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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襲擊古堡

    可是,當安歌人想緊偶向羅開之際,駕駛艙中,突然一個軍官走了出來,神情嚴重之極,先向羅開衍了一個軍禮:“我們的目的地,雅典機場封閉了,不準任何飛機降落,封閉令特級緊張,完全是特級緊急的作戰狀態!”

    羅開徵了一徵:“希臘和哪一個國家開戰了?”

    軍官搖頭:“不清楚,我們問過,回答是絕對不可能在雅典降落,所以我們只好改飛塞浦路斯。”

    羅開站了起來:“事情重大,一定有各方面的廣播,請把播音轉接到機艙來。”

    軍官答應一聲,轉身走回駕駛艙,不一會,就傳來了雅典電台的廣播,播音員的聲音,十分激動:“我國受到了極度的挑,十架國籍不明朗的轟炸機,利用了反雷達探測設備,侵入我國領空,在我國空軍還未能升空攔截之前,同我國北部,一個湖邊的古堡,進行了毀滅性的轟炸,轟炸的目標,位於……”

    播音員説出了那個古堡所在的地名,和那個古堡的名稱。

    羅開和安歌人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了一下低呼聲來。

    康維十七世的那座古堡曰那座古堡遭到了毀滅性的轟炸!

    這真是難以想像之至:那地方並不是甚麼軍事要地,何以會招來攻擊?

    羅開的神情,疑惑之至,他避開了安歌人的詢問目光,示意她繼續聽廣播。

    播音員的聲音,愈來愈激動:“估計發射向古堡的飛彈,所引起的爆炸力,超過一萬噸黃色炸藥。古堡在遭到了襲擊之後,被徹底摧毀,連一塊完整的磚頭也不復存在。整個襲擊過程只歷時三分鐘,附近的湖面和所有建物都遭了殃,估計至少有一個人以上的死傷。一百公里之外的建物的玻璃,也被震裂。

    “我國國防部立時宣佈全國進入特級作戰狀態,十架國籍不明的入侵飛機在摧毀目標之後,迅速升高離開,這種形式的攻擊機種,從未有過記錄,所以難以辨明究竟屬於何方。我國上下,對這種卑劣的入侵行動,感到無限的憤怒。

    “被摧毀的古堡,屬於我國公民康維十七世所有,康維先生交遊廣闊,跟世界各國的達官貴人俱是相識,消息傳出之後,各方都大為震驚,如果康維先生當時在古堡之中,絕無生還的機會……”

    安歌人聽得緊握住了羅開的手:“怎會這樣?誰下的手?”

    羅開一面聽着廣播,一面也在不住地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可是卻沒有答案。

    廣播在持續着,都是一些古堡受到毀滅性襲擊之後的報道。聽得出由於事情突如其來,且嚴重之極,所以電台正處於一種極其混亂的緊急應變狀態之中,也不斷有政府官員呼籲民眾保持鎮定,更有記者和官員的對答。

    有一個記者間:“這種突如其來的襲擊,如果襲擊目標是首都的話,會怎麼樣?”

    負責回答的官員,聲音之中充滿了沮喪:“當然是對方想摧毀任何目標,都能成功。”

    也有些專家評論這次襲擊,雖然他們的聲音、語調都憤慨之極,但是又不能不承認這次行動,是“人類歷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偷襲”。

    一直到飛機在塞浦路斯機場降落時,各個電台仍在評論、報道這件事故。由於在希臘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塞浦路斯機場也採取了特別戒備這種近乎神出鬼沒的突襲,沒有人會不吃驚的。

    外交飛機在戒備森嚴的機場降落之後,羅開提出的問題是:“有甚麼方法,可以最快趕到被襲擊的古堡現場去?”

    接待羅開和安歌人的,是蘇聯大使館的一個官員,他一聽得羅開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不禁大為訝異,反問:“為甚麼你要到那裏去?據我們得到的報告稱,那裏方圓一百公里都已經被封鎖,列為軍事禁區,希臘軍方已經下定決心,要在被毀滅的廢墟之中,找到偷襲者使用的武器碎片。”

    羅開“嗯”地一聲:“是,如果有碎片,便可以鑑定出武器的來源,從而知道偷襲者的身分。”

    官員吸了一口氣:“所以嚴禁閒人出入,連記者都不準進入……當然,以閣下的身手,要闖進禁區,不是難事,但何必在人家最緊張的時刻去做這種事?”

