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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五節 定軍槍

    李靖是名將,不打無把握之仗。

    李靖是高手,卻甚少有人見到他出手。

    但他從廳口一閃而現,就已到了董景珍的身後,手臂一振,長槍就到了李唐刺客的胸前。雖不知刺客是誰,但誰都知道,這人是李唐所遣。眼下只有李唐,才會瞄準襄陽。

    真正的高手,從不需要三天打一仗證明自己的武力,眼下他一出手,誰都看出來,那不可一世的李唐刺客已招架不住。

    刺客一退再退,卻終躲不過胸口的那鋒銳的槍尖。他甚至不能閃,因為間不容髮。

    李靖一進再進,可長槍終於不能將對手刺個透明,但他無須變招,誰都已經看出,只要李靖將對手逼在高牆之下,那就能一槍將對手釘在牆上。

    刺客已陷絕路,眾人屏住了呼吸,似乎那一槍不刺下去,他們氣都喘不過來。槍尖上的寒光,已映出李唐刺客眼中的驚恐。槍尖犀利,似乎不奪命不還。

    生死一線之際,刀光飛起!

    刀光如銀河倒瀉,金虹炫目。

    那一刀帶著囂張、帶著詭異、帶著驚豔悽清,一刀斬向了才路過的、正在追刺殺手的李靖。

    出刀之人竟是鄭文秀!他一出手取了刺客帶地刀。一揮手斬向李靖。自然而然!

    那刀砍出後。所有地人還是難以置信。鄭文秀被五花大綁。怎麼能有空出手。鄭文秀怎麼會有如此高絕地武功。鄭文秀怎麼能使出這種囂張孤傲、天下難見地刀法?

    鄭文秀不是鄭文秀!

    所有人在那一刻。冒出了這個古怪地念頭。鄭文秀被綁之際。猥瑣低迷。豪氣盡喪。反駁之際。聲嘶力竭。但出刀之際。完全換了另外地一個人!

    這一刀刁鑽古怪。時機極絕。李靖雖是高手。看起來也絕不能躲過這致命地一刀。這一刀本來就是為李靖準備。不見血不回!

    眾人臉上變sè。嘴張地極大。卻半分聲音無法發出。那一刀揮出。宛若砍在了他們地脖子之上。

    剎那間,李靖由獵人轉變成了獵物,危險無以復加,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絕不可能躲開這極絕地一刀!

    李靖仍是出槍,混鐵槍脫手而出,那一刻鐵槍速度遽然加快數倍,如電閃雷鳴。刺客已變了臉sè,他身形陡晃,竟然平行幻出三道人影,企圖想要混淆李靖的視線。可此招已晚,鐵槍在影子幻化之時就已轟入了李唐高手的胸膛,那人一聲悶哼,三影合一,胸口飆出一道血泉。長槍帶血帶風,餘勢不衰,已從那人胸膛穿過,釘入對面的高牆之上。

    鐵槍脫手之際,李靖一個倒躍飛了出去。

    他追的似疾風,退的如飛燕,無論他的人,還是他的兵,都已自然而然,渾天天成。他的動作簡單明瞭,沒有半分牽強,又不浪費半分氣力,他彷彿就在等這一刀,躲這一刀。

    長刀過後,斬下一塊衣角,飄飄而下。

    鄭文秀不再出刀,李靖不再後退,衣角未落,‘奪’的一聲響,混鐵槍這才釘在高牆之上,槍頭沒入,槍桿‘嗡嗡’顫動,有如廳堂中所有地人一顆心,急劇難平。

    **

    局勢變化多端,可局面已定。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在場二人的身上,疑惑大於明瞭。

    刺客是誰?

    竇軼怎麼會有防備?

    李靖怎麼會來?

    眼前這個鄭文秀又是誰?

