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聽到城外有河北軍搦戰的時候。驚詫的表情都不願多給。懶洋洋的問道:“多少人在城外搦戰?”
“大約有千餘騎兵。”兵士回道。
“知道了。下去吧。”蕭布衣揮揮手道。
孟善誼大是疑惑。見蕭布衣還是望著地圖。提醒道:“西梁王。河北軍在城下搦戰……”
“西梁王。末將請求帶部下前往擊敵。”李文相站出道。
張遷亦是站出道:“賊寇傲慢。末將也請出兵擊之。給與賊寇當頭痛擊。殺敵銳氣。”
這二人均是瓦崗降將。知敵搦戰。只想立功贖罪。以除東都人、西梁軍對他們的偏見。是以迫不及待。
蕭布衣對敵人可以傲慢。對手下素來尊重。這亦是他能博得手下信任的不二法門。
直起身子。提起了jīng神。蕭布衣道:“張遷、文相。你等勇氣可嘉。可不必急於一時。反正他們千餘人想攻城。無疑痴人說夢。既然如此。我們好好商量下。再做決定。你們說如何?”
“末將明白。”二人齊聲道。
張遷、李文相聽蕭布衣拒絕。本是失落。可見他商量的口氣。難免受寵若驚。想西梁王威震天下。他們不過是瓦崗普通降將。能得如此禮遇。再不知進退。那就是不自量力了蕭布衣幾句話安撫了李文相二人後。轉望賈潤甫道:“潤甫。河北軍搦戰。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賈潤甫本是隋將賈務本之子。賈務本又是張須陀地手下。父子二人。均是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是以蕭布衣不能忽視他。
實際上。蕭布衣看似勇猛無倫。但每次出戰。均是經過周詳的考慮。每個人的意見看似微不足道。卻極可能左右到勝負。
賈潤甫恭敬道:“啟稟西梁王。我覺得河北軍有詐。或者最少是。他們使用疲軍之計。”
蕭布衣點點頭。“你的意思是?”
“據我所知。昨rì竇建德部才去。今rì又來。他們明知道我們大軍來援。卻派不過千餘人搦戰。顯而易見。是驕我等出軍。誘我等出軍。或許在這千人後。就會埋伏個極大的陷阱。等我們去跳。”
張遷、李文相吸了口涼氣。暗想若真是如此。自己方才真的魯莽了。
蕭布衣微笑道:“潤甫所言正合本王之意。不明敵情。妄自出兵。和送死無異。當務之急。就是探明對手的情況再做決定。反正外邊天寒地凍。這裡溫暖如chūn。由他們去搦戰吧。眾將聽令。不得我號令。擅自出戰之人。定斬不饒!”
“遵令。”眾人齊聲道。
蕭布衣下了免戰命令後。迴轉臨時地府邸後。已把蝙蝠、孫少方等人召集過來。思楠立在一旁。也不離去。
蕭布衣並不介意她在旁。沉聲道:“蝙蝠。少方。現在要辛苦你們了。”
蝙蝠、孫少方笑道:“職責所在。當仁不讓。”
蝙蝠四兄弟去高探尋敵情。老四、老五身負重傷。養到現在。雖是好轉。蕭布衣卻還是把他們留在東都。這次出兵。只帶了蝙蝠、盧老三二人前來。
不過很多時候。刺探消息。顯然用不到太多的人手。
蕭布衣展開地圖道:“竇建德這次擊長平、河內兩地。虛虛實實。我等不能大意。現在他們身處暗地。大軍不停變幻駐紮地點。我等雖是求戰。他們卻是不肯交鋒。甚至昨rì全軍撤退。避而不戰。可說是狡猾非常。眼下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他們大軍的藏身之處。而不是被他們千餘騎兵牽著鼻子走。”
蝙蝠沉吟道:“所以西梁王準備讓我們調動力量。搜出河北軍的所在。”
“不止是河北軍的所在。而且要搜出這兩郡一切敵人的蹤跡。”蕭布衣沉聲道:“鷹眼現在準備的如何了。”
“隨時準備出發。”盧老三道。
蕭布衣點點頭。“少方、蝙蝠、老三。現在我命你們各帶一隊鷹眼。展開地毯式搜索……就是不放過郡縣的任何一個角落。少方。你帶著五十人。扮作百姓。一路探測到本城西地王屋縣。一路探測到本城東的共城。有若消息。儘量最快的時間回報。蝙蝠。你帶著一隊人前往長平……”
“最遠是長平關嗎?”蝙蝠問道。
從地圖上看。不過是半尺的距離。可蝙蝠知道。那可是幾百裡之遙。在這種天氣。進行這種搜尋。難度之大。難以想象。
可再困難的事情。只要蕭布衣吩咐。他也竭力會完成。其實從草原瘟疫橫行。生死別離那一刻。蝙蝠已經知道。這輩子已經跟定了蕭布衣。老二背叛。蕭布衣還是極為信任他們四個。更讓他們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激。
他們早就放開了一切。只可能追隨蕭布衣一人。幫助他。完成心中大業。
“不是長平關。而是要繞過關口。查看天井關的動向。”
蝙蝠怔了下。“那好像是李唐的地帶了?”