    羅開沒有表示甚麼,只是問:“希臘政府有沒有尋求國際援助?”

    官員悶哼了一聲:“事情一發生,幾個強國都成了嫌疑的偷襲者,各國政府自然都發表聲明,説事情和自己無關,並願意作出任何幫助,可是被希臘政府拒絕。

    我知道他們暗中和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有過接觸,那等於是把我們當作設想中的敵人了,真豈有此理!”

    羅開冷冷道:“基於貴國政府的一貫作風,把貴國放在第一號嫌疑上,理所當然。”

    那官員現出又是憤然又是驚訝的神情:“我以為閣下是我國的好朋友。”

    羅開一瞪眼:“正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才應該想到甚麼就説甚麼。”

    那官員神情激動:“當然和我國無關,希臘政府已向聯合國安理會投訴,安理會要是有不利我國的決定,哼哼,那將是嚴重的外交風波。”

    安歌人揚了揚眉:“閣下何以肯定事情和貴國絕對沒有關連?”

    那官員一挺胸:“事前事後,我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和我國有關!”

    安歇人立時想説甚麼,但被羅開的一個眼色阻止,羅開道:“請保留飛機運來的一切設備,我們隨時需要使用,也請保留飛機隨時供我們使用的權利。”

    那官員一口答應,羅開和安歌人表示不必再受大使館的招待,自行離去。

    半小時後,他們已經住進了當地最豪華的酒店的蜜月套房之中。

    在離開機場之後,他們都沒有説甚麼,只是各自在思索着。

    一直到他們兩人半躺在放滿了水,倒上了玫瑰花香味的浴精的粉紅色心形大浴池中,面對面,羅開在安歌人膩白的大腿上輕輕撫摸着,那種舒服的感覺,令得安歌人的腳趾倦曲,口中發出不規則的呻吟聲來。羅開才突然用手攪了一下水,攪起了一堆泡沫,道:“襲擊一定是蘇聯人乾的。”

    安歌人道:“當然是,大使館的那個官員,自視太高了,這種要受到全世界譴責的行動,當然只有最高層的領導人才知道。”

    羅開聲音低沉的道:“參加行動的所有人,只怕在事後非但不會有獎勵,弄得不好,還會殺人滅口。”

    安歌人吃了一驚,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蘇聯人為甚麼要對付康維?”

    羅開皺着眉,這個問題,倘也思索過,但仍然沒有答案,他只是道:“我們一離開莫斯科,軌發生了這樣的事,如果假設事情和我們的莫斯科之行有關?”

    安歇人搖頭,雙手在撥着水:“不可能,他們不知道我們和康維的關係。”

    羅開的眉心仍然打着結,他隱約感到這樁嚴重之極的事故和自己有關,可是卻又絕不可以把事情聯起來。

    羅開陡然挺了挺身子:“安全局局長説過,蘇聯的先進探測設備,最近曾探測到高速飛行物體來回月球那就是飛往月球背面的康維。會不會是蘇聯方面,感到這種“高速飛行物體”是一種極大的威脅,所以便發動了這場偷襲,想將之毀滅?”

    安歌人想了一想,緩緩搖頭:“康維不會那麼不小心,他不會暴露自己的降落地點,蘇聯人不可能知道他在這裏。”她説到這裏,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又沒有向蘇聯人透露過絲毫口風。”

    羅開聽得安歌人那麼説,心中又動了一動,可是全然捕捉不到甚麼具體的想法,他嘆了一聲:“古堡中那具資料豐富之極的電腦,當然被毀滅了,真可惜。那是地球上儲存資料最多的電腦。”

    安歌人曾和那電腦交談過幾次,大有同感:“真是的,那電腦,不但會贊人美麗,而且還會稱讚人的聲音動聽。康維呢?要是他那時在古堡中,會不會……也被毀滅了?”