    李靖重創刺客,卻失了鐵槍,被斬了衣角,神sè如鐵,一如往常。鄭文秀手持單刀,緩緩的直起了腰身,似乎有千斤重擔。

    “好一招定軍槍!”鄭文秀終於開口,一改方才的聲嘶力竭。董景珍這才明白,鄭文秀絕非鄭文秀,這人刻意裝作衝動絕望、壓低了聲音,不過是想掩飾口音。他和張竹已停手,張繡臉sèyīn晴不定,董景珍驚詫不已。二人都知道,眼下決定勝負的絕非自己,而是李靖和鄭文秀。

    李靖道:“好一個李玄霸。”

    鄭文秀落寞一笑,伸手一抹,已現出一張消瘦、孤傲、落落難歡的臉,“你早看出是我?”

    “沒有。”李靖道。

    “那你如何躲得過我致命的一刀?”李玄霸問道。

    “這人躲閃的路線,都在我地注意之中。”李靖道:“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個木頭,我都要留意。不過披風刀不是每人都能夠斬出,當世之中,若非李玄霸,誰還能在此時刻,斬出如此一刀?”

    李玄霸嘆口氣,“你當然是在等我?”

    “你的目標已不是竇,當然也是想殺我?”李靖平靜道。

    李玄霸眼中光芒一現,突然仰天一笑,“好一個李靖,果然名不虛傳。我知道你多半早到襄陽,一直等著我出手。你讓竇說你三rì後就會從太湖趕到,其實早就隱身襄陽,你高調回轉,當然是想讓我覺得時不待我,希望我搶先發動?”

    李靖道:“所以你就將計就計,轉要殺我?”

    “你何嘗不是將計就計,引我出手?蕭布衣手下戰將無數,但以你為首。”李玄霸嘆道:“如果能殺了你,順便下了襄陽,出兵武關,取下江淮,合圍東都,何愁天下不平?”

    眾人汗水淋漓,暗想此子野心勃勃,計謀、手段均是高明,若真的如他所願,東都絕對處於被動之態。

    李靖道:“只怕真讓你得逞,不是江山平定,而是天下大亂。”

    李玄霸哂然一笑,“可惜……可惜這樣的計謀也殺不了你。”

    李靖道:“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李玄霸,你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但此招在郎山已用過一次,我如何能夠不妨?你一生活在別人的角sè中、影子下,終難用堂堂正正之兵。”望了一眼方才的那個刺客,見他奄奄一息,李靖問,“你用他做你的替身,轉移我的注意,這計不差,可惜的一點是,武功裝作不得。宋子賢比起你而言,還差了不少。”

    李玄霸雙眉一揚,滿是錯愕,刺客虛弱道:“你早就認出了我?”

    李靖道:“本不認識,出招的時候這才識得。想一氣化三清地絕技,本來是彌勒道的絕學。宋子賢,你擅長幻術,變化多端,當年自稱彌勒轉世,在東都禍亂一時,後來洛水襲駕,又幫不明真相地思楠出手,一擊不中,脫身而出,卻想不到,今rì會死在我手?”

    宋子賢艱難的咳,咳中帶血,還能問道:“你使的真是定……軍……槍?”

    李靖緩緩道:“不錯!”他話一出口,宋子賢竟露出點笑容,雙眸泛出迴光返照的光芒,咯血道:“我……死……在……斛律……”他話未說完,頭一垂,已然死去。

    李靖的一槍,可定千軍,宋子賢雖能幻影分身,卻也逃不過奪命地一刺!

    李玄霸續完宋子賢未說完之話,“他死在斛律明月所創的定軍槍之下,也是能夠瞑目了。”

    李靖淡淡道:“人終有一死,死在披風刀之下,抑或死在定軍槍下,又有何區別?”

    李玄霸雙眸一凝,“李靖,你知道地看來真的不少?”

    李靖道:“我知道地事情,剛剛好!”

