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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八大魔神會毒神 南宮小姐遇恨天

    蕭恨天知道若不動手是不行了,當即抽出寶劍一點而出,直刺大漢胸膛。只見那大漢手中霸王杵一橫,砸在蕭恨天劍上,“當”一聲響。蕭恨天頓覺虎口一麻,寶劍差點脱手飛出。蕭恨天暗驚,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神力,立即改變戰略,劍走偏鋒,不再與那霸王杵硬碰。

    大漢那霸王杵舞起一片金光,碗口粗的巨杵到他手裏便如根細木棍一般。擋、掃、推、砸、擊,勢大力沉,宛若驟雨奔雷;挑、抹、點、蕩、刺,靈動輕盈,猶如蝶戲花間。蕭恨天雖竭盡全力,也難以前進一步,更難佔到任何上風。

    搶攻無效,蕭恨天心思急轉,眼見一旁那矮壯漢子正緊張地盯着二人劇鬥,蕭恨天心中一動,決定兵行險着。身子突然後退,躲開霸王杵的威脅,跟着一掌疾若奔雷,直襲一旁那矮壯漢子的前胸。那漢子大驚失色,忙雙掌齊出迎將上來,心知蕭恨天內力超羣,這一掌不敢有所保留,竟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道。眼看二人掌鋒就要相接,蕭恨天突然收掌一帶,生生撤回這一掌,跟着身子靈狐般往旁一滾,脱出二人包圍。那矮壯漢子沒想到蕭恨天功力收放竟能如此自如,更沒想到對方只是一虛招,頓時收掌不及,徑自衝向追在蕭恨天身後的霸王杵。眼看就要與疾若霹靂般的霸王杵相擊,高大漢子大驚,一聲大吼,渾身神力迸發,竟硬生生把那雷霆萬鈞的一杵頓住。巨杵離那矮壯漢子的頭顱已不及一寸,矮壯漢子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忙一把抱住了霸王杵。

    趁二人僵立不動的一瞬,蕭恨天已如驚鴻般從二人身旁掠過,拔足向山上飛奔。等二人回過神來時蕭恨天已奔出十多丈遠了。二人氣得哇哇大叫,跟着追了上去,可惜輕功俱不及蕭恨天,眼睜睜看着他跑掉了。

    蕭恨天身形疾若奔馬,不一會兒便到了山腰。正急奔間,突然路旁一棵大樹上一人飛墜而下,雙爪箕張,鷹隼般凌空向蕭恨天抓來。蕭恨天寶劍上挑疾斬其爪,那人手臂扭了幾扭,竟如靈蛇般避開了這一劍,招數不變,剎那間已要抓到蕭恨天面門。蕭恨天寶劍已在外門,來不及收回,只得豎起左掌護住面門。那人立刻變爪為掌,“砰”的一聲與蕭恨天對了一擊。蕭恨天受此一阻,身形不由停了下來,那人借這一掌和反震之力輕盈地飄開幾步,叉腰攔在山道中央。

    蕭恨天見此人面色白皙陰冷,也是年過四旬,但兩眼仍比絕大多數年輕人鋭利森寒。一頭長髮隨意披散,飄飄然直垂到腰間,身形瘦削飄逸如仙鶴鷺鷥,掌力竟也十分渾厚。正打量間,只聽身後傳來那兩名緊追不捨的大漢的呼聲:“八弟快攔住他,這小子硬得很,別讓他跑了。”

