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逼不得已下,趙嘉柔終於答應了劉敬謙的好意,到他公司擔任晚班接線生的工作。這份工作看似輕鬆,但電話非常多,又得很謹慎且正確地接到各科室,根本一點也馬虎不得。
這一天下班後,劉敬謙特地來總機室關心她的工作情況,“工作還習慣嗎?”
他突然而來的嗓音嚇了她一大跳,連忙站了起來,“原來是老闆。”
“別喊我老闆,就叫我敬謙吧!”他非常的謙和有禮,就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樣。
“呃……那我叫你劉先生好了。”趙嘉柔又是微微一笑。
“你就是這麼客氣,好吧!就隨你的意思。都已經這麼晚了,我順道送你回去吧!”他看看錶,暗示她下班時間已到。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好像總是與我保持距離,是因為討厭我嗎?”每每見她如此,劉敬謙內心都忍不住大受打擊。
“不,不是的,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不習慣……不習慣和男人單獨相處。”自從離開台灣之後,除了對大哥,她幾乎沒有和哪個男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過。
“你!”他有點詫異,似乎不太能相信在現在這個社會里,還會有女人對男人這麼疏離的。
“真不好意思。”趟嘉柔心想只要這麼説之後,應該就能讓他打退堂鼓,沒想到他反而幽她一默。
“其實我也不是個習慣與女人獨處的男人,所以看在這種緣分上,就讓我送你一程,怎麼樣?”
趙嘉柔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才點點頭説:“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劉敬謙等她收拾好,兩人便一塊兒步出公司,然而就在大門口,趙嘉柔突然見到一個男人正站在前方的陰影中,目光直注視着他們。
雖然他的影像不甚清晰,但趙嘉柔卻幾乎已能猜出是誰,她立刻站到劉敬謙面前,擋住對方的視線,“你怎麼會來這裏?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可以派徵信社跟蹤你、也可以自己跟蹤你,當然,向史蜜絲打聽會快些,反正方法多得很。”鞏克樺雙臂抱胸,態意地對她説道,然而他的眼神卻不時瞧着她護在身後的男人,“他是誰?你的新對象?”
“他是誰不關你的事,你千方百計找我,又到底想做什麼?”趙嘉柔真是不懂,為何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我是想提醒你,這星期六就是參加晚宴的日子,你別忘了。”鞏克樺眯起眸又道:“躲在後面的男人,不管你是誰能不能出來見一面?”
劉敬謙聞言這才徐步走了出來,望着仍站在黑影中的男人,“我不出來不是怕你,而是因為我以為你是嘉柔的舊識,這才不出聲讓你們能好好聊。”
“哦!你表現的倒還挺大方。沒錯,我是她的舊識,也是她的舊情人。”慢慢的,當他從陰影中現身於路燈下時,劉敬謙可是嚇了一大跳。
“鞏克樺?!”他深吸了口氣才吐出這個名字。
這回換鞏克樺眯起眸,看着對方熟悉的面容好一會兒後,他眸子也突地一亮,“劉敬謙?!”他又看看這問公司……對呀!這是劉敬謙的第二間子公司,他怎麼忘了?
“對不起,我要跟你借個人。”他指的人就是趙嘉柔。
“只要嘉柔同意,我是無所謂。”見鞏克樺一臉不容拒絕,他只能這麼回答。
“那我們走吧!”鞏克樺走向趙嘉柔,主動抓住她的手就走,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趙嘉柔並沒有反抗,那是因為他剛剛説了“星期六”的事,而現在的她只希望能趕緊完成,這樣她就不用再與這位花心太少有任何牽連了。
坐進他車內,趙嘉柔問:“你來找我,就只是為了星期六的事嗎?”
