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間一到,元雅瑩便匆匆忙忙的趕到公司附近一家義大利餐廳赴殷海奇的約,還好她和尹仲煒不能共進午餐,否則她就頭痛了,他把她看得太透徹了,她輕輕皺一下眉頭,他就知道她心裏有事,她怎麼可能瞞得了他?
「你動作好慢,我等你好久了。」殷海奇抱怨的瞪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元雅瑩。
「我不是總裁的兒子,可沒辦法提早出來用餐。」
「如果你當總裁的媳婦,你就可以跟我一樣啊!」
直接送他一個白眼,她不想再為了不可能存在的婚事浪費口水,可是有件事她必須説清楚,「你別挑在這個時候找我,萬一被公司的人遇到了怎麼辦?」
「笑死人了,我沒有追求美女的權利嗎?」
「如果你找我吃飯的動機是追求我,我不奉陪。」她隨即站起身,可是他馬上伸手將她按回椅子上。
「你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他孩子氣的嘟著嘴巴,在女人堆裏,他一向無往不利,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麼難搞定的。
嘆了聲氣,她很坦白的説:「我們兩個不可能擦出愛的火花。」
「你沒有試怎麼知道?」每天一束花,夜夜情話綿綿,三天兩頭來一頓美酒佳餚,請小提琴手在她身邊拉上一段愛的樂章,他的熱情簡直可以把她燒成灰燼,怎麼可能擦不出火花?
「我就是知道。」
士可殺不可辱,他要替自己爭一口氣,「我們來打個賭,你給我三個月……不不不,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
「你別想跟我玩激將法,如果我吃你這一套,我就是沒腦子的笨蛋。」
「你少污辱我了,我可不是在跟你玩激將法。」人家是很認真的哦!
「我不給你機會是為你好,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你這麼説很難説服我。」
「我沒有説服你的必要。」
奸詐的勾唇一笑,他威脅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就對你展開攻勢,至於你喜歡與否,那就不在我的管轄範圍。」
拜託,這傢伙是嫌公司即將上演的好戲還不夠瞧嗎?看樣子,她非得鬆口不可了,「好吧,我老實告訴你,我已經有心儀的對象。」
「哪個傢伙?」殷海奇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這對他而言簡直是青天霹靂,他真的沒想到小女孩長大了,已經識得情滋味。
「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
「你不要隨便找個藉口來搪塞我,我可沒那麼好騙。」沒良心的丫頭,他這麼疼愛她,她竟然還想瞞著他。
無所謂的手一攤,她當然知道模稜兩可的答案很難取信於人,可是能説的已經説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真相,你相信與否並不重要。」
「他比我優秀嗎?」説真的,他有點酸酸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問我不客觀。」
「你不説我也知道,他當然比我優秀,否則你怎麼會選他而不要我?」他真的好想知道是誰擄獲她的心……唉!他好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在乎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跟他不一樣。」
「你真的很懂得安慰人。」
「雖然你的男性自尊有點受損,可是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沒事了。」
「你説得倒輕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他難過的捧著胸口,「我恐怕要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自尊心。」
她嗤之以鼻的搖了搖頭,「你算了吧!」
「我除了算了,還能怎麼樣?不過,就怕我媽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殷伯母一定可以瞭解。」
皺著眉,他對自己的母親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你別把我媽想得好像很深明大義的樣子,她也是凡夫俗子,她有自己的私心和利益考量,這些不是你能明白的。」
「你就告訴她,我們兩個不來電啊!」
「我想跟你來電,你自己不跟我來電,這事你自己去告訴她。」
「你不説就算了,每天跟殷伯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又不是我。」
「你……好啦好啦,這件事我自己會擺平。」
正當他們忙著「談判」的時候,尹仲煒坐在西餐廳最隱密的角落,他面無表情的喝著咖啡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雖然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他感覺得出來設海奇對她的企圖,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對殷海奇沒興趣也沒耐性,這正是他可以冷靜的留在這裏監視的原因。
而他絕對不會容許威脅存在,他必須想個方法讓殷海奇死了心。
雖然今天的衣著還算過得去,可是進了這種高級氣派的西餐廳,元雅瑩還是不怎麼自在,她老覺得別人的目光不時往自己身上飄來,她看起來很滑稽、很好笑嗎?難道她真的跟這裏那麼格格不入?
