肯跟我配合。」

    「配合?」她就是為了配合老媽,才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啊!怎麼這會兒又多了—個要她配合的?薏卿拾眼,滿瞼畏懼。

    「怎麼?你不肯?」程金粗着嗓子。

    三日,我當然肯。」她還有其它選擇嗎?

    只是,先後有序,好歹等她手邊最後一張符紙「脱手」啊!這可真是難倒她了。方少願意讓那些烏漆抹黑的灰燼放在浴缸,並不代表他就會同意放進自己嘴裏吧!

    怱地,薏卿靈光一閃,想到了阿姨茶毒自己的那杯茶——

    午後,初春的陽光熨暖大地。

    澤優的辦公桌前,多出了一杯「特殊配方」泡製的凍頂烏龍茶。

    嘿嘿……搞定了!薏卿將茶杯放好,然後趕緊逃離犯罪現場。

    須臾,正在期待驗收「成果」的薏卿,接到老媽的電話。

    「卿卿,那些符紙你有沒有——」

    「有,全搞定了!」打斷母親的話,薏卿洋洋得意。

    「什麼!?」那頭的母親卻傳來氣急敗壞的哀吟:「完了啦!不對不對,弄錯了啊!」

    「什麼弄錯了?」

    「拿錯符了!」

    一股涼意自背脊竄來,薏卿結舌問:「媽,你……你不要嚇我啊!該泡澡的也泡了,枕頭下面那張我也放好了,而且——一

    「那些都沒問題,泡澡的是淨符,幫他驅邪淨身,放枕頭下面的,是男女和合符——」

    等等!「媽,你剛説什麼符?」

    「男女和合符啊!這個會讓他死心場地的愛着你,怎麼也跑不掉的,呵呵……」

    男女和合符!?薏卿努力控制抽搐的嘴角,可腦子裏的念頭已經失控進出——「媽,你好無恥!」

    話一出口,薏卿馬上有所警覺地將手機挪開。果然,雷霆怒吼從手機裏轟出來——

    「什麼!?你敢罵自己老媽無恥?你這個不肖女,老孃都是為你着想,你懂什麼?外頭無恥的狐狸精是一大堆,這種豪門公子哥不是一般人,不抓緊一點,你就等着哪天被人家始亂終棄……」

    「媽——」薏卿快口吐白沫了,「説重點好嗎?那些符到底是哪兒弄錯了?」

    「喝的那張啦!」母親終於放低的聲量,支吾中透着詭異:「那張符其實是……」

    「是什麼?」薏卿再度緊張起來。等會兒到房間時,不會突然發現「王子變天鵝」吧?

    那頭的母親終於開口——「安胎符……」

    咚!薏卿的手機滑落地面。

    讓她死了吧……

    薏卿火速沖人房間一看,卻發現茶杯不見了!慌張的眼神四處梭巡,終於在沙發上瞧見了!

    它……正捧在程金的手裏。

    「你……喝了?」薏卿的表情好掙扎。

    「按怎?不行喔?」當着她的面,程金又喝了一大口。

    薏卿猛晃着腦袋瓜,瞪大的眼珠子從那張黝黑的臉往下移……落在他的肚子上。

    安胎?噗——

    不行、真的不行了!薏卿快速攤掌搗住嘴巴,抱着肚子蹲下。

    「你怎麼了?」書桌前的澤優,詫異地掉頭問。

    「我肚子痛。」憋在肚子裏的笑意快爆開了!話畢,她拔腿往外跑,連手機掉了也不管,速度之快,讓房裏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肚子痛?廁所在這邊啊!搞什麼,手機掉了也不撿……」程金嘀咕的撿起手機,適時鈴聲響起。

