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開門見山,一語道破關鍵所在,她雖是冷漠,卻是一點不笨,而且有自己的思考。
蕭布衣臉上本有尷尬,聽到黑衣女子指出自己的疑慮後,反倒正sè道:“不錯,我那一刻的確對你有了猜忌之心。”
黑衣女子聽到他承認,輕嘆聲,“其實我這也是猜測,我只以為,人和人之間,可以無間。我也以為……我跟隨你一路,能得到你的信任,這麼說……符平居遽然而來,肯定是有人洩露了消息,所以你懷疑到我的身上?”
蕭布衣沉默半晌,“你說的的確是個疑點,我這次來鵲山極為隱蔽,朝中大臣均不知曉,只知道我閉門不出。而知道我行蹤的人……並不多。不過真正讓我疑惑的卻是,符平居使用的盾牌,洛水襲駕之時我已經看過……”
“所以你就懷疑符平居本來是和我一夥,他既然害你xìng命,我也不例外?”
蕭布衣聽她問的尖銳,卻是正sè道:“不錯,命只有一條,我又擔負太多的責任,如何能不小心從事?”
他說的誠懇,黑衣女子點頭道:“原來如此。”
她說完後,再無言語,蕭布衣不知道她的心思,卻也不問,盤膝坐下來,靜候虯髯客迴轉。
黑衣女子見狀,亦是撿了個塊山石坐下來,卻是遠望天邊的浮雲遠山,山風吹來,已有透骨寒意,喃喃道:“多半是要下雪了吧。”
蕭布衣不解其意,更是接不上話茬。可見黑衣女子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倒有點愧然自己的多疑。可他亦是無可奈何,他現在身負重擔。當然要小心從事。若沒有今rì的小心,他幾年前說不定已然斃命。
二人坐在山頂靜候,卻一直沒有虯髯客前來。rì落西山,蒼穹被暮sè籠罩,蕭布衣輕嘆聲,“回去吧。”黑衣女子點頭,默默跟隨,等到了山下。孫少方早早的等候。
原來孫少方得蕭布衣地吩咐,一直是在山的另外一邊,這面打鬥之時,已然趕來,可見到蕭布衣到了山頂,和黑衣女子默坐,只怕不便,又在山下等候。
見蕭布衣前來。孫少方道:“蕭老大……翟讓他們出谷奔瓦崗的方向去了。”
黑衣女子目光滴溜溜地在他臉上轉過。想要說什麼,終於忍住。蕭布衣卻是點頭道:“好,傳令下去,明晨命張鎮周攻洛口、王世充打月城、河內通守孟善誼渡黃河出牛口攻擊滎陽北瓦崗軍,舒展威帶兵攻方山,不得有誤。”
孫少方領令退下,黑衣女子卻道:“你把計劃說給我聽。難道不怕我洩露出去?”
蕭布衣微笑道:“我同時用四路大軍攻打李密。現在誰知道與否,都對我大計無關緊要。”
黑衣女子喃喃道:“如今瓦崗勢力已被你控制。洛口已算瓦崗最西所在,月城近洛口倉,這兩地若被攻克的話,洛口倉只憑臨時建壘防禦,就算有大軍駐紮,想必也是人心惶惶,敗亡不久了。”
蕭布衣笑笑,“你說的絲毫不錯,李密善用謀略,卻是以機心控制手下,雖是興盛極快,可只怕衰敗也快。他好用奇兵,伏擊張須陀、取金堤關、攻洛口倉都是如此。可他兵士少逢硬仗,若論執行能力,還是不及隋軍。可他現在勢力還是龐大,我等若是急攻,只怕損失慘重,但今rì打他一個地方,明rì攻他另外地土地,瓦崗軍又逢寨主離去,李密殺戮瓦崗舊部,或許不用我來攻打,他們不攻自破。”
“不過牛口在東北,方山在南方,你四路大軍卻非甕中捉鱉之勢。”黑衣女子皺眉道:“東南有極大的缺口,只怕瓦崗軍會從那個方向敗逃。”
蕭布衣眼中閃過狡黠的笑,“他們逃了更好,我現在只擔心他們不逃。如今瓦崗眾之所以還能為亂,一在李密,一在洛口倉。他們若失洛口倉,憑李密通天之能,也再不能興風作浪!瓦崗盜匪雖不是朝臣說的什麼飢賊盜米之徒,可畢竟以糧食為根基,沒有洛口倉,他們怎麼活得下去?”
