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華拱手道:“我告辭了!”
東方青白道:“煩你轉告那位,老夫已照辦了,小兒的事,也望他有個交代。”
林光華點頭道:“我只要能再看到他,一定代你帶到。”
史釗道:“這樣吧,你,還有傅少俠等三位,就請四位一同上船,順水下揚州好了。”
南宮秀點頭道:“不錯!反正人家已先去了揚州,你們四位,正好順水行船,到揚州找那位朋友!”
林光華想了一下道:“我不能去,他們三位,由你們問問。”
史釗道:“少俠為何不能去?”
“各人有各人的事!”林光華道:“我沒有這份義務。”
東方青白拱手道:“算老夫勞你大駕,務必幫我把話帶過。”
史釗道:“少俠幫忙,我們自有一番意思。”
林光華道:“如果他們三位願意,我可考慮。”
史釗忙連氣高聲叫道:“傅少俠,有勞三位,就趁船下揚州如何?”
傅震宇等三人已走出五十多丈,聞言停步,道:“我們可不管你們的事,不過,如另備一船,我們也無不可!”
史釗大聲道:“照辦!連同三位所借之數,一併上船!”
東方青白剛一呆,史釗已瞪着他,沉聲道:“快照辦。”
一面又丟了一個眼色。
東方青白忙道:“是,是,我馬上吩咐下去,傅賢侄,請上船,隨時歡迎你們再來舍下盤桓。”
史釗拱手道:“祝三位一路順風,恕不遠送。”
傅震宇一擺手,表示告別,走了。
史釗轉註林光華道:“如何?”
林光華道:“我就走一趟吧!”
史釗拱手道:“先此謝過。”
東方青白也拱手道:“拜託,拜託。”
林光華舉手間,轉身而去。
現在,只剩下東方青白,史釗,南宮秀和史家兄弟與史姑娘了,另外,只有三個死人。
雨越下越大了,東方青白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滴,道:“老史,你”
史釗搖手道:“回去再説,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這幾個小狗,任他奸似鬼,也吃老爺洗腳水!
南宮秀一挑大拇指,道:“到底,是史莊主高明!”
史釗啞笑道:“若論用計,哪裏比得上南宮兄我們走吧”一行人影,在雨茫茫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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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雙桅客船,是“鐵臂金剛”伍震東等五個“錦繡別墅”的高手,押運着四大箱奇珍異寶。
第二艘船中,有四個美少年,他們就是傅震宇,林光華,連城璧,尉遲玉,外加黃金王百萬兩。
第三艘船,艙中盡是密封的銀箱,那是金銀,也是傅震宇,連城璧,尉遲玉三人向東方青白借的款。
三艘船,都“吃水”根深,尤其是第三艘,更是滿載,可是,第三艘船上,除了船家外,只有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虯髯大漢押運,傅震宇等只知此人姓塗,當然也是東方青白的手下,卻不知此人就是黑道中兇名鼎鼎的“獨眼龍”塗鎮江。
在三艘船後面的裏許外,另有三艘“滿江紅”大船,也順流向東。
大江上,來往帆牆,何止千百,誰也不知道那三艘“滿江紅”上,,由“旋風刀”史釗指揮坐鎮着,南宮秀率領四十多個黑道高手,改扮成客商模樣,在“盯”住前面的三艘雙桅客船。
傅震宇和林光華,互通了姓氏,裝作驟然意外的樣子,互相擁抱起來。
連城璧和尉遲玉口中不住稱賀,連稱:
“幸會,幸會,真是大喜事,傅兄與林兄相遇,看來,四大家的後人,相聚一堂已不遠了”
心底呢,卻是又驚,又恨。
驚的是傅,林二人在一起,他二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恨的是,傅震宇身手那麼高,顯然是已得了“寶門四寶”中“四大奇技”
之一的心法。
而林光華呢?雖然還不知底細,只看他在狀元石邊,露了幾手,就可證明一身所學,不在他二人之下,真叫這對師兄弟七分恨,又三分怕。
以他二人平日的自負,現在,傲氣大殺,只有恨在心底。
不過,既已發現了四大家的後人,而且一連碰到幾個,也算意外的收穫。
當下,就由連城璧提議,置酒為賀。
好在船上是出發前,早已準備了一切。
尉遲玉道:“想不到‘漢陽小虎’的銀獅隊,竟是林老弟台,真是大好身手,真叫咱們佩服。”
林光華答道:“那不算什麼?只是為了爭口氣罷了。”
連城璧道:“那位拐腳老爺子是誰?”
“是我義父。”
“呀!”尉遲玉又問:“那夜,有人暗算你?是為什麼?”
林光華道:“還不是有人妒忌!”
連城璧道:“老弟知道對方是誰麼?”
林光華搖頭道:“人太多,拿不準是誰?不過,是漢口‘獅王’隊那一邊的人,可以十不離九。”
尉遲玉道:“他們真是下流無恥!不怪自己玩藝不行,只會放冷箭。”
傅震宇笑道:“放冷箭,是好徒概用的伎倆,並不限於某人,從古以來,尤其是武林道上,暗算傷人的鼠輩太多了!”