    稍稍猶豫,程金接起電話……只見他的嘴巴才張開,話還沒來得及説,隨即神色大變。

    直到收線,他始終沒吭聲。

    「誰打來的?」澤優感覺到某種古怪。

    「王薏卿的媽。」程金緊緊收握拳頭,深呼吸……

    「喔?她怎麼説?」

    「她把我當成王薏卿,追問那杯符水的事情。」程金的眼睛開始泛血絲。

    「什麼符水?」澤優的眼睛調往茶几上的保温杯。

    程金用力地、緩慢地,逐字從牙縫裏進出:「安,胎、符!」

    呃?在澤優縱笑之前,有人已經獸性大發——

    「王薏卿,你死定了!我要你的命——」程金衝出房問。

    須臾,傳來女子的呼救聲。

    「救命啊!快來人啊!」一抹纖細的身影再度衝回房間,直接鑽往輪椅後頭。

    「該死!你竟然拿這種鬼玩意給我暍?」程金咆哮。

    「明明是你自己拿去喝的啊!」

    「你還狡辯!出來!不要躲在方少的後面!」程金繞步。

    「不要!」薏卿跟着迴轉。

    兩人一前一後,繞着輪椅開始打轉……

    温暖的陽光撒滿一室金光,沈寂許久的屋子再度熱鬧滾滾。

    輪椅上的澤優,低下頭繼續翻着他的文件,唇角始終上揚。

    從「撞鬼疑雲」、「浴室風波」,直到「安胎事件」都搞得人仰馬翻,薏卿不免要懷疑,自己的八字是否真的跟這塊土地不合!

    所幸,萬事都能逢凶化吉,而最該感謝的貴人,就是方澤優。

    要不是有他護着,只怕她真的早被「巨人」拖到後山「滋補」大地。

    那麼,她是不是也該有所回贛?也許……她還能多做一點什麼?比如盡力幫助他復原?

    最後薏卿下了決心——她這個看護,不再也只是掛名而已!

    她開始忙碌起來,忙着搜尋有關復健的信息,從各大醫院到坊間的偏方,她一個也不放過的努力研讀,當然,她可不敢忘記,必須配合程金的意見。

    綜合以上,最最重要的還是——

    從澤優身上驗證效果!

    這個效果……從他捧着湯盅的痛苦表情可窺見。

    「很難喝嗎?」一旁的她眨着眼。

    「唔。」澤優籲口氣,「這兩天你就是在忙這個?」

    「嗯,因為這帖藥方少了幾味藥材,打聽附近的藥鋪又剛好缺貨,我對藥材不懂,最後還是靠程金幫忙才找齊的。」

    「程金幫你?」什麼時候這兩人「化干戈為玉帛」了?

    「有什麼不對嗎?我全部都是配合他説的,他幫忙也是應該的啊!」

    「配合他?」

    「是啊!藥方還有食譜,我可是一點兒也沒打馬虎呢!」

    「那……藥方我可以看看嗎?」一

    薏卿有點納悶,不過還是拿出藥方。

    澤優一過目,馬上皺起眉。

    「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這藥單上列的蛤蚧、海龍、海馬、鹿茸、冬蟲夏草、龜板膠等等,分明都是些壯陽藥材,澤優終於知道是誰害他快「流鼻血」!

    該死的程金,原來他説的「挺」是這種挺法!

    他瞟了薏卿一眼。不知情的「幫兇」可以無罪嗎?

    「沒……沒什麼問題的。」吸了口氣,他像在對自己説。

    「那你就快喝啊!冷了就不好喝,你可要暍光它,這是我花了奸幾個小時才熬好的。」

    真的要喝光嗎?澤優舔唇,半晌,口氣一轉地問:「是程金逼你去做這些事的?」

    「我是答應過要配合他,不過……這是我自己願意的。」瞄了他一眼,她略帶羞赧的説:「反正就是希望你能夠趕快好起來啊!」

    怎麼?她説錯了嗎?否則他幹嘛一直這樣盯着她瞧?害她一顆心在胸口撞個不停。

    「喔,我差點忘了還有一帖藥材,你慢慢喝。」她連忙起身説。

    還有?虎鞭熊膽嗎?望着那道匆促離去的背影,澤優搖搖頭。這個蠢丫頭,難道非得將他整個人引爆不成?