黑衣女子輕嘆聲,“雖然我很多事情並不瞭然,但看來李密不免還是要敗在你的手下。”
蕭布衣心中微動,“這件事情,不知道天書可有記載。”
黑衣女子凝望蕭布衣良久,搖頭道:“我不知道。”
二人又是默然,蕭布衣卻是呼哨一聲,月光如飛從遠處跑來,身邊跟著黑衣女子的坐騎,二人翻身上馬,徑直向東行去。
“回東都嗎?”黑衣女子問道。
蕭布衣點頭,又是搖頭,“回東都之前,我要先去見一個人。”
黑衣女子點頭,也不詢問,突然道:“蕭布衣,你既然有虯髯客相助,我暫且可以放心。他若迴轉後,我想離開一段時間,做一件事情。”
蕭布衣詫異,“你要去就去,我當不會阻攔,可你要去哪裡,是否需要幫手?”
黑衣女子輕嘆道:“蕭布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人?”
蕭布衣愕然,“你此語何意?”
黑衣女子半晌才道:“其實我對你本來很是惱怒,殺符平居地機會不多,卻被你輕易錯過,究其根本卻是你起了疑心,這很讓我失望。可聽你解釋後,我又覺得可以接受,畢竟你和我不同,你現在遠比我負擔要重,想的要多。我親眼見你一步步的把李密逼到了絕境,手段無不用極,可你對朋友都是不差,我想……就算有些用意的見到你,只怕也會改變初衷。”
蕭布衣不肯錯過黑衣女子所說的每句話,半晌才道:“謝謝。可你想必還是生氣了,不然為何要離開?”
黑衣女子反問道:“我可問過你天機的秘密?”
“沒有。”蕭布衣搖頭。
“我可問過你如何對付李密?”
“也沒有。”蕭布衣苦笑。
“那我好像也從來沒有問過你。虯髯客為何會認識符平居?”
蕭布衣只能道:“我也不知道張大哥為何會認識符平居,你說的沒錯,你本來沒有問過我什麼。你自然也可以不答任何問題。”
“你其實太聰明瞭些,很多事情別人或許沒有說出,你卻已經替他們想到。”黑衣女子望著遠方地黑暗。沉聲道:“我其實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只吃白飯?”
蕭布衣半晌才道:“可能是為了練功、或許是為了減肥……”
他竭力想把氣氛搞地輕鬆些,黑衣女子卻是苦笑道:“減肥?你可知道,我小時候,吃地都是什麼?稻糠夾雜著雜草。有時候,豬都不吃!我小時候,最大地願望就是能吃一碗沒有稻糠的米飯,可那要求卻是奢求……”
蕭布衣沉默下來,若有所思的望著黑衣女子,似乎離她又近了幾分。他從來沒有聽吃白飯地女子說過心事,她是個淡漠的人,但她今天為什麼要說?
