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爺帶着朋友入山區,迷失在山中,不但失去了艾文慈男女兩人的蹤跡,也追丟了花花公子俞源一羣豪奴打手,好不容易方回到景寧,只好打道回府,失望自不在話下。午間他抵達家門不久便到了來自杭州的八名友好。
八名友好中,有三名是舊友,另五人是他上次至杭州訪友時結交的新知。五人有三位是來自京師的武林知名人物,他們是金翅大鵬的長子嶽珩,次子嶽琳。另一位是名震北地,號稱北地第一劍客的神劍秦泰。這位仁兄年已半百出頭,是金翅大鵬的知交好友,論名頭聲望,僅稍遜於金翅大鵬,劍道通玄,恃方傲物自空一切,是個工於心計的老江湖。貌並不出眾,上頭土腦像個村夫愚漢,但在他一雙看似平庸,其實犀利無比的眼下,邪道人物無所遁形。據説他曾經在京師振遠嫖局任副總鏢頭期間,單劍闖太行索鏢,誅太行大魔,大鬧忠義堂懾伏羣寇揚威山西。
另兩位是杭州布政使司衙門的名捕,一叫張威,一叫周武。那張威有個極為難聽的綽號,黑道人物稱他為索魂債主。周武的綽號也不太雅,叫周剝皮。
程三爺少不了要一盡地主之誼,設宴替朋友們接風了。席間,嶽珩問及是否獲得艾文慈的消息。
程三爺説聲慚愧,將返家後發生的變故-一説了,少不了大發牢騷,千怪萬怪,只怪惡霸俞五誤事,幾乎被俞五要掉老命,哪有工夫去查艾文慈的下落?
嶽珩兄弟是有心人,對秘密護送章姑娘脱身的怪客起了疑心,尤其是對怪客替村民治病的事特加留意。
老江湖神劍秦泰更是老練,問道:“程老弟,這人的相貌你見過麼?”
“不曾,兄弟始終不曾和那人照面。”程三爺心動地答,似有所悟。
“你問過村民麼?”
“這個……兄弟大意了,不曾詢及。秦前輩之意……”他審慎地答。
其實,他確曾向村民探問那人的相貌,這時卻瞞下了這件事。
神劍秦泰淡淡一笑,搶着説:“那麼,勞駕老弟協助,明早咱們前往查問。”
“秦叔,咱們是否一同前往?”嶽珩問。
“不必了。我帶了圖形前往一走。”
“那……如果是他,豈不可以循蹤追趕麼?”
“賢侄,你這種追蹤是沒有用,難怪老是追不上。”神劍微笑着説。
“秦叔之意……”
“如果真是他,已經走了十餘日,循蹤追趕怎趕得上?”
“那……我們……。”
“他既然護送章姑娘赴龍泉,咱們唯一該做的是趕赴龍泉,他不可能知道咱們追蹤他,不然便不至於管閒事自找麻煩。因此,不管他繞道往何處逃,早晚必須到達龍泉胡家,也許目下他已經到達龍泉了。”
“那……小侄認為,何不直接趕去龍泉追查?”
“在本證實是不是他之前,不宜浪費工夫。今晚早些歇息,愚叔走後,你們可在府城各處打聽消息,早些向府衙投文,請求各地官吏協助緝捕。”
當晚,八個人在程家歇息。
程三爺與神劍秦泰也一早動身。岳家兄弟則到府衙投文。
午間,程三爺與神劍秦泰匆匆趕回,立即啓程奔向龍泉。顯然;神劍秦泰已證實了護送章姑娘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艾文慈。
艾文慈與兩位小花子焦急地等了一夜,天剛破曉,白額虎終於惶恐地跑來通風報信,説是已探出愈五昨夜藏在城西北角的偏僻處,不久前剛秘密動身趕赴府城,帶了不少行囊箱籠,卻不曾發現章姑娘和週三夫婦,可能已先派人送走了。
兩個小花子大喜,只要查出俞五的下落,便不怕追不回章姑娘了,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麼?
