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英一直想知道,大哥到底和鹽幫結了什麼樑子,厲聲喝道:“你們鹽幫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小爺,為的什麼,說。”
但那漢子頗為硬氣,雖給楚天英踩得臉皮發紫,眼睛鼓出,卻是死也不開口。
這時船老大走過來,卻那漢子臉上一張,驚呼道:“鐵頭鯊,楚公子,這人是鹽幫的舵主鐵頭鯊,鹽幫出了名的兇漢,鐵布衫和鐵沙掌的功夫十分有名,想不到在楚公子手底竟如此不堪一擊。”
“原來你叫鐵頭鯊,讓我來看看,你的頭到底是不是鐵打的。”楚天英一聲冷笑,一弓身,五指抓著鐵頭鯊頭頂,如抓一個冬瓜,直提起來,五指用力,喝道:“你說不說?”
鐵頭鯊的鐵頭給楚天英五指一抓,便如夾在一把鋼鉗中,頭骨格格作響,彷彿要炸裂開來,雙手想抬起來扳開楚天英的手,卻是抬不起來,但這人也真是硬氣,疼得肌肉扭曲,卻咬著牙關,死不開口。
那船老大略一猶豫,對楚天英道:“楚公子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算計你?”
楚天英一扭頭看著他:“你莫非知道?”
船老大探詢的眼光在他臉上一掃,道:“小的聽到過一點風聲,但內情並不知道,那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鹽幫因官家鹽稅過得重,採鹽工累死累活,卻掙不到幾個錢,採鹽的人,自己甚至還吃不起鹽,密謀造反,但事機不密,給官府事先偵知了,大軍出動清剿,鹽幫猝不及防,包括龍頭解武在內,死了一萬三千多人,據說許多鹽井都給血水泡紅了。”
“那和我扯得上什麼關係?”
船老大再看他一眼,道:“鹽幫之所以洩密,據說是一個叫楚天雄的人密報的,這楚天雄是龍頭解武新結拜的,卻反臉告密,而且解龍頭還是楚天雄親手所殺。”
“啊。”龍玉鳳一聲驚呼,俏臉慘白,連退兩步。同時間鐵頭鯊也是啊的一聲狂呼,暈了過去,原來楚天英激動之下多用了一分力,鐵頭鯊雖稱鐵頭,卻是承受不住。
“沒用的東西。”楚天英將鐵頭鯊扔在船板上,斷然搖頭道:“我不信,不可能,我大哥絕不是那種賣友求榮的人。”
船老大一怔,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楚天雄,而是他的弟弟。”
楚天英點點頭:“是,我叫楚天英,楚天雄是我哥,但我絕不信我大哥會是那樣的人。”
船老大道:“你大哥的事,我也只是聽說而且,到底真象怎樣並不清楚。”隨即憤然道:“但鹽幫如此公然撞船,明擺著是不把我長風幫放在眼裡,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完了。”
正說著話,一個船伕急跑過來,慌張的道:“老大,看後面。”
船老大往後一看,驚呼起來:“是鹽幫的船。”
楚天英往船後看去,但見大大小小好幾十條船,逆江疾上,船頭一條條漢子,均是一身白衣,個個神情悲憤。
船老大叫道:“赤火,金板牙,鹽幫剩下的三大舵主全來了,不好,他們撞船不成,想放火燒船。”
原來來船上不少漢子張弓搭箭,箭頭上都綁了火繩。
“鹽幫如此公然相欺,我長風幫絕不能與他們善罷干休。”船老大又急又氣,卻是慌了手腳,望著楚天英道:“楚公子,這可怎麼是好,若放起火來,這船上一百多條人命,怕是難得有幾個能保命逃生。”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在這大江之上,無遮無掩,無處可逃,鹽幫幾十條船,成百上千的火箭齊射過來,除了象楚天英這樣的好手或船老大這樣精通水性的人,確是難有幾個人能逃得性命。
龍玉鳳急了,道:“小英,這怎麼是好,可不能讓船上無辜百姓受我們的牽累。”
這時船老大忽地提起船板上的鐵頭鯊,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喉頭上,對著追來的船隻大叫道:“赤火舵主,金舵主,不論你們和什麼人有仇,不能扯上我長風幫,更不能拉上這船上一百多條無辜人命,今次若能放過我們這條船,長風幫全幫上下,感激不盡,否則長風幫絕不肯善罷甘休,而鐵頭鯊舵主也勢必一同葬身火海。”
那赤火做道士打扮,五十來歲年紀,金板牙肥頭凸肚,滿面油光,象個屠戶,一口金牙,金光閃閃。
金板牙高叫道:“李老大,我鹽幫和你長風幫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怪只怪你船上載了那狗賊,若你把姓楚的狗賊趕下船,我們絕不相犯,否則便休怪我們不客氣。”
船老大略一沉吟,道:“來我船上,便是我長風幫的衣食父母,你鹽幫要找人家的樑子,可等客人下船之後,那我們絕不插手。”
金板牙道:“即如此,休怪我們不講情面。”
船老大道:“難道你們不要鐵舵主的性命了?”
赤火神情激憤,高聲叫道:“鹽幫已經死了一萬三千多名兄弟,何怕我們區區幾百人,只要能報得龍頭和眾兄弟的仇,鹽幫全幫上下哪怕死盡死絕,也不會後悔。”
“正是這話。”金板牙大聲高叫,隨手拿過一枝箭,一折兩段,揚臂高呼:“只要報得龍頭和眾兄弟的仇,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無論得罪什麼人,鹽幫都在所不惜。”
數百條漢子齊聲高呼:“誓為龍頭和眾兄弟報仇。”拼命划船,有力大的已將火箭射了過來,只是距離尚遠,又是逆著風,只有稀稀落落幾枝落到客船上,都給船工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