“我小時候。吃過田地裡一切能吃的東西。那年大旱,顆粒無收,轉瞬就是瘟疫,病死無數。我只能在田裡找些蚯蚓、老鼠來充飢……可蚯蚓也不肥,老鼠身子和尾巴差不多粗細。”黑衣女子漠然地笑,看起來更像是憂傷,她說地口氣平平淡淡。蕭布衣想到蚯蚓也不肥這幾個字的時候。又感覺黑衣女子波瀾不驚地語氣,一陣心悸。
黑衣女子繼續道:“有一次。我娘餓的受不了,甚至對我說,思楠,娘若是死了,你就把娘吃了,那還夠你活上幾個
蕭布衣霍然扭頭望過去,只見到黑巾已溼,黑暗中,女子淚光瑩然。蕭布衣心頭微顫,他見過太多女人會哭,可從來沒有見過黑衣女子哭過,在他看來,黑衣女子冷漠的如雪山冰窟般,可他從未想到過,原來她也有過如此悲慘的經歷,或許,她的冷漠不過是對於生死的看透。
思楠?原來吃白飯的女子叫思楠?蕭布衣暗自想到。
黑衣女子沉默了良久,蕭布衣只是默默的傾聽,夜幕降臨,蒼穹被黑暗籠罩,幾點星星眨呀眨地,釋放著微不足道地光芒。
荒野外,寒風蕭殺,冷的萬物蟄伏,馬蹄輕響,踏著那無盡的黑暗……
蕭布衣想起了你就把娘吃了這幾個字,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人吃人不是沒有,但是能捨身喂鷹的除了佛主,當然還有母親!
“我從那時候就知道,絕不能浪費一粒糧食。”黑衣女子輕聲道:“你們覺得我吃碗白飯很怪異,我卻覺得,我很幸福。能吃碗白飯,真的很好,我很知足。”
蕭布衣心中感動,輕聲道:“總吃白飯沒有營養,也可以吃點別的。”
“我是在提醒自己,切莫忘記了以往了光yīn。”黑衣女子繼續說著,波瀾不驚,“後來我母親……眼看就要餓死了,她把一切能吃地都給我吃,但是那也活不了幾天,這時候有人救了我。”
蕭布衣想問是誰,終於忍住。
“我從此以後,就被那人傳授武功,習練劍法,也不用整rì擔心沒有飯吃。可那人不說是我地師父,只讓我幫他做三件事情償還恩情即可。所以我說沒有師父,並非騙你。至於天書中有沒有記載你的事情,我沒有看過完整地天書,所以並不知情。你說這樣的人,對我說的話,我會不信嗎?”
“那人……什麼模樣?”蕭布衣一顆心砰砰大跳。
黑衣女子搖頭道:“抱歉,我不能說。但我想,他對你總沒有惡意……”
蕭布衣不出意料的失望,沉吟良久,“那你要幫他做什麼三件事情?”
“這三件事情是我感激他救命之恩,心甘情願所做,到現在已經完成了一件半。”黑衣女子猶豫下。“第一件你應該知道,就是洛水襲駕,刺殺楊廣。”
“你真的要刺殺楊廣?”蕭布衣詫異道。
黑衣女子點頭。“事已發生,我不必隱瞞了,當初我接到命令。的確是要殺楊廣,至於你後來出現,那是誰也料不到的事情。至於那拿盾之人,卻是救我之人為我找尋地人手,我其實並不認識他們,可他們都有悍然不怕死的勇氣。很讓我……震驚。我聽說他們是火門之人,我不知道什麼是火門……也沒有問過他們,本來這些在我看來,都是不相干的事情,你知道嗎?”
蕭布衣搖頭,“我也不清楚。”
黑衣女子也不追問,若有所思道:“和我一塊刺殺楊廣那人應該不是符平居,可就算是符平居。他要殺你。我也要阻止!”
蕭布衣舒了口氣,“你剛才說三件事情,何為完成了一件半?”“刺殺楊廣一事雖是失手,可救我那人並沒有責怪,只說是天意使然,楊廣氣數未盡,你信氣數嗎?”黑衣女子突然問。
蕭布衣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不過如果要讓我解釋地話。那就是時機未到。”
黑衣女子想了半晌,點頭道:“你說的時機比起氣數而言。我倒是更容易理解。我的第二件事情,卻是前來保護你,張須陀要殺你一事,卻是他通知我。救我那人說了,有人要對你下手,我當除之,不過他多半也沒有想到過,要殺你地人,我也解決不掉。我能解決掉的人,對你來說已經不是威脅,我其實已經變成了雞肋……”
蕭布衣微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對我這麼有幫助的雞肋。”
黑衣女子輕嘆聲,“你可知道你和李密的最大差異?”
