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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嬌嬌得知消息,收拾細軟匆匆逃到聚財賭坊。

    聚財賭坊的前院人聲嘈雜,後院燈火通明卻靜得出奇。

    不僅靜,更籠罩着一份不同尋常的氣氛。

    廳上首座坐着一位中年壯漢,臉型四方,面色凝重,此人正是金南。

    金南兩旁站着他底下的哼哈二將:吳抄、李式。

    嬌嬌坐在堂下,一臉悽楚,“嚶嚶”的哭泣,卻不見半滴淚水滴下。

    金南猛拍椅背道:“他奶奶的!遊多可真是陰溝裏翻了船,在金陵縱橫這麼多年,想不到就這麼完了!”

    “金爺,照嬌嬌姑娘的説法,遊爺是被三個小孩所陷害的!”李式道。

    吳抄説道:“那三小鬼,該不會是總壇前些日子裏説要抓的人吧?”

    金南道:“也有可能,如果是,那來頭可真不小。”

    嬌嬌止住哭,道:“準沒錯!今天來的三個中有一個還是小侯爺,名叫朱彥奇。”

    “朱彥奇沒錯!”吳抄道。

    金南道:“總壇消息指出,經常在場子裏窩着的常來,像極了冷剛年輕時的模樣。根據此推測,他極有可能是白衣門餘孽。”

    李式道:“照這樣説,拉扯常來長大杏花香的張老頭和小桂花可能是白衣門的人。”

    “沒想到!白衣門的餘孽,為了苟活竟縮到杏花香妓院中,難叫人相信。”李式自言自語道。

    金南問嬌嬌道,“裏面可有十一、二歲的小丫頭?”

    “好像有一個。”

    “是神機宮的小丫頭司馬逗。”吳抄喃喃道。

    吳抄道:“金爺!這三個小鬼頭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李式搶道:“你問金爺,金爺問誰去?”

    金南瞪着二人道:“好啦!別吵了!只怕對方就要找上門了!”

    李式道:“金爺!我已經下令要大夥嚴加戒備。”

    “我須想到萬全之計,誘引他們上鈎——”吳抄低着腦袋道。

    李式冷道:“三個小鬼可機靈的很,只怕從你腦袋中出來的辦法,我們佔不到便宜——”

    金南不耐煩道:“媽的夠啦!通通下去,去給我想出個萬全之策,要不然以後就別在我跟前嚼舌根。”

    李式和吳抄沒趣的退下。

    “嬌嬌!我可憐的小寶貝。”金南垂涎道。

    “金爺!嬌嬌命好苦。”嬌嬌偎到金南身上。

    “沒遊多,我金南疼你怎麼命苦,我哪一點比不上那油老頭?”金南沒好氣道,一把拉過嬌嬌。

    嬌嬌咚咚笑,一指金南鼻尖道:“朋友妻不可戲,金爺您忘了?”

    “妻?遊多那老太婆早進柴房,怎麼會栽在我身上呢?”金南眯着眼笑道。

    “金爺好口才,小女子甘拜下風——”嬌嬌道。

    嬌嬌話沒説完,金南早就一把抱起她,走進房裏了。

    “阿奇、逗妞,你們陪不陪我去抓幾把治治手癢?”常來説着,開始作勢抓癢。阿奇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不要,沒意思!”逗妞嘟嘴道。

    “阿奇!你看過討厭賭的賭神沒?”常來煞有其事地問。

    “什麼意思?”阿奇摸不着頭腦道。

    常來將帶逗妞到平安賭坊一事告訴阿奇。

    “真的!今天非帶她去,我們的手風才會順。”阿奇笑道。

    “説也奇怪,近幾日許多場子都不作生意,聚財賭坊撿個現成的便宜,生意興隆得很。”常來道。

    “常來,這事有點踢蹺。”阿奇忖道。

    “阿奇又別理他,讓他橫着從賭坊裏出來才妙!”逗妞笑嘻嘻道。

    常來也對着逗妞笑道:“好毒的丫頭,總算你小有良心,沒咒少爺輸錢。”