    蕭恨天見狀暗暗叫苦,要是身後那二人追上來,三人合圍自己再難脱身,而眼前有這瘦削大漢攔路,自己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衝過。危急間突然瞥見一旁尚有一條荒草掩蓋的羊腸岔路,彎彎曲曲不知通往何方。蕭恨天不再多想便照那小路奔去,身形剛動,對面那人已快如鷹隼般掠來,跟蹤而至,手中同時多了把長達四尺的超長軟劍,靈蛇般攔腰卷向蕭恨天。蕭恨天沒想到對方身形如此迅捷,軟劍如此詭異毒辣。無論是擋、閃都慢了一步,只得就地一個賴驢打滾狼狽逃過一劫。尚未站起身子,只聽“嗖”的一聲,草叢中躥起一條拇指粗細的長鞭,黑黢黢像突然躥出的毒蛇一般纏向蕭恨天足踝,與此同時,身後追擊而至的軟劍也響起“噝噝”輕響,卷向蕭恨天頸項。

    危急之際,蕭恨天的潛力得以最大限度地發揮。一個大彎腰躲開上面襲來的軟劍,跟着左手一探,拼着受軟鞭一擊,竟用肉掌硬生生抓住了那條金絲軟鞭,跟着猛一拉,一人已從樹後被拉了出來,卻是一體態婀娜的中年美婦。陡見蕭恨天面容,只聽她一聲嬌斥:“好小子!又是你!”

    蕭恨天見這美婦從未見過,卻不知她何以要説“又是你”。就在這時,後面那一高一矮的兩名壯漢已追至,哇哇大叫着與那使軟鞭的漢子圍了上來。蕭恨天大急,心想若這四人合圍,自己決然難以逃脱。忙向那美婦衝去,一掌逼開對方,跟着逃入她身後那片小樹林。

    那四人跟着也追入樹林,蕭恨天藉着樹木掩護,在林中四處遊走躲閃。四人中只有那使軟劍的漢子輕功絕頂,蕭恨天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那美婦輕功也是不弱,緊追不捨。不過他們那長達四尺的軟劍和長鞭在林中難以施展開來,一時也奈何蕭恨天不得。

    蕭恨天被使軟劍的漢子和中年美婦一路追擊,三人輕功俱是一流,在林中繞着圈子四處穿行,直如飛燕投林般輕盈靈活。而那高矮兩個大漢卻覺得樹木處處礙手礙腳,難以追上蕭恨天步伐。大怒之下,那高壯漢子一擺霸王杵向身前的樹木掃去,喀嚓聲中,合抱粗的樹木便應聲而倒。大漢奮起神威一路掃去,“喀嚓”聲不絕於耳,樹木紛紛折斷,不多會兒,林中樹木竟被毀去大半。

    蕭恨天見樹木越來越少,除了這片樹木附近竟沒有可以借用的地形,心中不由暗暗焦急。這四人武功都不弱於自己,四人聯手自己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逃命。真不知今日這金雞嶺上何來這麼多高手?正驚懼間,陡聽半空中遠遠傳來一聲炸響,引得眾人都忍不住抬頭去看,只見一個火焰彈在空中爆開。蕭恨天正在不解,只聽那中年美婦急呼:“不好,山頂危急,咱們快趕回去。”説着便舍下蕭恨天往山頂飛奔,剩下三個幾乎沒有猶豫,立刻也向她的背影追去。

    蕭恨天壓力一消頓時癱坐於地,閉目調息片刻,內息運轉一週,覺着精神力氣又回覆不少,這才沿着山路向山頂而去。只見前方那使軟劍的漢子這會兒已接近山頂,身形如驚鶴掠空。蕭恨天見狀不由大為佩服,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高明的輕功。那中年美婦也正緊隨其後,只有那一高一矮兩個壯漢被遠遠甩在了後面。蕭恨天見狀,也立刻發足向山頂奔去。

    片刻功夫,蕭恨天終於上了山頂,只見山頂上起伏平緩,一間孤零零的茅屋突兀地矗立在這裏。茅屋四周種有各色菜蔬,綠油油長勢喜人,可惜如今這些都被踐踏得一片狼藉。方才竭力阻止蕭恨天上山的四人正佇立在那茅屋前,神情緊張地盯着屋前菜地中的兩人,對終於到達山頂的蕭恨天竟是視而不見。

