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坐上紅宮議事廳正中石階上的寶座時,我知道自己成為了巫國最有權勢的人。
屠龍坐在我左邊,淡如坐在我右邊,其他的人肅立階下,一邊是紅魔人的將領,另一邊是西琪戰恨等我方的人,包括了屠姣姣在內。
由屠龍以下,都一臉惶恐,大禍臨頭的表情,不知我會怎樣整治他們。
離開寢宮時,淡如通知我連麗君回到了巫宮去,向巫帝請示我要見他,這消息便我更是心如鉛墜、大感不妥,偏又不知問題所在。
屠龍欲言又止,見到我沉著臉,硬把話吞回肚去。
我收攝心神,示意屠龍可以說話。
屠龍恭敬地道:“狂雨法師仍未醒來,我們……”我截斷他道:“放心吧!他只是精神損耗過度,不睡上十來天絕不會醒過來,本法師謁見巫帝后,回來會把他救醒的。”
屠龍安心了點,接著有點難以啟齒地低聲道:“陰風法師!屠龍有一個請求,希望法師念在我多年忠心耿耿,俯允所求。”
我奇道:“盡避說出來,若我做得到,一定沒有問題。”
屠龍想不到我如此容易說話,但仍戰戰兢兢地道:“希望法師高抬貴手,放過雅子,雖然下屬知道這請求有些過分,可是我確是深愛著這女人的。”
我一時想不起,問道:“雅子是誰?”屠龍道:“就是下屬的第一后妃。”
我這才省起,頗感尷尬,沉吟道:“你不會因她似曾背叛了你而厭惡她嗎?”屠龍惶恐地道:“怎會呢?若法師對她有興趣,雅子隨時可以陪你,只不過……只不過……”我想不到屠龍如此長情,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再沾她半根指頭的了。”頓了頓向階下眾紅魔將領道:“讓本法師在此宣佈,我已悟通了巫術最高的境界,變化了氣質,否則亦不能連奪四大美人的芳心,我的興趣不再專注在女人身上,亦不需處女來練功,所以你們放心吧!我絕不再碰紅魔國任何婦女。”
眾紅魔人呆了一呆後,均現出驚喜的神色,但又怕我是欺騙他們。
我特別留意姣姣那兩個著名的追求者柳客和機鋒的反應,發覺他們眼中雖仍帶嫉恨,但更甚的是無奈之色,在愛情和生命間,他們明顯地選擇了後者。
淡如的聲音響起道:“請問陰風法師現在對什麼最感興趣?”我微微一笑道:“這正是本法師今次來謁見巫帝的原因,大劍師蘭特統一了帝國,兵力勢不可擋,若讓仇恨繼續下去,戰火會蔓延至大小兩洋洲,就算最後的勝利屬於我們,但也可預見那可怕的後果,更何況我們勝算不高,所以我打算和蘭特握手言和,當然,最後的決定仍操在巫帝手裡。”
這次眾紅魔人真的是瞠目結舌,只懂呆看著我,誰想得到殘忍好戰的陰風會主張和平?
屠龍怕我是試探他,不敢答話。
淡如道:“若想和蘭特講和,首先我們要團結一致,避免互相殘殺才行。”
我道:“大洋洲最大三股勢力的領袖都在這裡,屠龍你可和小風后及青青舉行會議,訂立互不侵犯的條約,誰敢開戰,我絕不會饒他。”
屠龍本是很有野心的人,但在現今這種形勢下,給個天他作膽也不敢有越軌行動,只好唯唯應諾。
屠龍的軍師範多智道:“蘭特和我們仇深似海,恐怕不肯言和吧。”
我淡淡道:“這事你可向青青詳細詢問,假設他不肯言和,我看沒有一個黑叉人能活著回到故土。”
轉向淡如道:“我們何時起程到巫宮去。”
淡如道:“連麗君教我們耐心等待她的消息,看來不等上兩三天是不行的了。”
我的心更不舒服了。
青青、素真、淡如和紅魔人開會時,我閒著無聊,領著屠姣姣和西琪二女,策馬離城,到郊野縱情馳騁,一洩久困船上的悶意,順道瀏覽大洋洲北方美景。整個原野全覆蓋著茫茫白雪,有種清淨純美的遼闊感。
我們奔上一個小丘後,跳下馬來,極目四望,心曠神怡。
姣姣肌膚的白裡透紅和西琪的冰肌玉骨,在雪野裡份外使人炫目。
姣姣向西琪讚道:“琪琪的天生麗質,比起我們所謂巫國四美實有過之無不及,凡見過你的紅魔人,不論男女,都為之傾倒。”
西琪報以微笑道:“姣姣你才真美哩,蘭特真的豔福齊天。”
