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感覺到口裏塞着的東西,她問。楚天英眉飛色舞:“別問,快吃下去。”一股濃郁的異香瀰漫在小潭周圍,引得楚天英垂涎欲滴,他手中還捏着小半枝靈芝,真想嚐嚐這世間仙草的味道,到底忍住了。看看龍玉鳳口中空了,復喂進去,便在這時,半天傳來一聲音高叫:“等一等。”
隨聲,一個青衣老者穿動破霧,自半天直鑽下來。
“守護靈芝的白鶴童子。”楚天英聽多了評話,自然就往上頭想。也不怪他有這種想法。這老者仙風道骨,大有神仙氣味,凌空直下,破霧鑽雲,恍若乘風而行。這不是神仙,難道武林中竟有如許的高人?如此的輕功,能憑虛而行?雖然説從上往下跳,不是神仙也能飛,但楚天英剛剛親身飛了一回,石頭般往下砸,全不由自主。這老者卻輕靈如乳燕,姿態之從容自如,只能説他在飛,而不是往下掉。不過這老者身子不高,就與楚天英比,也高不了多少,所以楚天英猜他是白鶴童子。
“乖乖不得了。”楚天英心中打鼓,手上可不閒着,微一用勁,芝草碎裂,全塞進龍玉鳳口裏,道:“吞下去。”
這老者也是失策,他如不叫這一聲,剩下的半枝靈芝十九可以保住。從楚天英聽到喝聲,抬頭看見老者往下飛,到捏碎靈芝,龍玉鳳嚥下,老者也就到了,中間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光。説到快,真只能以雷鳴電馳四字來形容。
老者斜斜從楚天英兩個頭頂飛過,停在左側崖壁的一株小松上,看着楚天英兩個,一臉惋惜之色。小松僅拇指粗細,楚天英相信就是他站上去,松枝也絕對承受不住。那老者凌空飛下,乃是多大的衝力,松枝竟僅僅晃動了兩下,便穩穩停住,更無彎折之象,就彷彿那者沒有重量,或者,乾脆只是個人影子。
龍玉鳳目睹瞭如此驚人的一幕,一彈而起,不記得衣衫後背是撕開了的,衣襟滑下,雙乳差點就打了出來。掩之不迭,鬧了個大紅臉,楚天英忙擋在她身前,他身量雖然不夠,站着總比龍玉鳳從着高些,勉強做得屏風用。鼓起眼睛道:“喂,你這老丈,怎麼不知羞,眼睜睜盯着人家婦女看?”
老者看着他,不做聲
“喂,你是人還是鬼?”
“我是鬼。”
“什麼?”楚天英嚇了一跳。沒有人會自己承認自己是鬼的,除非他真是鬼,而老者如此身手,也真只有鬼魅才具有,楚天英心蹦蹦直跳,突然想到鬼沒有影子的。慌忙看老者身後。此時恰是正午時光,太陽當頂直射,哪裏有影子叫他看見。這一嚇更是不得了。“糟了,真的撞着鬼了。”
“這女子是你什麼人?”老者問。“陰司審案。”楚天英心底格登一跳。“答還是不答?”隨即想到:“閻王爺什麼不知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道:“她是我嫂子。”“成親了?”“成親了。”“撒謊。”老者冷冷的道:“這女子明明是處女之身,成什麼家。”
這下輪到龍玉鳳大吃一驚,手緊緊捏着背衣衫,又驚又羞,俏臉通紅。
楚天英卻理直氣壯的叫:“王八蛋才撒謊,還是我替我哥哥拜的堂呢,不信你去查。”老人們講,人在陽間的每一件事,閻王爺都記在本子上,他還真當成是惡鬼查帳了,卻叫龍玉鳳又羞又惱。
老者眼中放光:“如此説你哥哥死了?”“你才死了呢。”楚天英大怒:“我大哥至少還可活八十年。”“既然你大哥好好的,你替他拜什麼堂?”老者疑惑的道:“我大哥出門去了呀。”
老者看着楚天英:“沒撒謊?”“王八蛋才撒謊。”
“沒希望了。”老者惋惜的搖搖頭,仰首向天,“天意如此,夫復何言。”他看着楚天英:“你知道你嫂子吃的是什麼?”“靈芝草啊。”楚天英得意洋洋。
“什麼?”龍玉鳳驚叫出聲,楚天英笑嘻嘻的看着她:“別怕,到了肚子裏,他便是鬼,也只有乾瞪眼了。”
“你知道靈芝草有什麼用?”“生死人而肉白骨,不論多重的傷,多厲害的毒,哪怕人已經嚥了氣,只要得靈芝一滴汁水,立刻還陽。”
“你混賬。”老者突然暴怒的叫,腳下松枝不住起伏。楚天英素來不信邪,鼓起眼睛:“我看你年紀大,敬你一聲老丈,你可不要罵人。”“罵你?依我脾氣,我要捏碎了你。你知道這枝靈芝能做多大用,能救多少人?就你自己,你這永世也長不大的猴子精,只要吃一片靈芝,立刻能恢復正常人的樣子。”楚天英知道自己做錯了,卻給他罵惱了火,道:“我長不大幹你什麼事?是我找到的靈芝,我愛怎麼着就怎麼着。”他這話也有有道理,老者氣怔了,看了他半響,一頓足,拔身而起,在懸壁小樹凸巖上點了數點,穿雲破霧,翻上懸崖去了。
楚天英目瞪口呆,半晌,他問龍玉鳳:“嫂子,你説他是人是鬼?”“是人吧,鬼白天不敢出現的。”“人會有這樣的功夫?我可從沒有聽爹爹説過。”“一般武林中人是做不到,但象傳説中的劍仙一類人是可以的。”“天地三劍?”楚天英興奮的叫:“難道我們遇到了天地三劍?”
“天地三劍”,劍的精靈,神話一般的人物,輝煌的聲名,在武林中流傳,炫目的業績更如天邊的彩虹,掛在每一個少男少女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