“那你現在一次説清楚,我到底該準備些什麼?”趙嘉柔轉首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你什麼都不必準備,我會幫你準備好。”他發動車子往前直行。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又要帶我去哪兒?”瞧他開着車在這黑夜中直行,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兒。“我不能太晚回去,琪琪有個壞習慣,她非得等我回去,才肯乖乖上牀睡覺。”
“哦!那為何你剛剛還要跟男人出去約會?”鞏克樺的口氣非常僵冷,那股寒意令她幾乎冷到骨子裏。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去約會,而是正準備要回家。”趙嘉柔無奈地撫着額,“不過説實在,你根本沒資格問我這些,我也沒義務回答你。”
“有了強硬的靠山,你連説話都變得鏗鏘有力了?”他淡淡一笑。
“你到底在説什麼?”她氣得瞪着他,“讓我下車。”
“我會送你回去,別急。”最後他竟然將車子開到一處讓趙嘉柔既熟悉又害怕的地方。她凝神看着這裏,心口忍不住又開始抽疼起來。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她的嗓音開始發起抖來。
“我以為你早忘了這裏,沒想到你還記得。”鞏克樺打開遠光燈,直射向植物園的大門。
“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想考驗一下自己在你腦海裏所殘存的記憶究竟剩下多少,還有你的心裏到底放了些什麼東西,居然可以對我這麼狠心。”他怒目瞅着她。
“對,我是狠心,那又如何?總比你花心來的好吧?!”趙嘉柔被逼得忍不住衝口而出這句像是埋怨的話。
“你該不會是吃味兒了?”
“我哪有?”她的臉色瞬轉殷紅,似羞、似窘,又似無地自容。
“沒有嗎?前幾天乍見我辦公室裏有個女人,你的臉色就立刻變了個樣,這不是吃醋又是什麼?”他勾唇一笑。
趙嘉柔轉開臉,忍不住抿唇流下淚來。想他過去只為她一人痴狂、衝動、動情、動愛,可現在他卻可以屬於任何一個女人,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愛她、寵她的鞏克樺了。
“你哭什麼?”他扶住她的肩,激動地問道:“其實我説對了對不對?你還是在意我的。”
“沒有、沒有,你跟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鞏克樺,你不要太自以為是。現在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家?”趙嘉柔的心刺痛着。
鞏克樺還想説些什麼,但當見到她眼角的淚,他又無法繼續説出讓她難過的話了,“好吧!我送你回家。”
像是生氣自己的心軟,他開着快車直馳向趙嘉柔的住所,而車一停到她住處的公寓外,趙嘉柔立刻奪門而出,直衝上樓。
不過直到二十分鐘過後,鞏克樺仍還沒離開,此時此刻的他整個腦海中畫過的全是她剛剛才説過的冷漠話語。
該死的!一個背棄誠信的女人憑什麼説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心裏愈想愈不舒服,下一秒他更是氣得熄了火,急追她上樓去。
叮咚、叮咚——
原以為是琳達來訪的趙嘉柔將門打開一點點後,發現竟是鞏克樺而赫然重重震住。
“你還有事嗎?”她提防地抓緊門把,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我有話要對你説。”鞏克樺的眸光似火般緊盯着她。
“星期六那天我們再説,現在已經很晚了,請你離開。”她就是不肯打開門。
“如果你不想讓我急按電鈴,或是在外頭高喊你的名字、驚擾到鄰居,或是吵醒你的女兒的話,最好還是乖乖將門打開,聽我把話説完。”他的語氣平靜可是威脅力卻是十足。
趙嘉柔蹙緊眉心,不懷疑他真會這麼做,於是只好將門打開讓他進來,“請你有話快説,説完就走。”
“何必這麼急呢?”他看看這個地方,“不請我喝一杯酒好好聊聊?”
“我這裏沒有酒。”她想都不想就説。
“呵,那麼一杯白開水總該有吧?”他像是賴定不走了似的。
趙嘉柔拿他沒轍,又怕他吵醒剛睡着的琪琪,只好勉為其難的走進那個只容得下她一個人走動的小廚房,為他倒了杯水出來,然後重重擂在桌上.
