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宗主心中一動,猛然一轉身,一把抓住劍刃,左手卻輕巧地點了丁雁翎的
肩井穴。
她似乎有意要在五嶽神君葉天麟面前露一手,只見她玉掌輕輕一握,沙沙一陣
連響,那柄斷劍,已被她握得粉碎。
五嶽神君臉色為之大變,他自己用的兵刃,他自己心裏當然有數,這柄劍雖然
算不上什麼前古神劍,但能被一個武林中人人敬仰的人用,自然也不是凡品可比,
西藏宗主這一手抓劍握劍,如無過人功力,誰敢嘗試,因為,她並不知道五嶽神君
所用的是什麼劍啊。
西藏宗主冷冷地註定五嶽神君道:“你還有什麼絕學還沒施展出來呢?”
五嶽神君葉天麟確也算得上是個機詐的人物,聞言竟然毫不思索地仰天大笑一
聲,搖頭道:“老夫自知不是宗主之敵。”
西藏宗主笑道:“那你既然奈何不了本姑娘,那只有聽本姑娘指揮了。”
五嶽神君葉天麟見狀,心中暗忖道:“看樣子她也想利用我去對付三人,我倒
得好好要挾她一下。”轉念間,冷言道:“你能勝得了老夫,只是功力上,老夫意
志,只怕你還控制不了。”
“真的嗎?”
五嶽神君心中一寒,但仍鎮定地道:“老夫相信是如此。”
西藏宗主一揚手中藥粉道:“你的壽命大概不至於只有三個月吧?不過,此藥
服下之後,很不舒服,大概七天就要服一次解藥,不過,假使你真的以為本姑娘無
法控制你的意志的話,大可以試一試。”
就在這時,洞門突然一開,閃電射進一人,五嶽神君一抬眼,不由驚道:“啊,
七殘叟?”
七殘叟看也沒看五嶽神君一眼,急急奔到西藏宗主面前,哀求道:“宗主,老
夫接受了。”説話間滿臉痛苦之色,豆大汗珠滾滾而下,狀似痛苦至極。
西藏宗主冷笑一聲,道:“你不是走了嗎?”
“但是,但是……”.“本姑娘並未限制你的自由啊!”
七殘叟扶在長劍上的雙臂已開始發抖,如同害了寒熱病似的,聞言痛苦無比地
哀求道:“宗主,不論你吩咐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決不敢抗命。”
五嶽神君葉天麟見狀大驚,心想:“這是什麼毒藥,竟然能使這殘酷無比的七
殘叟如此低聲下氣?”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冷汗自流。
西藏宗主冷聲道:“那你給我倒地滾出去吧,自然有人會給你解藥。”
五嶽神君心中忖道:“這怎麼可能?”
哪知,不可能的事,偏偏就可能,七殘叟竟然真地倒地滾了出去。
西藏宗主冷冷地望了五嶽神君一眼,道:“神君有什麼意見?”
五嶽神君道:“這藥確實厲害。”
西藏宗主笑道:“等你服下後,本姑娘一定放你自由。”
五嶽神君笑道:“宗主不怕老夫找到解藥嗎?”
“只要你找得到。”話落輕移蓮步,向五嶽神君走去。
五嶽神君見狀大驚,忙道:“且慢!”
西藏宗主冷聲道:“怎麼?你答應了?”
五嶽神君點頭道:“不錯!”
“那你把這藥服下吧!”
“還要再服藥?你難道不信任老夫?”
西藏宗主笑道:“這是本姑娘例行公事。”
五嶽神君急道:“老夫一向言出必行。”
西藏宗主也道:“本宗主也是如此。”
五嶽神君心知今日之局不服是不行了,當下道:“宗主能答應老夫提的條件嗎?”
西藏宗主嬌媚地一笑道:“你覺得本宗主一定會答應你嗎?”
五嶽神君葉天麟毫不在意地笑道:“宗主如果想使老夫心服口服,你似乎不會
如此拒人千百里吧?”語氣説得甚是坦然,好像老朋友在談天。
西藏宗主點頭:“此言有理,你説説看吧!”
五嶽神君葉天麟道:“如果你不答應,老未説了也是枉然。”
西藏宗主道:“本人好像有決定的權力吧?”
五嶽神君臉色一變,似乎就要發脾氣,但轉而一想,自己已完全控制在西藏宗
主手中,沒有再多説的必要,只好哈哈一笑道:“對對對!”
西藏宗主笑道:“嗯,你很識時務,不愧是一代梟雄,你説吧。”
五嶽神君道:“第一,宗主必須給我一個不高不低的位置,以便我在必要時,
可以指揮部分人力,達到宗主的命令。”
丁雁翎直聽得又急又氣,可惜他不能説話,心中暗恨道:“此人一變,中原羣
雄可就遭殃了。”
西藏宗主笑道:“這個當然,不過,那送藥之人,必須職位高於你,到時,我
會發一個令符給你的,放心吧。”
五嶽神君道:“第二,必須將此人立刻殺掉。”話落一指丁雁翎西藏宗主道:
“為什麼?”
