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信?畢竟太蹊蹺了。”阿靖皺了皺眉頭,“難道女方家族能輕易罷休嗎?”
蕭憶情笑了笑,把她手上那幅畫卷拿了過來,掛在密室的牆壁上,那裡,已經整整齊齊的掛了十幅少女畫像:“海南龍家……你以為雲貴兩廣之地能有對抗他的力量嗎?”
阿靖不說話——她也知道,在遙遠的南方,在天和海交際的地方,那裡有一個類似於神話傳說的家族:龍家。
沒有人記得那一個家族的人原來姓什麼,只知道他們居住於一個叫鶯歌嶼的孤島上,由於歷代的嫡子都具有預言潮汐天文變化的能力,而被海上的漁民奉為神明,變成了龍神的象徵,後來,乾脆以“龍”為姓。
那個家族,幾百年來在雲貴兩廣的勢力和影響,甚至在朝廷之上!
“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龍家歷代主人都面貌醜陋無比,而且脾氣暴烈,動輒殺妻棄子,為了那個家族的勢力和財富,居然還是不斷有人把自己的女兒往那個火坑裡推。”蕭憶情搖頭,看著壁上十一張少女的畫像,嘆了口氣。
其中,還有號稱江南第一美女的蘇嫵和武功排名武林前十的女劍客葉翩芊。
連這樣的人,一進龍家的鶯歌嶼,都是玉隕香沉!
“但是,如果能成為龍家的女主人,那樣勢力和財富的回報,也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動心。”阿靖眼睛看著南方的天際,悠然說了一句——“如果能和龍家結盟的話,聽雪樓對付滇中的拜月教就不必腹背受敵了……”
蕭憶情眼睛閃亮了一下,忽然沉默。
他知道阿靖的意思——“那麼,是要派出一個樓中的人去龍家嗎?”他問,手指撥弄著鬢邊的白玉流蘇,眼睛裡有深思的意味,“是要聽雪樓和龍家結親,送一個女子去做新娘嗎?”
“已經有十一位新娘死了……如果聽雪樓的新娘也失敗了的話,將徹底失去和海南龍家交好的可能吧?”有些沉吟地,蕭憶情輕輕咳嗽了幾聲。但是,無疑,一旦成功所能得到的巨大利益打動了他,聽雪樓主陷入了反覆的權衡中。
“我們對於龍家的資料實在是很少,並不瞭解為什麼每一代龍家嫡子在正式娶妻之前,總是要莫名其妙的死很多新娘……”
“只是知道龍家雖然有天文潮汐方面的天賦,但是卻是一個代代面貌醜陋不堪的家族,而且似乎是被詛咒一樣,那樣大家族中經常有婦女暴死的消息傳出……”
“似乎,虐殺女子,是那裡的傳統啊……連第一美女的蘇嫵和武功排名武林前十的葉翩芊都詭異的死去了,那麼我們樓裡要派出什麼樣的人才好呢?”
似乎是和身邊的緋衣女子商議,又似乎是一個人在沉思,聽雪樓主俊秀的手指不停的撥弄著白玉流蘇,目光變幻莫測。
忽然,沉思的他猛然震了一下,眼睛閃耀如電光——“讓江千湄去!”
聽雪樓主嘴裡吐出了一個名字。
“千湄?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阿!”阿靖不由一震,驚訝,手用力握緊,“而且……而且雖然是吹花小築的殺手,卻是個從來沒有完成過任務的殺手!”
蕭憶情的眼光忽然冷漠如同冰雪:“千湄當然不是好殺手……既天真,又善良,還有莫名其妙的自我犧牲精神——如果不是看在她哥哥江浪是為聽雪樓死去的份上,我不會容忍她那麼多次的失敗!”
“不過,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打動龍家嫡子的吧?反正,可以試一試……”
“可是她才十六歲——”緋衣女子低聲重複了一遍。
“阿靖,你十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聽雪樓主驀然問,阿靖呆住——十六歲……十六歲……她忽然不說話了。烈火,鮮血,屠殺,復仇……那樣慘烈的十六歲花季!
如今,她已經二十三歲——回憶十六歲,已經是恍如隔世!
“十六歲,已經不是孩子了。”蕭憶情冷漠的回答,似乎也回憶起了什麼,目光變得遙遠莫測,“我不可能長久收留千湄在樓中的,她也該為我做些什麼了……”
“真不愧是聽雪樓主……”阿靖看著他的目光也冷漠起來,不知道是欽佩還是諷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是不能活在你身邊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