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睛望去,只見鬥天道人滿臉痛苦之色,站在台邊上。
晃了一晃,翻身躍下台來。
遼北吸血叟嘿嘿一笑,朝着鬥天道人的屍首道:“承讓,承讓!”
説完,大頭一晃,笑嘻嘻地竄回棚中。
突然擂台響起了一陣驚叫聲……
悟非禪師這時已到了台下,往鬥天道人的屍首一看,不禁為之鼻酸。
只見鬥天道人全身於縮,面色慘白,皮膚都起了重重的皺紋,顯然是失血過多的現象。
台下眾人,那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的江湖名人,一見這情形,心中都打了退堂鼓。
因為關外四殘眼的兇名雖然遠播,但大家究竟只是耳聞而未目睹,還不覺得太怎樣。
但現在親眼看見,每人都心裏發毛,不敢發聲。
悟非禪師知道今天自己這麪人力太單薄,無法與對方對抗,而所約之人,又因其他事故,未能前來,當下略一沉吟,掠身上台,朝端坐在西棚中的武凱合什道:“明年臘月十五夜,請紅神駕臨少林寺,老衲當備薄儀待客。”
武凱微微一笑,道:“武凱屆時必定到達。”
悟非又朝‘嘿暗洞主“合什道:”謝洞主邀約,感激不盡,九大門派就此告辭了。“‘嘿暗洞主“冷一聲,道:”老禪師還沒點頭應允呢?“悟非禪師故作不懂道:“點頭應什麼?”
“黑暗洞主”冷冷笑道:“奉本洞主為武林盟主。”
悟非禪師微微一怔,低暄了一聲佛號道:“此乃派中大事,老袖一人無法作主。”
“黑暗洞主”冷冷道:“依大師的意思,該如何?”
悟非禪師道:“待老禪師回寺後,再派人通知洞主如何?”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好吧,你們先走,本洞主也不怕你們不依。”
悟非排師又朝四周作一羅揖道:“各位英雄,九大門派退出這場是非之外,凡我九大門派的弟子,都不得參與之。”
言畢,又朝四周一揖,率着九大門派的弟子退出了場外,揚長而去。
九大門派這一退場,場中局勢立即緊張了起來。
表面上,形成了紅神、黑暗洞主、地獄閻王、天雷幫四足鼎立的這勢。
但是實際上,形成了紅神知道地獄王府無論如何是站在自己的邊的,這麼一來,估計決不比其他兩幫差。
忖量至此,武凱一飄身,紅雲起處,掠上了台去,朝九天浪道:“仇幫主,咱們的事還沒了呢?”
仇天浪一陣哈哈大笑道:“手下敗將,不足以言勇!閣下既然這麼心急,本幫主就成全了你吧!”
銀光暴射中,已經立身擂台之上。
武凱冷聲道:“仇幫主,你將家母如何了?”
仇天浪嘿嘿笑道:“閣下死在眼前,還顧那麼多幹什麼?”
武凱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漠,冷冷道:“你將我母親如何了?”
仇天浪笑聲倏止。
因為,他從武凱眼中,看出了異樣的光芒,這種光芒,若非武功到了某種境界以後,是不會有的。
如果武凱的武功真的到了這種境界,那麼今天的勝負就難説了。
何況更有虎視耽耽的“黑暗洞主”及“十大閻羅”呢!
他是一個詭詐已極的人物腦中電旋疾下,嘴角輕動,低聲道:“此地人多不便,如知道汝母下落,下個月此時,請駕臨皖中北峽山,自知分曉。”
武凱心中一想也對,假如這兒戰開,不論勝負自己都無法解決爹孃生死之迷,還不如下個月去北峽山走一趟,或許還能找出父母的下落。
當下微一點頭,道:“好吧,一言為定。”
話才一説完,刷地一聲,朵黃雲疾掠而下,“黑暗洞主”道:“有什麼私話,大家聽聽。”
仇天浪笑道:“洞主權力雖大,但還管不到本幫主的事。”
“黑暗洞主”冷哼一聲道:“慢着!”
武凱臉上微微變色道:“閣下想攔住在下不成?”