“你能不能温柔點?”他扯笑地凝視着她有點氣悶的臉。
“我本來就不是個温柔的女人,趕緊把水喝了、把話説完,你就快離開吧!”她站在門口,像是隨時等着替他開門。
“晶柔,過去咱們的感情可是好的跟什麼似的,現在你又何必對我這麼疏離呢?”他站了起來走近她,伸手抓住她緊握在門把上的小手,不讓她妄動,“我這個人偏不喜歡讓人擺佈的。”
見他魅惑的臉愈來愈靠近自己,趙嘉柔一顆心竟忍不住開始狂跳了起來,無不想起那天電梯裏那個短暫卻又撼動她心的吻。
而她想着的同時,他居然靠上前摟住她的腰,再次吻上她的唇,而且這次的吻更是霸道、傲氣,他的大手直扣在她腰間,不給她一絲閃避的機會。
趙嘉柔用力想推開他,但他卻將她緊緊壓在門板上,同時他的吻也從她的唇下移來到她的頸窩、耳後,他呼出的温熱氣體酥麻了她的身子。
恍惚中,她企圖找回意識,一雙小手緊抵在他胸前,就是不想讓他的身軀太貼近自己,但她卻不知自己這樣的動作當真是激怒了他!
下一刻,鞏克樺拙在她腰問的大手竟從她的上衣內側往上攀爬,最後在她震愕的眼神中,隔着胸衣撫上了她的渾圓。
“不!”她愕然驚喊。
“為什麼不?難不成你只願意讓劉敬謙碰你?”他眯起眸,火大的繼續説:“我早在八百年前就可以將你佔為已有,你知道嗎?”
他的大手赫然將她的胸衣一拉,她美妙的身材盡入他眼底。
“別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她頓覺難堪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可他卻像大山般無法撼動,只一味做着他想做的事。
然而,就在這時候,裏頭房間突然傳來琪琪哭喊的聲音,“不要……不要……不要丟下琪琪……哇……”
“天!琪琪又作噩夢了!”趙嘉柔這句話終於震醒了鞏克樺,而主動放開了她。
跟着,就見趙嘉柔急奔進房裏柔聲安撫道:“琪琪不怕……不怕……不會再有人丟下你……乖、乖……”
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扉,他只是頹喪而主動地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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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已到了星期五。
一整天趙嘉柔都心不在焉,因為明天便是星期六,也是她答應鞏克樺一塊兒參加晚宴的日子。自從那天晚上他不告而別後,她已不確定他今天是否會聯絡她?
就在今天早上她為史蜜絲整理服裝時,她也失誤連連,連史蜜絲都皺着眉頭忍不住對她説:“嘉柔,你的扣子扣錯了。”
“哦!對……對不起。”趙嘉柔趕緊又手忙腳亂地為她把釦子全解開再重新扣。
“敬謙他跟我提過了,雖然他很喜歡你,但是你好像有男朋友,所以他無法介入。”劉敬謙算是位君子,他並沒有將鞏克樺來找過趙嘉柔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只有在史蜜絲不死心的追問時,他才以“嘉柔有男友”這理由敷衍過去。
“我哪有男友?”趙嘉柔咬着下唇否認着。
“真的沒有嗎?那他怎麼會一副喪氣樣?”史家與劉家向來是世交,他們也算是認識了好些年,但她可從沒見過劉敬謙那副失心的模樣。
可以想見,他這回是真的動了心。
“我想一定是劉先生搞錯了。”她邊説,手邊工作可沒停,終於整裝完後,她笑笑的對史蜜絲説:“嗯,你看看,這樣可以嗎?”
“你的眼光我不會質疑的,謝了。”史蜜絲轉身又對她説:“敬謙的家世好、人品好,倒追他的女人可不少,難得他對你有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趙嘉柔垂下臉,無奈地笑説:“嗯,我知道。”
“唉,就不知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史蜜絲看向窗外,發現司機已在等着她了,“我現在要和吳董打小白球去,你可以先回家了。”
“等一下史小姐。”趙嘉柔喊住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開口,“明天我要請假。”
“啊?!……”史蜜絲看着她那幅窘迫的模樣,感到有點驚訝。“你從不請假的耶!”
“不可以嗎?”她急急追問。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以前你幾乎是不請假的。那好吧!是不是要跟男朋友去玩?”她笑睨着趙嘉柔,似乎在“虧”她的不老實。
“沒有……不是……”趙嘉柔被她這一瞧,連怎麼答話都忘了。
“呵……別緊張,如果你真有男友,我也只是為你感到遺憾而已,你真的是辜負了一個好男人。”説完,她便整了整帽子,直接向外面走去。
“辜負?”趟嘉柔苦澀一笑,“我這輩子似乎總是在辜負男人,連談不上感情的人也要算上我一份?唉!”