我伸手摟著兩女的腰肢,笑道:“我發覺自己愈來愈好色了!幸好這裡沒有床,否則定會把你們抱到床上去盡情歡樂。”
屠姣姣厥厥她那極有性格的小嘴道:“男人誰不好色,我才不信你是例外。”
我說道:“難道你忘了那晚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和你上床哩,還說我好色?”姣姣大怒,不悅道:“你那天是故意逗弄我,否則為何要把我壓在床上,大佔便宜,說話不可以坐著說的嗎?”西琪也冷哼道:“還說不好色,當天在地窖裡你不是對我不規矩嗎?那時你的傷勢還未好,認識了人家不到兩天。”
這可愛的妮子總忘不了那一天的地底情景,有機會就掛在口邊,可知印象多麼深刻難亡汀。
事實上,我亦不曾有片刻能忘記。
我向西琪道:“還說我好色,本人有對你動手動腳嗎?你應讚我有坐懷不亂的定力。”
西琪嗔道:“蘭特坐懷不亂?別忘記你曾吻了我的耳珠和臉頰哩?”這妮子把細節記得半點不漏,我淡然道:“是你自己春心動了把小耳珠和臉蛋送上門來吧!”
西琪氣得跳了起來,一把揪著我棉革的襟口,氣鼓鼓地瞪著我大嗔道:“蘭特!我誓要和你算清楚這筆糊塗帳!”
姣姣在旁推波助瀾道:“琪琪!我們揍他一頓好嗎?”西琪興奮叫道:“好呀!”往我用力一推。
姣姣的粉拳亦往我擂來。
我乘勢拉著兩女的手,往後倒入厚厚的積雪裡。
兩人齊壓在我身上,不幸身後恰好是道斜坡,驚呼聲中,三人一齊往下滾去,直至丘底,才停了下來。
我笑得軟癱在雪裡。
兩女拚命爬了起來,撲到我身上,扭著我擂打起來,粉拳雨點撒下。
我抱著頭大聲求饒著。
最後兩女笑得身子發軟,伏倒我身上。
我伸手把她們摟著,心中一片寧和,整個天都給我摟進懷內。
只有在這剎那,我才真的把巫帝置諸腦後。
自發覺連麗君是巫帝的工具後,我的心情一直沉重無比。
巫國之行,直到現在都順利無比,但我知道在這最後關鍵處,我完全落在下風裡。
連麗君為何要助我瞞過狂雨和紅魔人?
答案直接簡單!就是她想我去見巫帝。
是否因為巫帝想親自毀滅我?
我的直覺感到內情會比想像到的還複雜。因為他不是人,有著另一種思考方式。
在這離巫宮只有數日路程的地方,我對公主的思念更濃烈了。
公主仍否是以前的“她”呢?
回到皇宮內我的住處時,在賓館外遇上巨靈和葉鳳。
我隨口問道:“戰恨那小子滾到了那裡去?”葉鳳笑道:“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還不是找他的雪芝小姐!”
我啞然失笑,和兩女直走進內廳裡去,倩兒迎了上來,低聲道:“屠夫人來了,她在寢室等你。”
一聽下眉頭大皺,我曾答應了屠龍不碰他的女人,這事應怎樣應付才好?
屠姣姣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關心地道:“你要小心應付才行。”
我點了點頭,向倩兒問道:“她們仍在開會嗎?”倩兒點頭。
我伸手慰勞地拍了拍倩兒臉蛋,問道:“昨天給我那樣侵犯,心中有沒有怪我?”倩兒俏臉紅了起來,低聲道:“倩兒歡喜還來不及,怎會怪大劍師哩!”
屠姣姣瞪我一眼道:“你這人真是的,誰敢表示對你不滿呢?難道不怕殺頭嗎?”倩兒慌忙為我辯護道:“不!倩兒真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不會怕大劍師的,他是最仁慈的人。”
西琪餘氣未消道:“倩兒不用為他說好話,聰明的就加入我們的聯盟,一起來對付他。”
我笑道:“她早是聯盟的一份子,叫做『聽話聯盟』,乖琪琪不要以為自己可以是例外。”不理她的抗議,逕自推門進入寢室裡。
雍容華貴的屠夫人雅子坐在床緣,見我進來,“啊!”一聲驚喜地站了起來。
我大感奇怪,若我是以蘭特的臉目和身分俘虜她芳心的話,我會一點都不奇怪她跟前這態度,可是陰風是巫國所有女人憎厭的邪惡人物,縱使一時受誘情難自禁,事後亦應悲憤交集,她不應找上門來送羊入虎口。
這事豈非頂奇怪嗎!