仇天浪亦冷哼一聲道:“洞主未免太狂了吧!”
這時台下眾人不禁暗暗稱羨。
台上三人皆是神俊瀟灑,衣着華貴,舉止倜儻不羣而又武功奇高的人物,怎不令人羨煞?
突然“黑暗洞主”雙手一叉腰,仰天哈哈大笑道:“兩位自忖能勝過在下嗎?”
仇天浪冷冷道:“自然能勝過洞主,不過”
“黑暗洞主”追問道:“不過怎麼樣?”
“不過犯不着花那麼大的力氣來對付洞主”
“黑暗洞主”再度狂笑道:“那麼你將如何?”
武凱站在一邊,這時冷冷插嘴道:“以二攻一之掌。在下決不為,仇在幫主請別做夢,而且在事情真象未白之前,仇幫主是在下的生死大仇人,決無任何情誼可言。”
仇天浪不禁一愕,好像一盆水潑了他頭似的呆了一呆,繼這哈哈笑道:“好説,好説,本幫主並未要在下幫忙呀!”
武凱冷冷道:“不管你要求沒有,説話在前頭總沒錯。”
“黑暗洞主”想不到紅神竟會來這一手,不禁心中大為高興,一伸大拇指説:“有辦法,有道理。”’武凱極輕蔑地一笑道:“洞主誇在下,簡直是種侮辱。”
“黑暗洞主”冷聲道:“此話怎講?”
武凱冷冷道:“不論我説什麼,都不需要你來加以批評,特別是今天閣下滿口批評話,可謂全場中最沒教養的一個,你的批評,對我來説簡直是一種侮辱。”
“黑暗洞主”聞言暴怒,但他豈是易與之人。
他知道,若是引起兩人夾攻,則其他一人一定無法立足。
當下略一忖量,對冷麪魔君仇天浪道:“仇幫主認為如何?”
誰知,仇天浪打的是一種主意。
他自忖,不一定有把握可以吃住黑暗洞,而地獄王府裏的人又一直未曾表示過意見,那麼只有紅神可收牽制之效了。
當然,目前若合兩人之力,置紅神於死地,可以説是易如反掌。
但是,自己與紅神,可以説是唇齒之間,若唇亡,則齒寒,這是無可置疑的。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與“黑暗洞主”合作,當下微微一笑,答道:“在下頗有同感。”
“黑暗洞主”冷哼一聲道:“很好,你們今天若有生離白馬峯,本洞主誓不為人。”
武凱冷笑道:“話可別説得太早,免得到時候兜不回來。”
仇天浪心中若有所思,良久,低聲道:“兩位如肯聽在下一言,可以免去這許多紛爭。”
“黑暗洞主”冷冷道:“仇大幫可有什麼高見?”
武凱亦是一言不發地望着他。
仇天浪乾咳一聲道:“此處非談話之所。”“黑暗洞主”冷笑一聲道:“仇大幫主但説無妨。”
仇天浪掃視了台一眼道:“最好不在這裏。”
“黑暗洞主”又是一聲冷道:“閣下請便,好吧!”
雙足一頓,身如黃雲,掠回西棚後,與一分洞主低聲耳語了一陣後,向台上一招手,率先離去。
武凱與仇天浪隨着“黑暗洞主”離開場後,那分洞洞主宣佈今天大會至此結束。
擂會在明晨續開。
不久各人紛紛散去,歸返黑暗洞為各人安排的地方休息去了。
再説武凱與仇天浪緊跟着“黑暗洞主”進入了大殿中。
“黑暗洞主”將他倆帶到一處密室,關上門後道:“現在不會有其他人偷聽了,仇幫主請説吧!”