原來東都過黃河。一路向北。就是過河內、長平。而過長平地長平關後。就是連綿的山區所在。那裡人際荒蕪。百姓稀少。過了數十里群山後。就會到了上黨郡內。
上黨郡和西河、絳郡、太原三地接壤。在山西、河北、河南三地中處於緩衝之地。很有戰略意義。
但上黨郡是太屋山脈和太行山脈夾出一塊狹長盆地。土地貧瘠。人跡荒蕪。再加上群山環繞。可以說是行軍供給極為地不便。
李淵從太原起義。先下西河。雖然說大部分注意力均在關中。可對周邊郡縣當然還是要招安收攏。下西河後。李淵已經第一時間招安上黨郡縣。眼下上黨郡是落在李淵之手。蕭布衣佔據東都後。當然也是極力招安臨邊地郡縣。他當然不滿足黃河以南的地域。搶先過黃河後將長平、河內兩郡納入版圖。
長平、上黨兩郡接壤。都是人口稀少。上黨的天井關是被李淵重兵把守。長平的長平關亦是被蕭布衣派重兵守衛。兩方勢力為了更大地擴展。始終並不正面接觸。在這個地域一直是相安無事。又因為地勢限制。山路崎嶇。無論是哪個主動進攻。都要花費極大的氣力。是以一直相安無事。
蕭布衣讓蝙蝠過長平關留意天井關的動靜。也可以說是從今天起。李唐和西梁已由伊始地彼此暗中作祟。到如今地短兵相接。
這當然也是因為兩方勢力擴展。終於到了再次交集的時候。
蕭布衣聽蝙蝠詢問。點頭道:“我幾rì前收到李將軍地建議。他說李淵若是有兵力插手這裡。不會出潼關。井陘關當然也不太可能。若是兵出天井關。還是大有可能。但是上黨荒蕪。供給困難。再加上地勢崎嶇。要對付劉武周南下。大規模的出兵。李淵眼下恐怕無能無力。可我們要防備他們配合河北軍偷襲。就和我們偷襲他們一樣!”
李將軍當然就是李靖。李靖取了嶺南後。一直隱而不發。但顯然還是關注東都的動靜。
出來混。總是要還。蕭布衣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既然已出兵暗助劉武周。當然要防備李淵如法炮製。
蝙蝠沉吟道:“西梁王。搜索的範圍是長平郡……加上天井關附近嗎?”
這個任務的確有點艱鉅。蕭布衣笑起來。“那有點太過辛苦。我們眼下主要地目標還是河內。你只要留意李唐那面的動靜即可。盧老三要負責聯絡通信。大夥不用緊張。鷹眼過後。螞蟻就要來了。只要螞蟻一到。管保河北軍無所遁形。”
蕭布衣說的古怪。眾人卻都是jīng神一振道:“那就好了。我等這就出發。”眾人告別蕭布衣。立刻著手準備蒐集敵情。思楠坐在一旁不動。見眾人走後。才好奇問。“蕭布衣。鷹眼、螞蟻是什麼呢?”
蕭布衣解釋道:“其實我在當隋朝右驍衛大將軍的時候。就曾經想過要在天下建立個最大的信息網。你說如果千里之外的消息。你總能第一時間知道。好不好玩?”
思楠想了半天。“這個想法不好玩。但可以說是很震撼。也只有你才能想出來。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實現。你說的鷹眼就是這個信息網嗎?”
“不錯。”蕭布衣笑道:“我在很多地方都已經鋪下了信息網。到如今。覆蓋面之廣。就算我也難以想象。但是那不過是信息網的第一步。亦是信息地初步傳遞。可傳遞顯然需要詳實的信息。所以在傳遞途經初具規模後。配合這種傳遞運用的。就是我訓練出一批專門收集信息地人。叫做鷹眼。這些人每個都有很強的信息收集能力……可以最快的將信息總結整理。然後傳遞給我。少方、蝙蝠這次行動。帶的就是這些人。”
見思楠沉吟不語。蕭布衣笑問。“是不是很難懂?”這種信息收集整理地工作。在蕭布衣眼中。當然是司空見慣。可要讓千餘年前的人物理解。的確有些難度。更何況。思楠本來懂的就不多。
思楠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我多少懂了一點。其實你這種方式。就是把探子一事發揮到巔峰之地。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每次兩軍交戰。若是實力相當。肯定是知道多些地勝出把握更大。你把兩軍對壘的軍情收集發揮到兩國之間。怪不得始終能處於先手。不過鷹眼不過總領大局。想要更詳實地資料。當然需要更多的人手處理。這就是你的螞蟻。對不對?”
