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出來的出乎意料,倒下之時亦是讓人想像不到。
誰都想不到他要殺翟讓,可誰也想不到他會救蕭布衣,去攔符平居。符平居雖然武功高絕,可做事素來不擇手段,每次都是暗中出手,而且要一舉制敵死地,毫不留情。蕭布衣沒想到他消聲滅跡一段時間,會突然在鵲山出現。又被他出手暗算壓制,勉強支撐,不要說反擊,就算逃命都是不能,眾人見到這些變化本已是莫名其妙,等看到羅士信本來和蕭布衣是生死大敵,激戰正酣,幾乎被他斬了,驀地出手幫蕭布衣攔住符平居,那就是眾人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從羅士信殺出,到蕭布衣救急,再到符平居暗算都是極為突兀,險惡非常。眾盜匪見到三人打的飛沙走石,柴禾紛飛,簡直非人力所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翟讓兩腿發軟,單雄信也是大皺眉頭,暗想羅士信成名已久,武功高強還不稀奇,可蕭布衣更勝許多,這個樵子更是和山jīng野怪一樣,讓人難以想象。
等蕭、符二人消失不見,翟讓這才舒了口氣,雖是腿疼難忍,卻堅定了蕭布衣收留自己的信心。可喘氣才平,就見到羅士信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只怕羅士信殺來,不由駭然低呼道:“雄信救我!”
單雄信單手持槊,冷望羅士信,見到他站立都是有些問題,知道他受創極重。此刻單雄信若是出手,自覺殺了羅士信並沒有什麼問題。可一來見他身負重傷,這時候出手只怕趁人之危,又想他幫蕭布衣攔住了刺客,到底是敵是友,真的讓人難以想的明白。
羅士信雖是搖搖yù墜,可此刻卻和血人一樣,刀痕從額頭劃下去,肉都翻出,鮮血滿面夾雜泥土。端是猙獰,方才他出招兇悍那是有目共睹,眾盜匪見到他站起來,轟然而散,竟不敢攔。羅士信喃喃自語道:“是他,是他!原來是他!”
眾人聽了莫名其妙,搞不懂他是哪個?
羅士信說完後,不理周邊眾人,卻又放聲狂笑道:“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眾人更是糊塗。只覺得他發了失心瘋,單雄信見到羅士信時而皺眉,時而喜悅,時而瘋狂,也覺得他jīng神有些問題。暗想當rì羅士信從亂軍之中搶出張須陀地屍體,也是勇猛無儔,怎麼今rì落到這般田地?
“原來……我又錯了。”羅士信又是大笑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谷外行去,只是腳下被絆,摔了一個跟頭。轉瞬摸了個枯柴在手。踉蹌離去。
王儒信見狀慌忙道:“寨主,羅士信重傷,我們不如趁機殺了他,以絕後患!”
翟讓看了眼單雄信,搖頭道:“羅士信……說他錯了,多半是殺我殺錯了吧。既然如此。讓他去吧。”翟讓並非仁慈。而是想這時候少惹一事最好,單雄信要去殺羅士信,誰又來保護自己呢?
單雄信卻是建議道:“寨主,蕭布衣數次出手幫助我等,眼下只怕有難,不如我等上山幫手?”
翟讓猶豫下,搖頭道:“這個……我倒覺得不妥,他畢竟是朝廷的人。魏公要是知道。只怕會心有猜忌,再說……他們的武功卓越。我們如何幫的上忙?雄信,我們若真的要幫,不如抓緊時間離去,也能不讓蕭將軍分心。”
單雄信聽翟讓說的也是大有道理,暗想自己上去也是半分作用沒有,蕭布衣只能自求多福了,“既然如此,寨主,我們走吧。”
翟讓點頭,召集盜匪趕路,眾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般奔行,單雄信回頭望了山峰一眼,卻是暗自想到,蕭布衣現在和那刺客到底如何了?