仇天浪微一沉吟道:“不瞞兩位説,現在江湖上有一股巨大的潛勢力正在日漸滋長。”
“黑暗洞主”嗯了一聲道:“本洞主知道。”
仇天浪接着道:“而這個神秘幫會的首腦,武功奇高,非一般人可敵的。”
“黑暗洞主”又哼了一聲道:“這個嘛!本洞主也有耳聞。”
武凱突然插口問道:“這是什麼幫會?”仇天浪肅容道:“大魔教!武凱又問道:”仇幫主的意思是什麼?“
仇天浪冷冷道:“先合三人力摧毀了大魔教再説。”
“黑暗洞主”冷笑道:“本洞主早有這個意思,而且,據本洞主推測,這個大魔教的勢力已經長成,大有一出現就席捲整個武林的可能。”
仇天浪道:“大魔教創設迄今,已是數十年之歷史,但尚未公開。”
武凱略一沉吟道:“大魔教主是否可以無敵當今天下?”
仇天浪笑道:“雖不能肯定,但亦差不多。”
“黑暗洞主”哼道:“未必見得。”
仇天浪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洞主自以為能無敵於天下嗎?”
“黑暗洞主”哈哈笑道:“不差不差,本洞主可以當之無愧。”
仇天浪忽然不悦,温怒道:“洞主到底是何居心?”
“黑暗洞主”笑道:“天下武林,皆奉本洞主為盟主,方稱我意。”
武凱冷哼一聲道:“在下首先不願。”
仇天浪接着道:“本幫主也要考慮。”
“黑暗洞主”嘿嘿笑道:“我們再商量吧,明晨給我答覆。”
言畢,轉身退去。
武凱及仇天浪方欲緊跟着走出去突然武凱低喝道:“止步!”
言方出口,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中隆隆連聲,“黑暗洞主”蹤跡已無,整個房間疾轉不止,門户全失……
恍惚間,只覺得股股煙霧迷漫,自四處濤湧而來……
仇天浪驚喊一聲:“糟!”
還未來得及説第二句話,身子已經倒了下來。
武凱只覺得煙味嗆喉,竟未有其他感覺,見仇天浪倒下,慌忙伸手將他扶住,同時“血氣”發動,護住了全身。
不久,旋轉停止,武凱凝目四望,只見四壁嚴閉,毫無縫隙。
只有屋頂及四壁上,有幾個龍眼大小的小孔,方才那些毒煙,似乎是由這些孔眼中疾貫而湧入的,武凱冷哼了一聲,低頭望了望仇天浪。
只見他,面色全黃,額上冷汗直流,雙目緊閉,全身寒顫不止。
他心中不禁暗暗吃驚,想不到“黑暗洞主”手段竟然如此毒辣,而所放之毒煙,竟是如此毒性,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當下無暇多想,將仇天浪抱至屋角坐下,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鱒鮫國珠來,納入了仇天浪的口中,將他的身子扶正,單掌貼於其命門穴上,一股熱流,向仇天浪體內湧來,不久後,毒氣已經漸漸逼出。
仇天浪全身冒出絲絲毒煙,面色已經漸告紅潤。
武凱伸手一指點住了他的陰穴,單掌貼在他的命門穴上,冷冷地盯着他。
果然仇天浪漸漸張開了無神的雙目,噗地一口,將那顆光泛八彩霞影四射的鱒鮫目珠吐了出來。
武凱冷冷問道:“沒關係了吧?”
仇天浪一見這情形,知道已經為人所制,一言不發地閉上了雙眼。
武凱伸手拾起了那顆鱒鮫目珠放入了囊中,順手掏出了一顆闢毒丹,交給仇天浪道:
“服下這顆丸藥,暫時可闢百毒。”
這時毒煙又開始浸入了他的鼻孔,忍不住睜開眼來盯了武凱一眼,鼻孔裏哼了一聲,道:“閣下如果不撤去貼在本幫主背心的那隻手,本幫主決不服這顆藥”
他這一開口説話,毒煙又侵了進去。
但是武凱掌中所發出的熱力,卻將那毒煙逼住了,同時冷冷道:“大幫主如果服下這顆藥,在下才能將手掌撤去。”
仇天浪沉吟了一下……
武凱冷冷道:“大幫主不必遲疑,在下如果要取大幫主的性命,也不在此時,如果在下先撤去手掌,大幫主將中毒而亡。”
仇天浪冷冷道:“本幫主自信還能閉住氣……”
武凱嗤了一聲道:“大幫主體內的真氣已經不行通了,不妨可以試一試。”
仇天浪又哼了一聲,閉目運氣。
不料,平日那雄厚無比的真力,此刻卻沒了蹤影。連半絲都提不起來。
他這才相信了武凱的話。
黃豆大汗珠,如雨而下。
他強抑住了心中的激動沉聲道:“閣下廢去本幫主的武功?”