蕭布衣眼中有了詫異。“思楠。你真地聰明。”
思楠垂下頭去。良久無言。
蕭布衣道:“你說的一點不錯。螞蟻就是為了更詳盡的瞭解情況。要知道螞蟻無處不在。我在攻打徐圓朗的時候。雖還在僵持。卻已把螞蟻鋪到他的郡縣。變成了那裡的百姓。到時候有什麼風吹草動。絕瞞不過我的眼睛。如今螞蟻進駐長平、河內後。河北軍再狡猾變幻駐紮所在。我也有信心幾個時辰內得到消息。最快的出擊!到時候。敵暗我明地形勢。就要徹底扭轉了。”
蕭布衣舒舒服服的伸開雙腿。微笑道:“眼下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你有沒有發現。你和一個人很像呢?”思楠突然道。
蕭布衣奇怪問。“和誰很像?”
“張角。”思楠沉聲道。
蕭布衣皺起眉頭。“我和他很像?這從何說起。我很佩服他。但毫無疑問。他要比我厲害很多。我找不到我和他半點相通之處。”
思楠搖搖頭。“據我所知。張角創建太平八門。分為將、謀、風、火、工、反、謠、銳!將謀就是說的武將文臣。你現在武將文臣均是出類拔萃。才能保證你如今佔據優勢。而風門排在第三。重要xìng不言而喻。風門主要的作用就和你現在的鷹眼、螞蟻作用彷彿。用於收集信息。記住。風的傳播。不但快捷。而且無處不在。當初張角起義。消息洩露。結果他所統三十六方人馬。遍佈天南地北。卻可以同時提前起義。蕭布衣。我想他在信息傳遞方面。幾乎和你不相上下。”
蕭布衣陷入沉思之中。發覺思楠說的極有道理。
“火門是說起義地人馬。只要點燃。所有的人手就如星火燎原。轉瞬發動。工門排在八門第五。卻是借用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意思。反門不言而喻。是指派遣到敵陣的臥底。關鍵時候。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謠門當然是說謠言的利用和造勢。這點你用的其實不差。宇文化及之死。你就用謠言造勢。這豈不和張角的用意極為相似。”
“那銳門作用是什麼呢?”蕭布衣饒有興趣地問。
思楠正sè道:“你沒有想到?”
蕭布衣想了半天。“不能確認。”
“據我所知。應該是主要負責刺殺的任務!”思楠道。
蕭布衣微凜。點點頭。“很有道理。這麼說。太平八門建立的方法。極為地……有用和高效。可以全面。甚至說是立體的打擊對手。能把反、謠、銳三門靈活運用。定能起到出乎不易的作用。我對這三方面的運用。還是很欠火候呀。”
“你雖然欠火候。但是有個人卻運用地很熟練。”
“你是說……裴矩?”蕭布衣猶豫道。
“裴矩當然用的不差。不過我說的卻是另外的一個人。”思楠一字字道:“蕭布衣。你其實早就想到了。那人就是。李、玄、霸!”
影子把雁回山地事情告訴了徐世績。徐世績第一時間又通知了蕭布衣。蕭布衣本著資源共享的原則。把消息又通知了思楠。
思楠聽到後。整理出地結論和裴茗翠基本大同小異。女人在這方面。總有著出乎意料的敏銳。思楠是單純。絕對不是笨。這是蕭布衣接觸後。得到的結論。思楠的結論就是李玄霸根本沒有死。假符平居很可能就是李玄霸!刺殺蕭布衣、毒死薛舉、暗算始畢可汗這幾件事情都可能是李玄霸所為!
李玄霸退居幕後。卻是掀起驚濤駭浪。他的所作所為。幾乎可以和裴矩媲美。
可這樣的一個人。比裴矩還是讓人難以捉摸。到現在。誰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見蕭布衣不語。思楠沉聲道:“無論洛水襲駕、還是薛舉之死。抑或是騙楊廣去江南。運用之人可以說是將反、謠、銳三門的jīng髓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但若說對將謀風火工的運用。你卻更勝一籌。你繼承了張角的正。而李玄霸卻發揮了張角的……奇。你們都可以說是很像張角。難道你不覺得?”