    “逗妞,今天即使不賭,我們也要陪常來出去轉轉,看看街上是否平靜……”

    逗妞聳聳肩,跟着二人來到街尾的聚財賭坊。

    常來領頭,才要跨進門。

    “咦!”常來驚出聲。

    “什麼不對?”阿奇道。

    “逗妞,我剛才看到你念念不忘的嬌嬌。”常來低聲道。

    “在哪兒?”逗妞甩動長辮子,轉頭四下張望。

    “見到我就閃到後頭去了。”常來道。

    “我説有問題!”阿奇得意道。

    “搞不好這也是伏神幫的分舵!”逗妞道。

    “常來,你裝作沒事和平常一樣進去賭錢,我和逗妞找個地方隱身,好暗中看他們玩什麼把戲,也好保護你。”阿奇神秘道。

    “你們別出事,否則我溜了,到時再抱怨,友情真的淡薄如紙睦!”常來戲濾道。

    “有賭萬事足,命你可以不要啦!朋友可不行!”逗妞道。

    “快!等辦完事你們再擺長舌戰陣好了。”阿奇催道。

    説完將常來推進去。

    常來回頭已不見阿奇和逗妞,心中氣得直咕噥。

    玩幾把下來,常來已經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只覺口乾舌燥,心浮得很。

    “少爺今天手氣好,來!來!快下注。”常來吆喝道。

    常來他的桌面已堆滿白花花的銀子,手風順心情好,常來壓根沒注意到賭坊中的變化。

    “快走!快走!明天清早!明天清早!”

    聚財賭坊的夥計,將賭客一一請出去,將大門關上。

    偌大的賭坊只剩常來一桌仍圍滿人,圍觀的人全是賭坊的打手假扮。

    “金爺!只來了常來那小子一個。”李式道。

    “來一個就擒一個,用這小子要脅他們,不怕他們不上鈎。”金南立在門邊道。

    “小子今夜有如神助,骰子已動了手腳,他還能通吃。”吳抄恨恨道。

    常來從“賭經”中學來的賭技已逐漸領悟,今夜全發揮效用。

    “採第二方法,速戰速決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金南説完轉身入內,李式和吳抄交待手下幾句後亦跟進去。

    一人走近莊家,對他耳語幾句。

    莊家眼神一閃,嘴角一斜點點頭,朝常來覷了一眼。

    “別光看啊!擲骰子,該不會聚財賭坊,也輸不起噢!”常來賭得入神,全沒察覺四周氣氛已變。

    “小兄弟哦,火氣怎麼這般大!”莊家惡笑道。

    莊家臉上邊掛着笑,手腕略振振,一白色小包落入掌中,莊家正準備以此偷襲常來。

    莊家腕才略提,一道黑線影凌空劃下,誰也沒留意莊家腕上如針刺般,腕上的手指使不上勁,小白包落在桌面。

    “好啊!輸不起使詐啊!各位評評理。”常來大嚷着。

    四周的人聽常來大嚷,全部無言怒目瞪着常來。

    “笨手笨腳!芝麻事也辦不來。”四周傳出罵聲。

    “我!我!”莊家諾諾一句話都説不上來。

    “光磨蹭何用!生擒這小鬼——”

    常來這下才發現隻身在虎穴,暗驚道:問題大了,看來是專衝我來的。

    緊張地四下搜尋,哪有阿奇和逗妞的影子。

    “××!你們敢耍我!”常來罵道。

    “常來別光火,念在老顧客份上,只要你乖乖就擒,我們不為難你。”

    “哼!少爺還怕你們為難不成!”常來沒好氣道,逕自抄起桌上的銀子,揣入懷裏。

    “想走!”

    “當然走,有本事再留你少爺。”常來似乎不把這二十名打手當一回事。

    “兔崽子!好狂的口氣。”

    “兄弟們上!看他能睜眼説瞎話到幾時?”

    打手蜂湧而上,十餘人將常來圍在中間,其餘的如人牆般擋在門口。

    “全上少爺也不會皺眉頭。”常來拍胸道。

    “有種!”