五嶽神君鄭重地道:“因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他全知道了。”
西藏宗主笑道:“不行,他的利用價值還很大,不能殺。”
五嶽神君不平地道:“宗主既然要用老夫,就不該再用他。”
西藏宗主冷然道:“只有他,才能引動那三個人,我所以要用你,只是想叫你
通知她們,丁雁翎現在還活着,而且,已落入我手中。”
“她們不是全都在宗主控制之下了嗎?”
西藏宗主粉臉一變,突然道:“她們現在雖然被我困在此山腹中,但本宗主説
句不怕丟人的話,她們個個智略都不在我之下,我想借此天然障礙殺害她們,恐怕
還辦不到。”
“困久了她們自然也會餓死洞內。”
西藏宗主冷然道:“問題就是無法久困她們。”
丁雁翎心中暗自高興,忖道:“只要她們不死,你這妖女就難成氣候。”現在,
他突然對三女又生出無限好感來了。
五嶽神君道:“那老夫怎樣通知她們呢?”
西藏宗主道:“假使我猜的不錯,現下那綵鳳仙子只怕已經脱困了,她一脱困,
想必要找丁雁翎,而其他人在她找尋期間,也都會先後被放出,那時,我自然會安
排一個地方,讓她們把你救出去。”
五嶽神君眼珠一轉,奇道:“石室中,你為什麼不裝上機關”這是我個人的事,
不過,你們下次再進此山腹時,只怕沒有這麼安全了。“話落一頓,抖手把手中紙
包丟給葉天麟道:”你把這個服下吧!“
五嶽神君葉天麟知道反抗徒受其辱,與事無補,當即接過,一咬牙根,把那藥
粉吞服下去。
西藏宗主點頭笑道:“嗯,等事成之後,你可算得上是第一功臣了。”
五嶽神君苦笑道:“假使宗主要賞賜的話,老夫只求一命而已。”
西藏宗主笑道:“只怕不止吧,現在,你可以從那道門一直出去,有路就走,
自然會走到我要你去的地方。”
“見着她們怎麼説呢?”
西藏宗主粉臉殺機一閃,道:“你就説丁雁翎被鎖在猿愁崖上。”
“宗主可是已佈置好了?”
西藏宗主冷聲道:“我相信你跟她們心裏都明白,何必多問?”
“老夫告辭了。”話落大步而去。
西藏宗主反身把丁雁翎抱在懷裏,轉身舉步向門口走去,一邊笑道:“你想不
到對我還有這麼大的用處吧。”一頓,又輕咦一聲,道:“你長得可真俊呢,難怪
那綵鳳仙子會如此傾心於你。”話落格格一笑,俯首輕輕在丁雁翎的頰上親了一口。
丁雁翎此時有口難言,幾乎肺都氣炸了。
黑石高突,重重疊疊,亂石星布,蓋遍地面,沒有樹,沒有草,荒脊而無生氣。
上空白雲飄浮,崖下輕霧如煙,荒涼中,充滿了無窮殺機。
這裏,就是猿愁崖,顧名思義,連猿猴如此善於攀登,竟也無法上得此崖,其
險狀可想而知。
崖頂,一塊突起直拔的石尖上,丁雁翎靜靜地坐在那裏,四條大鐵鏈,分鎖着
他手腳穴脈,使他無法行功。
其實,這是多餘的,因為,丁雁翎二次使用那招“天降血雨”
後,便一直沒有再把功力恢復。
一天的烈日,已把丁雁翎白皙的俊臉曬得有些黑了。
丁雁翎靜靜地望着西山漸沉的太陽,暗暗祝禱道:“願上天可憐天下蒼生,別
讓她們來。”
突然,一陣腳步走了過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叫道:“小子,你到底餓不餓?”
‘丁雁翎抬眼望了兩個大漢一眼,冷笑道:“在下餓了自然會招呼你們。”
右邊大漢道:“哼,難道我們是來侍候你的不成?”
“那兩位大可不用管。”
左邊大漢怒道:“我們要監視你!”
丁雁翎冷笑道:“你們自信有此能耐嗎?”
兩個大漢同時跨上一步,道:“你要不要試試?”
丁雁翎狂笑一聲,道:“在下雖然被鎖在這裏,但可沒有把你們放在眼中。”
兩個大漢聞言大怒,虎吼一聲,雙雙向丁雁翎撲來,舉手去抓他腳上的鐵鏈。
丁雁翎此時武功雖然受限制而不能用,但招法卻仍在,雙腳一伸,一招“鵲雀
蹬指”踢在兩個大漢腳上,直把兩個大漢踢得哎唷叫出聲來,但卻仍然抓住了鐵鏈。
兩個大漢各抓一條,左邊一人陰笑道:“我們宗主吩咐過,為了使那三個丫頭
心疼起見,最好讓你吃點苦頭,來,老張,我們拉。”
兩人向兩旁一站,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道:“你們不配!”
