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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拼了!”
陪堂大哥自幼喪母,在他八歲的時候,父親也在一次械鬥中喪命,是雷震嶽自小收養的孤兒,和其情同父子,見到雷震嶽吐出血塊之後,再也忍不住了,揉身就撲向了葉天。
李松秋面色陰沉的坐在輪椅上,也沒有制止他,如果葉天真是下了狠手,他寧願捨棄洪門數百年來的信義,也要向葉天討個公道。
只是還沒等那陪堂大佬撲到葉天面前,眾人耳中就響起了個洪亮的聲音:“媽了個巴子,司空,你小子幹嘛呢?”
隨着喊聲,一個蒲扇般的大手揪住了陪堂大哥的後衣襟,往回一帶,將他那一百五六十斤的身體給拎了起來。
“爸……”
“雷叔?”
“老三?”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個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抓住陪堂司空明的人,正是剛才大口嘔血的雷震嶽。
“老三,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松秋不解的看向了雷震嶽,在他的胸襟前,還有着一攤子烏黑的鮮血,看上去很是讓人觸目驚心。
“二哥,我沒事。”
雷震嶽擺了擺手,將司空明丟在了一邊,大步走到了葉天面前,雙手抱拳,深深的一躬鞠了下去。
“葉爺,雷某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以德報怨,雷某人向您賠罪了!”
雷震嶽這一躬,頭幾乎和膝蓋平齊了,這放在古代,與跪拜的禮節都沒什麼兩樣了,一般只有晚輩面對長輩時,才會行這樣的大禮。
一躬到地後,雷震嶽並沒有起身,而是在等着葉天的回話,似乎葉天不接受他的賠罪雷震嶽就長躬不起了。
“咳……咳咳……”
葉天剛開口説話,臉上就顯出一絲潮紅,咳嗽了幾聲後,説道:“雷長老,你的為人葉某是很敬重的,不過家中小輩卻是不可太過寵溺,否則等你百年之後別人未必還能記得你的面子!”
剛才拍在雷震嶽胸口上的三掌,葉天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
這三掌幾乎藴含了葉天半身的真氣,用獨到的手法灌入到了雷震嶽的體內,將他胸腹間的淤血給震了出來。
如果不是葉天這三掌,即使剛才停了手,雷震嶽隱疾復發並且積鬱在體內無法排出雖然不一定會導致性命不保,但這身功夫卻是別想再留下來了。
看到雷震嶽道歉的這一幕,在看看地上那暗紅色的血塊,圍觀的眾人心裏也是有些明白了。
像雷震嶽這一輩的老人,可以給人恩惠但自己絕對不肯欠別人情分的,那比要了他的老命還難受。
所以葉天剛才那三掌並非是想取雷震嶽的性命,而應該是在給他療傷,否則以雷震嶽的脾氣,縱然不敵,也絕對會和葉天以死相拼的。
“葉爺您的教誨老雷記住了!”
聽到葉天的話後,雷震嶽抬起身來,幾步跨到了雷虎面前,伸手就把他拎了過去,往葉天面前一丟,説道:“給葉爺磕頭賠罪!”
“爸?您這是怎麼了?”
雷虎身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往外溢出了鮮血一臉驚恐的看着父親,不知道向來疼愛自己的老爹,為何會如此反常?
“媽的,你老子這條命是葉爺給撿回來的,你磕上幾個頭還不是應該的?”
雷震嶽眼睛一瞪一耳瓜子拍在了雷虎後腦勺上,打的他對着葉天就是一頭磕了下去。
雷虎從小最怕父親眼見父親動了真火,當下這一頭磕下去就沒敢抬起來,口中説道:“葉爺,對不起,雷虎在這向您磕頭賠罪了!”
“雷虎,要不是我媽看在雷宋兩家相交數十年的份上,你有幾條命也不夠填的。”
葉天能感受到趴在地下的雷虎心中的那股怨恨,不過他也不在乎,冷笑着説道:“你私心太重,不合適留在刑堂了,退居長老會養老去吧!”
“你!”
聽到葉天這話,雷虎忍不住抬起頭來,眼中射出了怒火,他今年才四十多歲,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葉天這一句話,可是讓他再無出頭之日了。
“你什麼你啊?”
身後的雷震嶽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兒子頭上,“葉爺這是給你留條活路,你小子別他孃的不知好歹,司空……”
“雷叔,我在呢。”司空明連忙答應了一聲,不過身體卻是站在距離雷震嶽七八米外,他怕暴怒中的雷震嶽將自己兒給揍一頓。
“明兒就送他回加拿大,三年之內,讓這小子練字養氣,什麼時候把性子改好了,什麼時候再讓他回來!”