其次此刻翟讓說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如今的翟讓有如驚弓之鳥,雖對單雄信信任,卻也不敢說出投靠蕭布衣一事,更何況眼下誰地xìng命都不如自己的重要,那個刺客武功如此高明,蕭布衣都是落荒而逃,若是惹惱了他,殺了蕭布衣後,將瓦崗眾人再殺的一乾二淨也不是困難的事情,既然如此,還是逃命為上策,至於蕭布衣要是死了他去投奔誰,那是暫時不再考慮的事情。
單雄信為蕭布衣擔心之際,蕭布衣卻是jīng力正旺,逃命不迭。
他被符平居連擊數掌,卻是未傷根本。伊始逃命之時,氣血還有些不暢,可只是奔了幾步,jīng力回覆,一頓狂奔,符平居竟然也是追趕不上。
蕭布衣才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開始在山上奔跑往復,武功不入流,逃命的功夫倒是不差。如今得虯髯客傳授易筋經,四年勤修苦練,到現在發足狂奔,體內jīng力瀰漫,逃命的本事可說是更上層樓,就算當年張須陀來追,也不會輕而易舉。
符平居不見得比張須陀高明,想要追上他絕非容易的事情。
可符平居雖暫時追不上蕭布衣,蕭布衣想要擺脫他也不是輕易的事情。蕭布衣只感覺到疾風割面,兩側山石樹木倒飛而退,也是驚詫自己地體力,他如今將體能發揮到巔峰,清楚的感覺到符平居慢慢的拉近了距離,可要說出掌擊他,還是差了很遠的距離。可這一幕和當初被張須陀追殺何等相似?不同的是,張須陀是為朝廷,這個符平居不知道為了什麼目的要殺他?當初也有個羅士信……還有個……
想到這裡的時候,蕭布衣抬頭遠望,見到前方有一塊大石,光滑平整,上面並無人蹤,奮起力氣衝到大石前,才是舒了口長氣,稍微慢了幾步,符平居已經趕到。一掌擊向他的背
蕭布衣早有防備,閃身一側,手腕擺動,又是兩點寒光shè了出去。符平居卻是早有意料,見到蕭布衣手腕閃動,已經變幻身形,躲避了寒光。可一掌擊偏,落在巨石上,碎石紛
蕭布衣見了暗自寒心。他的暗器本來是李靖發明出來,勁道之強,速度之猛堪比硬弩,當初就算杜伏威、李子通之流都是無法躲避,符平居卻是視若無物,幾次近身都是輕鬆躲避。不過蕭布衣也明白其中地關鍵,知道高手勤修內外,無論動作和感覺都要遠勝常人,他發shè弩箭後若是再躲,那是殊為不易。但他發shè弩箭卻還需抬臂握拳,這些細微地動作常人無法提防,但落在高手眼中卻是發shè弩箭的先兆,符平居數次躲閃過蕭布衣的弩箭,並非他速度快逾弩箭,而不過是快過蕭布衣發shè的時間而已。
想明白這些道理,蕭布衣心中有些發虛,知道這個符平居還是遠比自己要高明,如今一戰,凶多吉少。
可他畢竟身經百戰。雖弱不餒,見到符平居又是擊掌過來,不再發shè弩箭,怒喝聲中,一掌拍出。
符平居大喜,心道這小子不知死活。這一掌接實。管保讓蕭布衣筋斷骨折。他不怕蕭布衣拼命,卻只怕他敗逃,當下手臂凝勁,想要這一掌擊斷蕭布衣的手臂,然後殺之!
只是單掌不等擊實,陡然見到蕭布衣抖了下手臂,符平居驚凜,知道這小子還在使詐。身子一飄。已經換了方位。可蕭布衣這次卻是沒有發出弩箭。而是手上驀然多了把短劍,寒光閃爍
蕭布衣短劍在手。霍然撩過去,符平居收手不及,竟然被蕭布衣一劍劃傷了掌心。符平居目光一寒,左手在石壁上一推,已經離蕭布衣三步之外,凝神以待。蕭布衣心道可惜,卻是一跺腳,身子高高拔起,已經落在巨石之上,長聲笑道:“符平居,來……我們不用暗中下手……好好一戰。”
他居高臨下,瞬間已經搶佔了地利,符平居多半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膽子,冷冷地望著蕭布衣,卻不出聲。
蕭布衣意似悠閒,出言譏諷道:“符平居,許久不見,變成了啞巴了嗎?”
符平居目光一閃,突然身形急閃,向山石地左方搶過去,如今蕭布衣手握寶劍,居高臨下,饒是他武功高強,卻也不敢正攖其鋒,冒然衝上。他顯然心智極高,想著要搶佔高點再殺蕭布衣,左側山石稍平,地勢稍高,可用來對付蕭布衣。
他轉念之間已經定下對付蕭布衣之計,可蕭布衣見到他驀然閃身,卻在意料之中,輕嘯一聲,大石上縱起,凌空擊出。
蕭布衣驀地出手,山風呼嘯,大石處紅葉飛舞蹁躚,似被蕭布衣地殺氣帶動,鼓動助威。這一擊的力道遠比方才激戰羅士信還要勇猛,符平居本來向左穿出,見到蕭布衣斷其後路,低吼一聲,腳下**,卻已高高躍起。二人空中相迎,蕭布衣左手握緊,暗器爆shè而出,右手寶劍連劈十三次!
