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右說了這幾個字的功夫,人已經遠在數丈之外。
李志雄本已接近昏迷,這次被**一摔,悶哼一聲,徹底昏迷過去。
眾人還是不解其意的時候,蕭布衣也是變了臉sè,扭頭吼了聲,“箭頭,照顧林兄和沈兄。”
他話未說完,發足急奔,已經向營寨的方向奔了過去。
林士直見到二人的緊張,有些茫然,扭頭望向沈元昆,“沈兄,怎麼回事?”
沈元昆搖頭,“陸領隊說什麼jiān計?”
箭頭在他們二人的身邊,突然臉sè也有了改變,顫聲道:“你們聽!”
“聽什麼?”林士直二人異口同聲的問了一句。
雷雨交加,實在聽不出什麼。可是二人問了這一句後,也都變了臉sè。
密鼓般的蹄聲已經隱約可聞,山下商隊的方向已經喊叫連連,馬嘶陣陣!
有馬匪?這是林士直的第一個念頭,可是轉瞬駭然,聽馬蹄急震,來的人數絕對是駭人聽聞,這附近,又有哪裡的馬匪會如此強悍?
蕭布衣向山下奔去的時候,轉瞬看不到陸安右的身影,這才有些駭然和驚凜。
陸安右一直深藏不露,他蕭布衣在殺了馬如雲,斬了李志雄後,多少有些狂妄自大,甚至想要力抗寧峰,雖然他找來林士直二人來做證人,但是隻怕陸安右倒打自己一耙,並不畏懼他的武功。
可是如今一跑,看起來已經高下立判。他幾個月的勤修苦練,竟然短短時間內讓陸安右拋的不見蹤影。他苦練數月的腳力看起來和陸安右一比,笨重的有如鴨子一般。
蕭布衣一邊跑,心中暗道,看來做人還是低調點好,這個陸安右,也不簡單。
陸安右畢竟武功高強,目力眼力都是經過鍛鍊,先蕭布衣一步聽到馬蹄的急勁,而且聽出來,來人不下百人。
深夜驟雨,竟然還有百來勁騎向這個方向疾馳而來,不問可知,這些人是奔商隊而來!
蕭布衣稍微慢了一步,卻也馬上想到這點,可等到他趕到商隊安營地方的時候,饒是也經常見過死傷,卻也震驚眼前之慘烈。
大雨如注,傾斜下來,卻還是洗刷不盡地上的鮮血!地上血水已經流淌成河!
犄角守衛的騎兵已經被衝的四分五裂,陸安右的騎兵顯然不如他想像中的固若金湯。
陸安右手下騎兵四十多人,這一刻的功夫,最少十數人已經送命。
不過這也不能怨他,他就算兵法如神,措手不及之下被百來個彪悍的馬匪衝過來,也是無法頂住。
商隊中的商人,腳伕早就自覺的出了帳篷,抱著腦袋聚在一起,自覺的蹲成一圈,還在貨物的後面。
這也是行商的規矩。
正常的情況下,只要商人不反抗,馬匪都是劫財不傷命。反抗是陸安右這些護衛應該做的事情,商人如果反抗,死的幾率極大。
陸安右贏了,商人錢財得保,陸安右輸了,不但丟失的是商人的錢財,還有他自己的命!
來人全部黑衣黑褲,一身勁裝,黑暗中有如幽靈。手上並非長矛,卻是閃亮亮的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散了防禦,轉瞬對護衛展開了屠戮。
蕭布衣奔下來的時候,發現馬刀霍霍,伴隨雷電劈下的時候,頗為觸目驚心。
陸安右的手下畢竟不是白給,初始的慌亂後,終於穩定了陣腳,依靠地利苦苦掙扎。陸安右早就及時趕到,長嘯連連,出手如電。
一人見到他衝來,馬上砍來,陸安右只是一伸手,竟然繞過他的長刀,抓住那人的手腕,反手拿下他的長刀,只是一折,那人腦袋已經飛上半空。
他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穩準狠快,搶過長刀,翻身上馬,喝令連連,人卻已經向馬賊最密集的地方衝過去。
兩人縱馬要攔,陸安右卻已經厲喝一聲,雙腿一夾,戰馬衝了過去。二人縱馬衝來,長刀交錯,斜斬過來,就要把陸安右攔腰三段。
陸安右垂刀斜指,三馬交錯的功夫陡然出刀。寒光只是兩抹閃現,下一刻的功夫,攔截二人已經栽下馬來。
蕭布衣遠遠望見,心中驚喜交集。喜的是,商隊的領隊果然名不虛傳,一刀兩命實在是殺氣凜然,驚的卻是,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清陸安右的出刀,這麼說自己和他還差的太遠!
陸安右轉眼之間,連殺三人,放聲長嘯,雨夜之中,極為威烈。
他手下騎兵本來都是拼命抵抗,士氣低落,眼看領隊趕來連殺數人,不由士氣大增,長刀霍霍,角弓急勁,片刻功夫已經讓馬匪連連退卻。
陸安右雖然連殺幾人,心中卻是驚駭萬分,這些馬匪的身手絲毫不差他調教出來的護衛,而且人數眾多,自己早就查明周圍的一切情況,絕對沒有如此強悍的馬匪,那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馬匪雖然短暫混亂,很快再次凝結一團。一人縱馬衝來,黑暗中竟然戴個猙獰的青銅面具,人未到,聲先及,有如沉雷灌耳!
“歷山飛在此,哪個敢攔?”
那人青銅面具嚇不了陸安右,可是一句歷山飛卻讓陸安右心口劇烈的跳動幾次。
來人竟是歷山飛?
歷山飛此人極為有名,神出鬼沒,向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歷山飛不是姓名,而是個代號。
只是這人忽而河北,忽而山西,總在邊陲出沒,行蹤不定,殺人越貨,膽大妄為。可這人武功奇高,行蹤不定,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陸安右沒有想到他竟然出塞當回馬匪,而且有如此彪悍眾多的手下。
顧不得畏懼,陸安右已經催馬上前,歷山飛人在馬上,青銅面具閃著寒意,手中竟然也是把馬刀。
二馬沒有碰面的時候,二人已經不約而同的飛身躍起,脫離馬背,空中揮刀,刀光霍霍。
蕭布衣遠遠看到二人躍起的高度,雖然還不如那個重瞳大漢的身手,卻也絕非自己可以做到,心中鬱悶,知道這種功夫絕非下苦力能夠習得。
那一刻雙刀碰擊之聲有如密鼓急雷,響個不停,已然蓋過瓢潑大雨。
二人空中對砍十數刀,同時落地,看起來輕功不相上下。陸安右落地之際左足急踢,卻是奔向地下的泥水。
大雨滂沱,地面早是泥濘一片,陸安右一腳踢出,地面的泥水竟然化成雨幕,劈頭蓋臉的澆向歷山飛,遮住他的視線。
陸安右踢起泥水,卻是身形一閃,已經側面殺去,長刀無聲無息的斬向歷山飛肋下。
歷山飛長笑一聲,身形已如螺旋般沖天拔起,躲過泥水,長刀一揮,有如蒼鷹搏兔般臨空劈下。
陸安右硬接了一招,倒退幾步,歷山飛已經倒飛出去,落地凝立不動,空中又是一個霹靂,閃電照的四野有如白晝,映照著二人一青一白的兩張臉,青的滲人,白的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