    這個問題,安歌人早就想提出來了,可就是怕會有肯定的答案,所以一直不敢提。這時她終於問了出來,聲音之中,自然而然,充滿了關切和焦急不單是由於她要靠康維的幫助才能到月球背面去,而且她有豐富的感情,在和康維的短暫交往中,對這個神奇約二晶星機械人,也有着相當的好感,所以才會有自然流露的關切。

    羅開嘆了一聲:“遠對我説過,三晶星機械人所用的金屬,不是地球上任何力量所能摧毀的,可是那是強烈的攻擊,會對他造成甚麼傷害……誰也難以預料,我必須儘快趕到現場丟,尋求這個答案,因為只有我才知道康維的真正身分。”

    安歌人道:“除非你得到希臘軍方的批准。”

    羅開想了一想:“有一個人可以幫助我。”

    安歇人咬了咬下唇:“到這時才想到,應該早已想到了。當然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官黛娜。”

    羅開又皺了皺眉,這是安歌人第二次在他面前,由於提到另一個女性而表現得不愉快。這決不是好現象,若是一次又一次的這樣下去,成為習慣的話,即使是安歌人這樣的美女,也會變得絕不可愛,非但不可愛,而且還討厭之至。

    所以他用十分嚴肅的態度道:“一個人若果要自尋煩惱,一定可以如願以償,你剛才所表現的不快,也不是第一次,希望到此為止。”

    安歌人垂下了頭,一聲不出,羅開又道:“我是認真的。”

    安歌人的聲音大為硬嚥:“我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自己無法控制自己。”

    她説到這裏,抬起手來,想在眼部抹拭一下,可是已經遲了,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滴進了浴池的水中,引起了一個水圈。

    羅開呆了一某,心想:安歌人的眼淚,是為了甚麼兩沛的呢?

    一想到這一點,他,亞洲之鷹,鐵一樣的漢子,心頭也不禁大為茫然田他用力一揮手,語音仍然十分堅定:“如果希臘政府曾和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有過聯絡,那麼黛娜就可以安排我得到軍方的批准。”

    安歌人仍然低垂着頭她在作這樣的姿態時,露出瑩白的後頭,看來格外動人。她心中在想甚麼,羅開自然知道,她一定在想:你還可以和她見面。

    羅開也知道,在受了驚責之後,她不會把這句話説出來,他一伸手,握住了安歌人的手,把她抱向自己。

    浴池中的水有一陣波動,安歌人整個人,依勢悵依在羅開的懷中。水的浮力,使他們的動作更加輕柔,更加流暢。安歌人的兩條玉臂,像蛇一樣纏住羅開的頸,儘量把它的頭向後仰,把它的朱唇化為熱烈的物,獻給羅開。

    羅開緊摟着安歌人的細腰,隨着浴池中温水的起伏,把自己一個人的生命,化作兩個人的生命。兩個生命交揉在一起,水花四濺之中,迸發出來的是,兩個生命合而為一的歡樂的、激情的呼叫。

    等到他們都仰躺在浴池中時,兩人的手互握着,停了好一會,他們才不約而同地緩緩轉過頭,互望了一眼,各自都在對方的眼神之中,找到了瞭解。安歌人的嘴角,有無可奈何的微笑,她伸手拍打着,發出“咄咄”的聲響,和濺起大量的水花,它的聲音很輕柔:“我知道現在……不可能,要是等我解開了死結“羅開不等地説完,就徒然一挺身,在浴池中站了起來,帶起的一大蓬水花,淋得安歌人一頭一臉,也把地想講的話,都淋了回去。

    羅開站着,他高大強壯的身體,猶如一尊石刻鐵鑄的雕像,足以令得任何女性起崇拜之感,何況是心中已對羅開起了異樣感情的安歌人。她自然而然,跪在浴池中,浴池中的水,在她豐滿的變乳之間盪漾,然後,她仰起頭,神情十分虔敬,像是面對神一樣,雙手向上,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羅開看到了她臉上的那種神情,不禁徒然震動,雙手緊握住她渾圓的雙肩,身子向後仰,也發出原始的、野性的叫聲來。

    在那一剎間,他們又從現實進入了幻境,一男一女在原始的歡愉之中,進入了夢幻境界那電話鈴聲響了又響,響了不知多久,等到羅開在進入戰慄的震撼之中,聽到了那電話鈴聲時,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摘下了在浴池邊的電話。在那一剎間,他甚至感到電話鈴聲之中,有一種火燙的焦急。

    他才拿起電話,就聽到了焦切的聲音:“鷹!”

