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痴呀!三兩下就被人拐去結婚,你到底有沒有頭腦?虧你看了那麼多書,你看到牆壁去呀!」
「息怒咩!小黛兒,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何必罵得她連頭都抬不起來。」百步蛇笑龜殼花毒。
「米蟲姊,你以為她在懺悔嗎?錯了,她頭低低是在看書。」根本毫無悔改之心」。
什麼米蟲姊,真難聽。「做人要悠閒,千萬莫強求,快樂就好。」
「誰理你,沒生活目標的米蟲。」好在她遇上小氣男,省吃儉用讓她餓不死。
捧著一堆書看得正起勁的向虹兒為了回修道院拿書,所以她換上修女服,坐在以往的老位子榆樹下,一頁一頁地翻著書。
充耳不聞身旁兩人的奚落,視線落在詩篇第一百十二篇第五節——施恩與人、借貸與人的,這人事情順利。他被審判的時候,要訴明自己的冤。
偽善偽恩也算是嗎?左手救濟窮人,右手放高利貸,一邊做善事一邊殺人能功過相抵呀?
好矛盾的一則詩句,中國人説施恩不望報,朋友通財易交惡,那西方人就施恩得索嘍?銀行放貸收利息一樣是功德。
好奇怪的説法,叫人無所適從,東西方的觀念相距甚遠,該聽哪一方才是對的呢?
「你瞧,我念了老半天她依然無動於衷,你説她是不是瞧不起我?」朱黛妮兩手一叉,惡婆娘形象十足。
「我想她是看得太入迷,沒發覺我們來了。」這是常有的事。
她沒好氣的露出獰笑,「我去找一根鐵棒來如何?敲下去保證她無法忽視我們的存在。」
「太暴力了吧!!我們是上帝選中的謙善修女哪!要用温柔的手段。」左芊芊將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百香果冰沙倒下一些。
「絕呀!你夠狠。」感覺好冷。
席地而坐的向虹兒忽覺天空下了一陣急雨,冰冰涼涼還帶著果香味,非常驚奇的抬頭一望,以為上帝顯靈了,降下神蹟。
沒想到卻看到兩張熟悉的臉。
「瑪麗亞、瑪麗安,你們還在呀!」她當她們和她一樣被迫嫁人了。
「什麼叫我們還在,是你不在好不好。」她們只有晚上缺席,白天一定在。
有「家累」之後很是不方便,時間一到就得「應召」回家,無法在修道院裏隨心所欲地愛待多久就待多久。
「瑪麗莎,你的戒指很漂亮,值不少錢吧!」左芊芊取笑道。
她立即用手覆住。「你認得出我是誰呀!我沒有戴眼鏡。」
朱黛妮翻了翻白眼。「我罵你白痴瑪麗亞還不相信,少了一副眼鏡有何差別,反正我們一向認你的正字標記。」紅顏多禍水,不要長得太漂亮才是福。
就像她。
「正字標記?!」她看看自已,不曉得哪裏有標記。
「瑪麗安的意思是你手不離書,修道院的圖書室是你一人專屬,沒人會去翻動那些老古董。」還手抄本呢!草得誰看得懂。
十幾個修女找不出一個和她一樣愛看書的人,遠遠一看有人在看書,不需要猜測鐵定就是她,她不只手上一本黑藍色大聖經,旁邊還散落了不少本內容大同小異的冊子。
真虧她看不厭煩,難怪艾蓮娜修女老是稱讚她有慧根,遲早有一天要把院長之位傳給她。
若是知道她早悄然結婚的話,可能會大呼上帝救我,然後吐一大缸黑血——因為是報應,騙了她們三個人來修道院當修女。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交流,她們察覺到彼此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她們都被艾蓮娜修女給騙了。
她是美美修道院的院長,也是上帝最忠實的僕人,為了死後上天堂著想,不計一切手段的施下誘餌拐她們上當,昧著良心違背上帝所言的誠實不欺。
首先知曉她愛唱歌,歌喉甚佳,因此下釣餌説,只要來美美修道院,她高興唱多久就唱多久,害她一時心動的入了賊窩,結果發現院長只讓她唱詩歌。
而選定瑪麗安的原因是她愛錢,想存錢好去環遊世界,於是乎輕輕鬆鬆的丟下一塊大餅,只要她來美美修道院即能完成夢想。
答案是,她也進了賊窩,所謂的環遊世界是到世界各地募捐,厚著臉皮假上帝之名向人要錢。
至於瑪麗莎就不用多説,愛書成癖的人一聽到有看不完的書而且無時間限制,智商一百三十七的人也會變笨蛋,等發現自己身陷賊窩時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她們都很能適應環境,很快地由錯愕轉為喜愛,認為當修女也是件不錯的事。
