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淒冷,冰霜滿地。
東都外城沒有想象中的混亂,甚至很多百姓已經早早的進入夢鄉之中。上chūn門雖然不時的有廝殺聲傳來,可百姓們相信盜匪絕對不會攻打進來。
他們心中感謝西梁王。
若是沒有西梁王,內城不見得有事,但是外城多半早在盜匪的肆虐之下。當初孟讓帶兵殺入集市之時,百姓人心惶惶,只怕天下這最後一塊安寧的地兒也是生靈塗炭,好在西梁王趕到,不但殺了孟讓,還將盜匪趕出東都,一直將瓦崗軍困在了洛口,沒有西梁王,就沒有東都的安寧,甚至是,睡個好覺都不可得。
帶着這種念頭,雖然聽到廝殺,但是百姓還是很放心,亦沒有sāo動,九營連環凝聚着他們的心血,是他們親手所建,他們相信盜匪攻不破他們親手建築的防線!
蕭布衣騎馬踏過長街,抬頭望着殘月,眉宇間帶着些不解和落寞。
董奇峯死了,死的讓人覺得不明不白,元文都離死不遠了,卻帶不給他些許振奮。如果説東都爭鬥不過是天下角逐的一步棋的話,元文都只能説是東都角逐的一步棋而已。
元文都敗了,蕭布衣勝了,但是大局還是混沌初開,誰輸誰贏還是説不明白。冷風吹過,蕭布衣難得的清醒。
史大奈默默的跟在蕭布衣的身後,突然問道:“西梁王,這世上……孫少方這種人太少了。”
蕭布衣微愕,扭頭望過去,見到史大奈悲傷的臉,不想這種粗獷的漢子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大奈。不是少,是……很多時候,我們沒有去發現。最少……你也一樣。”
史大奈扭過頭去,“像孫少方這樣活在義氣真情中的人,很累呀……”
“累是你的感覺。”蕭布衣沉吟道:“只要他不覺累就好。”
“哦。”史大奈應了聲,細細地琢磨着蕭布衣所説的話,淺顯中帶着世情,同情中帶着諒解,不由有些發呆。
蕭布衣望見史大奈。卻為他感慨。史大奈對孫少方的所作所為也是感同身受,想孫少方是和師父走了不同的道路,史大奈和他父親亦是如此,更悲哀的是,史大奈到現在還不知道父親是哪個!
史大奈自從被符平居打了一掌後,變的更加沉默。本來一個內向的漢子更少言語,他只是默默的做事。再不提尋找父親一事,蕭布衣有心勸解,卻亦是無從説起。蕭布衣知道,他跟在自己身邊,只是為了報恩,可史大奈顯然並不快樂。
二人出了內城後,很快到了徽安門,這裏還是寂靜一片。可卻是伏着黑壓壓的隋兵。均是嚴陣以待,如同白虎門前般。見到蕭布衣親自前來,隋軍均是jīng神大振。原來元文都早就收買了守衞徽安門地郎將,只等起事的時候放王世充進來,白虎門亦是如此。蕭布衣其實早就查明,只是不想打草驚蛇,這才一直隱而不發。內城平亂的時候,蕭布衣、盧楚、魏徵三人早就同時派人拿下了這兩個城門的守城郎將。然後再誘使王世充的兵馬進來。王辯、王玄恕果然中計,殺入城中,結果中伏身死,可按理説這時候王世充也應該發動,但是徽安門外卻是遲遲沒有動靜。
蕭布衣已經覺得事情有變,卻不焦灼,只是登上城樓向外望過去,只見到夜幕深深。隱見北邙山的輪廓。白雪皚皚,寒風刺骨。野外少見生機。
王世充這人jiān狡無比,他難道嗅到什麼危機了?蕭布衣暗自琢磨,想着自己所有的圈套設計,一時間不明白哪裏出了差錯。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蕭布衣輕嘆聲,才要吩咐下去,就有兵士急匆匆地趕到,“啓稟西梁王,魏御史有事請見。”
蕭布衣讓魏徵上了城樓,都看到彼此的搖頭。魏徵沉聲道:“西梁王,我只怕事情有變。上chūn門的盜匪驀然撤退,前來假裝救援的郭善才亦是消失不見,我已派人出去探尋動靜,一時間還沒有他們的下落。”
蕭布衣點點頭,“王世充詭計多端,我們這誘敵之計對王辯倒是好用,可畢竟還是沒有騙過王世充。只是眼下是他唯一取得東都的機會,他怎肯輕易錯過?他能忍住不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確實得到不利的消息,這才偃旗息鼓,但又是誰把消息透漏給他的呢?”