    話尚未歇!打門聲已起。

    樑上的阿奇和逗妞還在爭論不休。

    “阿奇!我説你剛才那一手,是我們神機宮的‘乾坤點穴法’。”逗妞低聲道。

    “我不知你説什麼,本公子只管稱它‘聽我話’。”阿奇擺擺手道。

    阿奇道:“回去再爭,常來和人動手啦!”

    “你不信,看我也會。”逗妞道。

    逗妞搶下阿奇手上的部分小石,手指一彈,小石射出穿過廳堂。

    常來挺腰、縮腿、滑步、旋身,身子如蛇般的靈活閃避而過,眾打手拳拳皆落空。

    在常來身形半轉之際,身側的打手拳夾勁風,橫擊來,猛向常來腰眼打到。

    逗妞的飛石已至,閃電般射中打手後腰的“志堂穴”,打手陡覺酥麻感由後腰傳佈全身了。

    打手僵了片刻,馬上恢復自如,好像撞到鬼般,左顧右盼尋真相。

    “太差!看公子表演。”阿奇撇撇嘴道。

    “噁心!”逗妞道。

    打手數人聯手,擺開陣勢各取一方,齊搗常來多處要害,而且下招比剛才快上數倍。

    常來沒想到對方竟聯攻,一時大意,險險避過,但屁股仍被勁風掃中,止不住的一個踉蹌,些微距離,拳風偏過。

    另一個打手趁機反圍攻上來,常來穩住反手架開兩拳,背後兩拳常來擰腰避開。

    “走!”阿奇道。

    常來轉身迎上兩人,只見——

    兩名打手如雕木般,右手握拳在半空,人卻動都不動的忤在那兒,只有眼珠還不明所以的轉着。

    “哈!阿奇、逗妞,你們沒溜啊!”常來高興喊道。

    “動!”阿奇的聲音在大廳上回繞。

    二道黑點一閃而過。

    常來見兩名打手身子晃動,趕緊補上兩拳,逼退二人。

    常來罵道:“朋友有難同當,你敢在上頭納涼,消譴,少爺我?”

    “他在表演呢!”逗妞道。

    “服不服?”阿奇低聲道。

    逗妞一臉不屑道:“我自小玩劍,不玩那套,有什麼好服的?”

    “沒風度!輸不起!”阿奇撇嘴道。

    廳上的人聽到這些娃兒的對話,莫不大驚失色,廳上還有人在説話。

    有些打手已辨出聲音來自屋樑。

    內院聽到外頭的打鬥聲,金南領着數人走出來。

    “金爺!三個小鬼頭全來了。”

    “哦!好!一網打盡——人呢?”金南道。

    “還沒現身,可能躲在屋樑上。”

    常來看到金南出來,道:“喂!烏龜伸頭嘍,快下來抓頭!”

    “我來了!該輪到我了!”

    逗妞説完,縱身自樑上躍下來。

    “身手不錯!”金南道。

    “那是當然,還用你來廢話!”逗妞不領情。

    李式喝道:“不知死活的丫頭,竟敢如此和金爺説話。”

    阿奇倏地落地道:“誇誇本公子吧!公子絕不嫌多。”

    “臭小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吳抄説着已跨步上前。

    聚財賭坊這一戰,不像生財當鋪容易得手,對手早已準備,等着他們三人落網。

    金南腳下飄飄,逕向逗妞逼來,身法頗為靈敏,他右手一探,似乎想以長者身份,哄哄逗妞,實際出手已運聚內力欲扣拿逗妞。

    逗妞左腳倏的後退半步,快捷無比,將金南手甩開,來到金南身側和他並站。

    逗妞歪着脖子道:“想抓我?你那一點心思,全在我眼底。”

    金南剎時臉色一變,“卡”手中多了一對大刀,左右個一交叉於胸前。

    逗妞橫掠一步,金南以為逗妞怕了,哪知“唰”一聲劍鞘已撤,道:“別想唬我,姑娘不吃這套,亮招吧!”

