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他的夢。心口微微一抽的趙瀠青警告自己,不可以入戲太深,夢是假的,不可能成真,她不能被一時的假象矇騙而丟了心。
一聲温柔的“織夢”就如同響雷一記,震回她的理智,她必須時時刻刻牢記,否則受傷的人會是她。
“我也快火山噴飛了,老婆,你説該怎麼辦才好?看到美麗的你在我眼前晃動着,我真的忍不住。”他當下吻起她線條優美的皓頸,貪婪地順勢而下,舔吮教人慾火高升的鎖骨。
“你等等,不要在這裏……”這個色情狂,她還在煮湯呢!
“我要你。”夏仲夜將妻子抱高,讓她坐在流理台上,兩手急切地脱掉她的上衣。
好像初嘗情慾的毛頭小子,他感覺自己怎麼都要不夠她。
“不能等一等嗎?至少先等我關火。”她説得好無奈,而他已經將她的雙手拉向他的肩頸攀住,再順手關上瓦斯,口舌並用的蹂躪粉色蓓蕾。
“我愛你,老婆,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
女人真是不折不扣的感性動物,一句“我愛你”便軟化她堅硬的心防,任其予取予求的為所欲為。
內衣要掉不掉地掛在皓臂上,一記又一記的吻痕慢慢佈滿雪嫩胸脯,他的手也沒閒着,撩高淺藍色長裙,扯下蕾絲底褲,開始挑逗。
喉間發出粗啞的低吼,夏仲夜狠狠地愛着妻子,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額頭的汗珠越冒越多,赤裸的背健壯得有如太陽神阿波羅,閃耀着陽光般的光芒。
他粗喘着,一邊擺動精悍的腰身,陷入忘我的瘋狂中,幾乎欲罷不能。
一陣白光衝向腦門,往前挺直的背竄過酥麻,由脊椎直透天靈蓋,抖顫的身子又刺了兩下,灼燙熱.流噴射而出……
夢很真,真到讓人以為這是現實。
至少對織夢者趙瀠青而言,發燙的身子不是假,腿間的虛軟和高潮餘韻也不是假的,真真實實地在她身上上演。
直到她全身發軟地被抱下流理台,甚至當熱水沖洗過每一寸被疼愛的肌膚,那種令人想發出滿足喟嘆的感受非夢境所能給予。
所以這是夢還是真,她已經不敢確定,深陷其中的她有點迷失了。
“多吃點,老婆,你的體力太差了。”饜足的男人故意嘖了一聲,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表情。
趙瀠青氣惱地橫眉倒豎。“你少在一旁笑話,小心年輕時縱慾過度,不到四十歲只能打嘴炮。”
“老婆,你怎能詛咒自己的‘性福’!我要真不行,你可少了不少樂趣,何況你把我餵飽了,我就不會在外偷吃,你高興,我快樂,皆大歡喜。”他説得振振有詞。
“現年”二十五歲的夏仲夜有着時下年輕人的爽朗,他熱愛生命,有崇高的人生目標,對未來充滿希望,活脱脱是朝氣十足的陽光男孩。
兩個人生正起步的小夫妻哪有什麼大煩惱,互相取笑逗樂,彼此依偎談心,他用自己的方式來愛妻子,共築美好的將來。
而年輕氣盛的他正值血氣方剛,面對心愛的女子如何能動心忍性,三不五時就想和她一起發掘閨房樂趣。
“男人出軌的理由千百種,就算是在家裏吃得再飽,也會空出一個胃來嚐嚐甜點。”她有感而發。
她的職業讓她看透形形色色的紅男綠女,他們對愛不夠認真,卻又高標準的要求別人,因此衍生不少情殺案,浪費社會的資源,同時也讓她疲於奔命。
聽她感慨萬千地嘆息,自認新好男人的夏仲夜連忙舉手發誓。“我對你絕對百分之百忠誠,除了我的親親老婆,沒有女人值得我多看一眼。”
纖指扣上釦子,她穿上衣服以防丈夫色心再起—其實起不了多少作用,他想要時照樣雙手俐落地脱個精光。“我不要求你對我忠貞不二,但記得吃完要擦嘴,不要把一些骯髒病帶給我。”
“你一點都不吃味?”他臉色一沉,不悦她對感情的淡薄。