    蕭恨天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只見菜地中靠近茅屋門處,有一個面容清瘦的青衫老者盤膝坐於地上,他的面前燃着堆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何物。火堆中冒起一股凝乳一樣濃稠的白煙,白煙聚而不散,像一團飄忽不定的棉絮,在老者雙掌遙遙護佑下,擋在老者身前。白煙外另有一團黑煙烏雲般緩緩捲來,緊緊擠向白煙,雖然兩種煙霧緊緊擠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決不相互混淆融合,那情形十分怪異。蕭恨天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黑煙是來自三丈開外一個白衣老者身前燃着的小火堆,火上燒着的也是一種黑乎乎的東西。那老者穿着打扮出奇的整潔飄逸,隱然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面容更是温潤如玉,神情淡泊冷靜,就連不斷髮掌催動那黑煙的動作,也顯得是那樣從容不迫。而他的身後,尚肅立有十幾高矮胖瘦不一的漢子,人人眼中精光內斂,氣定神閒,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黑煙如烏雲團,緩緩但很堅定地向青衫老者推進,漸漸把白煙擠到他的身上,最後黑煙竟漸漸吞沒、籠罩了那老者的全身,再看不見其面容。蕭恨天雖然不懂二人究竟在比什麼,卻也明白那青衫老者已處於下風,且形勢十分危急。就在這時,茅屋的柴門突然“咿呀”一聲開了,一個乾瘦如柴的老農突然跨了出來,方才那四個圍攻蕭恨天的男女立刻大喜過望,齊聲問:“大哥,你終於肯出來了?”

    老農神情木訥,滿面的皺紋寫滿了歲月的滄桑,就連那腰身也似擔負了生活中太多的重負而略有些佝僂。只有那雙似經歷了無窮滄桑的眼睛,依然冷靜而泰然,處變不驚。老農淡淡掃了一眼場中情形,便一掌信手揮出,場中頓時刮過一股突如其來的颶風,立即把所有煙霧都吹得乾乾淨淨。青衫老者忙一躍而起,從懷中掏出幾粒藥丸匆匆服下。那老農待他稍平靜些後才淡淡問:“老三,怎樣?”

    青衫老者擺擺手道:“幸虧大哥出手,我沒事。”

    對面那白袍老者呵呵一笑也站了起來,捻着頷下三綹青須悠然道:“諸葛真,方才老夫若用金蠶毒加斷腸草,你此刻還能説話麼?”

    那被稱作諸葛真的青衫老者聞言默然,心知對方所言不虛。那老農則皺皺眉問:“陰無常,你究竟有何事一定要見我?”

    那被稱作陰無常的白袍老者淡淡一笑:“耿兄,今日我雖初次瞻仰兄之風采,但耿兄威名陰某卻仰慕已久,今日冒昧登門求見,並無半點惡意。”

    説着陰無常遙遙拱手一禮,才又接着道:“想貴教如今已是日薄西山,難有東山再起之日,而耿兄英雄蓋世,豈能自甘墮落,埋沒於這荒山野嶺之中?況且耿兄在貴教一直受制於小人,鬱郁不得志,如今何不改投本教?本教現在正是旭日東昇之際,傲視武林之日也為時不遠,急需像耿兄這樣的曠世奇才。耿兄若投入本教,定可一展胸中鵬鵠之志,名垂武林青史。”

    那老農聞言立即搖頭道:“陰教主,你的好意耿某心領了。不過耿某從自加入白蓮教那一天起,便把這一生都祭獻給了光明神,今生也決不可能再改投別教。雖然耿某對聖教早已心灰意懶,不想再過問教中事務,但無論如何,耿某這白蓮教徒的身份,始終都不會改變。”

    那陰教主見老農一口推拒,卻也不以為意,反笑道:“耿兄,你神功蓋世,拳腳號稱無敵,八大魔神也是人人都有絕技,但在白蓮教中,地位卻在四大尊者之下,如今你更被那逍遙神馮顯彰逼得遠走江南。你若投入本教,我陰某願委與你副教主之位,與陰某平起平坐,如何?”