    羅開陡地吸了一口氣。這一下叫聲,安歌人也聽到了,她仍然跪着,仰着臉,臉上滿是水珠,看來有一股無可抗拒的異樣的美麗。

    羅開的吸氣聲,顯然也傳到了電話的那一邊,那邊傳回來的聲音是:“鷹,意外?”

    羅開勉力使自己的聲音低沉:“是,要不是你先找我,五分鐘之後,我也會通過一切方法找你。”

    才聽得那一下“鷹”的叫喚,羅開就知道,那便是他剛才想到,可以使他到達被毀滅的古堡的黛娜,只有黛娜,這個有“烈性炸藥”外號之稱的美女,才會往叫它的時候,也像是充滿了爆炸性。

    這一點微妙的感覺,也只有曾和她有過許多次親熱經驗的羅開才能感覺得到。

    安歌人沒有説甚麼,只是垂下了眼臉一會,就輕輕地在浴池中滑向後。羅開跨出了浴池,黛娜的聲音,聽來十分平靜:“鷹,我們知道你最近的行程。”

    羅開悶哼了一聲:“我寧願是『你』知道我的行程,而不是『你們』!”

    羅開並不是在咬文嚼字,而是“你”和“你們”之間,確大有差別。單是“你”,那表示黛娜本人:若果是“你們”,那就表示是黛娜和它的組織,一個強而有效的情報工作系統!

    黛娜呆了一會,才發出一下冷笑聲,聲音也很冷:“沒有甚麼不同。”

    這就是黛娜,她和羅開其他熟悉的女性不同。剛才地靜了片刻,明明是想發出一下嘆息聲的,可是結果,她卻發出了一下冷笑聲她以為自己性格堅強,更以為周堅強的性格,軌可以掩飾自己情感之中脆弱的一面。

    羅開既然熟悉它的性格,自然也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只是“嗯”了一聲。黛娜的聲音有點激動:“你向俄國人要的那些東西,我們也有。”

    羅開苦笑:“我知道,可是我急着要。只有在極權政制之下,才能爽快地得到我要的東西,不必經過許多層的同意。”他講到這裏,頓了一頓,“何況,要找你,是多麼的困難。”

    黛娜終於忍不住,也發出了一下低嘆聲,可是她立時又把那一下低嘆聲變成了冷笑聲:“鷹,如果你一定要找我的話,就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羅開並沒有為自己分辨,只是再次“嗯”了一聲。黛娜的聲音變得十分憤怒,那是毫不留情的責問:“鷹,你們為甚麼把康維十七世出賣給了俄國人?”

    黛娜的聲音十分響亮,連在一旁的安歌人,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在那一剎間,羅開還在考慮黛娜那樣説是甚麼意思時,安歌人已直跳了起來,衝着電話叫:“我們沒有出賣任何東西給俄國人。”

    黛娜的冷笑聲,雖然通過電話傳過來,但聽來還是像一柄鋒利之極的匕首。

    隨着它的冷笑聲,它的聲音,忽然又變得十分柔和:“鷹,我想和你立即見面。”

    那種柔和的語聲,和她那一下冷笑聲,十分不調和,可是卻令得羅開十分感動。羅開知道黛娜對自己的瞭解,已達到極深刻的程度。

    如果她以冷淡的語氣説同樣的話,那麼,羅開雖然也極想見她,但結果一定是半秒鐘也不考慮,就立即加以拒絕,而且絕沒有轉圜的餘地。他,亞洲之鷹,絕不能容忍任何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情形,任何人都不能 ̄可是黛娜卻在那一剎間,在語氣之中,充滿了柔軟的哀求,所以,羅開連半秒鐘都沒有考慮,就道:“好,怎麼見?”

