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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上的恩典

    喬淇等人來到右相府,卻是直接求見馬伕人。

    聽完他們前來的目的,馬伕人原先不願答應,但經他們苦苦哀求,才勉為其難鬆口答應,説是看在喬淇過去幫忙的分上願意試試,只是也事先明説,僅幫着跟皇后提一提,並不保證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而他們在外為救助沈天洛奔波,沈天洛自己身陷天牢後,不想坐以待斃,要來筆墨將所知的情報彙整,寫了滿滿三道卷軸轉呈給皇帝。

    幾日後御書房中,皇帝坐在桌前翻看各個大臣呈上的摺子,當沈天洛在大內總管李公公的帶領下來到時,就見裏頭已有兩三個朝中大老在,他一上前立即行大禮謝罪。

    「你起來,在你尚未洗刷清白之前,朕不打算赦免你,只給你機會戴罪立功。」

    沈煜面目五官和靖王依稀有相似之處,年近五十,正當盛年,話音不怒自威,雙眼清明有神,見到沈天洛他面上喜怒不顯,指着那一桌摺子道:「你看看,只是施與你一個小小的機會,就給朕招來朝中大臣這樣的反彈,現下這幾個人也正為這件事爭論不休,鬧得朕沒能安寧。」

    沈天洛連聲謝罪,卻又被他制止,「你是否好奇,朕願意給你這戴罪立功的機會,是要讓你做什麼事?」

    沈天洛低頭恭謹答道:「罪臣父親野心甚巨,不知忠君重義,如今行此大逆之事,罪應當誅。罪臣既無力勸父悔改,亦無能及時揭發其罪,致使今日朝中內亂,理應同罪,多虧聖上仁慈給罪臣機會,罪臣定大義滅親,為陣前卒,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沈煜聽畢臉上終於露出喜色,朗聲連連道好,「好!好個大義滅親,朕且信你一回。」

    他一瞧這個親倒子,見他在天牢裏待了這些日子,形容消瘦不少,命李公公上了碗薑茶給他。

    「你過去雖並未有什麼卓越表現,但這回出了此等大事,儘管羣臣皆反對朕放你出牢,卻也有許多人保你,喬大將軍和大理寺卿也贊你是蟄伏的大鵬,不鳴則己,一鳴驚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看了你寫的摺子,確實思緒清晰、條理分明,幾項方針也不錯,你且説説有何良策平定這場禍亂,也讓朕看看你那腹中的才華。」

    他一招手,令一大臣將手中捧着的戰情地勢圖在案上展開,又令人為沈天洛解説最近戰況。

    「京鐵駐兵的兵營有南山營、蒲玉營、藍城營、連城營、今川營等五處,根據獲得的消息,南山營、蒲玉營、藍城營早與逆賊勾結,因這三營兵馬眾多,加上各地皆有其黨羽,故不能及時平亂,反而令他們南下佔據惱南。之後逆賊陸續在南方生事,今以涵南為根據地,欲越過渡虹山,取桂、湘二州,若此二處皆失,逆賊將與朝廷有分庭抗禮

    之勢,今雖已令桂州師與湘州師先行抵擋,又令京城駐軍前往協助,但路程太遠恐有所不及,不知世子有何高見?」

    沈天洛聽人稱呼父親逆賊,心中萬般酸澀,儘管在此之前他早就料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但與父親站在相互敵對的陣營裏,還是令他覺得難堪。

    忍住心中苦楚,他緩緩道出,「逆賊在南方的主力為王野、劉方、李允三人,在戰略上擅長水戰和快攻……」

    他分析過去所蒐集的情報,二對應現今戰情,指出靖王布兵上的強弱,又依據朝廷現有軍隊提出多項建議。

    他自幼喜讀兵書,令人諷刺的是,他的許多戰略知識還是靖王所教導,他與杜雲鶴結交,兩人在行軍佈陣之術上是有志一同,他也常和家將們談論戰場之事,雖未曾有過實際帶兵的經驗,在軍事謀略上卻很有心得。