    那老農面露不屑,淡淡道:“貴教所為與耿某行事大相徑庭,耿某已言盡於此,多説也無益。”

    那陰無常怔了怔,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陰某求賢若渴,同時也妒賢忌能。若不能為我所用,陰某寧肯盡數除之,也決不容為他人所用!”

    老農面色如常,聲色冷靜自如,淡淡道:“耿某行走江湖幾十年,談到要殺耿某兄弟幾人時,能如此輕描淡寫的,陰教主你是第一人。無論你能否做到,耿某都佩服你這份豪氣。”

    陰無常哈哈一笑:“八大魔神名震江湖幾十年,陰某早想見識見識。如今已領教了百毒魔神諸葛真的絕技,接下來不知哪位願讓陰某再開開眼界?只可惜排名第二的千臂魔神許輕空與排名第四的絕劍魔神董昆不在此間,不然陰某今日倒可以一一領教八大魔神的絕技。”

    那青衫老者——百毒魔神諸葛真聞言大怒,戟指陰無常道:“陰無常,你號稱‘毒神’,用毒勝過我並不奇怪,但你若就此藐視我兄弟幾人,就是井底之蛙了。”

    陰無常聞言微微一笑,一言不發,似是不屑一駁。那老農見陰無常如此狂妄,心中也隱然動怒,沉聲道:“陰無常,你敢隻身向我兄弟幾人挑戰,無論勝敗,耿某都要佩服你這份自信,便由耿某先領教陰教主的手段好了。”

    陰無常收起笑容,慎重地點點頭:“無敵魔神,盛名之下無虛士,你大概不會令陰某失望。”説着跨前兩步,與那無敵魔神遙遙對峙,二人相距已不及兩丈。兩人俱是名震江湖的一代梟雄,均知對方決不會浪得虛名,一時都不敢貿然出手,各暗自戒備,蓄勢待發。場中頓時冷寂了下來,但那股有如實質般的凝重、肅殺的氣氛,竟逼得邊上的眾人胸悶氣短,氣息不暢。蕭恨天也不得不屏息定氣,以抵禦那股壓迫人的氣勢。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物帶着呼呼風聲閃電般釘到二人中央的空地上,不偏不倚,正好在二人的中間,頓時把那股蕭然肅殺之氣化為無形。眾人一看,卻是一面紅色小旗,不到一尺長短,三角形的旗面上繡有一道金黃色閃電。一見那旗,眾人俱是大驚失色,陰無常身後一個無毒教徒更是顫呼出聲:“血旗!魔教血旗!”

    陰無常陡見此旗,頓時想起江湖中那兩句傳言:寧鬥金刀銀劍,莫遇黃色閃電!金刀銀劍便是指魔教金刀法王與銀劍尊者,黃色閃電便是指這面血旗。陰無常臉色不由凝重起來,轉頭順着血旗的來向望去,只見十丈外不知什麼時候已多了些人。領頭那人白慘慘一張臉,兩腮瘦削無肉,一雙金魚眼白多黑少直往上翻,袖着雙手站在那裏,活脱脱一個白日殭屍。他的身後尚有十多名身着紅衣的大漢一字排開,個個神情木然。

    “來者何人?”陰無常心中震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那人冷冷應了聲“薛寒蕭”便不再説話,似乎這三個字已足以説明一切。

    陰無常倒也沒感到意外,微微點頭喃喃道:“魔教血旗門使,白日勾魂薛寒蕭?”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禁又問,“你想怎樣?”

    薛寒蕭冷冰冰地道:“趁我第二面血旗尚未出手,還不快滾?”

    陰無常面色頓時一片血紅,顯然是氣衝腦門。不過一想起關於魔教血旗的種種傳説,他終於還是強壓怒火轉身就走,毫不猶豫。率眾走出數十丈後,他突然朗聲長笑道:“耿行舟!今日這血旗只怕並非衝陰某而來?”