魏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苦笑,蕭布衣突然道:“把老二等人帶過來。”
老二被帶過來地時候,五花大綁,其餘地四兄弟亦是縛着雙手,蕭布衣見了,不由皺眉道:“誰讓你們綁的?”
有親衞胡彪上前道:“西梁王,這非我們要求,而是邊郎將自請被綁。”
胡彪等人本來是孫少方的手下,一直亦是跟隨蕭布衣,雖是沒什麼耀眼的功勞,可一直以來忠心耿耿,並無過失,亦是得到蕭布衣的提拔。
蕭布衣緩步上前,為蝙蝠解開繩索,輕聲道:“你等既然無錯,不必受綁。”
蝙蝠卻是緩緩的跪下來,“西梁王,老二叛變,我等罪不可赦。”
蕭布衣有些為難,知道他們兄弟情深,多半又會為老二求情。可他實在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老二,任何手段都是在所不惜。
不等蕭布衣回話,老二已經冷笑道:“蝙蝠,我不需你為我求情!”
眾兄弟都是臉上變sè,盧老三已經忍不住大聲道:“二哥,你怎麼如此對大哥説話?”老四老五也是詫異,他們知道老二叛變後果的確異常嚴重,如果設身處地來想,他們要是蕭布衣,也絕對不會讓老二活下去,可他們不是蕭布衣,所以他們還想為老二爭取一絲生機。他們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蝙蝠自縛雙手當然就是希望蕭布衣網開一面,但沒想到老二並不領情。
蝙蝠臉sè蒼白,“老二,錯了就錯了,好在沒有釀成大錯……我……”
“蝙蝠,你説錯了。”老二冷漠道:“我沒有錯,我做地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當然就要擔當,你們想要成全大義,難道想把惡名推到我身上?”
蝙蝠一時間愕然無語,老四雖是沉默的漢子,也忍不住怒聲道:“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夥為你好,難道還錯了?”
“你們當然也沒錯。”老二眼眸中閃過黯然。轉瞬抬起頭來,譏誚的望着蕭布衣道:“西梁王,我現在還沒死,當然是因為你有問題想問我。”
蕭布衣半晌才道:“你説地不錯,我想問你,自從你等得袁先生的推薦來跟隨我做事,我蕭布衣哪件事做的不對,這才讓你執意想要****我呢?”城樓上靜寂一片。呼吸可聞。魏徵yù言又止,盧老三卻道:“西梁王……這件事……”
老二截斷了老三的話頭,“這裏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蕭布衣皺眉道:“如真地如此不分黑白,你……真地很讓我失望。想我蕭布衣幾番浮沉,可最少做事少為飄渺,只求百姓安樂。我不敢説什麼義氣深重,但是我……”他伸手一拍胸口道:“最少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蕭某問心無愧,活着足矣!”
蝙蝠嗄聲道:“蕭老大。你説地不錯,是我們有負於你,你願殺願剮任由你好了。”
他此言一説,其餘三兄弟都是默然,知道蝙蝠已經放棄了為老二求情的念頭。=
老二目光有些古怪,又有些感喟,良久才道:“這世上,不止有良心。還有責任。再説成王敗寇。也不用考慮很多。西梁王,我知道你有事情問我。但是我只想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我一人地主意,和旁人無關。你現在或許很奇怪,為何只有王辯來攻,王世充卻沒有動靜吧?”
蕭布衣點頭,“的確如此!”
老二淡然道:“只因為你們下手還是早了一些!”