蕭布衣正sè道:“願聞高見。”
“我這也不是什麼高見,只是一點看法。”黑衣女子淡然道:“李密他只想做手下的統領,他把自己擺在神的位置,就和楊廣一樣,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他們什麼都不缺,但就是缺一個點醒自己地人。或許也是因為,他們根本聽不進去。”
蕭布衣默默的琢磨著黑衣女子的話,聽她說道:“而你則不同,你喜歡做手下的朋友,你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這很好,只是我不知道,隨著你的權利的rì益膨脹,你會不會改變?我雖然覺得武功不差,可既然虯髯客來了,我想我終於可以去做第三件事情。”
“做什麼?”蕭布衣忍不住問。前兩件事都對他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他不能不關心第三件事。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黑衣女子扭頭望向蕭布衣,yīn冷的黑暗中雙眸帶著歉然,“他說了,任何事情沒有做完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
“那……你小心。”蕭布衣關切道。
黑衣女子扭過頭去,“李密要敗亡了,所以我決定今夜就要走。”
蕭布衣皺眉,想不出這裡有什麼關係,黑衣女子雖說要走,卻還是催馬前行,蕭布衣不解其意,突然想多聽她說說話。本來在他潛意識中,覺得這女子孤傲如雪,多半是驕傲地xìng格,沒想到今rì聽她說了許久才發現,這種孤僻地xìng格卻多半是由於身世的緣故,她應該從未對別人提及這些吧?蕭布衣暗自琢磨。
“蕭布衣,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和第二人說及,你知道我為什麼今rì要說起?”黑衣女子突然道。
蕭布衣正sè道:“承蒙器重。”
黑衣女子輕嘆聲,“我只怕,我再不和你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蕭布衣心頭狂震,“如果很危險的話,或許可以考慮另外一種解決的方法!”
黑衣女子沉默良久,“你我是不同類型的人,可你我又有相同之處。不同太多,相同卻只有一點,你我都非為自己而活,這是命……難以抗拒的命……也是自己選擇的命,我不後悔!”
她說完這句話,已經撥轉馬頭向南而去。只是才走幾步,突然勒住馬兒,回身望過去。見到蕭布衣也是望著自己,黑暗中雙眸閃亮。
“蕭布衣,我想問你一句。”
“請問。”
“我聽說天機都是已死過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
蕭布衣略做沉吟,點頭道:“如果我是天機,那就是真!”
黑衣女子點點頭,“這麼說,他說地還是對地,對了。我只能告訴你一句,我第三件事情還和你有關,我若死了,定有書信轉給你,寫著我地請求,書信地落款就是……”她想了下,輕聲道:“就是吃白飯的思楠吧。”
她說完這句話,快馬揚鞭向南。只聽馬蹄陣陣。轉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蕭布衣凝望她遠去,心中突然有些不捨之感,黑衣女子就像是空氣,有地時候,你或許不覺得她的存在,若是真的沒有,才有種讓人窒息地壓抑。他承認自己失敗了。他本來想從黑衣女子身上探尋太平道的秘密。但是黑衣女子無疑知道的也不多。
蕭布衣默想了半天,總結著和黑衣女子談話的所得。可卻還是一頭霧水,等到蹄聲已消,這才搖搖頭,勒馬向西。他遠在鵲山,一路西行就是虎牢、鞏縣、洛口等地。這裡都是盜匪所在之地,他藝高膽大,卻也全不畏懼。
他催馬一路狂奔,等到了洛水之時,夜sè更濃。
蕭布衣四下望去,沿洛水岸邊向北邙山的方向行去,良久才停在一棵大樹之下。流水淙淙,風聲陣陣,洛水旁頗有寒意,蕭布衣靜靜的凝望遠山,不知道想著什麼。
過了良久,扭頭望過去,蕭布衣沉聲道:“出來吧。”
一人從暗處走出來,抱拳施禮道:“賈潤甫參見蕭將軍!”