    耿行舟見無毒教徒轉眼間便走得乾乾淨淨,便轉頭對薛寒蕭抱拳道:“多謝薛兄相助。”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氣?”薛寒蕭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説着探手入懷,掏出一封信道,“白蓮教八大護教神聽宣!”見耿行舟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薛寒蕭不由一翻白眼,嗔道:“教主手諭當前,耿兄竟不下跪聽宣?”

    耿行舟脖子一梗,昂然道:“就是老教主在日,也從來沒有讓教中兄弟下跪過,難道馮顯彰竟要耿某下跪?”

    薛寒蕭心知此言不虛,也就不再計較,展開信朗聲讀道:“白蓮聖教教主段明義諭:今着耿行舟即刻率聖教八大護教神速歸黑風崖。教主段明義字!”

    耿行舟一呆,忙拱手道:“恕耿某難以從命!”

    “耿行舟,聖教如今有難,要藉助你的神力,你竟敢抗命?”薛寒蕭面色頓時一寒,言語越顯森冷。耿行舟卻態度堅決地搖搖頭:“馮顯彰獨攬大權,排斥異己,大肆迫害教中兄弟,耿某不願受這小人之辱!”

    薛寒蕭冷冷地道:“薛某不問你與馮尊者之間的個人恩怨,只問一句,你遵不遵教主之命?”

    耿行舟一拱手:“請恕耿某難以從命!”

    薛寒蕭勃然變色,冷森森道:“薛某臨行前尚領有一諭:耿行舟若抗命不歸,立刻就地正法。”

    耿行舟仰天一笑,澀聲道:“馮顯彰這奸賊,竟要用血旗對付教中兄弟。我耿行舟倒要看看,耿某手創之血旗門,要如何對付耿某兄弟幾人?”

    薛寒蕭見耿行舟態度堅決,不再多勸,緩緩探手入懷,掏出一面血旗迎風展開,剎那間,殺氣瀰漫空中。耿行舟身後五個兄弟一見那面小旗,頓時面色大變,立即上前與耿行舟站在一起,個個面色凝重肅然。

    蕭恨天一直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見耿行舟六人個個神情凝重,那高壯漢子手中的霸王杵竟在微微顫抖,不禁大為奇怪。想這六人的武功自己均見識過,個個都足以傲視武林。那薛寒蕭武功再高,難道竟能勝過六人聯手?其身後那十多名紅衣大漢,細觀其身形步伐,個個武功平平,難道竟能對耿行舟六人構成威脅?蕭恨天雖心有疑惑,但也不願見他們自相殘殺,況且義兄還要靠耿行舟解救。蕭恨天當即往耿行舟與薛寒蕭之間一站,那逼人的殺氣頓時消失於無形。蕭恨天左右一拱手道:“在下雖是一局外人,卻也不願看到貴教兄弟自相殘殺。薛前輩,容我替你勸勸耿前輩。”説着轉向耿行舟,“耿前輩,我有幾句話,不知能否與你單獨談談?”

    耿行舟見蕭恨天年紀輕輕,膽色卻如此過人,居然敢往自己和那白日勾魂薛寒蕭之間一站,必不是尋常之輩,立刻點頭道:“當然可以,請!”説着也不理會對面的薛寒蕭,率先向那茅屋走去。

    “大哥,這小子邪門得很,你千萬要當心。”那矮壯的漢子見二人走向茅屋,不禁出言提醒。耿行舟卻不回頭,領着蕭恨天徑自進了茅屋。進屋後蕭恨天隨手關上柴門,這才從懷中掏出金刀法王的血書和銅牌,遞給耿行舟道:“晚輩蕭恨天,曾與金刀法王義結金蘭,如今義兄身陷囹圄,還望前輩不吝出手相救。”

    耿行舟細看了銅牌和血書,面色頓時一黯,點頭道:“法王於耿某有救命之恩,如今他有難,耿某自然會傾力相救,哪還敢説什麼江湖歸隱?”