    “哼!”金南耐不住怒火,雙刀砍動一片刀影,自逗妞上下直襲來。

    逗妞見金南來勢不弱,而環伺在旁的打手不少,心中思索能怎麼同時拒擋這些人。

    金南雙刀已砍到,逗妞劍光亂閃出手,劍上下架開二刀,手腕翻轉將二刀壓於劍下。

    情況不太妙——

    各持單刀的打手,不斷互換位置,彎腰單刀取逗妞下盤。

    逗妞見狀左掌作勢拍出,金南抽回雙刀身子避閃。

    逗妞趁此繞身躍起,雙腳在打手的刀上飛動,右腳尖一伸,掃向打手右腕。

    “啊!”

    “當!”

    打手右腕中擊無力,刀紛紛落地。

    李式領着近十名打手圍攻常來。

    常來手無寸鐵,左右各一柄亮晃晃大刀往削肩而來,常來雙肩逕縮,反掌扣住右左來刀者的手腕。

    前後卻有四把刀毫不放鬆砍將而來,被制的左右二人,見狀,冷笑一聲向左右縱退,想反制住常來。

    常來身子被左右撕扯,眼看門面二刀已至,常來長嘯一聲,運集六成功力,將左右二打手猛地拖近,腕一轉加足勁道“當!當!”二聲,左右二打手的二把刀迎上砍來二刀,腕向前推,翻手便將二把刀制於地下。

    “鏘!鏘!”刀落地。

    常來恨恨道:“沒種!專乘人之危!”

    常來手身同時向前傾,受制的四名打手,無力反抗地扭彎着腰。

    此時,常來藉此力,雙腳一頓身子凌空橫挺,常來雙腳想向左右橫劈而開。

    “碰!碰!”二聲,兩名殺手被常來腳勁所掃,應聲橫跌出數尺。

    常來雙足才點地勁道頓減,四名打手汗如雨下,全身虛脱如獲大釋。

    常來猛然加勁,倏忽斂勁,一吐一收間,四名打手已頹然倒地。

    李式只在外圍和常來遊斗數招,忽見常來剎那間所使出的打法,兩腳一軟,李式險些而跪下,心中的驚懼駭怕更不在話下。

    吳抄手中鐵環脱手而出,鐵環周圍有刺,直向阿奇頸間而來,阿奇身子一矮頭一歪,腳下盪開五步,輕易避開這一環。

    可是鐵環陡升起,在阿奇頭上徘徊不去。

    包圍阿奇的圈子迅速的縮小,鐵環又將套下來。

    阿奇在大刀未掃砍下去,“颼”小石射出擊上鐵環。

    “當!”火花四迸,鐵環不穩定地晃動,斜歪飛出。

    阿奇利用此刻,雙足徽頓一拔、躍出包圍圈,身子尚在半空中,手中六粒小石同時飛出去。

    石速極快,化作六道金線。

    “唔!”

    “哦!”

    四人悶聲定住,另二人臉上各一點紫黑色的小點,阿奇內力之強不容置疑。

    阿奇心想: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種打法,若能全身而退,回去必倒頭大睡三大三夜的。

    思緒飛快轉着,阿奇腳下更快,乘勢到大門房,鐵環又跟上來。

    阿奇射石阻勢,“砰”一聲將大門打開。

    聚財賭坊營業一會兒,未能滿足賭客,再加上門內燈火,打鬥聲愈來愈烈。

    許多人佇足等着看好戲,有人甚至趴在門縫往裏瞧。阿奇將門豁然打開,不少人跌進廳內。

    “好!”阿奇笑道。

    二名殺手砍殺過來,阿奇身形一個暴起,旋身雙腿一個剪踢,兩人“砰”的倒地。

    “門外的鄉親,誰到應天府衙報個信,説:撫寧侯小侯爺命他派官兵到此,踩平聚財賭坊,井向魏大人領十兩賞銀!”阿奇邊打邊喊道。

    外面圍觀的人有的不信,但也有貪圖十兩銀子,就走上一遭報訊,即使白走,亦沒有什麼損失,於是人們爭先恐後地往應天府報訊去。

    常來向阿奇豎起大拇指,贊聲“好”。

    逗妞在另一邊,也笑得好開心。

    聚財賭坊中的人,聽了這話,臉上不由得浮上一層陰霜。

    金南喝道:“在官兵未到之前,先把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制服住,這一來那狗官也奈何不了我們!”