將屋子整理好,她步出史蜜絲的房間,與管家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史公館。雖然已是秋天,但白天尚有熾陽,仰首看着那毫不留情的陽光直照在大地上,她不禁佩服起史蜜絲的精力。
打球……天!這種天氣她寧可窩在家裏聽聽音樂、看兩本有趣的雜記。
走着定着,趙嘉柔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心一緊,立即打開它,接通後才發現是琪琪打來的。“什麼事?怎麼突然打電話給姑姑?”
“我有話要跟姑姑説。”她稚氣的童音響起,“今天畫畫,園長來看,説我畫的好漂亮。”
“哦!你都畫些什麼?”趙嘉柔欣慰的笑了。
“我畫姑姑。”琪琪開心地説。
“真的嗎?那要記得帶回家給姑姑看喔!”
“好。我的朋友都説姑姑好漂亮。”
“那一定是因為琪琪畫的漂亮。”趙嘉柔笑説。
“嘻嘻,我想也是。”她又發出一串可愛的笑聲。
趟嘉柔真是打從心底笑了開來,又與琪琪閒談幾句後,琪琪才掛了電話,開心的奔回教室去。
見琪琪愈來愈成長、愈來愈懂事,她也漸漸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電話又來了,她以為又是琪琪打來的,劈頭便説:“瓔琪,不快去吃飯,還要説什麼?”
“我正想約你吃飯。”不料電話那頭竟傳來她等了幾乎一天的聲音!等待時她內心焦慮,等到了……她卻又好不安。
“你……”她顯然語塞。
那晚當她哄睡了琪琪,再打開門縫往外偷瞧時卻已不見他的人影,然而那一夜她夢裏全是他熱情的撫觸,等她從夢中驚醒時已是冷汗涔涔。
“你在哪兒?”久不見她回答,他只好再開口問道。
“我剛從史公館出來。”
“等我,我馬上到。”
“馬上?”他公司離這裏還很遠呢!
“給我五分鐘。”事實上他知道她的生活進度,也清楚她這時候該在哪兒,他人早已經出發前往了。
“可是……喂!”她還想説什麼,但他已先一步掛上了電話。
趙嘉柔沒轍地一嘆,只好站在旁邊的樹蔭下等着,沒多久,果然一輛車就在她眼前停下,車窗降下後她便看見鞏克樺那張帶笑的臉朝她一揚,“上車吧!”
她點點頭,走過去坐進他車中,但卻始終低垂着小臉不説話,安靜的好像身邊根本沒坐人一樣。
“你怎麼不説話?”他扯笑地問,“因為那晚對我產生了懼意?”
她強迫自己鎮定的心卻突然被他這句話給擊垮了,就見她呼吸一窒,習慣性的朝邊邊又挪了下位子。
“還是你已經把我當成了大壞蛋?”鞏克樺瞄了她一眼,“不過你別奢望我會因此而產生歉疚,因為那本來就是你欠我的。”
“胡説!”她激動地説:“我跟你早沒往來,又欠你什麼?”
“欠我一份情。”他回答。
“我……陳年往事,你就別再提了。”趙嘉柔一點也不想提及往事。
“好吧!有人不願意面對,我再勉強也沒用。”鞏克樺接着又問:“你到美國的這些年,口味可有改變?”
“什麼意思?”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炭烤燒肉飯,不如我們現在去吃?”他隨意的一句話,竟讓趙嘉柔心口瞬間泛過一抹熾燙的感覺。
她緊咬着唇望着他,“你還記得?”
“我腦子可好了,可不像某個只會逃避的女人。”他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挖苦她嗎?趙嘉柔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心上。
“好,但我答應跟你去吃飯可不想聽你嚼舌根。”她吐了口氣又繼續説:“那天的事兒你也別提了,我已經全忘了。”
“哦!是這樣嗎?”他撇嘴一笑,將車停在前面不遠的一家燒烤店前。
“當然。”
“這些事我們晚點再説,這家的碳烤燒肉不錯,進去吧!”他走出車門後又來到她身旁為她開啓車門,“請。”
趙嘉柔望了他一眼後,隨即下車隨他進到那間頗氣派豪華的燒烤店。
“沒想到幾年沒回台灣,現在連燒烤店都裝潢得這麼講究。”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們坐進餐席,趙嘉柔則是望着周邊的佈置與擺設喃喃説道。
“美國的餐廳應該更加氣派,只是少有中國式的燒烤店罷了。”他為她倒了杯水,“常去唐人街嗎?”