    黛娜道:“你在半小時之後走出酒店,就會有車子來接你,我在一艘希臘的戰艦上等你。”

    羅開一張口,一個“好”字還沒有出口,黛娜又道:“派來接你的車子和直升機都是小型的,沒有多餘的空間。”

    羅開立時明白,它的回答極快,也極堅決:“不論空間多麼小,只要肯擠,也可以擠得下兩個人。她在這件事中,從頭到尾都和我在一起,我不會遠離她而去。”

    黛娜約有五秒鐘沒有出聲。

    羅開完全可以想像在那五秒鐘之內,它是如何緊咬着下唇的情形。也在那五秒鐘內,安歌人再度跪在它的面前,雙臂緊抱着它的雙腿,而且把她由於激動而變得滾燙的臉,緊貼在羅開的腿上。

    黛娜終於又有聲音傳來:“好,隨便你。”

    羅開放回了電話,雙手捧起安歌人的臉,安歌人的俏臉上,仍然滿是水珠,所以地無法分辨它是不是曾流過淚。安歌人喃喃地,聲音有點顫抖:“鷹,謝謝你。”

    羅開把她輕扶了起來,在它的臉頰邊親了一下:“奇怪,他們好像已經肯定是俄國人乾的好事了。”

    安歌人側着頭:“不難推測。我們無愧於心,未曾出賣過任何人。”

    羅開仍在思疑:“他們是根據甚麼來肯定的呢?”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他們便離開酒店,見到一輛來接應他們的車子車子當然不是真的很小。到了一個軍用機場,在那裏,乘坐希臘海軍的直升機,降落在一艘戰艦的甲板上。

    黛娜全副軍裝,英姿楓爽,站在甲板上迎接。羅開本來想擁抱她一下,可是黛娜一見羅開,就立正,來了一個十分正統的軍禮,令得已經張開了雙臂的羅開,不得已神情尷尬地把雙臂垂下來。

    然後,他們到了會議室,會議室中有許多國籍不同的軍官,也有便裝人員,黛娜並沒有呻羅開介紹所有人,只是向所有人介紹了羅開:“羅開,亞洲之應。安歌人,應的伴侶。”

    那軍官立時站了起來,作了一個手勢,會議室的燈光暗了下來,榮光幕也開始她立即又向一個軍官道:“鷹想知道我們何以肯定那是俄國人乾的好事。”

    操作羅開料不到黛娜機構的工作效率竟然那麼高,他自然也立即投入了工作。

    在一幅巨大的榮光屏上,現出一些看來模糊不清的飛鳥般物體。那軍官解釋:“這是三個月之前,通過間諜衞星拍到的,蘇聯境內中亞部分的一個軍事基地的情形,判斷是:那是一種新型的飛行攻擊機。”

    軍官在作解釋時,榮光屏上的畫面在變,由遠距變成近距,可以清楚看見,那是一種外貌十分奇特的飛機。

    那軍官又道:“攻擊那古堡的機羣,來去快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是根據目擊者敍述所得的繪圖,證明就是這種新型飛機這種飛機,俄國人是在甚麼樣的情形下發展、製造的,我們事先一點也不知道。”

    黛娜在這時更補充了一句:“這證明西方陣營的情報工作實在太差了。”

    在座有幾個人發出了悶哼聲,算是對黨娜的話的反應。羅開也悶停了一聲,他想的自然和在座所有人都不一樣。地想到的是,像康維十七世這樣的三晶星機械人,甚至已可以隨時從地球飛到月球去,這種所謂新型飛機,又算得了甚麼,值得緊張嗎?