屠夫人急忙走來,直接把嬌軀全無隔閡地緊擠著我,纖手纏上我的頸項,才仰起臉嬌羞不勝道:“法師你終於回來了!”
我平靜地道:“屠夫人難道不知道我答應了屠龍,不可以再碰你的嗎?”屠夫人眼中掠過幽怨的神色,瞪著我道:“我不管,你是不應該答允他的,你曾公開表示要我跟著你,而雅子當時亦公開同意了。”
我大感頭痛道:“當時夫人是受我的巫法蠱惑,怎能作準,別人不會當你那時的任何行動是出自真心的。”
屠夫人大有深意地甜甜一笑道:“我的確是被你蠱惑了,卻與巫法全沒有關係。”
我一震道:“你說什麼?”屠夫人香□親親我的嘴,柔聲道:“不要騙我了,你是大劍師蘭特!”
我冷然道:“夫人錯了!”
屠夫人微笑不語,逕自伸出纖手,在我臉上一陣摸索,把我的面具脫了下來,接著秀目光芒大盛,露出顛倒迷醉的神色,讚歎道:“難怪沒有女子不給你迷倒,你長得真好看,還有對可勾去任何女人魂魄的眼睛。”
我感到頭皮發麻,深吸一口氣後道:“你何時發現我是蘭特?”屠夫人得意地道:“當你的手臂纏上我的手臂時,你自己或者不會在意,但我卻從未接觸過那麼強壯和含蘊著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我嘆道:“陰風不是挺強壯嗎?”屠夫人道:“我曾見過陰風,他算是強壯,卻沒有你身體散發著的青春氣息和生命力,那絕瞞不過我。”
我籲出一口氣道:“你為何不當場揭穿我?”屠夫人道:“雅子為何要那樣做?你到來當然是要對付巫帝,在這裡誰不暗裡憎恨和怕他呢?只是不敢反抗吧了!”
我抹了一額冷汗,暗叫僥倖。
還以為自己扮陰風扮得無懈可擊,先是給小風后發現了玄虛,現在又給懷內這美人的直覺悉破了偽裝,幸好大劍師的聲名還不錯,才使這兩個美女甘心助我,不過亦惹來煩惱,若屠夫人以此要脅我,應該怎辦呢?
我當然可以向屠龍坦白說出真相,可是他的反應仍是難以預料,在這個即將和巫帝決戰的時刻,直不宜橫生枝節。
正找尋適當拒絕她的用辭時,屠夫人眼中射出深情,柔聲道:“蘭特公子,雅子這樣助你勝了一仗,你應怎樣酬謝我?”我道:“屠龍是真心對你好的,為何還要背叛他?”屠夫人冷冷道:“他只是貪戀我的美色,有一天當我不再年輕了,他還不是棄我如敝屣。”
我愕然道:“你怎知我不是這樣的人?”屠夫人道:“我感覺得到,昨天你當眾吻我時,雅子感受到你豐富的感情,當時你雖然很壞地侵犯作踐我,但你自己不知道吧,底子裡你的手仍是很溫柔的,輕重方面還很有分寸呢。”
我再抹了一額冷汗,幸好我沒有照足淡如的吩咐,處處行淫,否則定會在這些不經意的地方,洩露出我和陰風的分別。
我始終學不到陰風以虐待女性,使她們痛苦不堪為快意的行為。
我道:“你不覺得背叛丈夫是不對的嗎?”屠夫人道:“公子請告訴我,為何男人可以擁有無數女人,而女人則只能對一個男人忠心?”我為之語塞。
一個男人擁有多個女人,在這時代像呼吸般自然,只覺天經地義,從沒有人去懷疑那是否不公平。
這或者是一個強弱和多寡的問題。
像麗清郡主那樣的女強者,就可以擁有無數的寵男。而寵男亦沒有懷疑那是否不公平。
屠夫人深情地看著我道:“況且屠龍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權勢,把我從以前的男人手內搶過來吧?我的第一個男人後來給他使奸謀害死了,你說我應否盲目地對他忠心呢?”我的頭痛得更厲害了,嘆道:“我是親口答應過屠龍不和他爭奪你,假若反口的話,會生出很嚴重的問題,在跟前這重要的時刻,我實在沒有餘力去應付這種事。”
屠夫人愉快地笑道:“我又不是要跟著你,保密方面我自有辦法,一點不用你操心,亦不會惹起問題,只要你和相好一次那麼多。”
我無奈嘆道:“一切待我由巫宮回來再說吧!”