「放輕鬆,你的樣子好像要上戰場打仗。」尹仲煒難得笑得如此開心。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心思總算從周遭移至他身上,「我們以後不要來這麼高級的餐廳,老是有人盯著我看,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像土包子?」
「你這顆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什麼?你怎麼會是土包子?你是一個有時像天使,有時像精靈的美女,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他們只是情不自禁,並沒有惡意。」
「你在取笑我。」她難為情的紅了臉。
「不然,我們抓一個過來盤問怎麼樣?」
元雅瑩眼睛瞪得好太好大,他的提議把她嚇壞了,「你別鬧我了,好了好了,我們別管其他的人,你可以告訴我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你怎麼會認為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我們不曾一起在外頭用餐。」
「我好像是一個很失職的情人。」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其實,我們還是少來這種地方用餐比較好。」台北説大不大,説小也不小,有的人一輩子不曾相遇,有的人老是不期而遇,想見的總是遇不著,不想見的老是撞上,想一想還真令人不安。
皺了一下眉,他不喜歡她的自尋煩惱,「雖然我們應該約束自己,可是,我們畢竟是為自己而活,你不要老是擔心別人,註定會發生的事,你想擋也擋不了。」
「我……女人總是想得比男人多嘛!」她就是忍不住,這也不能怪她啊!
微微向前傾身,他握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強迫她專心一意的看他,「聽著,你眼中只要有我就可以了。」
「我眼中哪裏容得下其他的人?」她小小聲的發出抗議,儘管他的舉動稱不上親密,紅雲依然羞答答的浮上面頰,不過,她可不敢要求他收斂一點,這個男人拗起來的時候可是禁不起刺激。
「那就放鬆心情,我保證不會在這裏把你吃了。」
這下子臉兒更顯嬌豔,她又羞又甜蜜,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就會失去冰山該有的自覺,如果被人瞧見了,恐怕是驚天動地。
「以後我們應該常常到外頭走動,我還想帶你出國度假,你想去哪裏?」
「我哪裏也不想去,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你就這麼容易滿足嗎?」擁有她這麼貼心的女人,對一個男人來説是何其幸運,可是他又忍不住希望她任性一點,他寧可她是個愛吃醋、充滿佔有慾的女人,他才能確定自己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
偏著頭,她好像很認真,又像在開玩笑的説:「如果你希望我貪心一點,我也不介意啊!」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只是他偷情的對象,她也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傷害另外一個女人,可她總是個普通人,她有私心、有不安,她也會渴望將他佔為已有。
「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真的嗎?」
「我説到做到。」
「我會記著,哪天我向你索要的時候,你可要兑現哦!」
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他深邃的眼眸盛載著對她的寵愛,「我不會黃牛,我很想看看你會開出什麼樣的支票。」
「你等著瞧……怎麼了?」看到他突然僵硬的目光,她頓時不安了起來,好幾次她想回頭,可是終究忍了下來,也許是心虛使然,她相信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沉住氣面對現實,直到有人在他們桌邊停下腳步,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頭來……我的天啊!
站起身,尹仲煒有禮的向殷海奇鞠躬,「你好。」
「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殷海奇饒富興味的眸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
「確實好巧,請代我向總裁和總裁夫人問好。」事實上一點也不巧,這是一出安排好的戲碼,他知道殷家的人習慣來這裏用餐,他也確定過他們今天訂了位子。
「我爸想請你們過去跟我們一起用餐。」
「煩請代我謝謝總裁的邀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一家人聚餐。」
「我們在同一個公司,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多謝殷少爺當我們是自己人,不過我想還是不太方便。」
「好吧,反正跟我們用餐也不是一件多快樂的事。」如果不是老媽堅持全家每個禮拜都得一起到外頭用餐,他自己都不想加入這種飯局,爸媽不愛説話,老姊總是專心享受美食,席間就靠他一個人説話耍寶炒熱氣氛,好辛苫哦!
「祝你們用餐愉快。」
「我也祝你們用餐愉快。」殷海奇狀似有禮朝元雅瑩點了點頭,可是眼神卻告訴她——改天你得向我説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隨即折回自己的座位。
坐了下來,尹仲煒親密的伸手撫摸她的臉,「你的臉色好蒼白,怎麼了?」
「我……我沒事。」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煩惱,我們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以後怎麼辦?」
「我……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她是不願意看到關心她的人失望,而他是深受總裁賞識的部屬,他不怕總裁心生偏見嗎?