蕭布衣全力以赴,如果說方才激戰羅士信不過用了十成的氣力,可這一刻,潛力迸發,卻是最少逼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他這一刻攻擊有如怒海狂cháo,空中光華萬千,暗影重重,就算張須陀重生,驀然受到如此兇猛的攻擊也是要手忙腳亂。符平居瞳孔收縮,沒想到蕭布衣拼死一戰,殺意萬千,氣勢竟然絲毫不弱於他。眼看符平居已處下風無法躲閃,沒想到他驀然間伸手一探,已從身後抽出兩個半圓的東西,伸手一扣,只聽到咔嚓聲響,竟然合成了一面盾牌。
盾牌雖不算大,卻是將他要害盡數護住,只聽到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弩箭雖利,卻是穿不過盾牌,寶劍雖鋒,卻也劃不破那面盾牌。
二人空中一攻一守,蕭布衣無功而返,符平居一時也是奈何不了蕭布衣。二人畢竟不是飛鳥,已然向地上落去,蕭布衣落下之時,一顆心亦是凝結如冰,沉入了深谷!
這時候光華一道,驀地從大石背後升起,勁刺而來。可寶劍要刺的是誰?蕭布衣本是智珠在握,這刻心中卻已經沒底!
他知道大石後面埋伏有人,可當見到符平居抽出盾牌之時,突然想到了一件心悸地事情!
蕭布衣素來都是遇挫更勇,迎難而上,雖見符平居武功遠比自己要高明,可卻不會放棄殺他地機會,此刻正如當年張須陀追殺之時,蕭布衣亦想借此機會除去符平居。他剽悍一擊都是引子,其實卻是掩蓋真正的殺招。
他來此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帶著孫少方和吃白飯地女子!
孫少方自然不用多說,他是否在此用處不大,可吃白飯的女子卻是他佈下的殺招。當然他不知道符平居前來,但自從符平居在社稷壇出現後,黑衣女子最近就和他少有離開的時候。蕭布衣前來鵲山等候翟讓,黑衣女子執意跟隨,蕭布衣並沒有反對。他被符平居襲擊,第一念頭就是和黑衣女子匯合。效仿當初之事力戰符平居!
他這一路狂奔,就是來到黑衣女子所在之地,他知道,黑衣女子見到他遇難,肯定不會坐視不理,而且很可能就在石後!
蕭布衣對黑衣女子的信任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也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覺。自從洛水襲駕後,他就結識了這個古怪地女子,黑衣女子主動找到了他,一路跟隨。告訴他張須陀要殺他,但她可以幫他!蕭布衣在當上右驍衛大將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反意,聽到這裡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事情的發展果然如黑衣女子所言,張須陀帶羅士信來殺他,證明黑衣女子所說無誤。蕭布衣因為早有準備。是以把損失減到了最少。
黑衣女子很古怪,提出地要求也很古怪,她想幫他,可以幫他無數次,可最後只讓他幫她一次即可!
這個要求是什麼,黑衣女子並沒有說,但是她堅信蕭布衣一定能夠做到,就像她堅信蕭布衣是什麼所謂無上王的大將軍一樣。
黑衣女子很怪。可在蕭布衣眼中。她好像懂的其實也不多。她要求本來簡單,一rì三餐。吃碗白飯,偶爾來點鹹菜就好,這樣的女人,還會奢求什麼呢?蕭布衣想不明白,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
蕭布衣雖然少賭,但是他不能不承認,這四年的時間他賭了不少次,有輸有贏,有擁有有失去,可到底是利是弊,那只有是在他死後才能明白的事情,或許,就算死了,也不明白。
黑衣女子跟他從下邳逃命,一路經淮水過漢水,取襄陽佔東都,黑衣女子沒有主動出過什麼力,可蕭布衣請她做事情地時候,她從來也沒有猶豫過。從下邳到襄陽,從襄陽到東都,黑衣女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蕭布衣卻發現她已經慢慢的轉變,黑衣女子思考的時候更多,她看著洛陽紅的時候,表情絕非冷漠!可黑衣女子幫助他的心思沒有改變,最少在社稷壇的時候,她奮不顧身的救他,那是絕對裝作不來,生死關頭最能考驗一個人的秉xìng,蕭布衣自從她來救自己地時候,其實就已經決定,能幫她地時候,一定會幫!