    羅開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説出來,只是道:“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在聯合國上提出控訴。”

    黛娜的聲音聽來極嚴肅一個美女如她那樣,竟用那麼嚴肅的聲音來説話,那實在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她説:“沒有人要和蘇聯在會議席上糾纏不清,我們要知道俄國人這樣做的目的是甚麼,所以,要請亞洲之鷹提供若干資料給我們。”

    會議室的燈光又恢復明亮,每一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羅開的身上。

    羅開對這樣的安排,多少有點反感,他向黛娜望去,卻發現黛娜並沒有望他,可是卻顯然向着他,作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心手勢她用它的食指,在一支鉛筆的尾端,輕輕搓揉着。

    一着到黛娜這樣的心動作,羅開的心中,不禁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每次他和黨娜在熱烈無比的親熱之後,黛娜都會有同樣的心動作,用它的手指,在男性的敏感部位輕輕地搓揉,使得才如同經歷過地震一樣的震湯之後,又有程度不同的餘震。

    黛娜現在這樣做,是甚麼意思呢?是表示羅開和她之間不平凡的關係,從而要求羅開理解。

    羅開立即就明白了它的意思,所以他把心中的不快,便壓了下去。他變換了一下坐着的姿勢,然後,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聲調説話,他道:“康維十七世是一個十分奇特的人,它的真正身分“羅開講到這裏,故意頓了一頓,留意着各人的反應。幾乎在會議室的所有人,都現出了急切想知道下文的神情來。

    在座的人之中,有幾個便衣人員,肯定是十分有經驗的情報人員,也未能例外,由此可知所有人對康維的神秘身分,探索已久,也由此可知,所有人並不知道康維的真正身分,包括黛娜在內。

    羅開的試探有了結果既然沒有人知道康維的真正身分,羅開自然不會露康維的秘密,所以,怕在略頓了一頓之後,立即接了下去:“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可以説是一個極度神秘的人物。”

    當他這樣説了之後,所有人又很明顯的,掩飾不住失望之情。

    羅開想起為了追尋康維的身分之秘,自己所作過的努力,黛娜也曾參加過。可是當弄清楚康維的真正來歷時,黛娜並不在場,所以她一定仍然在不斷追查,也一定並無結果。

    康維的神秘身分,本來就惹人注意之至,現在他所擁有的古堡,又遭到了毀滅性的攻擊,自然更成為各國情報機構矚目的大事。

    羅開又變換了一下坐姿:“我和它是在十分奇特的情形下相識,是好朋友。可能有人誤會我曾向俄國人出賣他,那是可怕的誤會,最好立刻糾正,不然,我不會原諒他。”

    羅開在那樣説的時候,聲音十分嚴肅,他雖然沒有望向黛娜,可是黛娜也不由自主,震動了一下,她感到羅開聲音中的責備只有她,曾在電話中指責過羅開。她並沒有説甚麼,只是眼珠略偏,同一直不出聲的安歌人,投以一瞥。

    羅開看在眼中,自然明白黛娜的意思是:我不是指責你出賣甚麼人,可是她呢?

    羅開立即補充:“我和我的伴侶,正在進行一種十分奇特的行動,需要康維的幫助,我的伴侶更不會在極需要康維幫助的時候,有對他不利的行動。”

    羅開這樣説的時候,安歌人挺直了身子,樣子十分嚴肅的坐着。

    羅開這個美麗的伴侶,本來就惹人注目,這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她。羅開伸手過去,她也伸手過來,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

    黛娜在那一剎間,要盡一生之中最大的努力,才不至使自己失態,可是她一開口,聲音還是有點不正常,以致令得她先嗆咳了好幾聲,才能繼續説下去:“你們要進行的事,不但需要康維的幫助,也需要俄國人的幫助。”

    羅開自然而然,發出了一下嘆息聲。

    他當然可以向黛娜解釋他和安歌人在進行的是甚麼事,可是決不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曰所以,隨着他一下嘆息聲,它的聲音變得十分冷漠:“那是我們的事。嗯,對不起,我不能提供甚麼幫助。請安排我們離去。”

    他説着,已站了起來,安歌人也立時跟着站了起身,會議室中的氣氛,變得十分僵,大家都在等着黛娜的反應。黛娜保持了七八秒鐘的沉默,不斷轉動着手中的鉛筆,然後,她抬起頭來,望着羅開。在她淺藍色的大眼睛中,眼波流轉,像是不如有多少言語,要傾瀉而出。這種眼神,羅開自然熟悉之至,也愛憐之至,所以,在那一剎間,羅開心中暗歎了一聲。

    可是黛娜一開口,它的聲音卻十分冷漠:“鷹,你説康維是你的好朋友,在它的古堡遭到了毀滅性的攻擊之後,你難道不關心它的死活嗎?”