兩個大漢聞聲後回頭,不由眼前一亮,只見面前正站着一個看來四十上下,美
豔無比的宮裝少婦,不由同時問道:“你是誰?”
宮裝少婦冷冰冰地道:“你們問閻王去吧!”話落只見她玉手輕輕一揮,兩個
大漢,突然無聲無息地下了斷崖。
這一手,顯然不是尋常武功可比,因為,那兩個大漢連慘叫一聲都沒發出啊。
丁雁翎怔怔地望着面如寒霜,向自己走來的少婦,心中不知她要對自己怎樣,
甚是不安。
宮裝少婦走上前去,把丁雁翎手腳上的粗鋼鏈,一一掐斷,冷冷地道:“站起
來!”
丁雁翎緩緩站了起來,淡然地道:“以夫人的臉色判斷,你顯然不是救我的。”
少婦臉色微微一動,但瞬即消失,冷聲道:“你認不認識一個梅玉霜?”.丁
雁翎一怔道:“你問她做什麼?可是出了什麼事?”言下甚是焦急。
少婦粉臉上殺機一現,道:“那你是認識的了?”
丁雁翎點頭道:“不但認識,她還是我的妻子。”
少婦聞聲,厲叱一聲道:“你等於宣佈你自己的死罪!”
丁雁翎一震,脱口道:“你是誰?”
少婦突然拍出一掌,道:“梅玉霜的師父!”丁雁翎一聽,此人就是綵鳳仙子
梅玉霜的師父,心中不由一愣,暗奇道:“梅玉霜不是説她師父已經死了嗎?如今
怎麼又活了呢?這中間到底有些什麼文章?而我與梅玉霜的事,莫非此人已知道了?”
那宮裝婦人見丁雁翎臉上一片迷茫之色,不由冷哼一聲,道:“你與霜兒的事,
我全知道。”
丁雁翎心頭一動,脱口道:“但老前輩似乎並非為救晚輩而來。”
宮裝婦人冷笑道:“不錯,我是為殺你而來。”
“殺我?丁某與老前輩並無什麼深仇大恨。”
宮裝婦人陰森地道:“你使霜兒意志消沉,打算放棄我交與她的使命,你不死,
她永遠不會依我的吩咐去做的,所以,我必須除掉你。”
丁雁翎心念電轉,笑道:“霜妹愛我至深,我一死,她必然會以死相殉,那時,
只怕老前輩的損失要更大了。”
宮裝少婦冷笑道:“假使我對她説你死於中原江湖羣豪之手,你猜那情形會怎
樣?”
丁雁翎聞言大驚,他深知綵鳳仙子梅玉霜性烈如火,假如她一旦知道自己死在
羣豪手中,誓必不顧一切地為自己報仇,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丁雁翎沉默了,時間卻在這不調和的狀況下消失着,山下,閃過西藏宗主的嬌
影,但僅只一閃便消失了。
宮裝少婦抬眼笑道:“你想到了沒有?‘,丁雁翎淡然抬頭,道:”老前輩,
你的計劃出乎我丁雁翎意料之外,不過你就是不這樣做,我也難再活過七天了,霜
妹也知道。“
宮裝少婦向前邁進一步,道:“你是説已沒有反抗能力了?”
丁雁翎淡然道:“確是如此。”
宮裝少婦心中暗忖道:“此人長得確實迷人,難怪霜兒會愛上他,好在他只有
七天的壽命了,我就是不殺他,他也要死的,總算沒有太對不起霜兒,”轉念間,
道:“你自己跳到身後石崖下去吧!”
丁雁翎淡然的向身後掃了一眼,臉上除了微微一點淒涼外,沒有任何畏懼的表
情,只黯然的抬眼道:“老前輩,你肯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宮裝少婦美目一瞪,道:“你想拖時間?”
丁雁翎搖搖頭,轉身舉步向石崖邊走去,一邊道:“那就算了吧!”聲落人已
到達崖邊,舉步向崖下躍去。
宮裝少婦心頭一緊,突然喝道:“站住,你説吧!”
