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突襲,必須是要在敵人而言,是意料之外的奇襲。
如在意料之中,就無所謂為突襲了。
不幸的是,阿里仗着“下三濫”的技法,鑽地而出之際,卻給兩個斑臉人抓個正着!
他們一個按住他的天靈蓋。
一個箍住他的脖子。
他只有一顆頭顱。
他當然不想失去它。
餘下的是:只有等這兩個臉上有花斑的人把他“拔”了出來。
這回他倒是真的瞧見了:
箱子內的確有許多古玩珍寶。
這剎那間,阿里是掠過了幾個疑問:
──怎麼這些古物奇珍,都會擺在一處?這兩個傢伙,是怎麼得來的?這口箱子,又如何會出現這裏?
那紅點斑臉人獰笑道:“想玩我們?你算老幾?”
“要玩玩就玩玩吧!”另一個黑點斑臉人道:“有了你當人質,你怕我們還玩不起!”
阿里嘆了一口氣,很辛苦才能説了一句:“一點也不好玩。”
“砰!”木箱給踢了開來。
木箱裏的人出現了。
兩個斑臉人,手裏扣住了個穴道受制的阿里,向外頭吼道:
“你們的人,落在我手裏,想要他不死,給我一輛六駟馬車,把箱子裏的寶物搬上去,我們就放他狗命!”
儂指乙和二轉子“只好”從黯裏訕訕然的踱出來。
“他那有狗命!他那麼笨,是豬命,不是狗命!”儂指乙戟指罵道:“你這個廢物!”
二轉子卻朗聲道:“這人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拿他當人質,也威脅不了我們。”
黑斑人冷笑道:“誰不知道你們‘五人幫’生死同心,你真的忍心不理他麼?”
二轉子澀聲道:“我們怎知道你抓的是不是我們的人?”
黑斑人和紅斑人互覷一眼,走前兩步,映着月光一照,道:“可看清楚了?”
這時,已開始下着雨絲,寒涼沁人。
二轉子側着頭看了半天:“看不清楚,是不是你們自己人使詐?”
紅斑人怒道:“他媽的!這小子裝蒜!不如宰了一個是一個,至多宰了再回到箱子裏防守!”
黑斑人卻大不以為然:“能守到幾時?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於是兩人再押着阿里,走前幾步,揚聲道:“你這可看分明瞭吧!”
然後叩開原已封住了阿里的“啞穴”,叱道:“快説話,讓你同黨認出你,否則,宰了你也沒得怨的!”
“好,好,好,好,好!”阿里打了一個嗝,才忙不迭的道,“喂!你們千萬別動手──”
他一叫“千萬別動手”之際,儂指乙和二轉子已同時動手。
不但他倆動手,連阿里本身也動了手。
他是“下三濫”的好手。
“下三濫”的子弟,一早已把身上的穴位轉移了,所以,那兩人的點穴手法,根本對他不關痛癢。
可是,那兩個斑臉人,一個仍扳着他,一個則押着他。
他的身子突然扁了。
真的“扁”了。
扁如一隻柿餅,同時下身一陷,落入早已挖好的坑道去了。
兩名斑臉人,手下突覺一空,但兩人皆非庸手,立即擒拿扣抓。
阿里一滾,滾到兩人胯下,一腳瑞向紅斑人鼠蹊,一口咬住黑斑人左足踝不放。
──他的打法,就跟猴子和狗,沒什麼兩樣。
這兩名斑麪人卻也不好欺。
他們立即發動。
(看他們出手的樣子,看來至少可以在一剎間震碎十口這樣的箱子和打發五個阿里。)
可是,可惜,可倒楣的是這兒還有二轉子和儂指乙。
儂指乙人醜。
刀卻嫵媚。
刀如眼尾,這眼尾刀已鈎在紅斑人眼尾旁!
紅斑人一揮手,已打出一件事物。
一件小如菩提也黑如菩提般的事物。
儂指乙的眼尾刀立即改了方向。
刀光比霎眼還快。
刀鋒已追上了那事物。
──只不過是剎瞬之間,那“事物”已由一給切成二、二成四、四成八、八成十六、十六成卅二、卅二成六四、六四成一二八……最終成了粉碎。
──不管它是多厲害的利器、暗器、火器,都全然失去了作用了。
“颼!”的一聲,那把彎刀,又折返紅斑人的眼尾旁──刀坳口處,恰好就掛在滿臉紅斑人的脖子上。
那紅斑人當然不敢動。
那黑斑人也一樣不敢再動。
因為他不能動。
──他只不過是稍分心於阿里的詭異突擊,二轉子就已經到了。
快得不可思議。
黑斑人馬上出手。
他的武器是一柄精巧的小斧。
──二轉子迎面沖天,他就一斧劈過去。
沒有人能在這種形勢下止住腳步。
二轉子也不能。
但他卻身形一折,一衝上天。
黑斑人的斧要比毒蛇的信還靈巧,陡升斫腰!
二轉子左腳往右腳背一踏,借力再升,既躲開那一斧,且一腳踢着了黑斑人的頭。
黑斑人仰天就倒。
二轉子哈哈一笑,灑然落地,拍一拍手,得意地道:“我的‘追命腿’厲害吧?饒你惡似鬼,還得吃老子的腳底泥,你跟老子,還不夠玩哩!”
話未説完,倒地的黑斑人,張口一吐──
“嗤!”地一響,疾射一枚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