若不是各自遇見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她們三人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修女,無拘無束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如唱唱歌、AA錢、看看書。
「喂!你幹麼想不開去結婚,那個姓管的有那麼大的魅力嗎?」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當個通勤的修女多好,白天不無聊,晚上……嘿嘿!有事忙。
「你怎麼知道我和管哥哥結婚了?」嚇了一大跳,向虹兒躲避的眼神不敢看向朱黛妮。
「唉!」她已經念得牙酸嘴乾了。「幫你們證婚的法官是瑪麗亞的學長。」
「喔!」是喔!原來世界這麼小。
「你是心甘情願的嗎?」「聽説一結婚時她面帶愁容,一度要反悔。
換她嘆了一口氣,「他説要借身份證借印章,順便借人一用,我不疑有他地跟他上法院,結果……唉!」
「可憐的瑪麗莎,我記得你未滿二十歲是吧!」左芊芊好笑的拍拍她的頭。
「再三個月才滿。」算一算,她又老了一歲。
「根據我國法律,未滿二十歲的你若要結婚必須有監護人同意,否則婚姻視同無效。」「聽説」她的監護人並未到場,也未立下同意書。
「你的意思是我還是未婚?」奇怪,她怎麼高興不起來,反而心裏升起一股沉鬱?
難道她不像自己所想的被動,她已在無知的情況下愛上他了?
「可惜我被吊銷律師執照,不然可以幫你狠敲他一筆。」十九歲算是個孩子,不宜早婚。
「幸虧你已被吊銷執照,否則依你傷天害理的拆散法,天下沒有一對有情的眷屬能白頭到老。」
隱含著怒氣的冷音在她們身後響起,三人表情各異的看向來者。
一是怒顏如火,一是面色如土,一是巧笑似水,三種不一的面容繪出一副相容的美景,讓人不禁聯想到「修女也瘋狂」那部電影。
她們是最不像修女的修女,即使已喪失成為正式修女的資格,仍然自稱是修女。
而艾蓮娜也由著她們去,只要她們「未婚」。
「管先生是吧!恭賀你們成為天上一對怨侶,地上的一雙冤家。」她哪有做傷天害理的事,伸張正義而已。
「『我』老婆蒙兩位照顧了,請別任意帶壞她。」這女人有一張刻薄的嘴。
「有嗎?我是盡一己之力教導她法律方面的知識,未成年少女很容易被狼伯伯騙了。」她説得好像一斤豬肉多少錢,要店家送一塊豬肝似的。
管玉坦的下巴左右移動著,表示他在咬牙。「那是我家的事。」
「以上帝之名,我們有義務保護她免受惡魔的毒手。」她口氣柔淡如水,取出十字架照著他。
「你有資格嗎?一個未婚就和男人同居的女人。」他的表情温和,聲音卻冷得嚇人。
左芊芊以寬宏大量的眼光一視,「我會求主原諒你的罪行,畢竟你的過錯猶勝於我。」
他被她逼出一句髒話。「虹兒,過來,我們該回家了。」
「喔!好。」她收拾好書,準備跟他回去。
忽地,一隻手拉住她。
「喂!你當是喚狗呀!瑪麗莎是本院的修女,你無權帶走她。」哼!要大男人也敢要到她的地盤?!
「她是我老婆。」要不是他不打女人,第一個先開扁眼前的太妹修女。
發出不屑的嗤聲,朱黛妮踩個三七步。「剛才瑪麗亞説的法律問題你還有哪裏不懂,瑪麗莎跟你的婚姻根本不算數。」
「算不算數是我跟她的事,與人訂了婚的修女沒權過問。」她該自省其身。
「X的,我好想扁你。」手一握拳,她最痛恨人家提起令她抬不起頭的羞愧事。
「你確定你扁得了我?」他一臉文雅,眼神卻透露出輕蔑的波光。
「你……」
讓雙方開火的導火線有點頭痛,他們要打要戰好歹先問過當事人的意見,她還沒嬌小到必須用顯微鏡觀察,她才是主角。
可是瞧他們鬧得活像是爭玩具的孩子王,誰也不讓誰,搶贏的人就是老大。
「咳!可否容我説句話?」只要一句,不多不少。
「你説。」
「説。」
「我要跟他回去。」六個字。
管玉坦微露勝利笑容地摟著她,順手接過她手中重得要命的書。
「為什麼?你不是想當修女?」真看不慣那張臭屁的嘴臉,她一定要A到他的錢……呃,是募到款。
為什麼?向虹兒偏著頭想了一下,粲然一笑後道:「大概是因為我愛他吧!」
身側的男人聞言頓時木化成偶,手腳僵硬眼微凸,張大的嘴快流出口水了,傻愣愣的望著她出神,好像不相信她會愛他。
她愛他呵!