連城璧和尉遲玉笑了一笑,傅震宇又道:“我想起來了,那用四個鴨蛋墊着桌腳的事,到底是為什麼?”
尉遲玉呵了一聲道:“咱正想問呢。”
林光華道:“是四個銀蛋,兩頭尖,嵌在桌腳裏,是為了穩定重心,預防萬一的。”
尉遲玉哦了一聲,道:“那個火爐和大油鍋又是怎麼一回事。”
林光華道:“先有一兄弟藏在桌底下,桌子中間有一塊活板,可以開閉自如,當耍球的兄弟把球拋下油鍋時,桌下的人接住,放在火爐上,四面的人看不到,不過讓大家驚奇一下罷了。”
原來如此呀!
尉遲玉道:“油鍋是燒熱的,為何不燙手?”
林光華道:“帶了三層鹿皮的手套。”
傅震宇失笑道:“總算明白了,那四個‘執事’又是誰?”
林光華道:“每屆江神大祭,都公推四個管壇的人,稱為執事,依例是由鏢局中人推出的。”
傅震宇道:“鏢局?大概也是東方青白的手下?”
林光華道:“正是,漢口有四大鏢局,都是東方青白手下的人,那四個執事,就是四個鏢局的總鏢頭,他們是‘豹頭金鞭’翟君石,‘銀環奪命’上官奇,‘雙枴追魂’五大空,‘插翅虎’古飄萍。”
尉遲玉哂然道:“都是不足掛齒的鼠輩!”
傅震宇道:“輕敵者敗!這一趟,以我估計,本是冒險,卻未料到形勢急轉直下,兵不血刃,就由我們滿載而去。”
尉遲玉笑道:“總算老財迷識相,也可説是姓史的救了他,否則,有他們苦頭吃的。”
又哦了一聲:“傅兄,咱們去揚州,如果武兄到了,‘黃鶴樓’咱們兩個錯過了,怎辦。”
傅震宇暗笑道:“龍武早已來了,還用你着急?”
口中卻笑道:“不妨,他如到了,見不到我們,會等的”
尉遲玉搓手道:“這樣,咱們再由揚州趕回來,來不及吧?龍兄是很有趣的人,少了他這個伴,好掃興。”
傅震宇笑道:“急也沒用,他如果真的來了,遲早會見面的,不久,我自有辦法使他來找我們。”
尉遲玉剛要開口,連城璧看了他一眼,道:“老二,別死心眼兒,聽傅兄的話,定不會錯。”
傅震宇笑道:“過獎了。”
連城璧又道:“傅兄,你猜,那個對付東方家三個小畜生的老兄是誰?”
“你説呢?”
連城璧失笑道:“咱要知道,還會請教麼?説句笑話,當林老弟在龜山現身時,咱以為他就是”
林光華接口道:“不必問我,我説一句,到時自知。”
尉遲玉忙道:“林老弟,那人託你投貼,是什麼模樣的?有多大年紀?”
林光華道:“和我們差不多的年紀,也許他戴了人皮面具或易了容?”
尉遲玉摩拳擦掌道:“咱真想會會這位朋友。”
傅震宇道:“你要鬥鬥他。”
尉遲玉道:“不打不相識,其實,他這次幹得太痛快了,咱很想和他交朋友呢。”
傅震宇插言道:“連兄,以你看,東方青白真的這麼慷慨麼?”
連城璧笑道:“天曉得,誰不知老財迷視錢如命,如此之大的巨數,等於要了他的老命,不知如何心痛肉疼,話又説回來,他現在是長蟲鑽入竹筒裏,只好走這條路了。”
尉遲玉拍掌道:“老傢伙富可敵國,幾百萬兩銀子,在他説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咱想,如果咱們多問他敲一筆,他也只好拿出來了!”
傅震宇搖頭道:“凡事要適可而止,不可過份,老實話,別説如此巨數,那怕是千兩,百兩老財奴也是捨不得的”
尉遲玉道:“他不是舍了麼?”
傅震宇笑道:“尉遲兄,你別忘了,他是被迫如此,何況是向他敲竹槓?
他若就此罷了,還能在道上混麼?”
尉遲玉冷笑道:“這次生意,他是輸定了,他能奪回去麼?”
傅震宇道:“不論如何?他會不惜一切力量弄回去的。”
尉遲玉道:“憑他也配?就是動員所有爪牙,也別想討得好去!”
傅震宇一仰面,問:“尉遲兄你的水性如何?”
尉遲玉一愣道:“還過得去,你問這個”
傅震宇截口道:“我是打個比喻,在大江之上,如果有人挖了船底,你怎麼辦?”
尉遲玉哦聲道:“傅兄是説,他們會在水底做手腳。”
傅震宇道:“做了又怎樣?”
“他不怕三條命報銷?”
傅震宇笑道:“這是另一回事,他可以推説不知道,我們抓不到證據,又如何?而且,明明是我們等於押運人,出了岔子,我們先啞了口,還能質問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