丁雁翎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我只希望前輩站在長輩的立場,轉告令徒及
其他二女,就説,五嶽神君葉天麟靠不住。”話落突然奮身一躍,落下崖去。
沒有恐懼的叫聲,也沒有怨恨的話語,一切,全都在靜默中變成了過去。
宮裝少婦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道:“霜兒將來不會諒解我的,永遠不會,正如
我想念他一樣,永遠不能忘記他。”
崖下無聲無息的飛起一隻大鳳凰,那是屬於瑤池玉女的。
那鳳凰的控制之人,似乎知道有一個功高駭人的人倚在巖上,所以,那鳳凰並
未直接飛上,而是斜掠而出,不大功夫,便消失於天際。
宮裝少婦偶一抬眼,不由心頭一震,先是一喜,繼而粉臉上泛起無限怒意,自
語道:“哪個小輩膽敢如此大膽,明目張膽的與我做對?哼”話落身子一動,就要
向鳳凰消失的方向追去。
就在這時,突然崖上一個清朗的聲音叫道:“芳妹,何苦與她們小孩子一般見
識?”語氣甚是柔和。
宮裝夫人聞言粉臉大變,猛然回頭,只見,一個年約四十上下,劍眉星目的中
年書生正岸然立於五尺之外。
宮裝婦人不由自主地脱口道:“你沒有死?”話聲有興奮也有怒意。
中年書生笑道:“是的,要是我死了,那四十年前的誤會,只怕永遠也沒有人
能解得開了。”
宮裝婦人這時已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冷笑一聲,道:“誤會?你想騙誰?四十
年前的那件公案,知道的可並不只有你一個人,何必自抬身價?”
中年書生正色道:“不錯,當年在場的人有你,有我,還有這裏的主人。”話
落向峯下掃了一眼,似在尋找什麼。
宮裝婦人冷冷地道:“只怕還有一個你沒有算上。”
“那人已死,何必再算他呢?”
宮裝婦人聞言一驚道:“什麼?你説當年在場的那個十幾歲的小孩被殺了?”
中年書生道:“是的,他不該看見那事,更不該在武林中留下盛名,以致那人
怕他當年所見傳人江湖,不得不殺人滅口。”
宮裝婦人美目中突然冷電一閃,狠聲自語道:“郭彩雲啊,你好狠的心啊!”
中年書生道:“但她並沒有你狠。”
宮裝婦人聞言一怔,突然陰笑一聲,道:“不錯,我的確狠,你又怎樣?”
中年書生悵然地道:“她殺了父親,你殺了兒子。”
宮裝婦人粉臉一紅,突然嬌叱一聲,道:“你找死!”一招“鳳舞青冥”向中
年書生拍了過去。
出手快逾電光一閃,但卻不帶一絲風聲,一股無形的壓力,直向中年書生胸口
壓到。
中年書生識得厲害,臉上神色一驚,錯步旋身,倒飄出去四丈多遠,未等宮裝
婦人開聲,,搶着道:“對嘛!我有什麼地方説錯了嗎?”
宮裝婦人住手厲叱道:“我什麼時候有兒子了?”
中年書生搖頭道:“虎毒不食子,我説你殺的當然不是你自己的兒子,而是,
當年在場那小孩子的兒子。”
宮裝婦人聞言大驚道:“此話當真?”先前那種憤怒,已隨着現在的驚異而消
失於無形。
中年書生笑道:“不過,你殺他,我卻已救了他。”
宮裝婦人心頭稍放,冷笑一聲,道:“人情你做了,但你還沒有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中年書生向峯下一掃,臉色突然一變,狂笑一聲,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閒情
陪着你玩。”
聲落人已倒射出二十丈外。
宮裝婦人性烈如火,哪肯就此罷休,大喝一聲,飛身凌空向中年書生追去。
就在兩人離峯頂不久,突然——轟的一聲大響,那峯頭已被爆炸成片片碎石,
威勢駭人之極。
和煦的陽光,照射在白皚皚的長白山上,積雪化成冷水,由高山匯流人底谷,
發出轟轟之聲,勢如萬馬奔騰,聲勢甚是駭人。
氣温,並未因上空的烈日而增高,相反的,更冷了許多,似乎與烈日極不相稱,
因為,温暖大地的陽光,竟然温暖不了這座積雪的高山。
瑤池下的桃花谷,現時花已全謝,小小的桃子覆蓋於綠葉之下,使谷底由粉紅
變成了翠綠色。
沒有人跡,沒有鳥聲,看來,這裏連綿的屋宇,好似無人居住似的。
不過,事實卻非如此。
這時,那高大堂屋的白漆大廳裏,不是正有十多個人嗎?
瑤池玉女高坐於主位,兩側分立着許多老老少少的女弟子,當然,神算龍女、
四不像等人也在內。
在瑤池玉女對面兩丈以外,默默地坐着一身黑衣的丁雁翎,他紅潤的俊臉,現
在變得如此蒼白,劍眉深鎖,似有着無限心事。
大廳,仍是那麼沉寂,沒有一個人開聲。
瑤池玉女抬眼掃了丁雁翎一瞥,道:“丁雁翎,你這是二次重來此地了。”
丁雁翎冷漠地抬眼,道:“但並非在下自己來的。”
瑤池玉女黛眉一揚,心中不滿地忖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反以
為我是強迫你來此的,哼!世間竟有這種忘恩之人。”繼而又忖道:“假使他現在
肯求我,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他,甚至,這令主我也可以不要。”
隨着那奇怪的念頭,她粉臉上緩緩升起一絲淡淡的憂抑,她知道,丁雁翎是決
不會求她的,因為他最初想那麼做時,被她拒絕了,雖然,後來她後悔了,但是,
他怎會知道呢?