    李玄霸道:“都說斛律明月一死,他威震天下地定軍槍就此失傳,就算他幾個兒子都不得真髓,沒想到你竟然習得。李靖,你槍法、兵法都是出類拔萃,這些年來卻默默無聞,實在讓人感慨。”

    “斛律將軍就算定軍槍出神入化,還是保不住北齊疆土。時機未到,出之何用?”李靖淡淡道:“不過聽說李八百早死,他地披風刀卻被你習得,實在是件怪異的事情。難道說……”他yù言又止,舒了口氣。

    李玄霸哂然一笑,一字字道:“以前一直沒有人知道,披風刀和定軍槍到底哪個高明……”

    “現在看來,終於要有了結果。”李靖道。

    李玄霸瞳孔微縮,心中凜然。他一直直呼李靖的名字,口氣上對李靖沒有絲毫尊敬之意,並非輕視,而是想激怒李靖。

    李玄霸不能不承認,李靖實在太冷、太沉靜,這或許不是他碰到最可怕的對手,但絕對是他碰到的最冷靜的一個對手。

    李靖好像天生就不會發怒!

    李玄霸一刀擊出,本來十拿九穩,當初就算裴矩、竇建德都躲不過他的暗算。這種暗算,已綜合了太多的因素,他隱忍到如今,就想擊殺李靖、搶佔襄陽,扳回李唐地頹勢後,然後親領jīng兵,征戰江南。

    蕭布衣的地域廣博,是優勢也是不足,最少蕭布衣的地盤遠不及關中的地勢。只要他能奇襲下襄陽,李建成的大軍隨即南下而到,李唐只要佔據襄陽,就如釘子般釘下去,讓蕭布衣不得安寧。若得襄陽,西進可盡收巴蜀之地,東往可征服江淮、江南,他李玄霸若能做到此點,當為李唐的第一功臣!

    可一切計謀受阻於李靖!

    李靖太冷,太穩,李玄霸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他一直在尋找李靖的破綻,可發現李靖就算無槍,也是無隙可尋。

    “你知道我為何要和你說這多廢話?”李玄霸突然輕描淡寫道。

    “不知。”李靖冷冰冰道。

    李玄霸道:“我當然不會一個人殺了郡守府的這些人,就想佔據襄陽。”

    “哦?”李靖雙眉一揚,“你想必還有妙計?”

    李玄霸道:“我當然還有後招,因為李建成早就趁你們防守之際,揮兵南下,如今已在襄陽城外,我到這裡,卻是想吸引你等注意,到如今,早有內應前去開城,竇太守的手諭我已偷到,想開城並非難事。”

    府上眾人變了臉sè,唯獨李靖不動聲sè,“現在若憑一個手諭就能開城,襄陽城已非襄陽城,你何必等到今rì?你假扮鄭文秀、又用兵之計引雷世猛到此,不過怕走漏風聲,是以想將襄陽主事之人一股腦殲滅,這樣你和張繡才可虛張聲勢,再開城門,除此之外,再無他圖。當然還有一點,你無法確定我是否能在襄陽城,是以遲遲不敢發動,只怕被我識破。”

    “李靖,你未免太自信些了吧。我地手下,不見得是白給。”李玄霸道。

    李靖淡淡道:“你忽略了一個人。”

    “是誰?”

    “周慕儒!”

    李玄霸笑道:“李靖,你唬我?就憑那個酒鬼?”

    李靖道:“酒鬼已經得到命令,這七天不得我的手諭,任憑誰想深夜開城,接近者,格殺勿論!”

    李靖還是冷冰冰地一張臉,但府中軍心大定,他就算不用槍,只憑一張嘴,也能讓眾人安心。

    李玄霸臉sè微變,眼中有著熊熊的戰意,他知道李靖絕非大話欺人,周慕儒醉酒不過是掩人耳目?他想亂李靖的心意,伺機出手,沒想到李靖心未亂,他已信心大失。

    眼珠陡然一轉,李玄霸笑道:“那你還在等什麼?要知道當年害的你兄弟不和,害虯髯遠遁,害你和紅拂女孤苦數十年的正是李八百,他地徒弟,正在你眼前!”

    旁人不解其意,更不明白那段往事,李靖臉sè不變,可雙眸已有了怒火!