言語中,充滿了辛酸與悲嘆,完全是英雄未路的口吻。
武凱冷冷笑道:“大幫主請放心,在下只不過以獨門手法點住幫主的穴道:若兩小時內不解去,恐怕大幫主的這身武功就不保了。”
仇天浪聞言大驚。
一個曾以武功橫視天下的人,失去了他的武功,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現在,他面臨着這個問題,不禁顫聲道:“我……我的穴道被點了多久了?”
武凱接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才半個多時辰,大幫主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接着,左掌一攤道:“服藥吧!”
仇天浪又遲疑了一下道:“閣下這藥,怎能保證不是毒藥?”
武凱哈哈一笑道:“在下説是闢毒丹,説是闢毒丹,服不服由你,在下要撤掌了。”
仇天浪心中一慌道:“好,好,我服。”拿過了藥來,一口吞服了下去。
藥入口中,立即化成了一股芳香無比的津液,流入了喉中。
武凱將右掌撤後,冷冷地盯住了他,仇天浪心中這份難受,就別提了。
他漲紅着臉,朝武凱道:“閣下這麼擺佈本幫主是什麼意思?”
武凱的臉上現出一絲奇異的表情道:“在下有幾個問題要請幫主答覆。”
仇天浪臉色微微一變道:“本幫主要看看閣下是什麼問題後再決定答不答覆。”
武凱冷聲道:“回不回答,當然是要看幫主高興不高興,但是解不解開穴道,要看在下願不願意。”
仇天浪長嘆一聲道:“請問吧。”
武凱心中略為感到有一點緊張,但又有點興奮。
爹孃生死之迷,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還有,林子傑的生死。
城外四音其他的三位如何了。
天雷幫為何發下天雷今苦苦追殺自己?
想到天雷令,他不禁伸手入懷,掏出那面在塔吉峯下得自冷麪蛇心的天雷今來,朝仇天浪面前晃了晃,沉聲道:“大幫主總該認得這是什麼吧?”
仇天浪心中微驚,輕嘆了一聲,點了點頭,緩緩低下了頭來。
武凱拇指往天雷令上一壓,天雷今上那個骷髏頭立即凹下去,冷冷問道:“仇大幫主為什麼發出天雷今,苦苦追殺在下?”
仇天浪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不答。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頭,滾滾至他的英俊的雙頰,然後滴到衣服上,顯示他內心所受的煎熬。
武凱又冷冷道:“請仇大幫主別忘了,再過兩個時辰,大幫主的這一身武功就要付諸流水了。”
仇天浪還是坐着不動,但額上的汗,更多了。
武凱道:“時已不多,大幫主如果不説,咱們乾耗也好。”
仇天浪突然開口道:“本幫主如果説了,閣下難道一定會解開本幫主的穴道嗎?”
武凱哈哈一笑道:“在下並非乘人之危的小人,就算仇大幫主是在下的血海仇人,也撇過今天不算,以後再説。”
仇天浪面無表情,沉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武凱笑道:“當然如此。”
仇天浪這才放了心,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凝神聽了聽,低聲道:“閣下相信我們所説的活不為外人所聽去?”
武凱暗運功力,凝神靜聽,四處果然沒有人,遂答道:“四面都沒人。”
仇天浪略一沉吟低聲道:“本幫主説出這話以後,如果武功不復,身受將極悽慘。”
武凱笑道:“大幫主只要實言相告,在下保證解開幫主被點住的穴道。”
仇天浪苦笑一聲,低聲道:“閣下是否懷有聖旨令?”