    羅開陡然震動,黛娜的指責,不是沒有道理的,事實上,羅開自然關心康維的下落這是為甚麼他急於和黛娜見面的原因,只有通過黛娜的安排,他才能到古堡的廢墟去,至於到了那裏,會有甚麼發現,這時他也説不上來。

    羅開在凝視着黛娜,他相信黛娜也可以在它的眼神中,看到他要表達的心意。

    他道:“我當然關心他,所以找想請有關方面,安排我到被攻擊過的古堡去一次,看着是不是有甚麼發現。”

    會議室中又靜了片刻,一個希臘軍官道:“可以的,只希望應先生有了發現之後,能和我們共享。”

    羅開以一下悶哼聲代表了答案。

    會議室中的討論,着來一點結果也沒有,本來坐着的一些人,紛紛站了起來,都對羅開有着顯着的不滿,羅開也只裝看不見。

    一架巨型的雙機翼直升機,幾乎把會議室中的所有人都載了進去。當直升機升空之後,羅開的右邊是安歌人,左邊是黛娜,兩個美麗的女人都不説話。羅開在“軋軋”的機翼轉動聲之中,聽到黛娜發出一下幽幽的嘆息聲。

    羅開心中也嘆了一聲,伸手在黛娜的手背上,輕輕按了一下,表示他對它的撫慰。黛娜的雙眼之中,立時間射出異樣的光采來,羅開甚至不敢和它的眼神接觸,因為這時自黛娜雙眼之中所發出來的誘惑力,實在太強烈了,連他,亞洲之應,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控制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有特異的行動。

    在機艙中,幾個高級軍官仍在討論着那次突襲,一個軍官在感嘆:“防衞系統絕不足以應付同類性質的突襲,不單是西方陣營,蘇聯也是一樣,一個青年可以駕駛小型飛機在紅場降落,由我領導的攻擊機,也就可以衝進去攻擊克里姆林宮。”

    那軍官説話的口氣和神態,都很倨傲,在大聲説了之後,還故意向羅開瞪了一眼。羅開自然不會和他去爭辯甚麼,在他那雕像一樣的臉上,甚至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只是在想:康維究竟是不是還存在?如果他逃出了這次毀滅性的攻擊,他為甚麼不露面?

    如果康維在攻擊中被消滅了,三晶星人,或者別的三晶星機械人,會不會有甚麼行動?

    許多問題,都沒有答案,令得羅開也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嘆息聲。

    它的一下嘆息聲才發出一半,他就感覺到,它的左右手臂,都有柔軟的手握了土來。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已有人叫了起來:“到了被攻擊現場的上空了。”

    羅開立時把視線投向下面,在他身邊的安歌人也是一樣,他們一看清楚下面的情形,都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

    本來,他們以為可以看到古堡的廢墟,可是這時,向下看去,卻甚麼也着不到,只看到湖水近半島的一端,相當混濁。古堡本來是建在半島的尖端虛的,現在,半島的尖端卻不見了,哪裏還有甚麼廢墟。

    羅開走了定神:“用了甚麼武器,才能夠造成那麼徹底的破壞?”

    機艙中沉默了片刻,才有一個看來並不起眼的軍官,對羅開的問題,作出了答覆:“一種新型的火箭,發射之後,可以深入地底超過兩百公尺才爆炸,爆炸的威力,可以造成中級地震的傷害。”

    他説到這裏,略停了一停,又道:“俄國人一定瘋狂了,估計他們至少使用了六十枚這樣的火箭,那是他們全部的所有,用來對付一座古堡,太過分了,六十枚若是分散開來使用,可以毀滅整個雅典了。”

    黛娜補充:“若是配上核子彈頭,六十枚這樣的火箭,可以毀滅全世界了。”

    羅開這時,也完全明白了機艙中各軍官和情報人員心情焦切的原因,因為這次的攻擊行動,實在太瘋狂、太駭人聽聞了!

    他問:“這次,有沒有核武器牽涉在內?”