“雷叔,可……可虎子還是刑堂堂主呢?”
司空明愣了一下,雷虎能爬到這個位置,固然有雷震嶽的影響力,但他自己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和代價的。
“屁的堂主,從現在開始他就不是了。”
雷震嶽回頭看向李松秋,説道:“二哥,今兒內外八堂和諸位坐館都在這裏,雷虎殘害門中兄弟,我提議,免去他刑堂堂主的職務!”
“老三,是不是在考慮一下?”
李松秋看向了雷震嶽,刑堂堂主在洪門中可是極為重要的位置,雷虎的離去,必將引起議論新的洗牌,李松秋還沒有做好調整的準備。
“葉爺,您看這事兒?”李松秋又看向了葉天,他是想讓葉天出言勸上一句,然後雷震嶽就坡下驢將這事給揭過去。
“李會長,我也感覺雷虎不太適合擔任刑堂的職務了,當然,我只是個人意見。”
葉天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雷震嶽的面子上,雷虎今兒早已是橫屍當場了,他又豈會幫雷虎去説話?
“不用考慮了,大家舉手表決吧!”
聽到葉天的話後,雷震嶽心頭一緊,別看他脾氣火爆,實際上雷震嶽是小事糊塗,大事比誰都明白。
葉天剛才説不追究自己的責任,但並沒有説連帶着也放兒子一馬,只有讓雷虎徹底消失在葉天面前,或許他才能逃過這一劫。
洪門中要罷免堂主級別的大佬,必須召開洪門大會,然後由內外八堂的大爺和各地坐館大佬舉手表決,今兒剛好符合這條件。
“洪門真是要變天了!”
圍觀的那些大佬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感覺有些突然,但是雷震嶽和李松秋已經同意,他們也只能舉起手來。
看到齊刷刷舉起來的手,跪倒在地的雷虎不禁臉色一片死灰。
他此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洪門中的人緣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眾人給他面子,或許都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
在眾人舉手表決之後,雷虎這堂主的位置,已經算是自動給罷免掉了,雷震嶽對着眾人拱了拱手,説道:“老雷年老體衰,這副會長的擔子就不挑了,杜飛,我這位置就由你來做吧!”
今日這件事情後,相信洪門中人都會知道他們雷氏父子算計宋薇蘭的事情,雷震嶽好強了一輩子,卻是不想臨老留在洪門被人指指點點的。
“雷叔,這……這不合適吧?”
聽到雷震嶽的話後,杜飛不禁愣住了,在和葉天商談過後,他心中是興起一絲上位的念頭,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踩着雷震嶽的肩膀上去。
“沒什麼不合適的,你心地要比虎子寬厚,二哥也老了,日後洪門就看你的了!”
雷震嶽的話有些傷感,他為了洪門幾乎奉獻出了一生的精力,雖然自己將要離開洪門,卻是不希望洪門就此衰敗下去。
“雷長老,留下吧!”
“就是,雷長老,您可不能離開洪門啊!”
雷震嶽雖然脾氣火爆,但從來沒有私心,向來為洪門中人所敬重,眼下聽説他要辭去副會長的位置,場內頓時響起了一片挽留聲。
“諸位,雷某人行事不端,實在是無臉留下了,日後諸位要是還記得雷某,途徑加拿大的時候去看老朽一眼就行了,只要是門中兄弟,雷某必定掃榻相迎!”
雷震嶽對着四周又是一拱手,説道:“話短情長,過幾日雷某金盆洗手,還往葉爺和諸位能參加!”
金盆洗手是江湖中人退隱時舉行的一種儀式,洗手人雙手插入盛滿清水的金盆,宣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出拳動劍,決不過問武林中的是非恩怨。
一般舉行過金盆洗手儀式後,就代表着瞭解江湖恩怨,即使有仇家,也不得再對洗手人尋仇了,否則會被江湖中人羣起而攻之的。
雷震嶽算是拿得起放得下,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做出瞭如此決定,其心胸魄力不愧為洪門一代大豪。
“好,葉某一定參加。”葉天點了點頭説道:“雷長老回去靜養三年,早年頑疾都可清除掉了,這江湖事不問也罷了。”
修為進入到化境之後,人體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老化的生理機能會重新煥發出活力,細胞也會減緩分裂的速度,這就是李善元長命百歲的原因。
雷震嶽早年受傷太多,這個過程怕是需要三年之久,不過用三年的時間再換得一二十年的陽壽,也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