四不像性情最烈,見令主久未開聲,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嘿,丁雁翎,難
道你沒有一點人性?”
丁雁翎冷然地道:“在下聽不懂你的意思。
四不像大怒,霍然起身道:“你怎麼現在還會活着?”
丁雁翎劍眉一揚,似乎就要發作,然而,他突然又忍下來了,也許,他以為不
值得這麼做,不管如何,人家救自己總沒有惡意的。
他淡然一笑道:“是貴令主救的,不過,她只救了一個屍體回來而已。”話聲
很平淡,但是,平淡中卻隱約帶着無限憂抑。
瑤池玉女聞言芳心大震,霍然抬起美目,盯住丁雁翎,櫻嘴連動,但卻説不出
一句話來。
四不像冷笑道:“本谷無處掩埋屍體,你……考慮過後果了沒有?”聲音很小,
但卻有震人心絃的力量。
丁雁翎冷哼一聲:“哼,即然如此,又何必將我帶來此處!”
四不像人雖有些偏激,但卻不是不識大體之人,聞言一想,臉色不由為之大變,
不安地目光,油然落到瑤池玉女粉臉上。
她,瑤池玉女沒有看她,也沒有埋怨之色,但是,她那清澈的美目中,此時卻
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淚光。
四不像不安的低聲道:“令主,卑職知罪了。”
瑤池玉女搖手道:“你不必多説了。”話落抬眼註定丁雁翎肯定地道:“你一
定知道自己尚能支持多久?”
丁雁翎避開她的目光,淡然地道:“不到五天。”
瑤池玉女心頭一緊,脱口道:“你不想找那解藥了?”
丁雁翎笑道:“令主不會救一個為害江湖的人吧。”
神算龍女突然插口道:“我想生命總比一切都珍貴,是嗎?丁兄弟。”
丁雁翎淡然搖頭道:“對丁某來説並非如此,我的生命,寄託在許多生命之上,
只有把這些命索來,我的生命才有意義。”
瑤池玉女道:“這麼肯定?”.丁雁翎冷然道:“不過,令主現在有足夠的力
量阻止。”
瑤池玉女道:“本令主想,我用不着這麼做。”
她對丁雁翎的冷漠,始終無法忍耐得下,因為,她也是一個冷傲的女子啊!
丁雁翎笑道:“是的,只要五天一過。”
瑤池玉女粉臉一變,脱口道:“丁雁翎,你真的不求我嗎?”
“何苦一定要我一個垂死的人求你呢?”
話落一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好,我們不談這些了,令主總算救過在
下一場,不管這生命是如何的短暫,在下總是該感謝這救命之恩的。”
瑤池玉女芳心不由為之一甜,她第一次到聽丁雁翎對她説出這種温和的話,一
雙美目射出無限柔順的光芒,盯着丁雁翎,靜待下文。
神算龍女心忖道:“生命總是珍貴的,我還以為你丁雁翎真是置生死於不顧了
呢!原來是想用別的方法來代替請求。”
丁雁翎沉聲道:“所以在下想告訴令主一個大奸大惡,而不可與之接觸之人。”
瑤池玉女大失所望,木然地道:“誰?”
丁雁翎道:“五嶽神君葉天麟,他已投靠秘宗了。”
神算龍女心頭一怔,突然恍然大悟地忖道:“你這方法可真毒,原來是想借我
們之手,了卻你自己的怨仇,哼,丁雁翎,你也低估了瑤池令主了。”
瑤池玉女輕啊了一聲,突然道:“我想葉天麟一定與你有仇?”
丁雁翎心中暗自嘆息一聲,道:“是的,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瑤池玉女霍然起身,堅決地道:“丁雁翎,只要你肯求我,我願意盡一己之力,
替你了卻宿怨。”
瑤池令中的弟子,聞言全都大吃一驚,由她們令主美目中透出的駭人寒芒,她
們知道此話決非兒戲,但是,她們卻很少人知道,令主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暴戾。
丁雁翎緩緩站起身來,黯然搖搖頭道:“我只是請令主注意此人而已,不必那
麼做。”話落沉重地嘆了口氣,道:“丁雁翎生不能手刃父仇,想必是天數如此,
又何必假他人之手呢?令主,在下告辭了。”話落舉步向廳外走去。
瑤池玉女顫聲,道:“這是永訣嗎?”