    一干嘍羅聽了此言,紛紛振奮起精神,猛攻而上。

    三個小鬼卻互看一眼,背對背地相互靠攏而來。

    “我玩累了!”逗妞沒興致地道。

    “沒意思得很!”常來也抱怨。

    “阿奇!你自認聰明絕頂,你就想個法子好脱身啊!”逗妞用手肘頂了一下阿奇道。

    “等魏大人來,才能離開呀,否則我們今天不就全白打了!”阿奇不以為然他説。

    “可是他們這麼死纏,真煩!”逗妞嘟囔着。

    三個小鬼口上説着,手腳可沒閒,仍一開一闔,劈哩啪啦地打出去。

    阿奇眼珠溜溜一轉,揚聲道:“諸位鄉親,還有門外的有正義感的兄弟,進來幫幫忙掃好除惡,事成之後,魏大人多少會賞些銀子給大家花。”

    門外的人,本抱着事不幹己,不惹事生非的心理,這時一聽説可能有賞銀,手底下有兩下本事的,全湧進聚財賭坊湊熱鬧,好分一杯羹。

    逗妞一聽阿奇如此説,心底一高興,把前幾天商街上看人賣藝的口頭禪,稍一修改,也朗聲大喊。

    “對!對!有人幫人場,有力幫力場,沒力的朋友鄉親們就請圍住這賭坊,別讓他們給跑掉。”

    “有意思!有意思!”常來一聽逗妞的幾句江湖門面話,説得好像真的是走江湖的人,不禁高興起來。

    “打!打!……”

    “別打!別打我呀……”

    “我逮到一個了!”

    “大夥再上呀!嘿!那邊又有一個想溜!”

    “別讓他溜呀!打呀!”

    “哎喲!”

    “饒命呀!”

    “這個混蛋是我的,你別搶呀!”

    有幾個被三個小孩點住穴道的打手,已無反手餘地,被壓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除了哀號外,再也説不出話了。

    刀已脱手的打手,掄起雙拳亂打,但因人多,往往因為混亂,拳頭反打向自己人。加上三個小鬼拳腳並施,打手們往往被突如其來的悶拳襲打,而慘叫連連。

    更有些打手,眼看情勢不妙,便溜之大吉,怎奈何,門外那些人更糟,為了得些賞銀,看到有人溜出,更是一湧而上,拳腳、棍棒齊施。把溜出來的人打得更是混身是血,幸運一點的人,被一棒敲昏,被捆起來等領銀子。不幸點的,只有眼看着那烏壓壓的拳頭、棍棒提心吊膽了。

    阿奇、逗妞、常來呢?他們正玩得起勁。

    金南、李式、吳抄呢?全部心驚膽裂。

    “喂!姓李的!少爺今天只聽到你在説大話,還沒和你交過手,怎麼,你不想正式和少爺一戰!”常來道。

    李式一身冷汗,硬着頭皮揮掌快攻,希望搶個先機。

    常來眼珠一轉,身子沒動,“砰砰”接下李式兩掌。

    對不到幾掌,李式有如打擺子般,全身抖個不停。常來一陣得意,收掌沉下身子,腳下一刷,李式被絆個四腳朝天,好半天爬不起身。

    “哈!哈!哈!”

    阿奇和吳抄也在對掌,不過是遙遙相對,只見吳抄鐵環忽上忽下的動着。阿奇以單掌相抵,右手彈出小石。同時口中喊道:“嚐嚐本公子的回禮!”