他這出乎意料的一問,的確令武凱大吃一驚,猶豫了半響,搖了搖頭。
仇天浪苦笑道:“如果閣下懷有此令,本幫主自願歸服,聽任閣下的差遣。”
武凱不禁温聲道:“跟你説沒有……”
仇天浪似乎堅信他懷有此令,插口道:“那是一條烏黑的頂鏈,頂端繫着一塊烏黑的泛光的圓牌,上面浮着一輪東昇之旭日,反面刻着旨令兩個字的令牌,閣下難道真的沒人嗎?”
武凱突然想起了離家的那晚,娘不是拿着這串項鍊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嗎?
孃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此去路上必定兇險,若發生什麼事,這是爾父昔日行走江湖的信物,多少總有用的……”
他一言不發地解開衣襟,掏出了隱泛烏光的那面令牌問道:“是不是這……”
不料,話還沒説完,仇天浪已經翻身拜下去道:“天雷幫幫主仇天浪參見聖君,自今而後,甘任差遣,共伸武林正義,扶我聖君昌隆。”
言畢,又一連叩了三個頭。
武凱不禁愕住了,哺哺道:“難道……難道……”
他又想起了在白梅谷中白二先生所供的那幅畫像來。
那並不是他的父親青衫白駝歐仁威?
他不禁吶喊道:“仇……大幫主,請你説個明白,別在伏在地上,起來吧”
仇天浪謝了一聲,恭身起立,道:“歐仁威夫婦並非聖君之生身父親。”
武凱只覺得耳中轟然一聲,頭暈目眩……
天呵!爹孃竟不是我的爹孃。
但是他又鎮定了下來。
是不是仇天浪使的詭計,欲脱自己的無罪。
想到這兒,他冷哼了一聲道:“仇大幫主,在下問的是大幫主為何傳下天雷令苦苦追殺在下?”
仇天浪臉上一紅,低頭道:“請聖君恕罪!”
武凱冷笑道:“是否罪有應得,待大幫主説完了再決定不遲。”
仇天浪本是狡猾聰慧之人,知道武凱懷疑自己在搗鬼,遂黯然長嘆一聲道:“天浪是否能脱於罪,待事實説完後,請聖君明裁。”
接着,就説出一段驚人的往事。
“三個甲子以前,自從金綾雙仙修成了劍仙,退出江湖以後,武林中人才輩出,互爭雄長,爭戰不已。
就在這道魔相長的時候,一個神秘幫會出現了。
他們的幫主,自稱“武林聖君”,但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武林聖君”武功奇高,不出幾年以後,就已經將江湖上的幾個巨惡殺星懲治得差不多了。“
江湖上一告平靜,“武林聖君”就不再出現了。
繼之,武林劫殺又起,邪星雙魔等人橫行無敵了。
邪星雙魔失蹤後,江湖上又出現了許多正邪兩道中的異士奇人。
那時,“一魔”、“三瘟”、“七子”、“八劍”都可以算是頂尖高手。
直至他們失蹤後,武林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中。
這時,“武林聖君”再度出現,自稱地聖君第二代。
聖君第二代,在江湖上甚少露面,但其武功之高,可以説在茫茫武林中,找不出一個敵手來。
那時,海外有位邪仙道劍仙,悄悄地進入中原,也悄悄地制服了不少昔日畏罪潛服的大魔頭,同時加以訓練,悄悄地組成了大魔教,而以大魔教主自居。
大魔教開壇的前一年,“武林聖君”接到一封信,信上寫明瞭時間,地點,要他屆時前往赴約。
接信後一年,聖君夫婦帶着一個貼身丫環及年方几歲的幼子,悄然離開了括蒼山騰龍谷。
這次赴約是在一處不知名的深山中舉行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激鬥,聖君夫婦身受重傷之下,被擊落絕崖殉身。
那貼身丫環,卻在臨死之前,將這孩子交給了一位她昔日的情人。