    黛娜苦笑:“沒有,大概俄國人還不想地球毀滅,只想稍為攻擊一下,這裏的情形“這時,直升機正在下降,黛娜又問:“鷹,在這樣的情形下,會有甚麼發現?”

    羅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黛娜也沒有再間。直升機着陸後,羅開步田了機艙,他長嘆一聲,攻擊把一切消滅得如此徹底,還能有甚麼發現呢?

    他默然站了相當久,其餘的人顯然都在等他的思索結果,他在十分鐘之後,説出來的話,令得人人都感到極度的意外。

    他不是對所有人説的,只是對安歌人説的,他道:“你到巴黎丟等我,在那小房子中等我。”然後,他又對黛娜説,“如果你想去,也可以去。”

    話一説完,他就大步走了開去。

    黛娜和安歌人同時追了上去,同時間:“你呢?你到哪裏去?”

    羅開並不回頭,只是大聲答:“我只想一個人找一個靜僻的地方,做一點事。”

    這一次,幾乎是所有人齊聲的問:“做甚麼?”

    羅開站走了身子,昂首向天,一字一頓,十分清楚有力的回答:“設法使康維知道,我極需要和他會面,請他立即在我面前出現。”

    羅開的這個回答,令得各人面面相覷,説不出話來,但有一部分人,認為羅開是在開玩笑曰羅開當然不是在開玩笑。

    在剛才的沉思之中,地想到的是,以康維上天入地之能,蘇聯的突襲行動,能夠使希臘的國防雷達毫無所覺,是不是也可以瞞得過他?只要他事前知道,就算在一秒鐘之前知道,他也可以逃得過被毀滅的命運。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對康維末被消滅這一點,信心大增,所以他才説了以上的那番話,決定自行採取行動,暫時和安歌人分開。

    黛娜着到羅開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知道羅開已立定了主意,那也就是説,沒有甚麼力量可以令得他改變行動了。

    她對一個軍官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使得羅開在走開了大約兩百公尺之後,就有一輛吉甫車駛來,停在它的身邊,驅車的軍人跳下車,恭敬地請羅開使用這輛車子。

    當羅開上車的那一剎間,安歌人按捺不住奔向前去的衝動,它的上半身甚至已傾斜向前了,但是黛娜的手,卻有力地接到它的肩上,同時冷冷地道:“如果你還想見到鷹,就得照它的話去做。”

    安歌人的身子慢慢挺直,她咬着下唇,心知黛娜的話是一片好意。這時,羅開的車子,早已出了視線範圍,她才十分疲倦的問:“你去不去?”

    安歌人、黛娜和卡婭,在位於巴黎着名的聖母院附近的那舒適的心房子中,曾和羅開有過畢生難忘約三日三夜的歡樂。這時,安歌人這樣間黛娜,使黛娜有全身發熱的感覺,她當然想去,但是又考慮到自己的公職,可能走不開,那神情就和餓極了的人面對着美食,而又不能吞吃一樣難過。

    安歌人嘆了一聲:“鷹曾經邀請你去,他一定也忘不了那三天三夜。”

    黛娜的雙頰,有一種火辣的感覺,她自然而然,伸手在俏臉之上,輕輕按了一下。她這個動作,看得她身邊好幾個軍官,不是深深吸一口氣,就是大口吞着口水。

    安歌人又嘆了一聲:“你不去,我就可以單獨和應在一起,可以獨佔他!”

    黛娜冷笑:“沒有人可以獨佔他。”

    安歌人第二次嘆息:“可以的,如果我可以解開死結,打開天神之盒。”

    黛娜並不知道死結和天神之盒是甚麼,當然也聽不懂安歌人的話,只當安歌人在痴心妄想,於是繼續它的冷笑:“我如果能走得開,我一定去,不過你一定比我先到。”

    兩個美女五望了片刻,忽然同聲問對方,問的竟然是同一個問題:“鷹會到甚麼地方去,你有沒有概念?”

    兩個人同時間問了出來,自然同時苦笑,應會到甚麼地方去,沒有人會有任何概念,應一直是獨來獨往、高傲冷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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