艾文慈興奮地帶上金針盒,揣了金珠包裹,扶持着白額虎,陪同兩位小花子立即登程,向至府城的大道飛赴。
白額虎認了命,全心全意協助三人追蹤俞五,好在地頭熟,道路上行旅稀少,沿途詢問,不難獲得線索。
罡風勁烈,寒氣襲人,四人一陣好趕,看看到了雙溪合流的獅峯。
沿途不見半個人影,行旅絕跡。
這條略對他們不陌生,而且路只有一條,不必找人詢問也不至於迷途。左頰有疤的小花子一馬當先,急步前趕。
繞過前面的山嘴,劈面遏上了三名中年老道。三老道相貌清癯,穿了大紅道衣,腰懸驅邪劍,帶了包裹行囊,風塵僕僕,行色匆匆。走在前面的老道,有一雙精光四射神采奕奕的鋭利大眼,注視着大踏步而來的小花子,突然止步叫:“喂!小施主留步。”
口吻相當傲慢無禮,小花子卻嘻嘻一笑,投頭止步回望。後面,右頰有胎記的小花子已和艾文慈兩人轉過山嘴急步而來。
“問問他們可曾看到俞五那羣人。”有頰有船記的小花子遠遠地便叫。
左頰有疤的小花子微笑着答道:“不用問,他們正要問我呢。”説完,回身轉向三老道笑問道:“道爺,你先問我呢,抑或是我先問你?”
三老道狠狠地打量着他,也不斷地打量最後到的另一名小花子,久久,為首的老道方陰森森地問:“你兩個小花子半月前是不是在府城鬼混?”
“咦!天下間共有府一百由十,州一百九十三,一千一百三十八縣。
如果算上羈康之府州縣那……”小花子笑嘻嘻地,怪聲怪調地答。
“住口!貧道不和你胡扯。”老道怒聲搶首喝止。
“咦!別窮叫嚷好不?誰又和你胡扯了?你問我在府城鬼混,誰知道你所指的是哪一座府城呢?花子爺天生一張吃四方的嘴,道遊天下四海鬼混,咱們年紀雖小,走過的府州縣多至記也記不清,你不問清楚。
怪得誰來?”小花子怪腔怪調地説,理直氣壯。
“貧道已經説清清楚楚,問你半月前的落腳處,你少給我胡説人道裝傻扮瘋。”
“那又怪了,半月前,也就是説,十年前也可以説是半月前……”
另一名老道大為不耐,冷笑道:“宏光老道友,不必和他廢話了。察言觀色,這位施主正是道友所要找的人,何不先搞下他再問?”
宏光欠身謙恭地説:“道兄所言不差,兩個小花子都在,八成兒是他們兩人。”
艾文慈有事在身,救人要緊,豈能耽誤?上前問道:“請問諸位道長,究竟有何貴幹?”
“你是這兩位小花子的人?”宏光老道陰森森地反問。
“不錯。”他坦然地答。
“那麼,也有你一份了。”
“有什麼一份?”
“你是明知故問麼?”
“小可聽不懂道長的話。”他莫名其妙地説。
“貧道請你們回府城理論。”
“你們到底為了什麼事?”他有點不悦地問。
宏光者道臉色一沉,冷笑道:“貧道為了重建紫虛觀,多方設法張羅金銀,好不容易向施主們討得黃金三百五十餘兩,紋銀兩百餘兩。半月前,四微山敝觀午夜失竊,金銀被竊一空。哼!你們想賴也賴不掉的。”
“咦!憑什麼你們認為是咱們所為?”他憤然質問。
“失竊的前一天,獻觀的道童,親見兩個小花子在觀附近出沒踏盤子,此外別無可疑的人在微觀附近出沒。兩天前,貧道終於查出兩個小花子到這一帶來了,所以請了幾位道友分向景寧、雲和一帶追查。看來,做案的不止兩個小花子,你們兩人必是小花子的同黨,甚至你是主腦。”
他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説:“道長,你是不是太武斷了呢?俗語説:捉賊捉贓,豈能空口説白話誣良為盜?天下間小花子多如牛毛,硬指敝同伴是在貴現附近現身的小花子,未免太可笑了,一句話,拿證據來,人證、物證何在?再説,貴觀失竊,想必已經報官,緝盜的事,該是官府處理,你們親自緝捕,是不是聚眾行兇,目無王法?”