屠夫人秀目閃著熾烈的情□,搖頭道:“不!我要你先安慰我!”
我怎會不明白“安慰”的真正含意,苦笑道:“不要胡鬧!”
屠夫人狠狠瞪了我一眼,退了開去,拉開少許襟口,竟然把我的假臉具塞進了高聳的胸脯間,微笑道:“雅子告退了!”
至此我才深刻體會到紅魔女郎的嬌潑和媚辣。
屠姣姣如此,屠夫人雅子亦如此。
在雅子詐作離房前,我一把將她抓個正著,她故意驚叫道:“法師你要幹什麼?”我毫不客氣,把她嬌柔的身體提起來,扛在肩上,走到床前,把她拋了下去,然後將她按實床上,不理她的求饒和痛哼,“重重”地在她渾圓挺聳的粉臀“劈劈啪啪”打了十多記,氣才消了點。
這風情萬種的美人雪雪呼痛下轉過身來,滿臉誘人的霞採,媚眼如絲幽幽道:“你這樣打了我,我要跟足你一世好好報仇,除非你立即賠償我的損失,還要我滿意那賠償,才可以放過你。”
當我送走屠夫人後,回到內廳時,屠姣姣一把抽著我的襟頭,嗔怒道:“還說你不好色,看她的姣樣兒,誰也知道你們在房內做了些什麼事?”我半哄半強迫把她拉到一旁坐到腿上,老老實實將剛才所有事和盤托出。
這妮子性格剛硬倔強,不以道理說服她,很可能會弄出事來。
聽完整件事後,屠姣姣繃緊的俏臉才放鬆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錯怪你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西琪走了過來,坐到扶手上去,微笑道:“我從未見過蘭特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有沒有感到受了委屈?”姣姣聽她這麼說,神情不自然起來。
西琪伸手抓著她肩頭,湊到她耳旁柔聲道:“信任蘭特吧!他做任何事總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和其他姊妹和他鬧玩是有的,卻從沒有人質疑他是否行差踏錯。”
姣姣給她這樣一說,兩眼一紅,泫然欲泣。
西琪伸手輕撫著她的臉蛋,誠懇地道:“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她們都寵慣了蘭特,若見到你對他那兇巴巴的樣兒,是會不開心的,以後你的日子就難受了。”
姣姣順從地點頭,偷看了我一眼,低聲道:“蘭特你是否已因此不喜歡我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把她擁入懷裡,奇道:“太陽都要下山了,為何她們仍未回來?”話猶未已,淡如等的笑語聲由外傳來。
屠姣姣脫出我的擁抱,站了起來。
淡如、青青、小風后、巨靈、葉鳳、戰恨全回來了。
我向淡如約略問了會議的情況,知道一切順利後,向他們說出了“黑寡婦”連麗君的事。
眾人都聽得大感愕然。
淡如最熟悉巫帝的可怕處,俏臉陰沉起來,道:“我們是否應不理連麗君的指示,立即趕到巫宮去,和巫帝一決雌雄?”西琪道:“若我們弄不清楚連麗君的真正動機,對我們將會非常不利。”
淡如道:“其實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妥當,巫帝是非常有力量的邪物,但今次整個旅程實在太輕易太順利了,他是不會不知道我們要來消滅他的,可是他完全放棄了對付我們的任何行動,反讓連麗君屢次暗助蘭特。”
巨靈道:“他是否因可穩吃我們,所以才歡迎我們到巫宮去?”戰恨打了個寒戰道:“他定是喜歡親手幹掉我們。”
我向西琪道:“魔女說過父神能通過你和我的聯手,送出毀滅性的能量,把巫帝殺死,是否真有這麼一回事?”西琪肯定地道:“是的!”
我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們只能當巫帝低估了我們,想不到父神會在暗裡作我們的後盾,所以才會引我們到巫宮去,以完成他某一項目標。”頓了頓道:“既是如此,我們耐心一點,等候連麗君的消息,再赴巫宮去見他。”
淡如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濃烈了。
或者我知道原因在那裡。
自踏足巫國後,我感到能在某些情況下預知將來的異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路深藏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