所以他儘管有疑惑,可對於黑衣女子從來沒有表達。
他當然也有疑心,而且隨著他地地盤越大,他就發現越難掌控。這本來就是一種矛盾,不可避免地一些矛盾,他要防備一些人,但是還要使用一些人,這讓他突然理解到楊廣的猜忌,更加覺得楊廣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楊廣到了現在,就信任過張須陀、陳宣華和蕭皇后,可蕭皇后不能幫助他,其餘的兩個人都已死了,對楊廣來說,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每次蕭布衣想起這裡地時候,心中不知道何等滋味,他以楊廣為鑑,jǐng惕自己覺不能重蹈覆轍。他有疑心,但是他能控制這種疑心,並不讓疑心來左右大局,但是見到符平居突然抽出兩面半圓地東西,組成了一面盾牌的時候,蕭布衣心頭狂震,想起了洛水襲駕的一幕!
那時候,黑衣女子刺殺楊廣,卻是誤殺了假陳宣華,她拔劍而出,光耀洛水。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落在黑衣女子身上,蕭布衣也不例外。可蕭布衣在阻擋黑衣女子之前,卻也注意到刺客的領頭之人。
那人當初不也是抽出了這樣地一面的盾牌,盡數擋住了弩箭?
這種盾牌造型奇巧,看起來很難模仿,就算模仿,若是不會使用反倒弄巧成拙。符平居此刻運用純熟,他是否就是當初洛水襲駕那人?
可他若是那人的話,吃白飯地女子豈不和他一路?
黑衣女子若是和符平居一路地話。那她今rì出劍,要殺的就不是符平居,而是他蕭布衣!
只一個符平居,蕭布衣能活命地希望就不算大,如今又多了個黑衣女子,劍道高手,他如何抵抗?
所有的這些判斷不過是轉念,蕭布衣卻是再一次感覺到驚秫,但他絕非束手待斃之人,腳一沾地。怒喝一聲,身形斗轉,已經到了符平居的背後,短劍勁刺符平居地後背。
這時候,石後的光華也是刺到了符平居的胸前!
符平居已經兩面受敵!蕭布衣見狀心中稍安,符平居卻是盾牌翻動,只聽到叮叮兩聲大響,二人的長劍短劍幾乎同時刺中了盾牌,符平居腳步划動,已經退到大石之前。冷望二人。
他竟然能以一面盾牌同時擋住前後二人的進攻,單論速度,要比二人高出不少。
黑衣女子輕蹙眉頭,手持寶劍,抿著嘴唇,可眼中也是露出一抹驚詫。蕭布衣和她並肩而立。山風凜凜。紅葉飄零,似乎也不堪三人之間的殺氣,蕭瑟落下。
蕭布衣閃身到了符平居身後去攻,卻只怕把背後賣給了黑衣女子,符平居背倚大石,顯然也是怕腹背受敵。
二人都是武功極高,心智亦高,一時間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地勢。
對於黑衣女子的出現。符平居並沒有意外。只是雙眸中寒光閃動,似乎想著什麼。他是高手。既然見到黑衣女子出招,就肯定知道在社稷壇攔他的就是黑衣女子,可這二人到底有沒有關係,蕭布衣想不明白。
三人默然,符平居卻是陡然發動,他霍然前穿,攻擊的目標卻是蕭布衣。雖然面對兩大高手,可他自恃武功,顯然還是抱著殺死蕭布衣地念頭。
蕭布衣退後一步,縮肘用寶劍護住身前,符平居一招擊去,黑衣女人同時而動,急刺符平居的側肋。蕭布衣見狀,劍光暴漲,刺向符平居的胸前。符平居低吼一聲,盾牌翻轉,擋住蕭布衣的一劍,右手一翻,斧頭已在手上,只是一敲,已經砸斷了黑衣女子的長劍!
黑衣女子大驚,抽身爆退,符平居卻是怒吼一聲,身形暴漲,一斧劈向黑衣女子的脖頸。這一斧,勢在必得!原來他擊蕭布衣是假,殺黑衣女子是真,這一招看似簡單,卻是早就謀算已久,先除黑衣女子,再殺蕭布衣!
黑衣女子有危險,蕭布衣絕對不會擅離,想到這裡,符平居已經露出冷笑,蕭布衣目眥yù裂,眼看黑衣女子避無可避。山中突然錚的一聲大響。
誰都知道,這是弓弦發出之聲!可這聲大響如天籟之音,讓人不敢相信這是長弓能發出的聲音!
符平居顧不得再殺黑衣女子,閃身爆退,身形高衝,已經落在岩石之上。他不望蕭布衣、不望黑衣女子,目光投到遠方另一塊大石之上。蕭布衣跟隨望過去,只見到一人虯髯滿面,手持大弓,目生雙瞳,不由又驚又喜。
符平居卻是又驚又怒,一字字道:“虯髯客?”
虯髯客立在大石之上,有如天神般凝立凜然。可他手中有弓無箭,剛才卻是隻憑空弓驚退了不可一世的符平居,蕭布衣一望之下,不由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