另一名老道大為不耐,怒叫道:“這廝牙尖嘴利,語利如刀,一副頑賊慣竊的嘴臉,道友何必與他説理?先擒下他們回觀處理,再扭交官府治罪便了。”
“憑道長説的話,便知你們自己就是些目無法紀的不法之徒。前些時,響馬賊的餘孽紅娘子曾經在附近出現,曾經侵入府城首富俞五的宅第。貴觀失竊,會不會是紅娘子的手下?
怎防一口咬定是敝同伴……”
“呸!見你的鬼!紅娘子去年十一月初,剛抵達江西贛州投奔大風山莊,怎會在此地出現?”老道憤憤地叫。
“咦!道長怎知紅娘子投奔大風山莊的事?”他心中暗喜地問。
“貧道如果不知,便不配稱宇內雙仙。”
他吃了一驚,兩個小花子也臉色一變。宇內雙仙,是近十餘年來江湖上一雙亦正亦邪,聲名不太好的老道。兩人藝業高明,行事任性,俠義門人不恥與其為伍,邪道人物也不與其結交。他倆連換闖蕩江湖,誰拂逆了他們,他們便會拔劍而鬥,下手不留情,傷人無算,血案如山,不但江湖朋友仇視他們,官府中也有緝捕他們法辦的底案。雙仙的老大無情劍至清,老二至淨,是師兄弟,俗家姓名叫王恆、沈波,聽説是武當門下的逐徒,是顯字輩頗具神通的人物。逐出武當之後,他們改了道號,絕口不談武當,也不使用武當的太極拳劍。老二的綽號叫三絕劍,自譽為狠絕、快絕、準絕。不出手則已,劍出即傷人,比老大無情劍似要高明些。但對人卻更無情,更有失厚道,更不講理。剛才與艾文慈打交道的人,除了紫虛觀的宏光老道之外,便是無情劍發話,三絕劍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僅陰森森地注視着眾人冷笑。
艾文慈曾經聽説過雙仙的為人行事,不由心中暗驚,暗叫大事不妙。人的名,樹的影,面對兩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心中不能不驚。救人的事十萬火急,無論如何不能在此時此地樹下強敵,必須抱有息事寧人的心情,打發老道們離開,以求萬全,他籲出一口長氣,苦笑道:“不瞞道長説,咱們從閩中來,正要前往處州府,顯然貴現失竊的事,與咱們無關。這樣好了,在下隨身帶有不少金珠,道長改建富觀,亟需金銀,在下願盡綿薄,贊助三二百兩金銀成此功德,彼此免傷和氣,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説完,取出包裹中一半金珠,在地上攤開,寶光四射,全是些精工鑲制的金珠寶石首飾。勻出的一半數量雖不太多,但論價值,足以價值千金而有餘。
“這些金飾,請道長笑納。”他沉靜地説。
這一來,反而壞了大事,財露了白,三個貪婪的老道豈肯放過機會?
無情劍冷哼一聲,眼睛放光地説:“全放下,行竊的事一筆勾銷。”
“你……你們……”他愕然叫。
三絕劍説話了,陰森森地説:“這廝滿口胡言,分明是個下三濫的雞鳴狗盜,他説是從閩中來,又説府城俞五家中被紅娘子光顧,前言不對後語,破綻百出,人贓一併擒下,押回觀中好好拷問他,不怕他不招出實情來。”
無情劍一聲長笑,搶上伸手便抓艾文慈的右手腕脈。
宏光老道兩眼發直,急搶地上的金珠首飾。
白額虎一看不對,扭頭便跑。
三絕劍屹立路旁,冷眼旁觀。
艾文慈將剩下的半包金珠塞入懷中,虎跳後撤,避開一抓。絕情創豈肯放手?如影附形跟到飛起一腳,猛攻艾文慈的小腹。兩人立即纏上了,拳來腳往火辣辣地展開所學搶攻,勢如狂風暴雨。
宏光老道的上身下俯,剛將手抓向耀目生花的金珠,左頰有疤的小花子恰好搶近,出腳飛踢老道的右脅,一面叫:“賊老道放手!”