    須臾,她從外頭進來,手裏還端着臉盆。

    「這是……」他望着裏頭黑鴉鴉的水。

    「給你泡腳的。程金説,你最需要的就是打通血脈,只要一調理順暢,什麼毛病都能醫好。」

    「欽……」他該怎麼告訴她,造成某些血脈不順暢的原因,她難辭其咎?

    望着她蹲下身幫自己卷褲管的動作,澤優的心頭有種莫名情愫在牽扯。

    隨着她將他的腳放入藥水裏,倏地一股暖流,竄過他全身。

    「現在你覺得怎麼樣?」她抓起他的腳,輪流在腳底搓揉。

    「心頭熱熱的。」

    「真的啊?那就是氣血在走,真想不到這藥這麼管用呢!」

    不,不關藥材的事,是她的傻勁再度感動了他。俯視着她,澤優有種強烈的渴望,去撫摸她柔軟的髮絲。

    「你……」她怱然仰頭,望着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我太用力了嗎?會痛是不是?」

    澤優搖搖頭,只是由着目光去沈溺。

    她繼續説:「是程金説的,這是湧泉穴,這樣子按摩會更有效。」

    瞧她滿嘴的程金説,什麼時候他的日子由着「程金説」算數?念頭所及,澤優驀然驚覺——由着她去做的,還是他自己。

    他可以制止的,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找不到理由來説服自己拒絕,拒絕這種……陌生卻絕對美好的感覺。

    如果這意味着他對她的某種縱容,那麼一切後果,是否也代表他只有照單全收的份?

    午憩之後。

    「你的計算機,我想——」她站在桌旁,比劃着什麼。

    「你想用計算機?」

    「不是。」她搖頭,語氣堅決得叫人訝異:「我是要你把計算機關了。」

    「喔?」微微挑眉,澤優饒富興味地靜待下文。

    她的手往窗外一指,「你看,外面的天氣這麼奸!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你不要整天關在房間裏面守着計算機,多多接觸户外的空氣,對你一定有幫助的。」

    一抹温柔緩緩淬染他的雙眸,望着她真摯熱切的臉龐,他點頭了。

    「好吧,隨便你。」

    隨便她?呵呵……樂不可支的薏卿,由衷地綰開笑靨。「不知道附近的櫻花開了沒有,那一定很漂亮……」

    她推着輪椅,走沒兩步,他卻忽然喊停。

    「怎麼了?」薏卿問。

    「近來的天氣比較多變,多帶一件外套吧!」

    「喔,好。」忙着取來他的夾克,她才發現他身上早穿好外套。

    「我是説你。」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喔……」薏卿愣住,表情霎時複雜。一時之間,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這男人細心體貼的一面,竟是這股叫人動容。

    早春的氣息格外明媚,大地洋溢着蓬勃的生機。

    走在遍植櫻花的幽徑,她贊聲連連,而輪椅裏的男人,也不時掉頭微笑

    「出來走走,感覺好棒喔!」她吸了口氣。

    「這陣子你覺得很悶嗎?」他口氣略頓,神色開始變得凝重,「你想回去嗎?」

    「啊?」他突如其來的話讓薏卿愣住了。「你……要讓我走?」

    濃眉打皺。澤優沉默下來。

    也許在這個時候讓她離開,對她只有好處,至少不用無端捲入某種即將爆發的豪門風雲,可是,他真的希望她離開嗎?

    「你想走嗎?」

    「我……」薏卿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感覺。

    他温柔的眼神、迷人的笑容,都讓她胃部翻騰、呼吸急促。怎麼辦?這個時候她才驀然驚覺,原來自己早已不反對被拘留!不……也許該説,她根本就不想離開這裏!

    這是為什麼?