    小石迅速打在鐵環內緣,忽然鐵環迥旋轉向,向吳抄攻去,朝吳抄的腦袋削去。吳抄見大勢不妙,急忙卧倒,一個懶驢打滾,勉強避過這反打自己的鐵環。

    “當”鐵環碰到柱子,嵌入木頭中。

    吳抄倒抽一口冷氣,這時,他敗象已明。

    逗妞和金南的纏鬥,較常來阿奇們為激烈。刀光劍光將二人圈攏在一起,旁人只見光影中一大一小兩條人影起伏高低及偶而迸出來的火花,刀劍磕撞聲外,一時分不清誰勝誰負。

    逗妞興起,一套“白衣劍法”,舞得天衣無縫,只見她衣袂飄飄,上下飛舞,煞是好看,只見她腳踢、旋身、劍轉,一劍快似一劍,劍花朵朵被捲起,形成一道劍幕。金南想切入都無法辦到。他只覺劍氣近體,森寒迫人,只有退路,而無進路。他不死心,再上前,只覺頭上、全身都有被侵襲的可能,只得聚集全身功力,貫於雙臂,舉刀護住全身。

    “嗆啷”一聲,刀劍相碰後,劍幕突逝,逗妞天真的甩着長長的髮辮,在面前嘻嘻地對他笑着。

    金南傻了眼,雙刀刀刃齊斷,他一驚後退,撞到了一個人,再一看是一個身着官府的武將,未醒覺,已被侍衞們推倒在地,捆綁起來。

    阿奇對那身着官府的武將道:“本公子要你辦的事,你快去辦,問安這一套,免啦!”

    “是!”這武將可不敢得罪這位小侯爺,他可助他立了功啦!想來他這次升官是沒問題了。

    “告訴魏大人將聚財賭坊,詐賭訛來的不義之財,分些給這些除惡有功的百姓。”阿奇命令道。

    “是,小侯爺!”

    ……

    謝聲未歇,逗妞身子輕飄,閃到後院。

    常來和阿奇見狀連忙跟了進去。

    逗妞四處找不到人影,心中正急怕嬌嬌又溜了。

    嬌嬌拎着小包包,慌慌張張的從房裏出來,想從後門溜了。

    嬌嬌才出房門就撞見逗妞,道:“哪來的野丫頭?”

    常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逗妞,她就是嬌嬌。”

    “狐狸精!”逗妞學着夫人的口氣罵道。

    “野丫頭,你敢罵我。”嬌嬌氣得臉泛青。

    “叭!叭!”嬌嬌美豔的臉龐,由青轉為紅腫。

    “我不只罵你,還打你,你想怎樣?”逗妞高昂着小腦袋道。

    嬌嬌淚水潸潸流下。

    “常來!阿奇!她哭了。”逗妞竟然六神無主。

    “逗妞你是女孩,也怕看到女人家哭?真鮮!”阿奇不敢相信道。

    “逗妞你別被哄了,像她這種女人把眼淚當武器。”常來十分老成道。

    阿奇笑逗道:“你又知道了!”

    “在杏花香見多了,窯姐掉幾滴眼淚,嫖客懷中白花花的銀子就保不住嘍!”常來一副篤定的模樣道。

    “她真的假哭?”逗妞仍不相信道。

    “當然!否則她怎麼把夫人害成那樣。”常來道。

    “對!”逗妞接受常來的説法。

    阿奇興趣道:“逗妞你賞她兩已掌滿意吧?”

    “我還想修理她!”逗妞道。

    嬌嬌聽到逗妞仍不放過她,兩腳發軟跪下求道:“小祖宗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常來裝模作樣道。

    “你以為你是官老爺嗎?”阿奇道。

    常來詢問道:“逗妞,你説把她再送回到惜春院好不好?”

    “惜春院?”逗妞不解道。

    常來擠擠眼道:“和杏花香一樣的地方。”

    “餿主意,乾脆把她送到杏花香不更好。”阿奇瞪了常來一眼道。

    “自然不好!我可不願三天兩頭看她這張倒黴臉。”常來不以為然道。

    “有道理,把她送到惜春院。”逗妞點點頭同意。

    嬌嬌心中懸石頓落,從那兒出來,再回到那兒,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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