蕭布衣皺眉問,“此言何解?”
老二抬頭望向天空,“王世充做事謹慎,自然不肯輕易送死。他讓王辯、王玄恕攻打白虎門,卻還是留了一手。他讓我若是事成後,以五彩煙火為號,通知他可行。可我還不等事成,就被虯髯擒住……後來你們將計就計,誘使王辯、王玄恕進城,我的五彩煙火自然沒有放出去……王世充既然沒有看到,怎麼會進城?不過現在再通知你也是無濟於事,我想以王世充的xìng格,”
蕭布衣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一步,也沒有想到王世充小心如斯,不由暗自皺眉,蝙蝠幾兄弟聽到老二將前因後果介紹一遍,卻都是面sè蒼白。
老二又道:“當然我背叛你還不止這一件事情。當初你出計離間瓦崗,本來消息極為的隱蔽,可卻是動用了我們五兄弟。他們在為你竭盡心力的時候,卻不知道我早就將消息通知給了符平居?”
“為什麼?”盧老三怒喝道:“你難道不知道……”他yù言又止,可神sè痛苦不堪,老二卻是臉sè不變,“我什麼都知道,我把這些事情和西梁王説了,卻是想告訴他,所有事情均是我一人所為,和其餘的人無關。”
蕭布衣目光閃動,“你和符平居又是什麼關係?”
老二淡淡道:“什麼關係又有必要嗎?”
蕭布衣突然想起一事道:“原來當初皇甫無逸……”
“不錯,皇甫無逸也是我弄瘋地。”老二一語石破驚天,眾兄弟又是大驚。
蕭布衣輕嘆聲,“我一直都是覺得奇怪,皇甫無逸畢竟是經過大風浪之人,為什麼莫名的會瘋,我當時還沒有多想,可沒想到原來還是你……”
“他畢竟還知道一些事情,可我們不想你知道,只怕他終於忍不住會説出來。正好你想要逼問他説些什麼,我就將計就計在他飲食中下點藥物。逼瘋了他。”老二淡然道:“現在……西梁王……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蝙蝠幾兄弟臉sè如土,暗想只憑這三件事,蕭布衣如何處理老二都是正常,而且蕭布衣若真是心狠手辣,為除後患,他們幾兄弟也是不能倖免。
可到了這時候,他們卻已經少考慮自身的事情,每個人都是怔怔的望着老二,想起往事如煙。一時間都是恍若隔世。
一個人如果到連名字都不想提起的話,那他無疑受到太多的挫折和傷痛,甚至想要忘記過去地一切一切。而五個人均是不提及過去,那無疑意味着一場災難。
蕭布衣望着老二,一時間竟然不知再問什麼,扭頭望向蝙蝠,見到他臉sè慘然。蕭布衣搖頭道:“我還想問一句,你為何如此爽快地告訴我這些?”
老二嘴角終於露出淒涼地笑,“因為……因為……我想説……”
他説話突然斷斷續續起來,幾兄弟還沒有醒悟,蕭布衣卻已經感覺到古怪,霍然抬頭望過去,見到老二嘴角已經流出了黑血。
蕭布衣心中凜然,“你中了毒?”
他話音方落。蝙蝠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老二,嘶聲道:“為什麼?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放不下?”
那毒藥發作的好快,轉瞬老二臉上已現黑紫之sè。蕭布衣轉瞬明白過來,原來老二已有死志,想必是口中早有毒藥,這時候才咬破服下,只是他既然要死了。為何還是説的如此明白?
蕭布衣見到老二的臉sè,已經明白他已經必死無疑。只是不由的苦笑,這一晚內,他兩次面對兩個人死亡,均是死的乾淨利索,沒什麼留戀。
老二雙目已經無神,嘴唇喏喏的動了兩下,聲音低微。蝙蝠已經貼過去去聽。蕭布衣耳力jīng湛。倒是聽地清楚。老二臨死地時候只是説,“對……不……起。”
他頭一歪。已經無力的軟了下去,再沒了聲息。可這前一刻,這個默默無聞,甚至連名字都不讓人知道的老二,卻幾乎做了一場驚天動地,扭轉乾坤的事情!