「沒辦法,愛情最偉大。」左芊芊微笑地看著一肚子火的朱黛妮。
她不是搶輸人,而是輸給了愛情。
「你們不要太沮喪,即使我嫁了人也會像你們一樣常回來。」她示意地舉舉手上的一本小聖經。
她們笑了。
是呀!愛書成痴的她怎會放過這座取之不竭的寶庫,至少未來二、三十年內她是離不開了,夠她翻到兒女長大成人,然後接下院長寶座。
三人和諧的笑著,風也輕輕地勾起嘴角,唯獨木然的男人逐漸解凍,喜上眉梢的傻笑不已。
心裏只念著一句話:她愛他。
☆☆☆
「你專心開車好不好,我臉上沒沾著髒東西吧!」她再一次利用後照鏡瞧瞧自己的臉。
笑得傻里傻氣的管玉坦不復瀟灑温雅的學者模樣,一邊開著車一邊偷看身邊的老婆,似滿足又像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幾回差點把車子開向安全島。
他一直以為自己還要多下點工夫洗腦,感情遲頓的小妻子什麼都細心,唯獨對愛情的神經線特粗。
從新婚夜開始,他就不斷的告訴她「他愛她」,強迫地灌輸她對愛的認知,一點一滴地將愛情擠進她只愛看書的腦袋,讓她知道愛的力量有多強大。
小築來的那一天他差點被她氣死,他們都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她竟然膽敢想把他讓出去,害他憂鬱成傷地愛了她一整天,隔天沒力氣下牀。
現在他可是春風得意,他計畫了十多年的追妻大事終於獲得回報了,他興奮地想大聲向世人廣播,他的老婆愛上他了。
「玉坦,可不可以別再笑了,人家會以為我們要去精神病院。」他真的很像孩子,很幼稚。
「老婆,你愛我耶!」一説完,他又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向虹兒無奈的捺著性子,「拜託,你到底要重複幾次,是看路重要還是看我重要?」
「看你重要,路哪有你好看。」他大言不慚的説,差點壓過一隻驚恐萬分的小狗。
「你……小心點,別表現得像個痴呆。」此刻的她不得不板起臉孔扮演他的媽。
「你愛我嘛!我幾乎等了一輩子才等到你開口説出這句話。」他太亢奮了。
她心口微漾著感動,「只是大概,大概的意思是不確定。」
「老婆,我可不准你的愛打折扣,否則……」他的表情稍微變得邪氣,少了傻氣。
「你就只會恫喝我,不管我同不同意,你的懲罰和獎賞都是對自己有利的那一種。」牀是唯一手段。
他跋扈一笑,「老婆,你越來越瞭解我,我愛你到日月同逝。」
「我寧可不要了解你,你是一個可怕的男人。」陰險、自私、狡猾。
「來不及了,我把心全剖開了,你想不看都不行。」他的語氣充滿男性的優越感。
他真是自大……「咦?你開錯路了,這條路不是回我們家。」
「我們家,好甜蜜喔!」他陶醉地闖了個紅燈,幸好沒有交警在附近。
「玉坦,麻煩你恢復正常,不然放我下車。」她不想和瘋子同車。
為什麼她會愛上一個外表成熟冷靜,內在卻是頑心未泯大劣童呢!實在想不透。
是因為她背叛了上帝,因此招來此乖張命運嗎?