這一腳踢勢極為凌厲,快速絕倫,人到聲到腳到。宏先老道財迷心竅,也大意了些,怎躲得開?眼看要傷在小花子的腳下。正危急間,一顆小小談影突然從斜利裏飛到,“啪”一聲輕響,恰好擊中小花子的膝旁犢鼻穴。
“噗”一聲響,小花的靴尖餘勢,仍然踢中了宏光者道的右脅,但力造已消失大半,餘勁不足以傷人了。
“哎呀!”宏光老道怪叫,指尖掃中地下的金珠,金珠四散,老道也滾倒在地,雖未受傷,但已夠他受了。
小花子也身形一慢,突然扭身摔倒在地。
三絕劍出現在一旁,一腳向小花子的膝關節踏下,冷笑道:“你在班門弄斧……”
右頰有胎記的小花子一閃即至,從行囊下拔出隱藏着的長劍,揮向對方踏出的腳,喝道:“還有我呢。”
三絕到如果想踏碎小花子的膝蓋,他自己也將斷腿,小花子這一劍看準了部位,迫他收腳閃避,不然將兩敗俱傷。變化太快,沒有餘暇思索,必須憑經驗決定反應,生死決於剎那間。他還不至於笨得不顧後果,單腳一躍,遠出八尺外。
右頗有胎記的小花子,已將同伴挽起退出丈外,急間:“傷勢如何?”
右頰有疤的小花子揉着膝蓋,答道:“不要緊,捱了一記飛蝗石,受得了。兩老道可怕,不能硬拼,得走。”
走不掉了,宏光老道惡狠狠地爬起,拔劍欺近怒叫如雷:“小賊,貧道要剝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方消心頭之根。”
三絕劍臉色可怖,明森森地手按劍把走近,兇惡地沉聲道:“道友讓開,貧道要好好收拾他們。”
右頰有胎記的小花子揮手示意同伴退在一旁,挺劍立下門户冷笑道:“久仰雙仙的兇名,總算幸退了。來來來,在下要看看閣下是否很得虛名。”
“你將會看到的。”三絕劍冷冷地説,徐徐撤劍又道:“聽你小輩的口氣,定非無名小卒。説出你的名號,師門底細如何人“在下可不是仗師門聲望唬人的人,你上啦!”小花子冷笑着説,但在神色上,已可看出些少緊張。
兩人雙劍遙指,逐步迫進。老道冷哼一聲,不再多説,抽出的劍身隱發龍吟,顯然並未小覷這位貌不驚人的小花子。
雙方逐步接近,終於接近至丈內了,兩人臉上的神色皆冷肅莊嚴,殺機怒源。四周寂靜,緊張的氣氛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另一名小花子腳下已經恢復原狀,在一分緊張地注視雙方的變化。
宏光老道也全神在旁註視,勝現得色。
嘉地,叱聲如沉雷,三絕劍先發制人,突起發難,在沉叱聲中,挺劍疾進,“奔雷掣電”絕招出手,以雷霆萬均的聲勢,走中宮兇猛地進擊,風雷乍起,劍氣飛騰,一出手便是殺着,劍影像一座劍山,向小花子壓去。
小花子不首示弱,也一聲低叱,以攻還攻,劍幻起重重劍幕,迎向攻來的如山劍影,劍芒如虹八方飛射,快速移動的人影令人望之目眩,雙劍相觸的鏗鏘鳴聲令人聞之動魄心驚。
人劍兇猛糾纏不休,盤旋進退換了多次方位,不知交手了多少狠招,終於,最後的一聲劍鳴餘音未盡,人影乍分。
旁觀的另一名小花子籲出一口長氣,緊張的神色並未消退。
