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高、天冷!
思楠策馬入了烏骨城,大隋動亂,很多人為避戰禍,不是逃亡草原,就是避在遼東。北方眾多的的小小國度,反倒是他們的安樂的場所。
思楠尋得箇中原人士,問了幾句,騎馬向城南而過。經過個幽靜的巷子,前方漸漸熱鬧起來,原來不遠處卻是個集市。
這些人説話多受中原的影響,似是而非,思楠勉強聽懂。四下望去,見一店鋪熱鬧非常,橫幅上油光鋥亮,污穢不堪,寫着三個大字,苟布李!
思楠下馬,牽馬緩步走過去。
苟布李前面人倒是多,排成長隊。熱騰騰的包子出來後,人手幾個,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思楠見到,不由感慨這裏人幸福的簡單。
天雖冷,攤前忙碌的那人卻滿頭大汗,背後揹着一個,身邊還跟着一個。可饒是如此,那人沒有絲毫疲憊的感覺,相反,忙忙碌碌的他洋溢着滿足的神sè。
思楠倚在馬旁,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看。
賣包子那人感覺到有人注.意,扭頭望了思楠一眼,目光滿是詫異。他記憶中,自己從不認識這樣的女子。
正忙碌時,一女子挺.着大肚子又端着一籠包子出來。漢子緊走幾步,快手接過來,關切道:“你又有了身孕,小女子笑道:“我又怎忍心.讓你一個人cāo勞?”女人走路聘聘婷婷,看起來並非這裏的村婦。素面朝天,但雙眉纖纖,未語先笑,雖是蒙塵,但出落的端是不差。
二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互相關切之意溢於言表,思楠望見,眼中露出了笑。忙碌了半個時辰,包子終於賣完,漢子見思楠還立在那裏,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姑娘請了,可是餓了沒有吃飯,我這還有幾個……剩包子,你可需要?”原來他見思楠不語,只以為她缺乏盤纏,想要吃飯卻又張不開嘴,早就悄悄的留下了幾個包子。漢子的婆娘也招呼道:“是啊,姑娘中原來的
思楠微有詫異,“你如何得知?”
“這裏的水土如何能養出姑.娘這種鍾靈毓秀的人物?”女人笑道。
思楠見女子談吐風雅,和本地女子大.為兩樣,徑直問道:“你是雨荷?”
女人微愕,帶了些jǐng惕,“姑娘如何認得我?”
“那你多半就是樸正歡了。”思楠望向漢子道。
漢子也是詫異,“不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你叫我思楠就好。”思楠徑直道:“我認識蕭.布衣,也就是東都的西梁王!”她説明來意,漢子和女子都是釋然喜悦,“原來你是恩公的朋友。”原來漢子就是樸正歡,女人卻是樂坊的雨荷。當年蕭布衣初下江南,留在樂坊以掩人耳目,無意中撮合了這一對苦命鴛鴦。樸正歡和雨荷苦難終逢,份外珍惜這姻緣。樸正歡家本遼東,見天下rì亂,遂帶雨荷到了遼東。眼下雖過的辛苦,可二人卻是份外珍惜,倍感甜蜜。當初蕭布衣探聽容妃一事,就是從樸正歡口中得知。
快手快腳的為思楠拿過凳子,樸正歡道:“姑娘請坐。”他愛屋及烏,當年得蕭布衣的大恩,念念不忘,恨不能報答,對蕭布衣的朋友當然竭盡心力的招待。可這女子既然認識西梁王,當不會窮的沒有盤纏,才要把包子拿回去,思楠已伸手接過去,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蕭布衣若在,多半會開玩笑説,沒想到思楠也不光吃白
思楠吃完包子,這才微笑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包子。”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樸正歡忙道:“不要錢,你給我錢,就是打我臉。”多年的風霜,已讓這當年窮酸的文士變的爽朗了些,思楠鄭重道:“要的,你不收,我只能把包子吐出來。”
樸正歡一愣,見到思楠眼中的笑意,才知道她在開玩笑。雨荷一旁伸手接過了銀子,微笑道:“多謝姑娘了。”她倒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實在是因為在樂坊見多些為意。樸正歡笑着搖搖頭,“姑娘如此,到讓我愧對蕭恩公了。我身受他的大恩大德,一直難以回報。這苟布李包子在京師是一絕,到過京師的人吃了都説好。我無以為生,這才琢磨起做包子,也就借用那個名,做的不好,倒讓姑娘見笑。”
思楠認真道:“用心做的事情,無論是包子還是文章,都是好的。”她一句話讓樸正歡發怔了半晌,雨荷望見他的側臉,一時間臉sè黯然。過了許久,樸正歡搖頭苦笑道:“包子還可以,但文章嘛……那就不用談了。”
雨荷突然道:“姑娘……你從中原來,聽説那裏廣開言路,就算寒生都能直上青雲,光宗耀祖?”
