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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什麼人敢暗算偷襲?”趙森怒叫,聲未落,眼前人影晃動,一個黑衣人從林中急射出來,這黑衣人身材高大,只是頭臉都給黑巾矇住了,看不清樣子,他雙手使一柄九環大砍刀,身未至,刀已起,連人帶刀急撞向趙森,兇悍絕倫。

    趙森也是使刀,吃驚之下不敢硬擋,斜跨一步,揮刀斬向那黑衣人左腹,那黑衣人不閃不架,刀頭一偏,又是一刀當頭急劈,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趙森驚怒交集,避無可避,橫刀一格,“錚”的一聲巨震,連退兩步,那黑衣人也給他震得退了一步,身未立穩,卻又連跨兩步,復一刀當頭劈來,驍勇兇悍,竟是不給趙森喘氣的功夫。而除了這份兇悍,剛才那一刀趙森也試了出來,這黑衣人功力比自己只高不低,一時心下怯了,不敢還攻,只是見招拆招,給那黑衣人一連數刀,劈得連連後退。

    這黑衣人撲出的同時,同時還有一個人從林中撲出來,這人一身灰衣,也是黑巾蒙面,不過身材較之使刀的黑衣人要矮小得多,與使刀黑衣人的兇悍更為可怖的是,這人身子一面飛掠過來,雙手一面急射暗器,他從林中撲出,不過三四丈的距離,雙手倏伸倏收,卻至少揮動了七、八下,飛針、鐵沙子、柳葉刀、無尾箭,暗器種類更是數不勝數。黑龍會殺手先前給打倒七八人後,餘下的已有提防,各舞刀劍護身,卻仍是防不勝防,便在一眨眼間,除張江外,餘下的黑龍會殺手全給暗器打倒,有的當即斃命,有的在地下慘呼不絕。

    李傳燈在一邊看着,眼見這灰衣漢子雙手亂舞,暗器便如暴雨般刮過去,不由暗暗咋舌,想:“這人敢不是有七八隻手,若換了我,便要把這許多暗器從身上掏出來,至少也要小半天的功夫啊,更別説打人了。”

    張江使的是一條盤龍槍,在那灰衣漢子暴雨般的暗器攻擊下,惟有將一條槍舞得風雨不透,眼見手下成片栽倒,卻是半點忙也幫不上,心中驚怒交集,眼見灰衣漢子撲近,一聲狂嗥,手中槍舞一個斗大槍花,照着那灰衣漢子迎頭疾刺,口中狂呼:“你是誰,是不是當年的千手天丁丁千手。”

    他這一槍含怒而發,勢勁力疾,那灰衣漢子並不硬接,身子一撥,一個跟頭翻起,直翻到張江頭頂,口中呵呵怪笑:“你管老子是誰,是認乾爹麼,行啊,兒子乖,乾爹送你個見面禮兒。”手一揚,一把飛爪射出,急打張江頂心。張江回槍反打,那灰衣漢子飛爪卻已收回,身子斜飄,飛爪到了張江後心,張江盤龍槍“毒龍擺尾”,反身急刺,那灰衣漢子卻又已變招,接連七八招,竟無一招是實的,張江先前提防他暗器,始終留着三分餘力,這時惱將起來,一聲狂嗥,盤龍槍一抖,舞起十數個槍尖,照着那灰衣漢子兜頭蓋臉罩將下去。

    那灰衣漢子見他這一槍猛惡,忽地裏一聲厲叱:“看暗器。”

    張江怕的就是他的暗器,心中一凝之際,那灰衣漢子脱出槍尖威力所及,忽地左手一揚,打出一把繡花什,但對的卻不是張江,而是另一面的趙森,趙森本就給那使刀漢子劈得步步倒退,早已手忙腳亂,哪防得給張江纏着的灰衣漢子會突然向他發暗器,聽得風聲不對急要避時,雙腳上早不知着了多少枚繡花針,啊呀一聲一個踉蹌,叫聲未落,那使刀漢子的刀已跟着來了,一刀便將他一個腦袋劈落在地,再不能叫得第二聲。

    那使刀漢子一刀劈死趙森,卻突地收刀怒視着那灰衣漢子道:“誰要你幫手了,沒你幫手難道我劈不了這狼崽子嗎?”

