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怔住了。
“你……”
──仍象讓手指觸着了牆上一把黏黏的鼻涕似的,甩不去,抹不掉,眼前這個人,讓她的感覺就是這樣子。
也許,在這之前(就在剛剛),她把這人想得太壞了,而且,她的處境也太壞了,所以,這人在她心目中已成了惡魔,而她簡直如同處身於煉獄之中。突然,這人又搖身一變,彷彿也並不太壞,至少,不是十分的壞,這一好一壞之間,使她覺得連手指都比自己的腦袋善於判斷。
由於這人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壞絕了,她反而有點感動起來。
“於春童,你……”
倏地,薔薇將軍一拳擂在小刀小腹上。
小刀噢了一聲,不可置信的彎下腰,才曉得疼痛。
可是驚愕和憤怒還要比劇烈的痛楚先到一步。
薔薇將軍就在小刀彎腰之際,一伸手“剝”的一聲把她的衣襟撕開,他的手就大力抓在她的一雙椒乳上。
然後,他在她完全來不及從劇痛中恢復過來之前,就痛毆她。
不住的痛毆她。
他一面痛毆一面説:“你知道嗎?我從來不喜歡強姦一個穴道被封的女人的……渾身動彈不得,那多沒意思啊!我要讓我姦污的人渾身是勁,這才過癮!”
他打她。
她吐着血。
他不等她把血咯完,便已去扯她的衣服。
小刀掩着給他撕得千絲百縷般的衣服,已忘了抵抗,只曉得掙扎。
她逃跑,還躲到竹椅之後,象一隻受驚且又受傷的小白兔。
血就滴在竹榻上。
她的肩很疲,但勻圓,在驚嚇中仍美得令人不忍釋手。
她雪肌上還留下幾道但巴旺身上溢出來的鮮血,紅的極紅,白的極白,紅和白,分外分明。
就算在悲惶奔逃的時候,帶着傷和恥辱的小刀,依然流露着亮麗的稚氣。可是,就算在跑動中,她異常豐滿的身子,抖動出一種連成熟女人也不再擁有和不曾擁有的媚力來。
薔薇將軍象吸血似的盯着小刀顫動的乳房上那兩點紅莓,還有驚慟中那小女子唇邊鮮紅色的血漬,他忽然覺得飢餓,而且,下身還猛生起一種強烈需求的痛楚。
這種亢奮的感覺,他已失去了多年,幾以為全然絕種。
就在他要再進一步之際,忽聽一聲怒吼:
“放……掉……她……”
這句話令薔薇將軍大感驚異。
因為他想不到誰還會/能/可以在這“乳房”裏説話。
他回頭,就看見説話的人,已“爬”出了乳池,象一隻蟹。
冷血。
薔薇大將軍立時忍俊不住:“你現在這種情形,還能夠多管閒事,充做護花使者嗎?”
言下不勝調侃/挪揄/輕賤之意。
冷血用燒痛了似的眼神盯着他。
他用力撐着身子,想把自己撐起來,可是他每移動一下,都發生了斷裂的後果、撕裂的痛楚、碎裂的感覺。
他身體裏好象每一根筋,都斷了、裂了,唯一仍不斷不裂的,是他憤焚着的鬥志。
這時,小刀身上大部分的衣服,都給撕碎,她曲着身子,就蹲在竹椅旁,飲泣着她的顫抖。
薔薇將軍用輕蔑的眼梢看那爬行中的“動物”,又用眼角淫邪的看看那受驚的“動物”,然後朗聲道:“你大概是想等他英雄救美吧?可惜,這傢伙現在連狗熊都不如!不錯,這‘乳池’裏的‘傷魚’確可徹底治好他所中之毒,不過,傷魚在這之前也咬死了它們的主人,浸在三罷大俠的血水中,性質已變,早成了毒魚。這是猛藥──最猛的毒藥!現在,他身上所着的,已不止是‘黑血’、‘紅鱗素’,還有傷魚之毒……現在,只怕就算是‘老字號’温家第一高手親至,也解不了他身上已打了死結的毒!”
他一面説着,一面用鞋尖抵住冷血的下頷,望着憤怒得要炸掉自己的對手,他笑得更入心入肺,大猖大狂的説:
“就憑你,也想攔阻大爺我玩女人?唔?”
