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震宇先一步趕到山後,和隱身一邊的龍武以傳音方式談話,交換了一些意見,連城璧與尉遲玉也跟到,傅震宇表示沒有發現,敵人一定遠逃,放馬後炮也沒用,就此回頭,連城璧與尉遲玉只是想“盯”住傅震宇,別管對方青白如何,根本事不關已,不願管別人的鳥事。
東方青白一無所得,南宮秀只表示把人追丟了,絕口不提七八個高手被人制住的事,東方青白空自激怒,也無可奈何。
他對傅震宇等,除了道過辛苦外,也無話可說。
大家在推測是那一方面的人深入重地?意圖如何?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只有“旋風刀”史釗在捋須冷笑,一句話也不說。
東方青白暗道:“老史一向深沉,莫非已有什麼發現?在這多人面前,不便詢問”
他一抱拳,道:“小事一樁,明天再說。”
道了安置,告罪退入內室,大家也各自歇息。
在密室裡,燭影搖紅,只有東方青白與史釗相對而坐。東方青白道:“老史,打由今早起,事故頻頻,風波迭起,我是生平第一次感到辣手,卻理不出頭緒,要請教你了。”
史釗道:“你先把一切經過,包括一句話,一個動作,詳細告訴我再說。”
東方青白苦笑道,真的把傅震宇等三人與二位姑娘先後來到的經過,逐一述說。
史釗連連點頭,道:“還有麼?必須一件也不漏,因為,要判斷一件事,必須鉅細無遺往往看來不相干的事,卻有連帶作用,稍一疏忽,就會毫釐之差,如事事想到,才有可靠而正確的結論。”
東方青白因已心亂如麻,想由史釗處得到主張,只好尷尬地把“勝銅雀臺”上發生的醜事,甚至連自己的懷疑,到九座樓臺巡察一遍的經過也一一說出。
史釗不住地捋著鬍子,不時嗯嗯呀呀,聽完了,把鬍子捋斷了幾根,站了起來,揹著手,打著圈子道:“果然可疑,果然可疑。”
東方青白道:“誰?”
“人可疑,事也可疑。”
“人是誰?事又是那一件。”
“人嘛,可說包括今天來的人及你的手下,皆可疑,事嘛,就是閨房疑雲。”
東方青白切齒道:“如是那班騷女人作怪,我會把她門一概幹掉!”
“捨得麼?”史釗冷笑道:“她們個個是你的心頭肉呀。”
東方青白怒道:“有什麼捨不得,天下有的是女人,也沒有金錢賣不到的女人。”
“笑話!真正的女人,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換句話說,金餞可以買到的女人,最不可靠,因為,她是嫁給金錢,並不是嫁給你的,當你沒有金錢時,她也走了,不要怪她們無情。”
“就算這樣吧,她們現在也不會背叛我”
“因為你現在有錢,而且富甲江漢是麼?”
“我沒這個意思,不論如何,只要是她們背叛了我,我就毫不留情‘切掉”她們!”
“聽說她們個個是人間絕色,你量珠買來,女人盡多,絕色難求。”
“你以為我真正捨不得?瞧著吧。”
“老白!”史釗板著死人臉道:“別說意氣的話,你也大把年紀了,難道連捉雙與見贓的話也不懂,我又沒有斷定她們與外人有姦情。”
東方青白殺氣滿面,恨聲道:“希望沒有,如有的話,哼哼。”
“老白,依我的推斷,這頂綠頭巾,恐怕難免。”
“請教誰最可能?”
“我不管你床上的鳥事,老白,你當知道女人除了黃金可動芳心之外,還需要的是什麼?”
“還不是那回事兒。”
“對了,試問你能雨露遍灑,使她們‘九口’之身,可以無飢矣麼?”
“這個難說,這些女人,個個出身青樓,也是我常不放心的原因。”
“廣田自荒,怪得誰來?所以,我從來不二色,雖無豔福享受,守著黃臉婆也永遠無石碑壓背之憂,多少人,皆毀在女人手上,你也快遭禍水之變了!”
東方青白幾乎跳了起來,道:“老史,請明白教我。”
史釗慢吞吞的道:“你願聽不聽我的話?”“當然聽。”“什麼都肯聽麼?”
“當然。”
“如我說了,你不聽又如何?”
“聽憑處置。”
“好,一句話,我言出必行,不容更改,更不是做生意,討價還價。”
“一句話!我聽你的。”
史釗走近東方青白,近於耳語道:“你首先必須有做王八的度量,當烏龜的氣度”
“你說什麼?”東方青白額暴青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老白,你又食言反悔了?”史釗冷冷地走開。
“王八好做氣難受!”東方青白細眼怒瞪,咬牙道:“老史,你能叫我受得這口氣?”
“你要聽我的,就必須忍受,而且得忍人所不能忍。”
“哦,我明白了。”東方青白大悟地低聲道:“你是要我沉住氣,假裝不知,待抓姦夫淫婦時再”
“不!”
“為何?”