三絕劍保持着出劍的姿勢,舉劍的手稍現顫動,三絕短鬚無風自搖,一雙鷹目殺機怒湧,陰森森地説:“能接下貧道第一輪狂攻,你已經可以名列江湖一流高手之林而無愧色。
但絕逃不過貧道劍下,小心了。”
小花子鬢角見汗,舉劍的手已顯得乏力,左衣袂下破棉祆出現一條裂縫,棉絮綻出縫口三寸,説明了他僥倖地從死神的指縫中逃出生命,危險極了。他儘量調和呼吸,儘量穩住發軟的雙腳,戒備地説:“你並不如傳説中的那麼可怕,在下還能接得下你的三絕劍術。”
“準備接招,小輩。”三絕劍冷叱,逐步欺進。
小花子不願再硬拼,向左徐移爭取空門。
十餘丈外,無情劍迫得赤手空拳的艾文慈八方遊走,好在那兒有一塊略為平坦的山坡,足以施展遊鬥術。無情劍有劍在手,出招勢如狂風暴雨,但勞而無功,在艾文慈奇奧無比的身法閃避下,連對方的衣快也沒有沾上,只氣得暴跳如雷,漸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有點不顧一切亂砍了,但仍然可以發揮劍上的威力。
艾文慈以真安僧所授的奇妙身法步法應敵,先前顯得有點手忙腳亂,後來終於悟出其中奧秘,逐漸可以應付裕餘,最後他要找機會近身用空手入白刃妙術反擊了。
老道藝業不見,而且情緒激憤,不易摸清招路,想近身委實風險太大。再糾纏片刻,他放棄赤手近身奪劍的念頭,心念一轉,悄然探手懷中,取出包裹中的兩技寶石風鋭藏在掌心,連換三處方位,突然大喝道:“接暗器!打!”他右手一揚,老道本能地扭身揮劍想打擊暗器,但他並未將鳳釵打出,乘老道劍勢剛止的剎那間,第一枝鳳釵出手,光華一閃,金芒乍起。
老道一驚,扭身振劍探擊來襲的暗器。
第二技鳳釵銜尾而至,神奇地超越了第一枝鳳釵,而且下沉尺餘,來勢如電。
老道不該逞能,妄圖以劍擊落暗器,不作躲閃的打算,這一來,想閃避已力不從心,也無法同時擊落上下齊到的鳳釵,看到釵影,已來不及了。
“哎……”老道驚叫,挺劍前栽,“錚”一聲擊飛了第一枝鳳釵,第二技後發先至的鳳釵已經貫入右大腿側,直抵腿骨方行止住。
艾文慈抓住機會疾衝而上,飛起一腳,踢中老道的右小臂,長劍應腳脱手而飛。他擦身欺近,在老道仆倒的前一剎那,鐵拳左右齊飛,“噗噗”兩聲暴響,正中老道的雙頰,再飛左腳,把老道踢翻。
“哎……啊……”老道狂亂地叫,倒摔出丈外,暈頭轉向,滿目是血,爬不起來了。
他抬起老道的長劍,奔向激鬥中的鬥場。
右須有胎記的小花子,正與三絕劍展開了第二次兇險無比的惡鬥,小花子不敢再硬攻硬接,但形勢依然險惡。
三絕刻的劍招宛如長江大河溶液而來,把小花子完全籠罩在劍影中,控制了全局,劍芒只在小花子身前要害吞吐閃爍,險象橫生,封不住避不脱,生死關頭已到,勝負即將分曉。
艾文慈到得正是時候,他可不管什麼武林規矩,必須介入解圍,他不是個袖手旁觀的人,明知老道厲害,他也毫無所懼地要助小花子一臂之力。
他的腳步聲驚醒了旁觀的宏光老道,扭頭一看,他已到了丈內了。
宏光一怔,還未看到遠處倒在地上喘息的無情劍,但已知大事不好,匆忙中伸手拔劍,一面大叫:“小輩慢來……”
他不失時機將劍脱手飛擲,阻止宏光拔劍。
但老道相當了得,劍平一剎那出鞘。本能地急拍飛射而至的長劍。