“如果你想毀掉我們的婚姻,我再神通廣大也阻止不了,一個家要維繫得圓滿需要兩個人的努力,若是你厭倦了,憑我一人之力也難以維持。”她説的是道理,未雨綢繆。
“我不會厭倦你,我要你,我要這個家,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説分開。”他收攏雙臂,緊緊擁抱妻子入懷。
她很想説夢一醒,什麼都是空,他的記憶裏不會有她,但……“好,只要你心裏有我的一天,我就陪你一天,直到這世界崩塌了。”
人吶!總會傻一回,她困在他的柔情裏。
一聽到她的保證,夏仲夜又精神振奮地吻了吻她。“從今天起要用力工作,拚命賺錢養老婆,讓夏太太天天吃香喝辣。”
“呃!工作?”她眨了眨眼,以為聽錯了。
“老婆,你那是什麼表情,老公我不上班哪來的薪水養活我們倆?”面對她的反應,夏仲夜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頭。
趙瀠青此時的神情確認有點呆,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事情。
在她所經歷的夢境中,還沒有一個夢主是認真工作的,他們一律想逃開目前的生活,進入全新的境界,當不一樣的人。
縱使惡夢也只是拚命的逃,誰會在夢中樂觀進取,成就一番事業。
夢,是人們逃避自我的空間。
“你會覺得餓嗎?”夢裏不會飢餓,全憑想像。
笑得像偷腥的貓,夏仲夜低下頭,朝她耳後吹氣。“我吃得很飽很飽,你這身細皮嫩肉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她失笑地推推他。“別拿我開玩笑,你去上班的時候我該做什麼,也找份工作打發時間嗎?”
天生勞碌命的人閒不下來,她不信他夢裏的她停滯在這裏。
“想我。”他不怕肉麻的説,以鼻輕蹭嫩白細頸。
“整天想你會不會太浪費了?”無所事事會使人發瘋,她做不來倚門相盼的賢妻。
“一點也不。”輕咬了一口水嫩肌膚,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老婆想老公天經地義,他一樣想着她。
趙瀠青若有所思地玩着他的手指。“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場所看看嗎?我還不曉得我英俊帥氣的老公在做什麼?”
被他老婆、老婆的喊個不停,她也被感染了,以人妻自居,改口稱老公。
“看看呀!”他遲疑了下,眼中透露一絲為難,但是不想教她失望,他還是點頭同意了。“好呀!破例讓你跟,不過到了晚上要好好報答我。”
聽着他的暗示,她不禁輕笑出聲。這男人滿腦子裝的是拐她上牀,一逮到機會就想索討他為人丈夫的福利。
這會還裝模作樣的先禮後兵,也不想想,兩人一有獨處時間,他哪一次放過她了。
正當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人卻已立在一棟高巍的辦公大樓前,招牌上以草書形式鐫刻上公司名稱,日與夜交替的圖騰為其Logo。
夏氏企業……他的公司……夏?!和他有關嗎?
沒來得及多想,他們很快置身在一間坪數不大的辦公室,兩名貌美的秘書已待命一旁,等着收遞公文和執行上司的指令。
年紀輕輕的夏仲夜竟是主管階層,位居業務部經理一職,他面容冷肅得不若在家中的模樣,有條不紊地處理繁重的公事。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她想。
夢境反映真實的自我,不論再怎麼掩飾,人的本質掩蓋不了。
“經理,需要我們為你招待這位小姐嗎?公司規定上班時間不宜有閒雜人等走動。”看似面色無波的女秘書主動表示。
咦!怎麼有敵意?