羅士信醒來地時候,一時間不知道身處何地。
他只記得踉蹌前行,只想離瓦崗眾越遠越好,離蕭布衣越遠越好,離符平居越遠越好。
他受傷極重,可體格健碩,卻還勉強熬得住,他體內之傷抵不過心中之痛,知道若是倒下,只怕會被瓦崗眾踩死。出了谷口後,一直撿些偏僻的路徑行走,高高低低,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他不怕死,可卻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他被蕭布衣一刀從額頭劈到了腹部,鮮血淋淋,他任由鮮血流淌,卻也不包紮。
血越流越慢,身子漸漸變冷,羅士信已經走入亂山之中,抬頭望向遠處,蒼茫一片,這才發現天sè已暗。
這時候突然踩到一顆石頭之上,他腳下一軟,骨碌碌的滾下去,若是平時,早就霍然而起,可這時候的他,全身沒有了力氣,也不想掙扎,任由滾下去,咚的一聲後,撞到了大石之上,轉瞬暈了過去。
羅士信想到這裡後,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察覺到身在一谷中,淒涼空曠。望向夜空,只見幾點星星,眨眨的宛若情人地眼睛。
羅士信放鬆四肢,任由自己躺在那裡,只是想著,我這種人,要死也不容易!
羅士信躺在冰冷地泥土之上時,聽到了這個聲音。聲音比冰還冷,充滿了傲然之意。羅士信有些吃驚,才發現谷中還有他人。
可這裡荒郊野外,除了他這個孤魂野鬼,還有誰會到來?
既然有人說話,那顯然不是隻有一個人存在。
羅士信想明白這點,並不急於移動,只是目光向說話的地方望過去,然後他就看到了兩個人。本來他躺在地上,要看人不易,可那兩個人卻都是站的極高,是以他能一眼看到。
只是夜sè已深,他體力衰退,已經看不清那兩個人的面貌,只見到一人好似挽著一張大弓,那張弓極大,羅士信看去,突然想到張將軍的長弓,胸口又如被打了一拳。
背對他那人,凝立大石之上,風吹衣動,飄然若仙。
只是看了幾眼後,羅士信心中有了個古怪,心中道:“是他!應該是他!”他已經明白那人是誰,那人就是符平居!
想到符平居這個名字的時候,羅士信心口作痛,放聲yù呼,可又感覺到古怪,至於哪裡古怪,卻是想不明白。
對陣二人當然就是虯髯客和符平居!
虯髯客冷笑道:“我讓你死,你就要死!”
他睥睨四方,神sè有著說不出的自信,羅士信聽到他聲音沉蕩,扣人心絃,終於明白哪裡不對。方才那句要我死地話並非虯髯客所說,卻是符平居所言,可羅士信一陣心寒,符平居地聲音並非如此,他心思一陣混亂,隱約覺察到不對,這個符平居,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符平居!
符平居卻已放聲長笑起來,“虯髯客,你未免太過自信。天下武功,並非易筋經最強。”
“是嗎?”虯髯客淡然道:“易筋經或許不是最強,但只要我比你強就好他並非狂妄,這一路追過來,符平居拼盡全力,他卻行有餘力,只從身法耐力就看出這個假符平居絕非自己地對手。
“今rì三招之內,我殺不了你,就放了你。”
虯髯客的聲音飄飄渺渺,山谷迴音,虯髯客話音落地,只是一撥弓弦,錚的一聲大響,羅士信只覺到重錘擊胸,耳邊若黃鐘大鳴,轉瞬天旋地轉,已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