    蕭恨天大喜過望,忙拱手道:“多謝前輩!前輩既然願出手相助,不如答應那薛寒蕭,就此趕往黑風崖如何?”

    耿行舟默然片刻,決然道:“好!就照你説的辦!”説着大步出得茅屋,對那薛寒蕭道:“薛兄,耿某答應你回總壇,請薛兄先行,耿某隨後便到。”

    薛寒蕭微微舒了口氣,點頭道:“這樣最好,耿兄一言九鼎,既然這樣説了,薛某無不從命,我這就回復教主。”説完轉身就走,不再回頭。

    眾人見薛寒蕭和那些紅衣漢子一走,都暗鬆了口氣。見幾個兄弟臉上都有些疑惑,耿行舟當即向眾人介紹:“這位是金刀法王的結義兄弟蕭恨天,他帶了了法王的血書。”接着耿行舟把法王的處境向幾個兄弟説明,然後又向蕭恨天介紹那五人。原來那清瘦的老者諸葛真,便是八大魔神中排行第三的百毒魔神;那手持霸王杵的大漢便是排行第五的大力魔神申元霸;矮壯漢子則是排行第六的霹靂魔神丁開;中年美婦為排行第七的萬變魔神凌蕭蕭;最後是那使軟劍的追風魔神柳輕煙。

    蕭恨天與那凌蕭蕭已是三度相會,見凌蕭蕭三次面容都各不相同,不禁大為佩服,暗贊真不愧是萬變魔神。這六人個個都有一身絕技,蕭恨天卻想不通他們為何要對那薛寒蕭心存恐懼,便忍不住問:“方才那薛寒蕭咄咄逼人,難道他的武功竟能勝過六位前輩?”

    大力魔神申元霸白了蕭恨天一眼,澀聲道:“本教血旗,每出必殺,至今尚無例外。”

    蕭恨天還是不明白,不過見眾人似是不願多談,想是涉及魔教機密,蕭恨天也不好再問。見耿行舟答應出手營救義兄,蕭恨天心中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頓時記掛起百里外那小鎮上的靈珠妹妹,便對六人拱手告辭。耿行舟也不挽留,遙送蕭恨天下了金雞嶺。

    蕭恨天下得金雞嶺時天色已有些朦朧,心中惦掛着韓靈珠,在山下稍作歇息便連夜趕往百里外那小鎮。第二天午時便趕到目的地,一路上隱約聽到有江湖人在相互轉告,説武林盟主歐陽飛雲已下了第二道緝殺令,遍傳江湖同道,一旦遇上殺害歐陽劍的兇手蕭恨天,立即格殺勿論!蕭恨天聽到這傳言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在蓮花嶺那山洞中隱居了有一年多時間,這才重入江湖不久,何以歐陽飛雲這麼快就得到了自己的消息?心知自己現在是眾矢之的,行藏稍有敗露便會引來殺身之禍。尋思再三,最後剃盡鬍鬚,拿些污泥塗在臉上身上,裝扮成一呆頭呆腦的鄉下少年,那柄龍泉寶劍也劈根粗竹藏在裏面。一個鄉下少年隨身帶根竹竿作扁擔,倒也不算惹眼。

    再次來到這小鎮後,這裏一切也還是老樣子,就像自己剛離開前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再也找不到靈珠妹妹。蕭恨天問遍了鎮上所有乞丐,大家對那個看像男孩的女乞兒都不知所終,且對蕭恨天的問題都頗不耐煩,只説不久前已經有人找過她了。

    蕭恨天最後沮喪地在鎮中唯一的酒店歇下來,剛要了點酒菜還沒來得及吃喝,便聽身後響起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清脆中帶點甜甜的磁性:“姐姐不要太着急,想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再怎麼也走不遠。咱們稍事歇息後再分頭出鎮,順着南北兩條路去找,想必不出十里便能找到。”