然後他的腳一發力,又把冷血蹴入乳池之中,一面説:“你去死吧!你已服了猛藥,大爺卻正要猛藥!”
水花四濺。
人影一閃。
小刀已抄起那把迷彩幻色的劍,自後急刺薔薇將軍。
──她雖然是在後暗算,可是卻全是不要命、拚了命,不想活了的打法。
薔薇將軍好象專心一致的對付冷血,但小刀的劍才刺中,他已急退疾旋,以肩頂歪了小刀的手腕,肘部已掩在小刀白如雪玉的胸脯上。
剛落在池裏的冷血,隱約還可以聽到他心念着那可憐女子肋骨被打斷的那一聲響。
冷血此時只有一個感覺:
冷。
他本來已好了八成,體內毒血盡除,但體力全消,新血不足,不能聚功,不能運勁。
正當這時候,他看出“乳房”裏,有大凶險在。
但他苦於不能作聲。
不能發出警示。
他只能急。
只有急。
他急得就象一隻冰上的蟻。
岸上的魚。
──當薔薇將軍一腳把冷血踢入“乳池”之後,那些魚剛吮吸了主人身上的血,變得兇性大發,全象水蛭一般牢牢吸在冷血身上各處,而且,所吮之處,全是要穴。
(那些“傷魚”就象懂得“認穴”似的!)
它們一黏在冷血的身上,冷血覺得自己的血全冷了。
全結成了冰。
──好冷好冷、太冷太冷、極冷極冷。
冷得連發顫也不可以。
因為已完全僵住了。
凝結了。
他以為自己已凍成了一塊冰,可是,視線所及,他竟發現自己全身都在“動”。
只不過這種“動”,外人是不易看得出來的。
他身上每一根神經都在動,顫動。每一塊肌肉都在動,震動。每一根骨骼都在動,振動。甚至連內臟之間也在動,互動。五官也不住的動,移動。竟連毛髮也動,波動!
而他自己本身,不但完全控制不住這種來自體內的異動,並且還非常激動!
(於春童殺了梁大中!)
(於春童制住了小骨!)
(於春童害死了但巴旺!)
(於春童重創了小骨!)
(於春童竟要玷污小刀!)
對冷血而言,這是比當即殺死他還難受的事。他本以為學藝有成,練劍得道,出來後便可行俠仗義,除強扶弱,沒想到,第一次真正的對敵,便敗在武功不如自己的奸詐敵人手中,落得個半死不活,要別人勞師動眾、長途跋涉、求人相助的來救治他,他簡直愧無地容、痛不欲生!
──而一直以來一力救他的人,還是一個女子。
自己所心儀的女子。
冷血沒見過多少女人。
偏偏沒多少女人能美得過小刀姑娘。
──他跟她不小心“撞上”的兩次,那種“感覺”,到現在,他還牢牢的刻在心版上、腦海裏,因怕忘記,忘記了就是失去了,所以每天都拼命的想個十七八遍至二三十遍不等,這樣彷彿便可以在他真實生命裏一再出現、一再重演。
──他跟其他的少年一樣,多想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有所表現!
就象當日他打敗陳金槍/打敗辜空幃/打敗賀靜波/打敗牛寄嬌/打敗劉扭扭/打敗張十一/打敗七七頭/打敗白髮金刀/打敗砍頭將軍莫富大/打敗三間鼠傅從/打敗金甲將軍石崗/打敗江南露靂堂雷暴……一樣的,在小刀姑娘面前,收拾了薔薇將軍於春童!
可是事與願違。
他中毒了。
受傷了。
──還要勞小刀央人救治他!
──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一送命!
──更要眼見小刀遭那禽獸肆意盡情的姦污!
冷血瘋了狂了。癲、狂、怒、憤在他體內冷冽的爆炸開來,他竭盡全力、氣息亂竄,居然讓他爬上了乳池旁,但已千辛萬苦,無以為繼。
薔薇將軍一腳就把他給踹下去了。
──大丈夫怎可一再受辱?
──如此受辱,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更慘烈的是:
不是他受辱。
而是小刀。
──他還要睚眥盡裂的看着小刀受辱。
不能救。
不能動。
不能做任何事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在房裏長鏡幽光反照裏,只見冷血不斷的試圖爬上來,但又不斷的翻落下乳池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