    李靖終於被激怒,怒地衣袂無風自動,怒地地上那個如鐵一樣的影子都是瑟瑟發抖。

    李玄霸毫無先兆地出手,單刀直入,徑取頭頂。他不是沒有聽到府外已有人掩近,他不是不知道李靖本領高強,但他還是要出手。

    他現在機會越來越少,雖取不了襄陽,殺了李靖,也是大功一件。

    殺了李靖,就是砍了蕭布衣一隻胳膊,殺了李靖,關中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殺了李靖,甚至比取得襄陽還要重要。

    襄陽可以失而復得,李靖卻不能死而再生。

    李玄霸出刀,出招,一刀砍下,重於泰山,輕若鴻毛!他單刀揮動,廳中本靜,居然狂風四起,他單刀就在狂風中,有如一葉輕羽,若羊掛角,不可捉摸。

    誰都沒有見過李玄霸真正出手,李靖說地不錯,他雖號稱東都第一高手,但一輩子都是活在別人的身份中,他如個隱形人,沒有自己地位!今rì一戰,若殺了李靖,當轟動天下!

    李靖退!

    他退的簡潔、乾淨利索,似乎只在眨眼的功夫,就從一地移到另外一處。誰都看不出李靖的身法,可都覺得他比猛虎還要兇猛,比豹子還要敏捷。他身形雖快,但手無寸鐵,亦是不敢正攖其鋒。

    李靖退地快,卻還是離不開那近在眼前的刀光。李玄霸追的急,可始終只差一分就難傷到李靖一刀!

    眾人大驚,想要上前,可遠遠跟不上李靖的腳步。

    李靖卻已退到了張繡的身前。

    張竹大喜,毫不猶豫的出刀,一刀砍向李靖的後背。依他來看,李靖已完全落在下風,只要他攔上一攔,擋上一擋,李玄霸就能將李靖斬於刀下。他現在已後悔,可後悔什麼用?路已經選擇,眼下只能走到黑,李玄霸不在意,他卻已看到廳門前都是黑壓壓的兵士,憑他的一把刀,如何殺得出重圍?

    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出手!

    只是燕雀永遠不知道鴻鵠地誌向,就如蹦達在秋草間的蚱蜢,永遠不明白蒼鷹為何會飛的那麼高!

    張竹並不知道,李靖是特意向他退來,他一出手,就已自陷死路。

    刀未落,人已渺,他這一刀出手,李靖遽然不見,這一刀卻向李玄霸砍去。張竹一驚,不等收刀,腰間一緊,已被人提起,腳踝一扣,人已離地。

    李靖斷喝聲中,出槍!

    他竟以張繡的腰為杆,以張繡的腳為把,以張繡的頭為槍頭,徑直刺了出去!

    李靖以人為槍,一槍刺出,凜凜生威。

    槍不順手,仍是定軍槍。想當年天下第一名將斛律明月,自創定軍槍,以一套槍法定三軍,威震天下,無人能擋!

    三軍風不可動,定軍槍一使,狂風驟熄。那一槍刺出,有如定海神針,中流砥柱,風不能掩。

    張繡已知不好,但不能不拼命,他發現自己處於個極為可悲的情況。他不拼命,就要死,而他拼命的對象,恰恰是他要依靠之人。

    刀不留情,有如匹練般斬來。張竹高叫道:“手下留情。”他手一揚,單刀向匹練迎過去,只想擋上一擋。

    刀起,刀飛,才一張嘴,人頭亦跟著長刀飛起。披風刀如風如霧,看似一刀,不但斬了張繡的腦袋,甚至將他攔腰砍成兩截。

    風已弱,李玄霸一刀見血,心頭一沉。他攔腰那刀,本來是砍向李靖的一雙手,但那雙手一縮,已打出數點寒光,分襲李玄霸地頭、頸、胸腹。

    李靖兵法jīng,槍法好,還有一雙巧手,他製造的弩箭屢次救蕭布衣地xìng命,他製造的連弩更是疆場所向披靡!弩箭經他使出,時機掌握,絲毫不遜李玄霸偷襲地那一刀。

    二人更顯手段,打的讓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眾人見李靖扳回劣勢,不敢歡呼,只怕分了李靖的心。

    漫天血雨,夾著幾點寒光撲來,李玄霸已難以為繼。他驀地倒退,一折,整個人平平地倒仰了下去。他雖躲開了頭、頸的弩箭,卻被兩弩擊中了胸膛。

    ‘啪啪’兩聲響,眾人不等歡呼,就見弩箭如同敗革,向地上落下。眾人大驚,不明白為何如此犀利地弩箭,卻shè不穿李玄霸的胸膛!