    這樣的他其實也想過為國進獻一己之力,只是自從得知父親的野心之後,父子經常爭吵不休,靖王為不使他破壞計畫,阻止他為朝廷效力,讓他終日無所事事,他悲憤之餘,索性裝病蟄伏家中。

    沈煜見他説起戰事頗有見解,不禁心生激賞,在場有着多年隨軍經驗的老臣也露出驚豔神情,一掃先前態度,頻頻提出進一步的疑問及相應計策的建議。

    沈天洛説到告一段落後,沈煜站起身來,上前拍拍他的肩,讚賞道:「説得不錯,難得你蟄居在王府裏也有如此見識,怎不早入朝為朕效力?不過朕還有一點疑問,靖王是你親爹,你為何不幫他反倒助朕?」

    沈天洛又一行禮,誠懇道出,「罪臣自幼讀聖賢書,深知為民、為臣者需有忠君愛國之心,更知不該妄想非己之物,因而與父親信念背道而馳。自皇上親政以來,國富兵強,深受百姓愛戴,我騰龍王朝能得如陸下這般明君實為難得,更不敢有叛逆之心,理當盡心輔佐,為天下盡一份心力。」

    沈煜滿意地一頷首,「為難你這般懂事,唉,朕也為難,靖王乃朕的兄弟,伐他自是於心不忍,然而不治他又難杜悠悠眾口,更無以面對其他忠良。」

    説完這話,他重重一嘆,人人雖説他是幹古明君,可他這幾年來其實是日漸心神乏力。

    靖王心懷不軌他早已知情,卻因念及兄弟情誼遲遲不忍動手,一些重臣們如今互相傾乳,眼裏不識對錯,只分敵我,為了私利將朝廷視為己物,造成官場內間,他也知情,然而這一切之所以未付諸行動整治,都因眼下早已沒有能夠信任的股眩。

    看着眼前的侄子,他想起當年充滿雄心壯志,誓言開創千古盛世的自己,略一沉吟後,他決心給他和自己一個機會,將讓這個侄子代替其父,為己所用。

    沈煜沉沉閉口,「你父親雖為逆賊,罪及九族,倘若你這回戴罪立功,助朕平亂,朕可給你個恩典,保住你家的世襲爵位。」

    沈天洛深吸口氣,朗聲謝恩,「謝萬歲隆恩,罪臣必當盡心盡力,聲討逆賊,平定亂事。」

    「好了,你既決定效忠朕,就不必再稱罪臣。」他親自扶起沈天洛,「朕打算讓你前去支援喬繁,你當他的副將,幫着他好好打贏這一仗!」

    「是,臣謹遵皇上吩咐。」

    「你們都退下吧,我還有事和他單獨相談。」沈煜揮手,讓大臣們謝恩告退,又令李公公搬了錦敬讓沈天洛坐。

    沈天洛卻不肯落坐,雙腳一屈,又是下跪,「臣有一事相求,還望皇上恕罪。」

    沈煜詫異,臉色一凜,「你現在是跪什麼,想求朕何事?」

    「罪父犯下滔天過錯,臣知是死不足惜,但臣仍斗膽懇請皇上,免除罪父一死,臣寧可不要爵位,甘願自貶為民!」

    「自貶為民?朕還指望着以後讓你成就一番大事,不想你竟抱持這番心思。」頓了頓,他緩和語氣,只是再無先前的温和,龍顏一肅,「你只管做好你的差事,其餘的事就看你差事辦得如何,再做議論。」

    沈天洛一心想盡早平息戰爭,立下大功以保父親不死,一連獻了幾條計策給喬繁,果真朝廷這方勢如破竹,連番告捷,打得叛賊落花流水,迅速奪回被佔領的失地。

    京城裏靖王造反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不過隨着日日捷報傳來,人心安定,只當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話題,每日裏皇帝看着六百里加急戰報,臉上的笑意從未消散。