此人即是大魔教下的一個二級侍衞,眼務於大魔教下本非自願,這時竟在失情傷心之餘,帶着孩子潛逃了出來。
他早就有脱離之心,所以平日在外界,就略有佈置,這次一逃出來,立即追至邊疆,易名為歐仁威,娶一新疆美女為妻。
歐仁威本來沒有其人,但他尚未脱離“大魔教”時,就已經用這個名字在江湖上闖着,在邊疆娶結拜“域外四音”了。
所以一逃出來,除了令人有點驚異歐仁威突然頻現於江湖外,並沒人特別令人注目的地方。
後來,風聲一緊,歐仁威立即歸隱,不再在江湖上出現。
但,縱使他躲得再好,也躲不過“大魔教”的耳目,終於在一次四音會上,將“域外四音”同時擊斃。
而域外上音的家屬除了白紗金鈴的女兒外,全部被大魔教帶走了。
但是,“武林聖君”第三代卻從此失蹤於大戈壁之中。
多少年來,大魔教都中暗中發展其勢力。
但他們本身並不敢明目張膽地胡來,因不大魔教主的生死敵手金綾雙仙,並未仙去。
因此,大魔教主一面了展勢力,一面探訪金綾雙仙的下落,卻把斬草除根追殺聖君第三代的責任,交給了大魔教之外圍天雷幫。“説到這裏,仇天浪倏然住口。
武凱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輕嘆了一聲,道:“那麼,閣下也是大魔教中的人了、”
仇天浪恭聲道:“天浪本來也是二等侍衞,後來升到一等侍衞,亦即銀衣侍衞,出任天雷幫幫主之職,為大魔教在江湖上露面之唯一組織。”
武凱又問道:“這麼説,歐仁威是死在你手中的?”
仇天浪點頭道:“請聖君怒罪!”
武凱面色黯然道:“我不怪你,你可知道大魔教的根本所在地?”
仇天浪苦笑道:“不知道。”
武凱心中暗驚。這大魔教的行蹤怎麼這麼隱秘,付量間,已脱口問道:“難道連你都不知道嗎?”
仇天浪搖頭道:“的確不知道。”
突然武凱右腕一翻,拍地一掌,拍在仇天的肋下……
仇天浪面色大變,急喊道:“聖君……”
話還沒説完,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一口鮮血才嘔出來,仇天浪臉上突露喜色,葉地跪了下去道:“謝聖君不罪之恩!”
原來這時他的穴道解開,而真氣也恢復運行了。
武凱猶豫了一下道:“以你目前的這身功夫,較之大魔教主如何?”
仇天浪長嘆一聲道:“相差甚為懸殊。”
武凱意似不信道:“真的嗎?”
仇天浪道:“當年為二級侍衞時,走不過教主手下一招,後來練成了元元魔經上的部分武功,與教主過招,也是十招之內的事。”
武凱不禁心中憂慮,沉聲道:“此話可真嗎?”
仇天浪苦笑道:“當然是真的。”
武凱心中暗暗叫苦。
歐仁威雖然不是自己的生身父親,但救命及養育之恩,實同再造,自己怎能忘懷?
面前這個人可算是自己的手下了。
但,他又是自己養父的仇人,也就等於是自己的血海仇人。
這個問題在他腦中盤旋着,久久不能摒去。
仇天浪已經誠心誠意地歸服自己了,自己怎麼能夠再下手殺他?
他心中雖然在重重思考着,可是臉上未露出絲毫痕跡來。
但仇天浪是何等精明之人,見武凱這等神情,心中已經猜透了幾分,於是便聲道:“聖君可以令天浪將功贖罪,不過要有一月的期限。”
武凱道:“好吧!”
正説到這裏,突然一絲極細的語聲飄來:“你可以出來了。”
語聲方畢,一聲輕響,壁上開了一道門户。
武凱方欲舉足走出,仇天浪手一攔道:“且慢,這恐怕又是”黑暗洞主“的詭計!”
言聲方歇,一聲笑罵傳來:“混賬,我老人家還會騙你,要不是看在凱弟的分上,你這小兔崽子早就叫我老人家給宰了。”
武凱心中一震,這不是的魂酒丐胡嘯天的聲音嗎?
突然眼前一花,失魂酒丐已經站在房門口了,低聲道:“走,走,快走!”
武凱心中不禁又是一驚。
失魂酒丐的武功,比之以前又高了不知道多少。
難道他另有遇合嗎?