    李靖袖中出箭,雙手卻扣著張竹地兩條還在噴血的斷腿,縱身上前,以腿當鐧,只比弩箭晚了一步,戳中了李玄霸地胸膛。

    被弩箭擊中,李玄霸想必是有護身軟甲,還是若無其事,可被這兩條腿戳中,李玄霸卻感覺像被千斤巨錘敲中胸口。

    悶哼一聲,緊接著一口悽豔地鮮血噴出,李玄霸厲喝聲中,刀光更盛,狂風再起!

    李玄霸受傷,卻已逼出了身體驚天之力,為求退敵,這一刀,開山劈石,無堅不摧!

    李靖再退。他沒有把握之前,不會輕易犯險。可他一退之下,終於退到自己混鐵槍前,手一展,鐵槍破壁而出。李靖鐵槍在手,殺氣大盛。

    廳堂中燈火明滅,眾人身上陡然有了股寒意。

    李靖渾身浴血,李玄霸亦是如此,二人一槍一刀,均是泛著魔一樣的光芒。李靖一步就到了李玄霸的身旁,長槍刺出後,這才發出‘嗖’的一聲響。

    長槍破空,犀利如斯!

    李玄霸退,不敢擋。他手中之刀不過是凡品,知道絕對抵擋不住李靖百鍊的混鐵槍。他已氣餒,他發現公平對決下,自己或能和李靖一較長短,但眼下天時地利人和皆失,他必敗無!

    長槍追刺,不離不棄,李玄霸轉瞬就到了牆邊。

    李靖沒有使出飛槍,只因也沒有必殺的把握。可見李玄霸已退到牆前,無路可退,大喝聲中,槍尖光寒暴漲。

    李玄霸出刀,刀光淒厲,更勝從前!

    ‘咯’的一聲響,單刀四分五裂,只餘刀柄,可鐵槍被刀所格,稍緩片刻,終於給了李玄霸可乘之機。他背脊一動,竟然平平上升了幾尺。

    ‘波’的一聲響,槍尖刺牆,一溜火光,可並沒有刺實,毒蛇般的昂而向上刺去。這杆槍在李靖手中,實在比飛龍要飄逸,比毒蛇還靈活。

    李玄霸手一探,腕間探出鋼爪般地兵刃,一扣牆壁,空中躲閃。

    長槍刺在腿側,帶出一抹鮮血。

    眾人見到李靖出槍,目結舌,難以想像世間還有如此高手。李將軍千軍斬將,疆場不敗,絕非無因。可李靖堂堂正氣,李玄霸卻帶著奇詭,手腕再抓,竟然借鋼爪之力從牆上爬高,轉瞬已離李靖丈許開外,要近橫樑。

    李玄霸半空一躍,已向橫樑撲去,李靖冷哼一聲,手腕一震,長槍脫手而去,直奔李玄霸襲去。李玄霸人在空中,鐵槍來的極為刁鑽,李玄霸縮腿閃腰,長槍斜穿而過,半空再次帶出一抹血光,擊在房頂之上,‘轟’的一聲大響。

    房頂露出個窟窿,已見明月。李玄霸心思飛轉,大喝一聲,並不從窟窿中逃命,而是向旁撞去,破頂而出,身形一晃,已不見了蹤影!

    長槍墜落,李靖伸手輕輕接過,望著槍尖的血跡,撫槍嘆了口氣,喃喃道:“好一個李玄霸,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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