    “不要我幫手嗎?”那灰衣漢子嘻嘻一笑,雙手叉腰,一連竄道:“我高興幫,喜歡幫,偏要幫,你能拿我怎麼樣?”

    “老子斬了你。”那使刀漢子一聲怒吼,一刀便向灰衣漢子劈去,那灰衣漢子斜裏一跨,嘻嘻笑道:“啊呀好險,可惜沒劈着。”笑得越發得意,他越得意那使刀漢子越怒,九環刀狂舞,照着那灰衣漢子一通猛劈,勢頭較之先前劈趙森還要猛惡得多。

    李傳燈在一邊看着,正高興趙森給一刀劈了,沒成想這兩個人倒自己打上了,一時間目瞪口呆,另一邊張江剩下孤家寡人一個,早嚇破了膽,眼見有機可趁,撥身便溜,一個起落便進了林子。

    “哪裏走,站住了。”那灰衣漢子見張江逃走,一斜身脱出刀圈,飛身追去,那使刀漢子卻仍是不肯干休,怒叫道:“你先站住了,吃我一刀再説。”怒吼如雷,直追入林中,李傳燈正自發呆,那使刀漢子突地又折了轉來,筆直掠到李傳燈面前,提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幸不辱命。”

    他這個舉動讓李傳燈大吃一驚,慌忙抱拳回禮,剛要開口,那使刀漢子卻已回身追入林中,又是怒吼聲起:“死猴子,今天不劈你一刀,休想老夫和你干休。”遠遠的傳來那灰衣漢子的聲音:“來,來,來,追得上我算你本事。”聲音越去越遠,倏爾不聞。

    “這兩個傢伙。”白試呵呵大笑,一臉歡暢,李傳燈卻是一肚子驚疑,看了他道:“白大伯,剛才那兩位是什麼人,是不是我們長安鏢局另外還有人?”

    “不是,長安鏢局沒人了。”白試笑容微收,搖頭,看向李傳燈,道:“至於這兩個傢伙,你先不要問,到一定的時候,一切都會告訴你的,你現在知道了,只會東想西想的,反而麻煩。”

    他這麼説,李傳燈只好把一肚子疑惑全收回去,白試説屍體不必管,趕路就是,到風凌渡,搭船過了黃河。

    驚疑的不止李傳燈一個,後面還有肖紫衣寧劍仁兩個,早在張江等學狼嚎聲起,寧劍仁兩個便發覺了不對,驅車跟近,只要李傳燈一遇險,兩人就要出手帶了李傳燈走,本來依肖紫衣的意思,見到有兩匹狼親至,立馬就要帶李傳燈走,免得臨時措手不及,但寧劍仁總覺得中間有什麼不對,一定要看看再説,誰知越看越吃驚,到李傳燈鏢隊走出老遠,兩人還在發呆。

    “張江猜的應該沒錯,那人十九是千手天丁丁千手,但怎麼可能呢?”寧劍仁不住的搖着頭,看向同樣是滿臉驚疑的肖紫衣。

    “那使刀蒙面人絕對是霹靂刀信倫。”肖紫衣一臉的肯定:“但江湖上傳説,和丁千手一樣,他也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啊。”説到這裏,她略頓一頓,回看着寧劍仁:“不過我最想不通的是,就算他們沒死,為什麼突然會在這裏出現,憑什麼幫着傳燈對付黑龍會呢?他們跟長安鏢局可沒什麼關係啊。”

    “還有件有趣的,不知道你發覺沒有?”

    “什麼?”肖紫衣看他。

    “最後信倫本來追出去了,卻又跑回來對着傳燈行了一禮,樣子還挺恭敬。”

    “對啊。”不等他説完,肖紫衣猛地就叫了起來:“是非常怪,傳言信倫性子火爆,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怎麼對傳燈就另眼相看呢?”

    “你再把這件事和傳燈突然做了總鏢頭的事聯想一下。”寧劍仁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我先前以為是白試和傳燈鬧着玩,現在看來,絕不那麼簡單。”

    “那你説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傳燈另有什麼神秘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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