當下不及想思,疾忙跨出室外,顫聲道:“胡……胡老哥……
小弟……想死你了。“
胡嘯天苦笑一聲道:“這裏不是談話的之所……咦……老弟……你難道……”
這句話中雜參了不少喜悦的成分。
原來,他已經看出,今天的武凱,決非昔日的武凱可比,武凱一愕道:“難道什麼?”
失魂酒丐笑嘻嘻道:“小子,你交上什麼運了,武功好像高了不少嘛!”
武凱微微一笑,未予答覆,反問道:“胡老哥,咱們現在出去再説吧。”
失魂酒丐大頭一偏,大聲道:“不説,不説就不説,咱們也別出去。”
武凱給他弄得啼笑皆非,一眼瞥見呆立一旁的仇天浪,連忙為他介紹立説:“胡大哥,這位是仇幫主。”
又指着失魂酒丐向仇天浪道:“這位是失魂胡嘯天胡大哥。”
仇天浪雙手一拱道:“久仰,久仰!”
失魂酒丐銅鈴大眼一瞪道:“呸!我那不成才的徒弟來了沒有?”
説着,臉色一黯,眩然欲淚。
仇天浪滿面不解之色,望着武凱……
武凱微笑道:“胡老哥,咱們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失魂酒丐恨聲道:“好,走就走。”
雙足一頓,沿着通道如飛馳去。
武凱及仇天浪兩緊隨其後,一路疾弛出了大門之外。
一路馳來,武凱及仇天浪都不覺奇怪,怎的路上不見一人?
就算“黑暗洞主”再大意,也不會意到這種程度呀!
馳出門外,抬頭一看,朗星滿天,是一個朗爽的好天氣。
白馬山峯上,燈火處處,顯得頗為繁華。
失魂酒丐嘿嘿一笑道:“那兔崽子全叫我老人家給點倒了,你們跟我來。”
腳下一陣梯梯拖拖地,歪歪斜斜地直朝燈火繁密處跑去。
路上雖然有不少黑衣大漢來往,但也有許多江湖人物往來其間,所以失酒這一跑,大家都不以為奇,只以為是丐幫的人物罷了。
武凱及仇天浪兩一出現,情形就不同了。
一名是名震武林的紅神。
一人是黑道巨孽天雷幫的幫主。
他們一踏出門來,眾人立即都投來驚奇的眼光。
想佈道仇天浪與紅神回妥協。
這麼一來,“黑暗洞主”就不會有什麼戲唱了。
同時,黑暗洞的手下,也飛馳向“黑暗洞主”報訊去了。
但“黑暗洞主”之扣留他們兩人,並未公開,所以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出面喝破,否則這個臉可丟不起。
而且老實説,“黑暗洞主”也沒有把握可以勝過他們兩人。
仇天浪隨着武凱沿着山峯上的小道往前行去,不久就到了一座賓樓前面。
樓前閒散地站着幾個蒙面黑衣大漢,看起來是派在這兒監視的。
失魂酒丐早就到了,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直待看見武凱走來,才提起神來往樓裏跨進去。
立即有一個蒙面黑衣大漢橫身攔住,冷冷道:“這時不是丐幫的住所。”
失魂酒丐銅鈴大眼一瞪叫道:“媽的,小子,你就看死了我老,人家是丐幫的?”
黑衣大漢冷冷道:“請問閣下找誰?”
失魂酒丐環眼一瞪道:“找誰?”
接着回頭一指來路道:“我找他。”
這次竟沒敢自稱老人家,恐怕是他認識冰山陰鬼,知道人家比自己出道早吧。
武凱這時已經走了出來,笑着朝冰山陰鬼道:“他是我大哥,走,咱們進去談吧!”