「事情都發生了,擔心有什麼意義?」
瞧他無所謂的樣子,她有些懊惱了起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你為什麼緊張?難道因為我們一起吃飯,他們就會判我們死刑嗎?」
無言以對,她的反應確實過於激烈,這是因為她和殷家關係匪淺,如果換成其他不相關的人,她肯定不會如此在意,雖然有關他們的耳語會開始流傳,可是不當一回事,過些日子就會風平浪靜。
「還是説,你不願意殷海奇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很想控制自己的醋勁,可是那股酸溜溜的滋味不知不覺就跑了出來。
「你在説什麼?」他的懷疑刺傷她的心。
「我看得出來殷海奇對你很有興趣。」
「你別胡思亂想,我們只是在公司見過幾次面。」
「他比我更能夠給你幸福,你真的不心動嗎?」
雖然很想對他生氣,他們已經密不可分,他怎麼還可以説這種話?可是,現在她只覺得難過,「你認為我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女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不能給你未來,你不覺得遺憾嗎?」他太在乎她,卻又不能正大光明的擁有她,難免會心生不安疑慮。
咬著下唇,她可憐兮兮的説:「你知道嗎?我才怕你不要我。」
「我們扯平了,誰都不準再懷疑對方會棄自己而去。」
「嗯,一言為定!」
看著坐在對面的殷海蘭,元雅瑩緊張的扭絞著手指,她知道發生那種尷尬的事情後,眼前的處境就一定免不了,可是真的太快了,她都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
遲遲不見元雅瑩「招供」,殷海蘭終於守不住平日的優雅自持,心浮氣躁的問:「你跟尹仲煒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個多月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義。
「我一再告誡你,他是老婆的人,你怎麼把我的話都忘記了?」
「對不起,我沒有忘記,我也很努力的想跟他保持距離,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愛上他,義無反顧。」
「我的天啊!」好像整個人被抽空似的,殷海蘭無力的閉上眼睛。
「海蘭姊姊,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你就當我中了愛情的毒,無藥可救了,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準備好了。」
「萬一你懷孕了怎麼辦?」
下意識的摸著肚子,她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她很想擁有他的孩子,「萬一懷孕就把孩子生下來。」
「你有沒有替孩子想過,他將從此蒙上私生子的陰影,這對他公平嗎?」
「我……」
「離開他,別跟他在一起了。」
想也不想,她非常堅決的搖頭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失去他。」
「雅瑩,你不要太天真了,你愛他,你就會想要一個屬於你們的孩子。」
「我……我不會。」
殷海蘭深呼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她不能不把真相説出來了,「我想,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你,尹仲煒是我爸爸跟外頭的情婦生的。」
怔了好一會兒,元雅瑩顫抖的問:「這不是開玩笑,你確定?」
「我沒有憑空杜撰的本事,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説不定尹仲煒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可是,現在他卻必須跟同父異母的弟弟上演一場權利爭奪戰,如果他贏了,我媽會吵翻天,如果海奇贏了,他不會善罷甘休,不管結果如何,他的身世都將浮上-面,而你將捲入其中。」
「海奇知道嗎?」她記得海奇説過,他懷疑殷伯伯在外頭有私生子。
「海奇除了吃喝玩樂特別認真,其他的事根本沒擱在腦子裏,他絕不會想列尹仲煒跟他有血緣關係,否則,他不會接受我媽的擺佈加入這場戰局,他説不定會放鞭炮慶祝自己多一個哥哥。」
瞭解的點點頭,她相信他的確會做出這種事,「那殷伯母呢?」
「我懷疑我媽早就發現了,她拚命阻止尹仲煒坐上總經理的位置,是害怕尹仲煒會繼續朝殷氏集團總裁的目標前進,一旦殷家的江山落在他手上,我媽就不得不讓他認祖歸宗,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
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場混亂,可是她很清楚一件事,「海蘭姊姊,我不會離開仲煒,不管要面對什麼,我都要陪他一起承擔。」
苦苦一笑,殷海蘭只能説:「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沒有人願意受到傷害,可是未來是不可預知,我們只能勇敢面對。」
「夾在中間,你會很痛苦。」
「當我選擇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我就已經準備好承受痛苦。」
長聲一嘆,殷海蘭無話可説了,「算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I
等待也會有結束的時候,再過三天,他尹仲煒能否打敗殷家認定的子孫就會有答案了,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仗,他不能不承認自己確實擔心,因為董事會的席次大部分仍掌握在殷家派系手上,對他們來説,殷海奇是否勝任遠遠不及殷氏集團將來落在「外人」手中來得重要。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看著尹仲煒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韓季駒眼睛眨也下眨一下,這傢伙很少有這種失控的舉動。
「我先來猜猜看,他那位法國老婆終於要來台灣了,他開始覺得緊張,夫妻多年不見,不知道是天雷勾動地火,還是相對兩無言?」閻夜一副幸災樂禍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天雷勾動地火不是他的作風,」杜裔夫笑得好温文儒雅。
「那豈不是相對兩無言?」閻夜好憂愁的皺起眉頭,這種情形可不是他樂意見到的結果。
「多年不見,誰敢確定對方不會改變?」沒有人始終如一,今天和明天是不同的兩個時間點,今年和明年當然也不可能相同。
「從小到大,我老婆對我可從來沒有改變過。」想當初,他對她的痴心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反倒成了他的驕傲。
「像小新娘這樣的女人,世上找不到幾個,你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了吧!」
「喂喂喂,你們兩個聽我説,如果其中有一個背著對方在外頭偷情,情況是不是更刺激了?」彷彿已經見到三角戀在眼前上演,韓季駒興奮極了。
「這就表示仲煒可以恢復黃金單身漢的日子,沒刺激了。」閻夜毫不懷疑出軌的人是那個法國女人,仲煒這個傢伙太冷血了,他哪裏懂得拈花惹草的情趣?