蕭布衣忍不住想去照鏡子。從未有人這麼比喻過。可不能否認地是。思楠的想法的確很新穎。又有幾分道理。
“或許張角大道不行。這才變成鬼分身到我和李玄霸的身上。希望我們實現他的遺願。我是天機。死了一次的人。李玄霸雖不是天機。也死了一次。”蕭布衣喃喃道:“現在好了。無論李玄霸得償所願。還是我取得天下。張角總算實現了夙願……”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荒誕不羈。滑稽可笑。但是思楠聽了。卻是秀眉深鎖。像是想著什麼難解之謎。蕭布衣再想想。卻已笑不出來。
河內冰天雪地的時候。江都還是綠sè無邊。可李子通一顆心卻是如在冰谷般。他過地並不如意。
當年他和張金稱聯手暗算蕭布衣。沒想到非但不能如願。反倒倉惶而逃。後來他又嘗試了一次。和杜伏威聯手來殺蕭布衣。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他是能抓住任何機會的人。但是他實在抓不住機會來殺蕭布衣。因為蕭布衣比他更會抓住機會。
後來蕭布衣和他完全沒有了任何關係。蕭布衣在北方。他在南方。蕭布衣在西方。他在東方。雖然二人再也沒有見過面。可李子通心中總念著這個名字。耳中總能聽到這個名字。
到如今。蕭布衣已成為萬眾矚目的西梁王。稱霸天下。他李子通還如當年一樣。手下兵士不過數萬。甚至還不如當年。
李子通想到這裡的時候。長嘆一聲。目光落在桌面的地圖之上。鎖緊雙眉。
桌上的地圖繪製的是江都的地形。亦是他做夢都想得到地地方。可他清醒的時候。知道很難得到。
急攻了幾rì。雖然擊敗江都的陳稜不是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他如何對付其餘的勢力。
眼下形勢複雜。除了他。最少還有兩方勢力想要搶江都之地。他沒有半分勝出的把握。正沉吟的功夫。有手下進帳。低聲說了一句話。李子通滿是詫異。“他……來找我做什麼?他……還沒有死嗎?”
手下問。“李總管。那你是否要見見他呢?”
“他多少人來的?”李子通問道。
“孤身一人。”
李子通狐疑不定。良久才下定決心。“請他入帳。”
手下出去。盞茶地功夫。帳外腳步聲響起。李子通雖是詫異。卻竭力讓自己坐的莊嚴些。一人哈哈大笑的進帳。“李總管。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那人身材魁梧。金髮碧眼。赫然就是東都舉事失敗後。再也不見地王世充。
王世充許久沒有出現。可看起來除了憔悴些。一切尚好。仍是爽朗的外表下藏著難以捉摸的一顆心。
李子通並沒有被他的熱情感染。只是問。“王郡丞。不知道前來所為何事呢?難道還想效仿當年之舉。那李某可是不敢當了。”
他稱呼王郡丞。語帶敵意和譏諷。顯然是沒有忘記當年之事。原來當年李子通和杜伏威暗算蕭布衣。結果杜伏威身負重傷。李子通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就想殺了杜伏威。奪了他地地盤。可杜伏威命大逃走。李子通搶下的地盤還沒有坐穩。就被王世充捅了一刀。惶惶東逃。
他和王世充。本來是仇家。所以他不明白。王世充為何多年不見。突然找上了他。
王世充深施一禮道:“李總管。想當年。你我各為其主。均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想李總管大人不計小人過。定已忘記了往事。往事如煙。不如你我當它是個屁。放了了事李子通本想呵斥。轉念一想。浮出笑容道:“方才不過是個玩笑。王郡丞莫要當真。不知王郡丞找我何事?”
王世充已看到桌面的地圖。微笑道:“原來李總管是想取江都之地。不知為何還不下手?”
李子通淡淡道:“我沒有王郡丞的本事。想不出什麼妙策。”
王世充哈哈大笑。“李總管實在說笑了。其實在我看來。取江都並非難事。”
李子通心跳臉熱。急聲道:“王郡丞有何妙策?”
王世充收斂笑容。沉聲道:“李總管想必知道卞莊刺虎一策。”
“那又如何?”李子通當然知道卞莊刺虎之事。皺眉道:“可惜現在沒有可供老虎吃地牛了。”
“沒有那頭牛。我們可想辦法搞出一頭牛來。”王世充微笑道:“眼下總管在海陵。杜伏威在歷陽。沈法興在毗陵。均是虎視眈眈。互相牽制。只要李總管退一步。假意不爭江都之地。我想杜伏威、沈法興定當迫不及待的搶這塊肥肉。到兩敗俱傷之際。李總管出手一擊。可收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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