思楠點頭道:“不錯,西梁王打破門第之念,廣納寒士,實乃天下窮苦人的幸事。[吾噯紋學網快發]”
樸正歡岔開了話題,“姑娘不遠千里而來,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手?”
思楠道:“不知你外公在何處?”她來這裏找樸正歡,其實就是為了當年舊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從蕭布衣之口得知,可不清不楚,她想着若能聽這老人説一遍,或許還有什麼蛛絲馬跡。
樸正歡臉sè黯然道:“他老人家……不久前過世了。”
思楠輕啊了聲,有些失落,見樸正歡傷心,只能安樸正歡道:“人生悲歡,哭樂難言,去了對我外公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姑娘可是要找容妃?”
思楠微怔,“你如何知曉?”
樸正歡解釋道:“我在這裏多年,少和人接觸,中原只有西梁王派人和我談及容妃之事,姑娘是西梁王的朋友,用意當然不言而喻。”
思楠沒想到樸正歡竟也十分聰明,惋惜道:“可惜老人家過世了,既然如此……”
“其實外公終rì説的也就那些話。”樸正歡熱心道:“姑娘若是喜歡,不妨到寒舍,我再説一遍?”
思楠見他盛意拳拳,倒不忍拒絕,“如此也好。”
樸正歡夫婦説話的功夫,快手快腳的收拾了攤位,讓思楠到家。寒舍雖是簡陋,樸正歡點了爐火後,倒是甚暖,二人對思楠頗為熱情,思楠知道這兩人多半是看在蕭布衣的面子上。聽完樸正歡一席話,卻不免有些失望,因為樸正歡所言,甚至還不如蕭布衣對她所説。只因為樸正歡還不知道前因後果,蕭布衣所言卻加上了細緻的分析。
驀地心中一陣温暖,思楠只是想,蕭布衣戎馬倥傯,政事繁多,可他還為自己的事情如此細心,對自己的心意……
不想讓自己想下去,思楠起身告辭。樸正歡見天sè已晚,還想挽留,思楠卻已上馬不見。迴轉後,見妻子望着自己,惋惜道:“可惜恩公的朋友,我們沒有太過招待。可是我們……”他yù言又止,想説什麼。雨荷凝望着夫君,輕聲道:“我們不説,是有原因。義父讓我們不説,想必有些道
樸正歡有些訕訕,嘆口氣,顯然是對思楠隱瞞了什麼。
雨荷見他談起,問道:“她多半讓你想起了繁華的中原吧。當年你去中原,不就是慕仰中原文化,希望能有機會。”
樸正歡看看屋中嬉鬧的孩子,展露笑容,“那時是年少輕狂而已,我去熱飯。你本來不需如此清苦,可跟了我,連件好衣服都穿不起,我……”
柔荑掩住了他的唇,雨荷輕聲道:“我心甘情願。”
樸正歡遽然心熱,沉聲道:“我亦如此。”
初冬寒峭,可只要能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那無疑就是chūn
思楠出了樸正歡的家,一時間心有茫然,她本來是要找樸正歡瞭解容妃一事。她已認定容妃就是自己的母親,當初是為了找自己的同胞姐妹,這才將自己交給婢女暫帶。到如今,她心中已無痛恨,倒是渴望去見見母親。
畢竟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那得到的答案和蕭布衣所言一樣,容妃在老遼東王死後不久就已失蹤,再無下落。感覺東風冷酷,思楠心下黯然,想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多半已不在
策馬前行,見天sè已晚,只想先找個客棧落腳,可這裏頗為生疏,比起中原更是顯得破落,思楠轉了半圈,竟然還沒有找到客棧。才想找個路人詢問,陡然間勒馬不前。目光一轉,落在前方的一個漢子身
那漢子皮襖在身,帶着皮帽,一身上下都包在厚重的皮衣之下,典型的遼東人打扮。思楠見到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個高手。
那漢子雖在皮衣包裹中,但是身材魁梧,鬍子根根如針般扎出,雙眸倒是平和,但一望到思楠,雙眸中光芒一現。
二人目光相對,冰冷的空氣中似乎都要泛起火花。可漢子很快的移開了目光,緩步從思楠身邊走過。
思楠陡然發現,這漢子有些滄桑。
不知為何,總覺得見過此人,思楠蹙眉凝想,霍然啊了聲,帶了興奮,扭過頭去,只見到長街寂寂,漢子卻早已不見。
思楠暗自凜然,心道這漢子看似走的緩慢,但腳程好快,實在算是大巧不工的地步。撥轉馬頭,沿長街追下去,可一直奔出好遠,竟然發現不了漢子的行蹤。發現又回到了樸正歡的家門前。
見天sè已晚,思楠有些苦笑,才要離開,思楠再次勒馬,手按劍柄,扭頭向一側望去,原來那漢子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外三丈之處。
思楠記得方才來時,雖看似隨意,早就將周圍查探清楚,絕無人蹤。可這漢子倏然而逝,飄然而來,功夫奇高,實在和裴矩等人難分軒輊。
漢子皺了下眉頭,“你找我?”