他若成功,東都就會易主,而且直接的能影響以後天下的走勢。可他終究還是失敗了,做事默默無聞,死地默默無聞,乾淨利索的死去,卻留下了難解地疑念,蕭布衣望着他發黑地那張臉,突然想起了那個雪夜,大火熊熊下,安伽陀聲嘶力竭的喊着,他們一定會找到你地,一定!
那句話現在想起來,還是不寒而慄,蕭布衣幾次都已經遺忘,卻是幾次不經意的再次想起。===他一直以為自己和太平道沒有關係,實際上,這根本不可能!
太平道早就滲透到他的各個方面,或協助、或策反、或幫助、或打擊。太平道並非如山如嶽,立在那裏就讓你見到,他們如水如風,總是在你不經意地時候和你擦肩而過!
寒風中,蝙蝠臉上抽搐,淚水一滴滴流淌下來,只是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
盧老三幾個人也顧不得太多,都是圍了過來,默默地流淚,悲哀之情難以抑制。就算他們知道這悲哀可能引起殺身之禍,可他們已經不在乎。
蕭布衣終於輕咳一聲道:“魏御史,把老二的屍體埋葬了,其餘的事情,都不用追究了。一會兒到我府上,我有事找你。”
魏徵應了聲,蕭布衣緩步下了城頭,只聽到哽咽之聲依稀傳來,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句話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走了幾步,寒風一吹,冰冷入骨,蕭布衣聽到哭泣聲,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想明白一晚上縈繞的疑惑。董奇峯覺得對不起孫少方,老二亦是覺得對不起幾個兄弟。他其實要死早就可以死,他來見自己,不是為了求生,而是為幾個兄弟求生。他故意對兄弟冷漠,故意撇清關係,故意説出此事和幾兄弟無關,故意對他蕭布衣説出事情的真相。老二很驕傲,可驕傲的外表中卻是埋藏着卑謙的願望。
他希望自己死了。兄弟們忘記他,他希望自己死了,兄弟們能夠活下來。最後的那一刻,他説出對不起,只是因為真情流露,實在地歉意。他死的那一刻,是否和董奇峯臨死想地彷彿呢?
蝙蝠他們不應該不明白,他們若是不明白,怎麼會哭?他們若是不明白。怎麼會哭的如此傷心?兄弟走了,再也不能回頭,那種傷痛,誰能瞭然?
這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也是個難纏的對手,蕭布衣如是的想着,踩着積雪。咯吱咯吱的響,月光跟隨在主人身後,輕輕地搖着尾巴,不明白主人今天為何心事重重,有些事情,它永遠無法明白!
才回轉梁公府,蕭布衣就發現巧兮、胖槐和小弟都坐在那裏,巧兮有些擔憂。小弟打着哈欠。胖槐卻是沒有喝酒,只是不安地搓着手見到蕭布衣迴轉,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彼此望了眼,不知如何開口。
蕭布衣看了眼袁巧兮,微笑道:“巧兮,你是個勇敢地人。”
袁巧兮臉上容光煥發,得蕭布衣一語。讓她所有的擔心和疲憊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蕭布衣拍拍小弟肩頭道:“小弟,你是做大事的人。”
小弟亦是興奮不已道:“蕭大哥,他們抓我的時候,我一點不怕,我的害怕……都是裝出來的。”
蕭布衣笑笑,見到胖槐躲躲閃閃的望着自己,輕嘆道:“胖槐,你是個痴情地人。”
胖槐愕然。怔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蕭布衣拍拍他的肩頭,“回去休息吧。誰都痴情過,但是痴情要有個度就好。睡一覺,所有的事情當作一場夢好了。”
他連番面對死亡,心中有了那麼一刻感慨,雖知道胖槐做的過火,卻從未產生責怪他念頭。原來胖槐被老二蠱惑,下藥要擒住巧兮、小弟要挾蕭布衣,蕭布衣早有察覺,卻不動聲sè,這種事情其實怨不得胖槐,無論誰被蠱惑都是失魂落魄,蕭布衣當初雖是斥責胖槐,卻還不忍他內疚,這才在大興殿説胖槐根本沒有下藥。胖槐清醒後,對於所發生的一切一直都是迷迷糊糊。
胖槐嘴唇喏喏動了兩下,“少當家……我錯了……可我那時候真的入魔一樣,難以控制自己……就算是現在,想想還覺得心痛!”