丁雁翎沒有回頭,只淡然地應道:“令主沒有猜錯,今後江湖上,令主又少一
個困擾你的人了。”
瑤池玉女大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丁雁翎這時已走出大廳,淡然道:“事實確是如此。”
神算龍女一拉四不像道:“你願不願意將功折你剛才妄言之罪?”
四不像見令主哀怨欲絕之狀,心中早就沒了主張,聞言忙道:“願意,當然願
意。”
這時,丁雁翎已走出五丈之外,神算龍女一指丁雁翎背影道:“將丁雁翎攔下
來。”
四不像一怔,道:“我一個人?”.“他已無法行功了。”
四不像心頭一動,突然,大喝一聲,飛身向丁雁翎撲去。
丁雁翎果然功力已失,四不像一出手便扣住他的門脈,帶回了大廳.瑤池玉
女茫然地道:“你這是幹什麼?”
神算龍女鄭重地道:“令主,請原諒卑職越權之罪。”話落,未等瑤池玉女開
腔,已向四不像一使眼色,沉聲道:“把他禁在令主後花園的書房中。”
四不像現在倒聰明起來了,聞言一聲不響一手用勁托起丁雁翎直奔後花園而去。
瑤池玉女黯然地掃了神算龍女一眼,道:“姊姊,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
這又有什麼用呢?唉!”
神算龍女道:“不錯,他的個性的確很倔強,但是我們除了這麼做以外,再沒
有其他方法了啊!我們此刻如果放走了丁雁翎,只怕他下不了長白山便已凍死冰雪
中了。”
瑤池玉女悽然地道:“但是,他恨我!”
神算龍女搖頭否認道:“令主,愛與恨本是利劍雙刃,都能置人於死,其功能
完全一樣,只是名稱不同而已,又有誰能斷定什麼是愛?什麼是恨呢?令主,你已
很累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瑤池玉女點了點頭,起步向內室走去,突然,她又停住了腳步,自語似地道:
“他還沒有吃東西。”話落轉身向房外走去。
,神算龍女沒有再阻止,只沉重地嘆息一聲,道:“丁雁翎一死,只怕瑤池
令也要跟着冰消瓦解了,唉!情情情,多麼可怕的東西啊!”
大廳中所有的人也都陷入了沉思中,似有一股愁雲慘霧籠罩着。
再説,丁雁翎——.他自被關進書房內,由於功力已失,無法破門而出,一股
無名怒火,便自然而然地想打東西發泄。於是,很自然的,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
陳設的書架上,成千成萬冊的書,舉手就去推那書架。
但是,當他看到書房如此整潔,書也陳列得那麼整齊時,突然,他又把手放了
下來,喃喃地道:“這是她的書房,我不應該破壞它。”
於是,他停下了手,找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沒有多久,一個俏麗的婢女,送進了飯來,丁雁翎本想不吃,但又覺得如此做
太過於小氣,便隨便吃了一點。
當第二次飯來時,天已黑了,丁雁翎把那婢女打發走後,便找了一張凳子坐了
下來。
他望了那整潔而芳香撲鼻的牀鋪一眼,雖然,他很想上去躺下,但是,理智克
制住了他,因為,那是一個少女的牀鋪。
他沒有點亮桌上的琉璃燈,他需要黑暗,讓自己在黑暗中可以想許多從未想過
的事。
也許他太疲倦了,不知何時,竟斜倚在牆上睡着了。
書房的門輕輕啓了開來,一個婀娜的身段,如幽靈般地閃了進來,她望着沉睡
中地丁雁翎,喃喃哀傷地自語道:“你不會想到我守候你多久了吧?我做的東西,
你吃得很少,為什麼呢?不合口味,還是因為恨我?我要哪一天才能知道這些永遠
猜不出的謎語呢?告訴我,雁翎,你告訴我呀!”兩行清淚,隨着她喃喃的自語聲
滾了下來。
丁雁翎翻了個身,把少女嚇了一跳,直到斷定丁雁翎未醒,才走到牀邊,拿起
一牀輕柔的薄被替他蓋在身上,在一聲幽怨的嘆息中,離開了石室。
三天時間,在平常人並不覺得怎樣,但在丁雁翎而言,他卻覺得自己如同過了
三百年,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而還有許多事沒有交代。
太陽剛剛落下峯頭,書房的門開了,丁雁翎沒有回頭,仍望着窗外出神。突然,
一個嬌怯的聲音叫道:“丁相公!”
丁雁翎聞聲-震,因為,這不是那婢女的聲音,而是——他沉默轉過身來,不
安地脱口道:“令主!”
只見,她手中託着一個玉盤,上面放着許多精緻的名菜,她粉臉上雖然帶着笑
意,但卻掩蓋不住她眸子深處的憂愁。
丁雁翎急步上前,接過玉盤,不安地道:“令主,你這樣對待在下,丁某實在
擔待不起。”-瑤池玉女垂下粉頸,就近坐下,幽幽地道:“所以你一直吃得很
少,來表達心中的不安,是嗎?”