失魂酒丐朝那黑衣大漢一擠眼睛道:“怎樣?我老人家是不是丐幫的,你們這批他媽的狗眼看人低的崽患子……”
口裏嘀咕着,腳下卻隨着大家上了樓。
樓上關外四殘與冰山陰怪爭論正烈。
一方主張派人暗探紅神為何尚未回來,而雪山二奇則主張稍侯為佳。
這時武凱回來了,大家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好爭的了,只是,眾人都以驚異的眼光望着仇天浪……
同時,大家都站了起來,以示迎接。
武凱笑道:“各位請坐,一場兇殺恐怕馬上就要展開了。”
接着向眾人道:“仇大幫主現在以是我們的人了”。
仇天浪向在場的人拱手道:“請各位多多指教。”
冰山陰鬼道:“既是如此,好説,好説。”
失魂酒丐卻耍起猴性的繞着室內跳躍起來,最後落在遼北吸血叟金鑫的面前,忽地大笑起來。
眾人見此二人,起先呆了一呆,也跟着笑了起來。
遼北吸血叟金鑫不明所以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失魂酒丐哈哈一笑道:“小子,咱們結拜個兄弟倒不錯的!”
只因為兩都是大頭小身,醜惡異常,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武凱朝仇天浪道:“天浪,你快回你的人那邊,趕快佈置一下,”黑暗洞主“恐怕馬上就要發動攻勢了,況且不知道大魔教今天會不會出現。”
仇天浪恭聲道:“是,天浪這就去,至於大魔教,據在下推測,決不可能出現,主要是有我在這兒,而且大魔教主也聲言過,金綾雙仙不除,他就無法安枕,亦不願在江湖上公開露面。”
武凱點了點頭道:“快去吧!”
銀光一閃,仇天浪穿樓而去。
失酒魂丐哇哇叫道:“小子,你那批孫子們住在八號樓……”
武凱笑道:“胡老哥,別嚷了。”
失魂酒丐氣得雙腳一跳,怪叫道:“好哇,你竟管起我來了!”
遼北吸血叟大頭一晃,冷冷道:“管你怎樣?”
失魂酒丐怒氣沖天大叫道:“小子,你滾開。”
金鑫出不是好惹的人物,聞言暴怒,大頭一晃已經欺近了失魂酒丐,左手一抬,中反指陡伸,逕戮當重穴……
失魂酒丐不避不讓,連聲叫道:“好,好你們欺負人,打死了你們賠不起,好……”
金鑫的中指,已經點上了他的當門。
旁立眾人,存心看他出醜,亦未予援手。
武凱則是算定失魂酒丐可以避過此招,根本就未予理會。
這時一看情形不對,駭得大叫一聲:“金鑫……”
整個人已經跟着撲了過去。
哎喲!
一聲慘叫。
失魂酒丐雙目一翻,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武凱順手地揮,一股潛力疾擁而出……
金鑫想不到對方這麼窩囊,見武凱翻掌拂來,嚇得面色泛白,閃身疾退……
武凱一步跨到失魂酒丐面前,伸指連點了幾次穴道。
胡嘯天悠悠低低嘆了一口氣,兩眼直翻白,斷斷續續道:“凱……凱弟……老…哥可…是……故意……不躲的……所以……
別責怪……我那……新兄弟……“
言及此,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
金鑫本來也是一肚子氣,恨不得把他的血吸光才對自己的心思。
這時一見胡嘯天間被自己一指點死,而且死時還替自己説好話,不禁大為感動,雙眼一紅,淚珠鐵籟籟地落下,咕咚一聲,跪在失魂酒丐面前,泣説:“好兄弟,好兄弟,是我不好,我不該,是我不該……”
武凱也是淚如雨下哀聲道:“胡老哥,你這是何苦……”
邊哭着,邊掏出一個白玉瓷瓶來,倒出兩顆丹藥納入了失魂酒丐的口中……“無奈,失魂酒丐受傷過重,金鑫出手又是極為狠辣,就算有仙丹,也是回生乏術了。
丹藥入口後,失魂酒丐雙眼一陣翻動,斷斷續續地道:“我……老人家……知道……
大…大家……都不喜歡我……所以……我……我……活……着……不如死……”
突然,他喉中一陣疾響,巨目一蓋,垂下兩行眼淚,與世長辭了。
房中,立即充滿了一片泣聲。
雖然,他們大多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煞星,但卻個個是性情中人。
失魂酒丐等於是死在大家的手上。
大家眼看着金鑫點他的穴道,卻沒有一個人攔阻,以至於令他誤會了受到了大家的厭惡,而自速其死。
這怎麼不令他們不悲泣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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