    薏卿坐在石階前,倏地睜眼瞪着他。

    「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我……」她只想看清楚讓自己樂不思蜀的禍根。

    「你想説什麼?」

    能説什麼?説希望他大發慈悲,不要對她太温柔,不要讓她這麼迷失……

    迎着他炯炯的眼,她吸口氣,説:「就算你要我現在離開,我也不會走。」最後她還是決定勇敢面對自己的感覺。

    「為什麼?」火焰在他眸底跳躍。

    「因為……」兩扇長睫下的眸光閃爍,她咬着唇辦,細聲説:「我想看你完全好起來啊!」

    「要是我好不了呢?」

    她原是低迴的眸光倏地躍上他的臉,秀眉—擰,道:「你不要老是説這種話,讓人聽了很討厭!」

    「我只是假設——」

    「我不喜歡這種假設!」她好凶,「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不想好起來!」

    「我?」

    「我聽説了,你根本就不願意配合醫生做復健,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什麼會這樣子?除非是你自己根本不想奸起來。因為這樣,你就可以等着讓別人服侍、你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可以整天守着那台計算機玩遊戲……方澤優,你真自私,你對不起身邊所有想幫你的人!」

    他望着她激動的紼容,原是平靜的黑眸暗潮洶湧。半晌,才開口:「其實我是——」

    迎着她期待的眼,澤優的心思轉折。這個傻丫頭!她當真以為他是守着計算機玩遊戲?他刻意迴避不願被她撞見的屏幕上顯示着的,可是攸關公司內部營運的重大機密啊!

    「有時候,表面上所看到的,卻不一定能代表事實。」他只能這麼説了。

    「可是你不接受復健是事實啊!」

    「我不是不接受,而是——」

    「怎麼樣?」

    「我……」澤優蠕動的唇辦,終究還是抿成直線,並且一併將那抹澀意給吞沒。

    澤優話鋒一轉,帶着截然不同的嚴厲,「我説過,避免問為什麼,對你只有好處。」

    薏卿聞言,瞳孔持續放大……然後垂下眼睫,一聲不吭,只是鼓着小臉,猛拔地面小草。

    澤優掠了她一眼,「而且我——」

    他太多遲疑停頓的語氣,讓她拾起頭。

    驀然察覺那道黏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竟是這般熠熠動人,薏卿的心口又是一陣鼓譟。

    「總之,我是為你好,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l他略帶沙啞的聲音緊繃。

    周遭的氛圍開始陷入一種緊張的曖昧。

    四目交纏,直到薏卿意識到心臟的不堪負荷,她強迫自己拉回視線,攏着秀髮。呃……剛剛的話題講到哪兒啦?

    正襟危坐的她,一臉嚴肅的説道:「那我也是為你好。從現在開始我會盡力幫你復原,也希望你配合就是。」

    「你這麼有把握?」

    想了一下,薏卿搖搖頭,「沒有。」隨即接口又説:「但是,還是要努力,不是嗎?」

    澤優的目光鎖住她,半晌,唇瓣微勾,「我説過隨便你,不是嗎?」

    薏卿一聽,兩眼乍亮,神采頓時重現。「是你自己説的喔?不能反悔!」

    「值得這麼高興嗎?」

    「當然。」老是她在配合別人,現在終於也有個人來配合她了。

    瞧着她噘着小嘴,一副神氣了得的模樣,澤優整個人也感覺輕鬆起來。

    只是在下一秒,他馬上皺眉——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由着她來左右自己的心情?耳畔傳來她猶帶興奮的話——

    「程金説今天還要教我什麼絕招,聽説很有效的……」

    澤優聞言,隨即斂笑。又是「程金説」?暗暗籲口氣,他在想象這會是什麼樣的絕招?

    傍晚。

    澤優從窗外看見程金帶着一名裝扮時髦的女子,跟薏卿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然後他們三人一同離去。

    雖然澤優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忙着攪和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留下她,他的生活的確更多彩多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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