丁雁翎把玉盤放在桌上,抬頭驚奇地問道:“這幾天的東西都是你做的?”.
瑤池玉女幽幽地抬眼道:“一定不合你的口味,是嗎?”
丁雁翎搖頭道:“不!是在下沒有胃口。”
瑤池玉女道:“因為把你關在這裏之故嗎?”
丁雁翎道:“是因為在下沒有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
瑤池玉女心中一動,忖道:“神算龍女智略果然超人,我當初怎麼沒有想到慷
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這句話呢?”轉念間,問道:“你怕死了?”
丁雁翎笑了笑道:“任何人都怕。”
瑤池玉女開朗地道:“我可以救你。”
丁雁翎淡然的道:“我考慮過很久。”
“決定了嗎?”
丁雁翎點頭道:“是的。”
瑤池玉女美目中神光一閃,道:“我可以立刻去取那解藥來給你。”
丁雁翎搖頭道:“令主不要誤會……”
“你不接受?”
丁雁翎點頭道:“這是我考慮的結果。”
瑤池玉女只覺心灰意冷,兩顆清淚已茫然落下,泣聲道:“因為你始終恨我,
寧願死,也不受我點滴恩惠,是嗎?”
丁雁翎心中黯然嘆息一聲,鄭重地道:“令主請原諒在下這種不知好歹的回答,
恨,我除了恨那些使我家破人亡的人以外,沒有恨過任何人,所以,在下活着,便
必須殺人,直到把那些人殺光。”
瑤池玉女心頭一鬆,突然抬頭笑了,春花般的笑靨,襯托着她長睫毛上的兩顆
清淚,分外迷人。
丁雁翎迷茫地望着她純真的笑靨,心想:“她為什麼要這樣笑?”
瑤池玉女笑了笑道:“我可以幫你把他們全部殺光。”
丁雁翎奇道:“你?”
瑤池玉女點頭堅決地道:“是的,我,只要你不恨我,我就要把你醫好,這幾
天,你在考慮,我也同樣在考慮,我是人,你該知道,我是人,而不是至高無上的
法律,我要享有人應有的權利,我可以放棄一切。”
丁雁翎迷茫地道:“為什麼?”
瑤池玉女粉頰上掠過一陣紅暈,斷然道:“為了你!”
“為了我?”
“是的,為了你,我早就想不要當這什麼令主了,你,你心中現在只有仇恨,
所以,你不知道人除了仇恨以外,尚有寂寞。”
丁雁翎心中更不安了,他不是傻子,他同樣有着靈敏過人的思考能力,他誠懇
地望了瑤池玉女一眼,道:“令主,你會後悔的。”
瑤池玉女道:“不要叫我令主,我叫白玉茹,你該知道,人,為了追尋他心底
深處的理想,就是為此而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丁雁翎大驚,脱口道:“令主,不,白姑娘,你……”
瑤池玉女白玉茹淡然地搖頭道:“你不要多説了,我心意已決,你快吃點東西,
我這就去取那解毒之果。”話落起身向門外走去。
丁雁翎茫然地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説不出是喜是憂。
恰在這時,門口突然人影一閃,一個全身武裝的女子飛落瑤池玉女白玉茹身前,
急促地道:“啓稟令主,不,不好了!”
瑤池玉女白玉如黛眉一皺道:“什麼事?”
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氣,道:“剛才山中來了兩個人,金杖神笛婆婆和十幾個護
道弟子已全傷在她們手中了,現在護山三老及蘭茵老人、降龍仙等人正圍住她倆,
但局勢卻仍是一面倒,所以,神算前輩叫了弟子來稟告令主定奪。”
丁雁翎心頭一震,忖道:“武林中會有這等高手?怎麼連護山三老都擋不住她
們,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呢?”思忖間,星目不由向瑤池玉女望了過去。
瑤池玉女平靜的臉上,這時已罩滿殺機,顯然,她一聽令下大將受傷,已動了
真怒,只見她美目中寒光一閃,問道:“兩個什麼樣的人?”
那女子道:“一個豔麗的少女,和一個滿臉花紋,形如鬼怪的老太婆,最厲害
的是那少女,金笛前輩在她手下連兩招也沒走完,便被擊倒了。”
瑤池玉女聞言大驚,心忖道:“此人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是得馬上前去看看。”
思忖間回眸望了丁雁翎一眼,只見他正神色木然地在那兒沉思自語,但卻聽不到他
説些什麼。
瑤池玉女一怔後,道:“她們可曾説明來意?”