管玉坦愜意地勾起唇,「遵命,老婆,我是拘禮斯文的保守講師。」
「還在耍寶,你走錯路了還不開回去,你想將錯就錯開到天涯海角嗎?」這條路陌生得很。
「天涯海角也不錯。」一見她表情不悦地一沉,他不再開玩笑地立刻據實以告。「是要到趙家。」
「哪個趙家,我認識嗎?」印象中沒有哪個親戚朋友是這個姓氏。
「小築的親生父親姓趙,想起來沒?」不想去又不能不去。
這些年趙伯伯因女兒的緣故百般對他示好,甚至暗示只要他娶他女兒就附贈趙氏企業當嫁妝,他不需要費任何力氣就能穩坐主事者之位。
而且不管他有意無意的回絕幾次,趙大深態度永遠是那麼強硬的認定他為準女婿,不許他有拒絕的念頭,好像人人都該貪求他的財富似的。
不扯破是敬重他是長輩,又是「妹妹」的親生父親,於情於理都不該頂撞,由著他去自我膨脹,幻想自已能用錢操控整個世界。
其實,那點小錢他才不看在眼裏,晴天財團一個月的淨利是趙氏企業一年的營收。
「嘎!是意築姊的家,我能不能不去?」她很怕捱打。向虹兒先撫著瞼。
「有我在沒人動得了你,我們正好去澄清一件事。」已婚的事實。
「什麼事?」她很不安,心口怦怦地直跳。
「到了你就知道,保密。」他先不透露,以免她打退堂鼓。
神秘兮兮。「我穿著修女服耶!不如你放我到路邊買件正式點的衣服。」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呀!你休想開溜。」她會回來才怪。
她吐吐丁香小舌,「人家不想出現在那種場合,很彆扭。」
「乖,我們去一下就走,我比你更不願待在那裏。」像待宰的羔羊。
「我又發現你一項要不得的壞個性。」她不高興的説著,撫平修女服上的縐摺。
「什麼?」他自認是九十九分的聖人,一分狡詐。
「霸道。」
低沉的笑聲迴盪在車內,管玉坦深情地握住妻子的手,一句愛你在空氣中流轉,柔化了她的嘴角,緩緩地往上升。
愛情,也可以很簡單。
☆☆☆
衣香鬢影,音樂輕柔。
環顧趙家用錢打造出來的金碧輝煌,雖然不至於流於俗氣,但也顯得太過奢華,似乎一切裝潢擺設都講究高「貴」和名牌,看不出主人的風格。
企業界名人、大亨齊聚一堂,不少人帶著公子千金來相親,個個裝扮得雍容華貴、氣宇軒昂,誰也不想被誰比下去。
甚至還聘用刑風企業的保全人員來,保護這些財大氣粗的社會精英。
當一位書卷味甚重的斯文男子握著修女的手走了進來時,全場立刻靜了下來,狐疑的視線頓時使他們成為焦點。
但實際上他不是握著她的手,而是抓,因為她一下車就想偷溜,倔得不肯入內。
「修女,笑一笑,大家都在看你。」那張嘴嘟得讓人好想吻她,稍後。
她僵硬的一笑,「人好多,我好怕。」
「放鬆,別太緊張,除非你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你。」老公吻老婆是很正常的。
他一説,她的四肢繃得更緊。「別再嚇唬我了,我膽子很小。」
「看得出來。」他露齒一笑,迎向今天的主人。
趙大深的笑臉在看到他身邊的「女伴」後為之一愕,隨即眉頭深皺地微露怨色,好像在怪他幹麼破壞氣氛,帶來個修女讓他難看。
不信教,所以他很少有機會看見個修女站在他面前,一時間竟不知要説什麼客套話。
「呃,你……她……你們……」他詞不達意,期期艾艾的老半天。
「她是瑪麗莎修女,我帶她來見見世面。」他不直接點明她是誰。
「沒必要帶到我這裏吧,待會兒我有件重大事情要宣佈。」他無措的拍了一下自個的後腦。
「我曉得,今天是小築認祖歸宗的大日子,我來祝福她。」她早該改回本姓了。
趙大深眼神遲疑地瞄了瞄修女,「還有她的終身大事,娶到她的人可以繼承我的事業。」
「喔!恭喜你了,趙伯伯,小築打算婚配哪家公子?我一定包上最大包的紅包,自己的妹妹要出閣了。」他流露為人兄長的不捨。
「紅包你儘可省下,我保證你用不到。」他態度轉硬的用力瞪他。
因為女兒的丈夫就是他。
他千算計萬算計,還請來不少媒體記者見證這美好的一刻,可是沒料到居然出現個變數,平白多了個修女,他該如何應變呢?
這小子明知道他屬意他為接班人,還故意弄個神職人員來攪局,分明要給他難看。
哼!薑是老的辣,他就不信鬥不過嘴上無毛的小夥子,等著瞧好了。
「趙伯伯,你該不會捨不得小築出嫁吧!給妹妹的禮我可是早就準備好了,可惜不能和你老搶著送她上禮堂交給她丈夫。」姜,是給人吃的。
「你……」他皮笑肉不笑地拍拍管玉坦的肩。「不用搶,你直接和她上禮堂就好。」
「長兄雖如父,但趙伯伯仍健在,我不好僭越。」他客氣的謙讓。
處在暗較心機的兩人間的向虹兒胡亂地瞟著四周,無意間對上管意築似怪罪又無奈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愧疚,她好像又做了一件錯事。
即使她明白自己並沒有錯,愛情本來就沒邏輯可言,沒來先來後到之分。
「修女在看什麼……」趙大深順著她的視線一瞧,「那是我女兒,很美吧!」
「嗯!意築姊從小就很漂亮。」她不吝嗇讚美,主説是一種回饋。
他神色一陰,「你認識我女兒?」
「我……」她是不是説錯什麼了?為什麼他的臉會突然變得很難看?