思楠問,“你是蕭大鵬?”
漢子雙眸露出怪異之sè,緩緩推開帽子,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赫然是蕭布衣的父親蕭大鵬,他淡淡道:“沒想到在遼東,還有認識我的人。我可沒有見過你,不知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姓?”
思楠解釋道:“我也沒有見過你,但是我見過蕭布衣手上你的畫像。你不是在百濟,我正要去找你,你怎麼會來到這裏呢?”
遼東、百濟、新羅三國一直都是處於敵對的關係。思楠知道蕭大鵬已做了百濟的國師,其實下一站就要尋他,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相見。
蕭大鵬聽到蕭布衣名字的時候,哈哈一笑道:“你是思楠?”
思楠沒想到他一口喝出自己的名字,雖是驚奇,也不否認,“你怎麼知道我?”
蕭大鵬道:“我雖然不是不了布衣,可兒子身邊有幾個女子,還是一清二楚的,這世上還有女子能到遼東,又對布衣如此熟稔,除了你之外,還有何人?”他話一出口,恢復了以往那個熱心腸的本sè,這種關愛,真的一點不改。思楠黑巾罩面,讓人看不到臉sè,只是放鬆了握劍之手,蹙眉道:“我是他的朋友,僅此而
蕭大鵬上下打量着思楠,有些醜惡的臉上露出善意的笑,“原來只是朋友。”
他口氣淡淡,可戲謔之意不減,認定了思楠是他的兒媳,思楠聽過蕭大鵬的往事,做夢也沒想到這人如此詼諧,有些哭笑不得,岔開話題道:“蕭大鵬,你怎麼到了這裏?”她直呼其名,並非無禮,一來是天xìng,二來怕叫伯父,蕭大鵬更是打蛇上棍,又説些風言風語。蕭大鵬不以為忤,沉聲道:“我來這裏,其實和你有關。”
他語調低沉,轉眼間好像換了個人。
思楠望見,不由一驚,只覺得此人淵嶽峙,實在不讓裴矩。不知道為何總把蕭大鵬和裴矩聯繫在一起,思楠壓住這個心思,饒是聰明,一時間也無法理解蕭大鵬的意思,“你來這裏,怎麼和我有關?”
蕭大鵬眼中露出分憐惜,一閃即逝,“一會兒你自然知曉。”
思楠本來見到蕭大鵬,準點往事。她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蕭布衣所問。雖然她知道自己多半不是蕭大鵬的對手,可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發作起來,蕭大鵬就算是天王老子,都要惹他一惹,可聽他對自己甚是不錯,而且有意告訴自己一些事情,倒忍住了脾氣。
蕭大鵬伸手敲敲門,樸正歡的聲音傳出來,“誰呀,是姑娘嗎?”思楠有些好笑,蕭大鵬道:“不是姑娘,是你老
樸正歡愣了下,轉瞬歡欣道:“是義父來了?”
思楠更是糊塗,搞不懂這中的關係,咯吱聲響,樸正歡推開了房門,見到蕭大鵬,高興道:“哪股風把你老吹到這裏來了?”瞥見思楠在旁邊,臉上竟露出點不自然之sè。他本來對思楠頗為熱情,可這時候的表情,倒像恨不得捂住了臉。
思楠知道里面有古怪,卻還能不動聲sè。蕭大鵬如進自家庭院一樣走進來,問道:“我來問你要一件東西。”
“義父要什麼?”樸正歡詫異道。
“肚兜。”蕭大鵬一字字道。
樸正歡差點暈過去,“什麼肚兜?”思楠也有些臉紅,倒覺得這個蕭大鵬老不正經。這樣一個堂堂大高手,竟然要什麼肚兜,説出去成何體統?
雨荷從房內走出來,瞥了思楠一眼,神sè也有些不自是説留下的東西中可有肚兜
蕭大鵬望了思楠一眼,道:“不錯,容妃在這裏留下的東西,不知可有個小孩的肚兜?”思楠心中一顫,還是冷然。樸正歡恍然道:“原來義父你要的是容妃的東西。”
蕭大鵬笑罵道:“我難道從百濟來,是要你的肚兜?”樸正歡有些尷尬,心道我只怕你要我媳婦的肚兜,説道:“義父,跟我來。”他當先行去,蕭大鵬扭頭望向思楠道:“思楠,你不用怪他們,我已找到容妃了……是我不讓他們對旁人説,就算……我兒子蕭布衣也不知道。”
思楠冰冷問,“為什麼?”