    今日,他下了朝後,想起近來慈惠宮裏的嬌客,據聞是難得的玲瓏心思,哄得皇后天天眉開眼笑,喜歡得緊,便讓李公公去慈惠宮傳了話,中午在那兒擺飯。

    等他中午到了慈惠宮,還沒入殿門口,就聽見殿裏傳來一陣陣爽朗的女子笑語,他特意令人先別通報,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情形。

    站在門邊望進去,就見到一個小丫頭雙手誇張地比畫着,脆生生的聲音如鈴,婉轉悦耳,抑揚頓挫,鍾鏘有力地道——

    「他看見兒子沒穿衣服跪在雪地裏,心稟就不服氣了,怪母親怎麼忍心讓兒子受這種罪,於是自己也脱光衣服,跪在兒子旁。結果他母親問説,你這麼做是為何……皇后娘娘,您猜這男子怎麼回答呢?」

    見眾人全都搖頭,她才得意揚揚地道:「他説,誰教你凍我的兒子,我當然也凍你的孩子,讓你心疼!」

    一説完立即惹得皇后及一干宮女笑聲不止。

    沈煜走進殿裏,也大笑道:「這故事有趣!」走到近前又怪皇后,「你這裏來了這麼位有趣的客人,也不跟朕説一聲,讓朕也樂一樂。」

    見眾人連忙要行大禮,卻被他阻止了,「朕來這裏圖個清靜,免了你們的禮吧。」

    皇后扶着皇帝入座,笑言道:「皇上近日忙於平亂,臣妾怎好還去煩你,不過倒是讓人把淇兒説的新奇笑話全膳錄下來,打算改日説給皇上聽呢。」

    之前馬伕人轉達了喬淇的請求,讓皇后替沈天洛説情,皇后爽快應允了,但除了是因看在喬淇設計的藥捕食譜令母親身子有所好轉的分上,還有其他利益因素。

    喬淇伺候一旁,看着帝后和諧恩愛,回想起近日來的經歷,直覺得不可思議。

    那日,她從燕蝶衣那裏得知沈天洛終於被釋放,心底大大鬆了一口氣,哪知不多時自己也被一道旨意召進宮中,説是皇后想見見她。

    原本想説皇宮中規矩大,她怕自己一不注意犯了錯恐怕不好,不過皇后待她和善,多有包容,這段日子裏她除了陪着皇后,説些趣聞給她聽之外,也會出些點子讓御膳房做些別緻的菜色討她歡心,混得風生水起。

    待皇帝入座後,皇后簡單再介紹過喬淇身分,又熱絡地道:「皇上,淇兒丫頭過去沒回喬府前,是天涼城蓮香樓掌櫃,對於吃頗有研究,今日臣妾看入春後,御花園裏花開得漂亮,興致來了,讓她出點子做一桌百花宴,皇上今日來臣妾這兒真是趕巧了。」

    沈煜接過皇后親自倒來的茶水潤潤喉,一聽有百花宴,眼睛閃爍着屁興趣的光芒,「朕倒想起,曾聽幾個大臣提過天涼城蓮香樓最擅長弄些時令食宴,去歲的秋菊桂花宴好幾個大臣都去嘗過,讚不絕口。朕老早就感興趣,還想着哪日微服去吃一頓,今日託皇后的福能嘗一回鮮了。」

    皇帝有興趣,皇后自然高興,樂得説道:「皇上有興趣就好,臣妾現在讓人上菜來。」

    話畢,領頭的宮女立即傳膳進來。

    喬淇每次見宮人傳飯都覺得是奇景,那一羣宮女源源不絕地出出入入,端來一道道好菜,每個人皆是低首垂目,步伐卻很齊整,未有人出過差錯,加上又都穿着粉綠宮裝,好似什麼軍隊一般。