“錚”一聲響,將飛來的劍拍飛丈外去了。
可是艾文慈也在雙劍相接的瞬間一閃即至,搶入宏光的身前,人從左切入,左手架住宏光的右小臂,制止宏光收劍反擊,左拳突進,“砰”
一聲搗在宏光的小腹上,力道千均。
“呢……”宏光悶聲叫,渾身全軟了,吸腹收腰痛得上身前俯。
“滾!”艾文慈沉喝,一手奪過宏光的長劍,一腳踢在宏光的左膝內側,把宏光踢得橫跌出兩文外,砰然倒地。出奇兇猛快捷的奇襲,把藝業稍差的宏光一下子放倒。快得令人目眩神移。
他踢倒宏光,發出一聲獸性的低嘯,將金珠包裹解開,挺劍衝向迫得小花子發發可危的三絕劍,怒吼道:“金珠給你們,不可欺人大甚。”吼聲中,將金珠向三絕劍擲去,人亦飛樸而上。
三絕劍吃了一驚,扭身大叫一聲,劍出“雲封霧鎖”,無數劍花連續吐出,封住了全身。
“叮叮叮叮……”射來的數十件首飾全被擊碎,向八方激射。
“錚錚!”艾文慈次來的兩劍,也被老道架開,封出偏門。
艾文慈身形下沉,第三劍搶攻三絕劍的下盤,一面向渾身大汗的小花子叫:“還不快走?我阻住他,快!”小花子心中有數,不能再逞強了,猛地內側躍退。
三絕劍沉劃接招,“錚”一聲架住了艾文慈攻下的一劍,同時左手一揚,打出了一顆飛蝗石,同時怪叫道:“誰也別想走,躺!”小花子身形尚未落實,而且真力已竭,反應遲鈍,逃不過一石之厄,“噗”一聲正中左脅。老道志在必得,用了全力,這一石勁道奇重,脅下是要害,捱上了怎吃得消”小花子像中箭的雁掉落在丈外砰然大震,跌昏了。
左頰有疤的小花子大驚失色,躍上急叫:“你……你怎樣了?”
“快將人帶走。”艾文慈大叫,全力揮劍狂攻三絕劍,奮勇進擊,以阻止老道再發暗器襲擊小花子。
左頰有疤的小花子抱起同伴,向北如飛而遁。
三絕劍狂怒,長劍上下翻飛,兇猛地向艾文慈攻去,一面怒吼:“狗東西,你該死。”
艾文慈沉着應戰,八方遊走,一面冷笑道:“賊老道,你無奈我何,你的劍術不登大雅之堂,兇狠有餘靈巧不足,在下和你遊鬥,三天三夜你休想傷在下一毫一髮。你的兩個同伴傷勢不輕,咱們拖上三天三夜,拖不死你的同伴才有鬼。告訴你,金珠可值黃金近千兩左有,在下送給你們,條件是不許管在下的事。老道,在下走了,後會有期,不可追來。”
聲落,他一躍兩文,輕易地脱出對方的劍網,毫不費勁。
三絕劍不肯放手,大吼一聲,飛撲而上。
他一聲長笑,向側一躍笑道:“可惜在下沒有工夫陪你玩,少陪。”
説完,轉身飛躍而去,三兩起落便遠出七八丈外,奇快絕倫。
遠出十丈外,他止步迴轉身朗聲叫道:“記住在下所提的條件,不然,這些金珠必須還我。”
“下次相逢,貧道活剝了你。”三絕劍揚劍切齒怒叫。
“省些勁吧,你狠,但腿不快,你追不上在下的。下次見面,在劍術上也許同樣佔不了便宜。在下年輕力壯,你老了,老道。”
聲落,他長笑着飛步追趕小花子去了,把老道氣得直挫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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