蕭大鵬道:“你跟我去,自然明白。”他先跟隨樸正歡到了間柴房。樸正歡推開柴房道:“那女人的東西都在這裏,我沒有翻動,你看看
蕭大鵬點頭,“沒事了,你回去陪孩子老婆吧。”
樸正歡尷尬的笑笑,望了眼思楠,低聲道:“對不住。”
思楠雙眸無甚表情,樸正歡緩緩離開,蕭大鵬突然道:“你定是找到了他,他告訴你不知道容妃的下落,所以你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不錯。”思楠冷冰冰道:“你最好帶我去見容妃,不然我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不急於一時。”天已房的油燈,目光投向了一個箱子。箱子有鎖,他伸手扭斷,思楠看的心驚,暗想蕭大鵬這一雙手,也和兵刃一樣。
掀開箱蓋,蕭大鵬翻了半晌,裏面都是些衣物,甚至樸素,他找了半晌,這才皺眉道:“我總以為這裏會有她一直嚷嚷的肚兜,沒想到還是跑了一場空。”他神sè失落,不再翻尋,道:“走吧。”
“去哪裏?”思楠忍不住問。
“你來這裏不是要見容妃?”蕭大鵬淡淡道。
思楠急切問,“她還活着?”
蕭大鵬點點頭,“這你倒要感謝樸正歡,就是不久前,他才找到容妃……可是……她神志不清了。”蕭大鵬嘆口氣,“為避免麻煩,我這才讓樸正歡暫時秘而不宣,不告訴任何人。”
思楠心中一酸,“她為什麼瘋了?”
蕭大鵬苦笑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但是我不是神仙。你要去看她,我就帶你去見,你若不想,我也不再勉強。容妃瘋了,我就帶她到我那裏居住,她一直嚷嚷着什麼楠楠的肚兜,我想……她可能見到這個會好些,是以迴轉。當初帶她離開,那些衣物累贅,我統統沒帶,只帶走一些她手上,小孩的玩意。”
思楠扭過頭去,哽咽道:“伯父,請你帶我去。”道:“好!”他説完後,大步離開,和樸正歡夫妻打完招呼後,連夜離開。
見蕭大鵬無馬,思楠問道:“伯父,這裏離平壤尚遠,你沒有馬匹,怎麼來的?”
蕭大鵬道:“道路崎嶇,羣山環繞,我嫌麻煩,就棄馬徒步翻山而來。”
思楠敬佩交集,也不多言,蕭大鵬看了思楠一眼,終於還是去市集買了匹馬,和思楠並轡出了烏骨城。
二人趁夜sè趕路,蕭大鵬甚少説話。遼東初冬的天氣,已頗有冷意,思楠和蕭大鵬連夜疾馳,跑出不遠,陡然間額頭微涼,思楠抬頭望去,才發現天已落雪。
雪花瑣屑,伊始不過如米粒碎屑,可風一起,天氣變,北方呼嘯,大雪竟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再奔了數十里,二人身在山區,風吹雪飄,路不可辨,蕭大鵬苦笑道:“找個避雪的地方吧。”
思楠也覺得馬兒有些難以承受,於心不忍,跟隨蕭大鵬找個避風的山腳,積雪不及,頗為乾淨。蕭大鵬收集些枯柴,取火點燃,一切做起來自然而然,思楠亦是自立慣了,默默為他收拾枯枝。
火一起,寒風中有了暖意,蕭大鵬這才坐在火堆旁,抬頭望天,眼中有了悵然。思楠和蕭大鵬見面後,雖談話不多,可感覺到他xìng格數次改蕭布衣有了幾分類似,試探問道:“你其實本不用如此奔波。”
“是呀。”蕭大鵬也不轉頭,緩緩道:“我的兒子是西梁王,我這時候本應該享着清福才對。你一定覺得,我對布衣漠不關心,不像個父親。”
思楠輕咬嘴唇,低聲道:“我以前的確是這個想法,可今天聽你説的幾句話,突然想到,我娘一直也在牽掛着我,不然也不會神志不清的時候還要找楠楠的肚兜。”
蕭大鵬嘆口氣,“你知道就好,天下相爭,不知道牽連多少無辜之人。悲歡離合,絕非一人之事。我的故事,也是從這樣的一個冬天開始……”
他言語幽幽,又像是換了個人,思楠好奇心大起,不知道這看似粗獷的山寨主,到底藏着了多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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