    一會後,芝麻百花脆菊炸大蝦、香花鮮筍海蟑螂、桃花酥豬蹄、山茶懦米藉、蓮子白梅粥、山杜鵑煎餅、紅杏鬧春等多道料理已然上桌,其中有些是以現採鮮花入菜,有些則是選用烘乾的花食材,道道色彩繽紛,芬芳飄逸。

    皇帝與皇后歡歡喜喜地吃了百花宴,讚不絕口,又説了好些話,歡聲笑語不絕,皇后還取笑喬淇,以後沈天洛那小子有口福了,皇帝好奇問了幾句,這才知道皇后與喬淇結緣的經過。

    「世子真是豔福不淺,遭了大禍時,你家主母上書要毀婚約,你卻不然,不但沒有棄他而去,還到處替他找救兵,真可謂情深意重。」沈煜話到一半卻轉了話鋒,「只是聽説他當初定下的是你大姊,怎會是你為他這般赴湯蹈火?」

    喬淇一愕後如實答道:「我與他相識時,還是蓮香樓的掌櫃,因他誤會我偷取他的錢財,起了一番爭執。日後他到我們蓮香樓住店,才有近一步相知相許,只是當時我尚不知道他已有婚約……」

    沈煜聽了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緣分,朕就破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他一笑道:「禍亂已平,那些逆賊皆已投降,世子派人來報,説已動身回京,想來不日就能和你團聚。」

    見喬淇嬌顏微紅又莞爾道:「朕也不打趣你了,多虧有你們這些人為他求情,朕才能得了他這個得力臂助,今日能順利平定亂事,他有功勞,你也算一份!」

    喬淇見皇帝喝了幾杯酒,興致漸高,話説得有些過頭了,立即推辭道:「臣女萬萬不敢居功,皇上鴻福乃是因賢明治國,受萬民愛戴,天命自然不絕,臣女無德無能,怎會有功?」

    喬淇這趟入宮的收穫,硬要説的話便是拍馬屁的功夫有所進展,眼下説出這麼狗腿的話也是臉不紅氣不喘,更不覺得噁心,比起小伍的狗腿功力可説不分軒輊。

    沈煜微微笑道:「你再説這些客套話可就無趣了,不如猜猜朕想給你什麼好處。」嘿,皇上心情好要賞賜了,喬淇想了想,想要的東西自然是有,卻不知道能不能成,「臣女只求家中平安,但皇上若真要給臣女什麼好處,還希望皇上能……」

    她越説聲量越低,旁人聽不分明,沈煜卻聽得清清楚楚的,大笑出聲,「哈哈哈,你這丫頭可真逗趣,要是讓他知道你竟是求了這個,恐怕定不饒你。」

    指着喬淇的食指晃了晃,又擺出一臉有趣的表情,「也罷,你不求他也是會開口的。你在宮裏待了這些日子,皇后的慈惠宮裏多了許多笑聲,朕也想留你久住,但你家人恐怕擔心,晚些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你回了家也可告訴家裏準備迎接好消息。」

    喬淇連聲謝恩,隱約猜到皇帝所説的好消息是什麼,心裏隨之興奮不己。

    幾日後,喬繁與沈天洛的軍隊風風光光地回到京城,然而在眾人眼裏意氣風發的世子爺,心裏的苦澀又有誰知?

    這一個月以來,他除了擔心仗打不贏外,也擔心父親是否在戰亂之中會發生什麼不測,在最終一戰時,父子兩人場上對陣交鋒,他更是心如刀割。

    騎着高頭大馬入城遊街時,聽着百姓熱烈的歡呼聲,他卻一點也關心不起來,嘴邊的笑容也是僵硬。

    喬繁知道他的心思,安慰他幾句,説他這是為國建功,成了天下的英雄,是英雄就該拋棄自己的小情小愛。

    沈天洛不置可否,他從來不看重名利,什麼英雄、什麼小人他並不在乎,他所要的不過是對得起自己罷了,就像七兒説的,想要就去爭取,認為是對的事情堅持到底,對得起自己,不悔即可。