“她們説要找令主。”
瑤池玉女不再猶豫,回頭對瑤池玉女道:“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去就來。”未
等丁雁翎回答,蓮足頓處,人已消失於花園中。
丁雁翎根本就沒聽到她説什麼,這時,突然若有所悟地道:“一定是她,一個
月快到了,她一定提早練成了武功,我必須馬上去看看,不然,準得兩敗俱傷。”
自語罷,抬眼見那通報的少女還在那裏,急忙道:“姑娘,在下可否麻煩你把在下
帶到那地方去?”
那女子見令主一去,似乎放心了很多,聞言抬眼道:“那麼走吧!”
丁雁翎俊臉一紅,道:“姑娘請助在下一臂之力如何?‘’那女子一怔,接着
俊臉一紅道:”你不就是丁雁翎嗎?“
丁雁翎不自然地道:“在下正是。”
那女子笑道:“哪個不知丁雁翎身懷絕學,小女子可不敢獻醜。”
丁雁翎俊臉一紅,淡然道:“江湖上誰也不知道丁雁翎已接近死亡之期了。”
那女子一愣,道:“你功力已失了?”
丁雁翎點點頭,自嘲地笑道:“否則,在下也不敢麻煩姑娘了。”
那女子看了丁雁翎一眼,心中暗忖道:“此人長得如金童一般,難怪令主對他
如此地着迷,不過,此人也太冷傲了一點,明明在求人之際,出言卻仍是那麼肯定,
好像人家一定要幫他似的。”
她心中雖然這麼想,但卻仍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丁雁翎的手,道:“好吧,小
女子獻醜了。”話落蓮足一頓,飛一般地向前越屋奔去。
瑤池令下的人,的確個個不凡,這女子雖然只是令中三流的角色,但奔行速度,
卻仍非江湖上普通人物可比。
轉眼間,已到達前面林前,只見現場躺着十幾個受傷倒地的女弟子,瑤池玉女
白玉茹與一個美豔的女子對面而立。
丁雁翎在十丈以外停身,一見那少女,心頭不由一沉,喃喃道:“果然是她。”
那女子正是花豔芬,那另一個自然是鬼面婆婆。
花豔芬一見丁雁翎,登時天真地叫道:“翎哥哥,你果然在這裏。”
這時,丁雁翎已走了上來,他望了花豔芬一眼,責備道:“芬妹,你怎麼無緣
無故地傷了這麼多人?‘’花豔芬一怔,道:”人家知道你在這裏,但她們不讓我
進來嘛!“
鬼面婆婆卻冷冷地問道:“丁雁翎,你在這裏好像很自由啊!”
丁雁翎點頭道:“是的,婆婆。”
鬼面婆婆精目中寒光一閃,道:“那是你自己願意來的了?”
丁雁翎怕她們再起誤會,連忙點頭道:“是的。”
花豔芬粉臉登時為之一變,怒道:“你為什麼不等我出來後再來?”
鬼面婆婆卻冷聲道:“也許,他早就把你忘了。”
鬼面婆婆並不是不懂事理之人,而是她由瑤池令中女弟子帶丁雁翎來此的行動
上,誤以為丁雁翎已在瑤池令中很久,所以,早把花豔芬丟在腦後了。
花豔芬人雖嬌憨,但卻性烈如火,聞言粉臉一變,美目緊盯着丁雁翎道:“是
真的嗎?”
瑤池玉女白玉茹冷冷地道:“花姊姊,別忘了這裏是小妹的地盤。”
花豔芬冷笑一聲道:“你以為能保護得了他?”
瑤池玉女向丁雁翎身側橫跨了兩步,冷笑道:“只怕你傷不着他。”
丁雁翎此時不知如何説才好,他做夢也沒想到,天真無邪的花豔芬會突然想到
那麼多,當然,他不知道瑤池玉女給了花豔芬一種什麼感受。
花豔芬一見瑤池玉女如此保護,而丁雁翎卻不拒絕,心中更加相信丁雁翎已把
她忘了,一股嫉火點燃了殺機,她冷冷地望着丁雁翎道:“丁雁翎,我當初看錯人
了。”
丁雁翎木然地上前一步,道:“芬妹,你別誤會!”
花豔芬冷笑一聲,道:“誤會?丁雁翎,你説得出口嗎?”
降龍仙忍不住插口道:“其實,人有選擇的自由,令主總比你這野丫頭好得多。”
他因為先前幾乎傷在她手中,所以現在想在口頭上泄泄憤。
然而,他卻忘了丁雁翎正在此女身前不到五尺處。
花豔芬粉臉一變,冷聲問道:“丁雁翎,是嗎?‘,丁雁翎沉重地嘆了口氣,
道:”芬妹,我以為你不會突然變得這麼多。“
花豔芬格格一笑,突然右手一揚道:“只怕變了的是你!”一股令人窒息的壓
力,已罩向丁雁翎。
瑤池玉女粉臉一寒,玉掌突然拍了出去。
突然,丁雁翎牙關一咬,飛身橫於二女之間,而寂靜的鬥場上,也傳出兩聲驚
恐的輕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