聽出她話中帶刺,趙瀠青驀地一怔,轉頭看了看站在夏仲夜左手邊的秘書。她臉上的妝不濃,穿着正式的套裝,合身的布料襯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
不知是刻意或是無心,襯衫的鈕釦解到第三顆,只要稍一彎腰,他人便可瞧見波濤洶湧的美景,頗具誘惑力。
她在瞪她,而且是明目張膽的瞪視,好似她搶了她的男人一般。
“做好你分內的事,其他事休要插手。”夏仲夜的口氣顯得嚴厲。
“可是董事長下了命令,要秘書室過濾不三不四的女人上門,請夏經理配合公司規章。”她絕不允許他身邊出現威脅性的女人。
一名秘書敢如此態度強硬地槓上主管,背後定有職位不低的靠山。
但令趙瀠青不解的是,夏仲夜温柔的眸心忽地一冷。“藍若雅,你只是上頭指派下來的秘書而已,這裏有你開口的餘地嗎?”
這個秘書叫藍若雅……嗯,怎麼感覺不太尋常,這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只是上司下屬這麼簡單。
腦中轉着無數的猜想,靜立一旁的趙瀠青藉由兩人古怪的互動,抽絲剝繭,探究隱而不宣的真相。
“我盡我的職責有什麼不對,何況……”藍若雅頓了下,粉色唇瓣抿得死緊。“董事長的意思你不會不清楚,他樂見其成。”
兩家早已認同兩人的婚事,以聯姻方式壯大彼此的企業體系。是因為夏伯父説夏大哥吃軟不吃硬,若是逼婚肯定不成,才要她到他身邊當秘書,好日久生情完成終身大事。
她紆尊降貴地拉下身段還不是為了他,不然以她藍家大小姐的身分,何苦屈就秘書一職,甚至有模有樣的從打扮着手,她的努力他難道都沒看到?
夏仲夜由鼻孔輕哼一聲,拉過妻子的手,握緊。“我忘了知會你們,我已經結婚了,你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是我的新婚妻子。”
“什麼?!”她身形微晃了下,露出被人痛揍一拳的難受神情。
藍若雅眼底的憎恨和妒意利如刀鋒,趙瀠青懷疑此刻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八成已被捅成馬蜂窩,血流如注。
但是,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那雙怨恨的眼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呃!等等,再仔細一瞧,和噴水池畔那雙妒恨交加的丹鳳眼如出一轍,她……她們……
瞬間,趙瀠青背脊發涼。這兩人是同一人,只是一個綰起發,一絲不苟的突顯她女秘書的身分:一個披頭散髮,身着長及足踝的雪白絲裙,她才沒認出來。
可問題來了,眼前的秘書小姐是夏仲夜的記憶,在他的夢裏,她應該還活着,他才會看得見她。
而在婚禮前遇見的那名女子卻已不在人世,是俗稱的鬼魂,因此不論再怎麼糾纏他,他還是視若無睹。
這……有點複雜了,是夢不是夢,是鬼不是鬼,為什麼她會被扯入一團混亂當中,她在這個交錯的夢境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門在你身後,沒事可以出去了。”夏仲夜明白的下逐客令,不留人鬧事。
“你……”藍若雅狠狠瞪着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女人,他的冷漠並未打消她要得到他的念頭,只是更激起她的憤怒。“董事長不會應允此事,一場兒戲罷了。”
她絕不承認,他遲早是她的。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經過其他人的同意,我愛我的妻子,所以我娶了她。”他説時顯露一絲柔意,妻子柔美面容讓他望得出神。
“夏仲夜你……”他竟敢無視她,將她想要的温柔給了別人。
一回眸,夏仲夜的眼神轉沉。“藍秘書,你逾矩了。”
他一聲低喝不重不輕,卻如同千刀萬剮般打擊心高氣傲的藍若雅,她驕傲的臉色忽青忽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