管意築走近他們向父親介紹道:「爸,她就是我説過的虹妹,只是沒想到她今天會穿修女服來。」很像是諷刺。
誠實與虛偽。
「就是她呀!」他了解的一點頭。
「你是真修女嗎?虹妹。」管意築,不,現在應該叫趙意築,眼一利的問道。
「呃,見習的算不算?」反正又不只她一人,還有兩個另類同伴。
她看向管玉坦,「你介意她是修女嗎?」
「你認為呢?」他可不會放掉自己已吞下肚的魚。
「我懂了。」她回頭要父親放棄今天的設計,可誰知趙大深早已先一步拉起她和管玉坦的手宣佈。
「今日是小女改回本姓的日子,也是她與管玉坦先生的文定之日,我在此宣佈,希望各位作個見證。」
現場響起一片鼓掌聲和恭賀聲,鎂光燈閃個不停,每個人都帶著祝賀的笑容,包括管玉坦本人,似乎他非常高興娶到趙老的女兒。
但是有兩個人笑不出來。
管意築一臉擔憂地生怕父親接下來收不了場,他的決定太強勢了,大哥雖然在笑,但他的手緊抓著虹兒不放,恐怕不容易善了。
而向虹兒一心要擺脱丈夫的掌握,他一定正想著什麼和她有關的陰謀詭計,因為他太小人,嘴上笑得好假,令人毛骨悚然。
果真,在眾人的慫恿下他高舉一隻手要眾人安靜,死命的拉她上台。
「不好意思,趙伯伯的心意我只有心領了,誰叫我結婚太早。」他頗為遺憾的道。
一陣譁然聲又起,記者意思性拍了幾張照應付。
「你結婚了?」趙大深的表情滿是愕然和怨惱。
「是的。」
「和誰?」他不相信有人比她女兒更出色。
管玉坦將忸怩的小修女拉在胸前,「就是她,我的愛妻向虹兒。」
這下子算是新聞了,學者娶修女前所未聞,因此記者們又浪費了幾張底片。
一旁的趙意築反常的沒有半絲難受,當她一看大哥帶著虹妹進來時,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她不覺得自己輸了。
至少,她贏回自己的心。
十幾年的單戀正式告終,他真的只能是她大哥了,而她不再愛他,就讓往日的傷痛隨風消逝。
「你怎麼可以拋棄我家小築娶別人?你要給我一個交代。」氣得不輕的趙大深頓覺臉面無光。
「趙伯伯,我與小築兄妹情深,你用拋棄兩字太嚴重了。」他為難的擺擺手,但仍面帶微笑。
「少給我推卸責任,我要你和她離婚再娶我的女兒,否則……」他威脅的一瞠目。
「爸——」
「小築,你別難過,他要敢不娶你,我就向學校施壓,以咱們趙氏企業的財勢讓他待不下去。」他不信這小子敢不娶。
正覺無趣想帶老婆離開的管玉坦忽地張大眼,抽動臉皮一副快中風的樣子,温和的表情一轉狠厲,讓所有人心頭一駭地看向他目光落下的方向。
七、八個打扮輕簡的年輕男女倏地湧入,齊向他一喊,「晴天財團高層幕僚謹代表全體員工向執行長説一聲,新婚愉快!」
「晴天財團?!」
「執……執行長?!」
更大的騷動掀起眾人驚呼的聲潮,現場有財經界人士認出其中幾名晴天財團高層幕僚,他們曾經接受過融資貸款,因此不陌生的上前打招呼。
但,若執行長等於一個企業的龍頭,那麼眼前這個面露厲光的男人不就是……
這下子,底片真的不夠用,包括他的妻子都上了頭版,全場鬧得像菜市場,而趙大深呆若木雞,他居然拿柿子去丟金鑽,自取其辱。
「陳、傑西、珍妮佛、艾瑞克……你們被開除了。」管玉坦的吼聲和陰鷙的表情誠實的留在底片裏,人們終於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執行長,小心你的血壓,我們不是來送終的。」珍妮佛頑皮的眨眨眼。
「你……」他氣到想殺人,但現在沒空。因為老婆趁亂跑了。他得去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