    “唉,也只有如此了。”身後又響起韓靈玉那熟悉的聲音,“天哥、琳妹妹,這次真要多謝你們了,幸虧有你們兄妹幫忙,不然我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蕭恨天忙回過頭,正欲出言招呼,卻猛然愣在當場,渾身如遭雷擊,又如有萬千鮮花紛紛從天而墜,只覺心中一陣恍惚失神。半晌才漸漸有了點意識,不由暗歎:天地間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只見神情疲憊的韓靈玉正被一個身着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攙着由外進來。那少女花信年紀,比韓靈玉尚小上一些,卻有一種天真中又不乏成熟的氣質,舉止活潑中又不失優雅。尤其那美奐美崙的容貌,宛如夜空中燦爛的皓月,頓時使周圍所有一切都失了顏色。酒店中立刻寂靜下來,眾食客都停下了一切動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那少女的身上。那少女似乎對這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泰然自若地挽着韓靈玉來到一個角落,背對眾人坐下。眾食客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繼續低頭吃喝談笑,不過聲音已不知不覺比先前温柔低沉了許多。不少人還忍不住把目光偷偷睃向那少女的背影,總盼着她能偶爾回過頭來。

    與她同坐一桌的除了韓靈玉,還有南宮翔天和一個家人打扮的老者。不過即便那少女只是一個背影,也讓丰神俊秀的南宮翔天和明豔動人的韓靈玉同時失了顏色。除了蕭恨天,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剛聽到韓靈玉的聲音時,蕭恨天本想上前相認,此刻不知怎麼又猶豫起來,心底隱約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不過心底卻決不承認,只是暗道:我現在被武林盟主的緝殺令通緝,若貿然上前相認,豈不是讓靈玉和南宮公子為難?這樣想着便回頭繼續吃喝,還好經過裝扮,想必韓靈玉和南宮公子也沒注意到自己這個鄉下少年。

    “咱們用完這餐,韓姐姐你就和哥哥一路往北找尋,我和林伯往南。十天後咱們再在這兒匯合,如何?”那少女轉頭低聲問韓靈玉。她的聲音雖然很低了,可還是讓眾多豎着耳朵的食客聽了個大概。蕭恨天身旁那桌有兩個容貌猥瑣的漢子更是小聲嘀咕:“這雛兒可真是絕色,師父不是要咱們留意絕色女子嗎?咱們要弄去獻給師父,定能得他老人家歡心。”

    “你不要命了!她可是南宮家的小姐,況且她哥哥就在她身旁。”

    “哧!南宮家又如何?難道咱們師父會怕?你沒聽她説要和南宮翔天分開走麼?她一個弱女子再加個糟老頭子,咱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好!咱們就大着膽子吃一回天鵝肉!”

    “去你媽的!這是要獻給師父的寶貝,也不問問你小子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二人同時發出吃吃的竊笑,蕭恨天聽到這不禁暗自冷笑,當即加快了吃喝的速度,心中一點也不擔心那少女的安危,對那兩個漢子所謀之事還隱隱有種期待,恨不得他們早一點動手。終於,南宮翔天叫夥計結了賬,然後一行四人便出了酒店。他們剛一離開,蕭恨天鄰桌那兩個漢子便扔下塊碎銀悄沒聲息地跟了上去。蕭恨天也立刻付了賬,提上腳下那竹扁擔追了出去。

    出得酒樓蕭恨天不由暗叫一聲苦也,只見那黃衫少女和那老家人都有坐騎,已經遠遠出了鎮子往南而馳。那兩個猥瑣漢子也騎上坐騎追了上去,轉眼間就已在數十丈外。蕭恨天無奈,只得發足狂追,卻哪裏追得上奔馬,只有眼睜睜看着那兩人兩騎越來越遠,不多時就消失在官道盡頭。