“就是明知姦夫是誰?親眼看到在床上,你也要裝作沒看見,不知道。”
“這是什麼話?”
“天下第一好話!”
“老史,你冤苦我了,我是在向你討教。”
“這不是玩笑,就是教你。”
“世上能有人做得到?”
“只有能忍人所不能忍,才可為人所不能為,老史,要成大事,就必須有做瞪眼烏龜的忍耐。”
“願聞這個道理。”
“老白我聽了你剛才告訴我的話,我已斷定,你已帷薄不修,必藏家醜,而且斷定給你綠巾的,不是外來的人,而是你的屬下。”
“證據?”
“你的高足,做的好事!”
“你是說那畜生?他已完了。”
“還有別人。”
“誰?”
“你猜猜。”
“這個,不是猜的事,如我知道是誰?早已”
“你到底還是忍不住?”
“好吧。”東方青白切齒道。“老史,我一定聽你的,只請你說明是誰?”
“你能保證不亂動麼?”
“一定,老史,我不聽你的,還聽誰?”
“你不是最喜歡聽枕頭狀的麼?”
“老史,別挖苦我了。”
“你不是最相信兩個人的話麼?”
“你是說南宮老弟和匡總管。”
“除他二人之外,還有誰?難道是我姓史的?”
“老史,現在我是聽你的了。”
“未來呢?”
“也唯你的話是聽。”
“好吧,誰叫我們有幾十年的交情,又沾親帶戚的。”
“我在聽著。”
史釗死人臉扭曲了一下,摸摸鷹鉤鼻,道:“附耳過來。”
東方青白真的湊過耳朵去。
史釗一字一句的:“就是他們兩個!”
東方青白成個跳了起來,道:“有這種事?有這種事!”
“沒有這種事,只有那種事,哼哼!”
東方青白雙拳緊握,咬牙作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喃喃地好象夢囈著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視他們二人如心腹兄弟,等他們不薄啊”
“是麼,不薄一點也不薄,嬌妾也可送給人薦寢,他二人該說‘厚我,厚我!’了。”
東方青白吸了一口氣,凜聲道:“老史,這是天大的事,你根據什麼?”
“根據你說的話?”
“我幾時說過他們二人?”
“此理極明,我是旁觀者清,你是當局者迷罷了
“請分析一下。”
史釗點點頭道:“老白,你能如此鎮定,虛心討教,就不愧混了這麼大的世面,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我要聽聽。”
“我先問你,南宮秀是不是當年和你一同參與對付四大家的事?”
“對!”東方青白全身一震,道:“老史,你最清楚,因為你也是局中人,當年火攻林家,是由南宮秀策劃佈置的。”
“事後,他就一直跟著你,是麼?”
“是,自從那一次共患過難後,他就未再闖外面,做了我的師爺,這多年來,他為我殫心竭智,連這座別墅,由請巧匠到設計興工,監督鴻造,都是他和匡總管二人不辭勞苦”
“匡總管又是何時跟著你的?”
“是四大家先後被毀後的第三個月。”
“如何進來的?”
“由南宮秀推薦,他也確實能幹,我把家務全託付給他了,這多年來,也省了不少精力。”
“真不錯,的確省了不少精力。”
東方青白胖臉一紅,啞聲道:“老史,我有哭不出之感,你還取笑什麼?
我要你詳細告訴我聽。”
“不告訴呢?”
“我的心,像要炸裂了。”
“你先喝口涼茶吧,先要平靜心氣。”
東方青白苦笑著,真是啜了半杯香茗,由於二人是密室交談,無人伺候,香茗也都冷了。
史釗與東方青白促膝而坐,慢條斯理的道:“老白,你可知二十年前,道上有‘七智’之說?”
東方青白道!“知道,與這個何關?”
“關係大著呢,凡事要由頭說起。”
“我只聽人說江湖間,共有七人以足智多謀出名,有合組‘七星盟’之說,後來也沒有了下文。”
“你可知七人是誰?”
“當然是‘四海游龍’第一”
“不對!”
“符振揚是公認天下第一奇才。”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我說的是現在,何況,符振揚以俠義自居,個性又淡泊,那會創幫立盟?現在,更輪不到他了。”
“那麼,第一當屬‘四絕諸葛’汪浩然了。”
“對!”
“第二是“八手伯溫’鄧中儀,已多年不聞消息了。”
“說下去。”
“第三,當是‘活曹操’魏世才,也不知下落。”
史釗笑了笑,道:“還有呢?”
“當然是南宮秀和‘玉面子牙’姜傳遠,‘黑心無用’吳百用了。”
“還有一位。”
“那就不清楚了,其實,道上多智多謀者,不知多少,以你來說,如不是‘南莊’的萬字已夠響亮的話,也可以稱得一號。”
“我麼?差得太多了。”
“總比我高明。”
“以智出名,當然必是出類拔萃,有鬼神不測之機,決勝千里之策的人。”
“那麼,還有一位是誰?”
“不知先生蔣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