    此刻他站在輝煌的泰和殿上,眾朝臣皆已退下,獨留他和那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除此之外,就是皇帝身旁的大內總管李公公。

    「別拘束,在人前你我是君臣,但私底下咱們是叔侄。」沈煜走下台階,身上那件繡有騰龍駕雲紋的黃袍使他看起來威風凜凜,十足真龍天子本色。

    「皇上!」沈天洛卻猛地跪下,語氣懇切,朗朗的聲音在殿中散開,隱隱還能聽見迴音。

    沈煜走到他面前,臉上斂去笑容,低道:「我知道你想説什麼,你想要當個孝子,朕本不該阻止你,朕也想當個友愛兄弟的好皇帝,只是朕退讓了,他卻處處逼朕,到時又有誰給我一條活路?」

    沈天洛將頭壓得更低,「臣願捨棄爵位,用一世榮祿換取我父王性命。」

    沈煜重重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説,徑自繞着大殿走起來,他腳步緩慢,足音重重回響在寬闊殿中,每一聲都讓沈天洛神經緊繃。

    良久,正當沈天洛被近乎死寂的安靜逼得忍耐不住時,皇帝終於開了口——

    「讓他永世屋圈,不得再重見天日!」

    縱然能讓父親不死已是天大的恩德,但聽説竟是施以屋圈之刑,沈天洛心中仍是震驚,卻也只能道:「謝……謝主隆恩。」

    「你平身吧。」沈煜的聲音聽起來意興闌珊,見他起身後又道:「你此行立了大功,雖是為贖罪建功,但有功就得賞,你可想求什麼?」

    「皇上願饒罪父不死,已是無上恩德,臣別無他求。」

    「別無他求?話且別説得太早。」沈煜脱他一眼,「李恭,把喬府的摺子裏上稟。」

    聽見是喬府的摺子,沈天洛抬頭望了一眼,見李公公用托盤將摺子舉至面前,看了看卻有些猶豫,「這是……」

    沈煜見他不接,用下巴努了努,「你先看看再説。」看他展開摺子看了一會,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又説:「那賊婦人可真是懂得見風轉舵,你認為朕是準了這退婚的請求,還是置之不理?」

    他心底冷笑,面無表情地説出答覆,「臣與喬清是憑父母之命所定下的婚事,對她本是無心,既無法與她成為夫妻,自然不求她與臣禍福同當,就請聖上准奏吧。」

    沈煜從鼻子輕哼一聲,「你倒是説得輕巧,你敢説要我準賽就沒有別的私心,譬如説……讓我準了喬三姑娘的請求?」

    「喬三姑娘……七兒叫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對於皇帝提及喬淇,他頗感詫異,喬淇不過是庶出之女,如何見得了皇帝?

    見他一臉不可思議,沈煜笑道:「説來你也夠窩囊了,身陷天牢被未婚妻棄之不顧,還得靠着紅粉知己帶着你那一幫好友為你討救兵,最後還勞動皇后出面保你。」

    這句話更令他驚奇,「皇上是指……七兒請皇后娘娘替微臣説情?」

    「是了,正是如此。」沈煜點點頭,「那麼現在,你為了要補償人家姑娘的辛勞,是不是該開口跟朕要求個恩典?」

    皇帝話都説得這麼明白了,他自然懂得,內心狂喜不已,「臣……臣叩謝皇上恩恤!」

    見他故作鎮定,沈煜故意打趣,「謝什麼?你什麼都還沒求,朕也什麼都沒答應,你又知道朕定會準了你?」

    沈天洛臉色變了變,瞬間恢復如常,語氣吶吶地道:「臣與喬大將軍孫女喬淇兩相情悦,情投意合,懇請皇上賜婚,成全我倆……」

    見他坦白,沈煜這才大笑,爽快應道:「朕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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