蕭布衣笑容有些苦意,“不用擔心,時間可以沖淡一
“真的嗎?”胖槐喃喃道:“我只知道,這胸口一直都在痛,越來越痛,沒有緩解的時候。我要喝酒,不停地喝酒才能麻醉他。少當家,我真地很羨慕你,你什麼都很優秀,又有那麼多女人愛着你。我只是愛着一個,卻都是得不到……”
蕭布衣無言以對,小弟卻是大聲道:“你既然知道優秀才有女人愛你,就應該去變得優秀,而不應該在這裏自怨自艾!”
袁巧兮扯了下小弟的衣袖,低聲道:“小弟……”
女人總是會被一些痴情感動,袁巧兮也不例外,她雖然不贊同胖槐的做法,可卻也不贊同小弟給人傷口再撒一把鹽。
小弟對袁巧兮卻沒有對姐姐那麼畏懼,還是梗着脖子道:“他不高興我也要這麼説,胖槐……大哥,你比我大很多吧,我都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你卻不明白?”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小弟……你還太小,等你有朝一rì真的到了胖槐這年紀,或許也會一樣的糊塗。”
小弟半懂不懂,可蕭布衣發話,他還是有點畏懼,不敢多説。胖槐喃喃道:“優秀的男人,我再優秀能有少當家優秀嗎?”
“都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蕭布衣打了個哈欠。
巧兮知趣的當先拉着小弟離去,胖槐卻猶豫下道:“少當家,天冷了,你自己多留意。”
蕭布衣不解其意,只好道:“胖槐,多謝你了,你也一樣。”
胖槐點點頭,走到廳前的時候,突然又轉過身來,“當初山寨七兄弟,得志走了,莫風、箭頭幾年不見了,我很想念……很想念那個時候大夥在一起地時光。可是……少當家,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你大人大量,請你原諒。”
蕭布衣肅然道:“胖槐,通常願意留下來陪你吵的人,才是真正關心你的人。我們幾兄弟打打鬧鬧,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沒什麼不可原諒之事。”
胖槐憔悴的臉上露出感動,喏喏道:“那多謝少當家了。”
他緩步的沒入黑暗,背影有些淒涼,蕭布衣無奈搖搖頭,不知道如何排解。坐了不知多久,魏徵終於匆匆趕到,低聲道:“西梁王,蝙蝠幾人已經回來了,只是守着兄弟的屍體,還很傷心。”
蕭布衣拍拍身邊的椅子,“魏先生,過來坐。他們地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就好。”
魏徵緩緩坐下來,蕭布衣卻是望向遠方,“我們有些地方失算了,無論如何,東都地內亂總算告一段落了。”魏徵連連點頭道:“西梁王,我們的確有些失算……但這些並非我們能夠決定,可無論如何,王世充已經不足為懼。他雖沒死,但王辯、王玄恕興兵造反,證據確鑿,我們討伐他,已經師出有名。據我最新地消息,王世充連夜拔寨向南而去,我想多半迴轉江都了。西梁王巧施妙計,先除心腹大患,以後征戰無憂,實在可喜可賀。”
他説到征戰無憂的時候,發現蕭布衣眉頭一動,以為説錯了什麼,沒想到蕭布衣霍然站起,沉聲道:“孫少方現在怎麼樣?”
“並無大礙。”魏徵回道。
蕭布衣皺眉道:“速找人去看看無憂公主,我只怕無憂公主這次有事!”持,你們很強大,打獵的手段也嫺熟,白鶴那傢伙已經被我們扔在鍋裏了,呵呵,雖然還沒有肉爛,但湯還是蠻濃的,繼續燉吧,讓月票之火熊熊,燉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