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鳳大羞,一把扯着他道:“這種事怎麼好和師父説的。”
楚天英想想也是,他皮厚,龍玉鳳臉皮薄着呢,便瞞着不説,試着配合着和合陰陽訣一練,立即陰陽流轉,水乳交融,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天地,短短數日之間,內力大進,而且再無陰陽彼此,雖然仍未能全部吸納雙蛟內丹的全部潛力,但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困擾他的二氣交戰之事,再不會有了。
他意氣風發,袁矮子卻是氣急敗壞,這日,沒地方撒氣,罵楚天英道:“你小子倚紅偎翠,倒是美得緊,可知天下英雄正一個個趕着腳往曹傑的魚網裏鑽呢。”
原來天下英雄自得曹傑以天神劍名義相召,紛紛應約而來,是呀,天神劍是何等的俠名,他召開英雄大會,只怕不叫你來,誰還有自己不來的事,袁矮子這幾天一跑幾千裏,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聲的要去趕英雄大會,他攔沒法攔,蹩了一肚子氣,自然是要撒在楚天英頭上了。
楚天英吐了吐舌頭,豎起耳朵聽着,擺好了左耳進右耳出的架勢,總之一言不發就是。
吃了晚飯,楚天英想:“也是,老守着鳳姐萍妹可不行,我也出去溜溜。”和龍玉鳳兩個打個招呼,飛馳出莊,試一運新得的和合陰陽訣,但覺二氣流轉,再無分彼此,不僅內力大進,便是幽靈鬼影的輕功,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心中大喜,將身法施展到極限,個多時辰,跑出了三、四百里。
正跑得興發,忽聽到不遠處有掠風之聲,乃是一個人在用輕功趕夜路,從身法上聽來,功夫相當不錯,已到一流好手之境。他心中一動,晃身趕上,一看,又驚又喜,暗叫:“果然有收穫。”
那趕夜路的,乃是老,七星骷髏怪白見午。
楚天英出來,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羣雄攔是攔不住的,説也沒人信,惟一的是看能不能碰到四邪八怪中的人物,碰到了,便順手除去,也算是聊盡人事吧,不想還真就給他碰到了一個。
正欲上前攔住,兩掌報銷了這老魔,忽地心中一動,想:“老魔半夜趕喪,絕沒有什麼好事,不如跟下去看看。”打定主意,不遠不近的跟着。
跟出十多里地,白見午忽地停了下來,鼓掌三下,一株大樹後,閃出一個人來,這人四、五十歲年紀,頷下三縷長鬚,穿着一件鴉青色長袍,清清爽爽,倒似一個書生相公。
白見午道:“是神筆書生顏學柳嗎?”
那人一點頭:“是,你是七星骷髏怪白見午?”
白見午一點頭:“是,主人讓我問你,那件事怎麼樣了。”
顏學柳道:“成了,這會兒只怕已經打起來了。”
白見午道:“很好,主人讓我告訴你,若是北雷神勝,你仍做你的帳房師爺,若是南雷神勝,你便鼓動四壇,與南教拼個魚死網破,大功告成之日,主人大大有賞。”説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袱扔到顏學柳身前,道:“這是五百兩金葉子,你先拿着。”
顏學柳大喜,躬身道:“謝主人賞,稟上主人,顏學柳當竭盡全力,讓風火神雷教自相殘殺,最終兩敗俱傷。”
聽到這裏,楚天英已明白這顏學柳的身份了,明是北雷神的帳房師爺,暗是飛龍教的奸細,目的是要挑撥南北兩教自相殘殺,而從今夜的對話看,他已的挑起了南北兩雷神的決鬥,雷震遠的兒子雷九鳴是楚天英的朋友,而北雷神張孝友則可算是楚天英的半個師父,聞言又驚又怒,暗叫:“天叫我知曉這奸賊的陰謀。”
這時兩人揖別分手,楚天英差一點就要衝出去把兩人都留下來,卻忽地心生一念,只跟着顏學柳,奔出數里,再忍不住,飄近身去,去顏學柳耳後吹了口涼氣,顏學柳大吃一驚,驚叫:“什麼人?”霍地轉身。他身手相當不錯,這一轉身非常的快,可若與楚天英比,卻又象是烏龜與兔子比。
楚天英早閃到他身後,輕輕嘆了口氣。
顏學柳魂飛魄散,急轉身,荒野寂寂,哪裏有人,這時耳朵邊上,卻又傳來一聲嘆息,他剎時間臉如金紙,竭力穩住心神,滴溜溜一通急轉,哪裏有人,而這時候,楚天英又去他頸後吹了口氣,這口氣陰寒無比,卻凝而不散,從顏學柳脖子裏吹進去,從他後背沿着脊背,一直吹下去,從兩根褲管裏鑽出來。
那種冰涼的感覺,膽子再大的人也要嚇得半軟,顏學柳剎時間毛髮戟立,全身打一個突,兩眼發直,一跤坐倒,隨即叩頭不迭,眼淚鼻涕齊出,哀叫道:“顏某無意衝撞大神,大神千萬饒命啊,饒了我啊。”
楚天英陰惻惻一聲冷笑,道:“你近日做了什麼虧心事,從實招來。”他這一句話,運用了變音之法,聲音時遠時近,時高時低,時而在左,時而在右,更拖長了尾音,那種恐怖的感覺,真好似地府的惡鬼,在九幽之底發出的索命之音一般。
顏學柳全身發抖,牙關上下打顫,叫道:“我招,我招,我近日偽造書信,挑起南北兩雷神決鬥,以達到讓南北兩教自相殘殺的目的。”
楚天英喝道:“如何偽造的書信,信上都寫些什麼?”
顏學柳道:“我是模仿雷震遠的筆跡給張孝友寫信,信上説:‘英雄大會只請真正的英雄,你我去一個便夠,三年雷谷之約提前到四月初四新月初升時,若不敢來,英雄大會也就不必去了。’張孝友見信,果然大怒,我便主動請命去給雷震遠下戰書,終於激得南北兩雷神在今晚做決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