“去過幾次,不過我習慣自己下廚。”她稍微做着解釋,“説實在的,對美國的一些排餐我還真不習慣。”
“哦!我還以為你早吃慣了牛排、漢堡,壓根都已經忘了鄉上的滋味。”不一會兒炭烤的飯菜送上,他説:“吃吃看,看和我們以前吃的一不一樣。”
聽他提及“以前”總是令她心頭泛熱,她又慌得趕緊低首舀起飯沾着醬汁吃了口……“嗯,光這樣吃就很美味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滿足的神情,“那肉呢?”
她又吃了塊燒肉,微微一笑,“肉的味道就差了些,少了我們那時候的蒜味兒,還記得以前你每次吃完,總喜歡……”
但當趙嘉柔抬眸,一看見他臉上所掛着的笑容時便立刻打住話,心慌意亂下,她只好繼續扒飯以避免尷尬。
“總是喜歡這樣,是吧?”他突然放下筷子,捧住她的腦袋,在她面前呵了口氣,“臭嗎?”
趙嘉柔抿緊唇,但卻忍不住逸出的淚,一句話也説不出口。
“怎麼了?臭到連眼淚都被逼出來了?”他謎樣的眼神直凝住她那雙讓他動容的淚眼。
“你別再逗我了,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而你也不是那個多情的小男生。現在你就對我交代清楚吧!明天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輕聲説道。
鞏克樺眯起眸,揚首看着她,“等一下我就會帶你去試穿禮服、鞋子,如果沒問題,明天我會請設計師把它們帶去給你,順便替你弄頭髮、化妝,你只要準時六點半來就行了。”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又説:“那明天以後,你就別再來找我了,除非你還恨我,不打算放過我。”
説完,她低頭繼續吃飯,強迫自己不去看鞏克樺的臉色。
其實不用看,她都能猜測到他的臉色一定不太好看,不過這些已經都無所謂了,反正日後他們將不會再有交集。
“如果我還想找你,並不是因為恨你或不想放過你呢?”鞏克樺目光爍利、口氣發沉地問。
“別忘了,我已經結婚了,你也有女友,多餘的關係就不必了。”放下筷子,她勉強自己抬頭對他微笑着,“我已經吃飽了,謝謝你。”
瞧她又打算要開溜,他立刻拉住她的手,扯出一抹笑,“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我們禮服還沒試呢!”
鞏克樺絕魅的笑容投入她眼底,一聽他這麼説她真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老天!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心想着逃離他,卻忘了他們剛剛才談論過的事情,弄得現在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我也吃飽了,那走吧!”他站了起來,拿了帳單前去買單。
“鞏克樺,你可以笑我又為什麼不笑呢?你笑呀!”見他這麼平靜,趙嘉柔又羞又愧地追了過去。
可知他表現的愈是鎮定,她便愈覺得自己活像個傻瓜一樣,只懂得玩一些可笑的把戲。
“你表現的很正常,我為什麼要笑你?”他蜷起嘴角,率先步出餐廳。
“我哪兒正常了?自從看見你之後我的心就已經亂成一團,根本就不正常了。”她擋在他面前,又對他説:“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想幸好我當初嫁人了,否則這樣的女人壓根配不上你,對吧?”
“你在胡説八道些什麼?”兩人走到他車邊,他可管不了來來往往的人潮,立刻將她壓在車門上,低首重重吻住她胡言亂語的小嘴,“你不是我,沒有資格揣測我的心。什麼女朋友,你又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誰?”
“我不是揣測,而是我親眼……”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眯起眸子,跟着打開車門,“我和設計師約好了,我們快出發了。”
趙嘉柔被他給推進車裏,但此時此刻,她卻從他眼中看到一抹非常深沉的光影……其中不只含有怨懟,更還有讓她錯愕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