「萬一偷情的人是仲煒呢?」杜裔夫若有所思的看了尹仲煒一眼,他感覺得出來這個傢伙在改變。
兩個人同時瞪大眼睛,非常有默契的把目光轉向尹仲煒,然後異口同聲的送上一句,「這就真的有得瞧了!」
「你們想太多了。」尹仲煒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
「我們只是假設,沒説是真的。」杜裔夫温柔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
撫著下巴,閻夜把尹仲煒從上往下瞧了又瞧,雖然他曾經懷疑這個傢伙惹上愛情,可是……「我真的很難想像仲煒會搞偷情這種遊戲。」
「難以想像的事情太多了。」
杜裔夫話剛落下,韓季駒就嘻皮笑臉的朝閻夜咧開嘴巴,「舉個例子來説,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不娶小新娘嗎?」
「説得好極了!」閻夜笑著點點頭,可是頭一轉,他對著尹仲煒又是皺眉又是搖頭嘆氣,「可惜,這傢伙身上找不到一絲絲熱氣,你們真的相信他會將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嗎?」
「我們來打賭。」杜裔夫提議。
「怎麼賭?」
「如果我贏了,小新娘就來我的飯店當餐飲部門的顧問,為期一年。」
「什麼?」這傢伙竟然打他老婆的主意!
「難得你老婆有一流的廚藝,你怎麼可以藏私不讓別人有機會品嚐?」
閻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隻披著羊皮的狐狸,他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她是我老婆,我當然有獨享她的權利。」
「你不想賭就算了。」杜裔夫很有風度的聳聳肩。
「你們兩個鬧夠了吧!」尹仲煒再度打開尊口。
「我跟你賭了!」不是杜裔夫的激將法奏效,而是尹仲煒的介入引起他的好奇心,這裏頭肯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也要賭。」韓季駒興匆匆的想加入戰局。
「對不起,你身上沒有令我感興趣的事物。」
「你很現實哦!」
欣然一笑,杜裔夫充分展現他紳士的包容度。
「算了,沒本錢可以賭,那就退而求其次,我看熱鬧好了。」説得好委屈,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們倒不如賭賭看,三天後我和殷海奇誰會坐上總經理的位置?」
「這還用得著賭嗎?」韓季駒嗤之以鼻的吐槽。
「你非贏不可。」閻夜相信還沒開始結果就揭曉了,這傢伙不打沒把握的仗。
「否則,殷氏集團就要倒大楣了。」杜裔夫總結他們三人的結論。
笑了,尹仲煒知道這是他們對他的支持,他一定會贏!
煩!真的煩死人了!翻了一個身,元稚瑩雙手交握趴在枕頭上,嘆了聲氣,她偏過頭凝視身旁的尹仲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是殷伯伯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什麼會湊巧的進入殷氏集團?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不對,就對他的認知,他的觀察力異常敏鋭,海蘭姊姊和公司的人都發覺他和殷伯伯的相似,他又怎麼可能天天待在自己親生父親身邊卻毫無察覺?
等等,如果説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就是有計畫的想坐上總經理的位置,接下來當然是總裁之位……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目的?
「不睡覺在想什麼?」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哇哇一叫,她也依樣畫葫蘆的回他一記,而且很勁十足,不過,接著自己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你怎麼醒了?」
「我還沒睡著。」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隨著他坐起身,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在想明天的董事會嗎?」
「你知道了?」
「最近公司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我不想知道也難。」
偏著頭瞅著她,他狀似隨意的一問:「你認為誰會坐上總經理的位置?」
遲疑了片刻,她緩緩的道出自己的無助,「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點害怕,你會不會因此離開我?」
敲了她的腦袋瓜一記,他好笑的説:「你這顆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你會永遠跟著我。」
「我……」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但是她真的很擔心他輸了,他會因此離開殷氏集團,而且走出她的生命。
「難道你不想跟著我嗎?」她的遲疑讓他不自覺的心慌。
甩去盤踞心頭的憂慮,她故作不悦的嘟起了嘴巴,「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誰也不能棄對方而去嗎?」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做了一個鬼臉,她一副大驚小怪的道:「你也會緊張啊!」
「我也是人啊!」
偎進他的懷裏,她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半晌,她終於還是問出徘徊腦海的疑惑,「你會不會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撫著她的頭髮,他輕快的説:「每個人都會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那你……你會恨他嗎?」
「恨,也不恨。」
「我不明白。」
「我自己也不明白。」
頓了頓,她仰頭輕柔的吻了一下他的唇,「我不希望你太在意明天的結果,無論你是否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你還是你,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棒的。」
「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贏,你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