    蕭恨天追出數里,這才發覺腳下是自己從雁蕩山方向來時的路,現在自己又在往雁蕩山區而去。幾個時辰之後,雁蕩山已遙遙在望。正奔行間,陡聽山坳那邊傳來兵刃相擊的聲音。蕭恨天加快步伐過去一看,只見四匹馬在山坡下悠閒地啃食着青草,而山坡上有三人激鬥正酣,卻是那毫不起眼的老家人和先前那兩個猥瑣漢子。而那黃衫少女則在一旁一臉肅靜地望着三人激鬥,看神情並無一絲擔憂之色。

    見這少女安然無恙,蕭恨天暗鬆了口氣,這才轉望激鬥中那三人。只見那老家人狀如怒獅,一柄長劍在手便有勢不可擋的威勢,劍法簡潔兇狠,與南宮家輕盈多變的萬幻劍法全然不是一路。只看那劍法,竟不亞於江湖上尋常的一流高手。那兩個漢子武功本來也不算差,但在那老家人威猛無匹的攻勢下,全然沒了還手之力。蕭恨天一看根本勿需自己出手,那兩個漢子也擋不了那老家人三十招,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激鬥中只聽那老奴一聲輕吼,那兩個漢子大腿幾乎同時中劍,二人頓時摔倒在地,再無還手之力。那老奴正要出劍結果了他們,卻聽那黃衫少女突然喊了聲:“林伯算了,他們也沒做什麼。”

    那老家人劍架在一人脖子上不願收手,沉聲道:“小姐你心地善良,哪知別人心底的齷齪。這兩個傢伙顯然是兩個淫賊,死不足惜!”

    聽到“淫賊”兩字,那少女臉上不由一紅,卻還是連聲道:“林伯,他們只是言詞輕薄,受點教訓也就是了,你不能心中以為他們要做壞事便殺了他們,這不對。”

    那林伯一聲長嘆,無奈搖頭道:“小姐你總是以自己的善良來推測別人的心地,遲早會吃大虧的。”説着長劍一揮,兩個漢子一隻耳朵便先後落地,林伯這才收起長劍厲喝:“滾!今天你們真是走運了,要在十年前,像你們這樣的淫賊,老夫見一個殺一個,誰求情都不成!”

    兩個漢子捂着耳朵連滾帶爬地跑遠,此刻蕭恨天才意識到自己立在這裏觀戰實在有些突兀。還沒來得及走開,便聽那林伯一聲冷喝:“小子還不走?沒見過殺人嗎?”

    蕭恨天忙垂下頭,裝着害怕的樣子要走,卻聽那少女小聲埋怨林伯:“你別兇巴巴地把人嚇壞了。”接着又衝蕭恨天大聲喊:“這位大哥先不忙走。”

    蕭恨天一聽這話如聞天籟之音,立刻便停下腳步。那少女走近兩步,柔聲問:“你可有見過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乞丐,是個女孩?”

    “沒……沒見過。”蕭恨天囁嚅着,嗓音發顫。不知是因為要努力裝出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模樣,還是心裏真有些莫名的緊張。那少女微感失望,又問:“不知你對這一帶熟不熟?可否帶我們找找?我會付錢的。”

    “熟!我很熟!”蕭恨天連忙點頭,“我帶你們找就是,不要錢!”

    那林伯此時也過來,聽到二人對話不禁皺起了眉頭,小聲提醒那少女:“這小子呆頭呆腦又賊眉鼠眼,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小姐你要當心。”

    那少女莞爾一笑,蕭恨天頓覺一股春風撲面而來。只聽那少女笑道:“林伯你就愛嚇唬我,聽你這一説好像滿世界都是壞人了。”説着又轉向蕭恨天,“這位大哥不知該怎麼稱呼?”

    蕭恨天張了張嘴,剛要報上自己名字,卻陡然想起那武林緝殺令,生怕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嚇壞了這少女,忙低下頭敷衍:“我……我沒有名字,別人都叫我狗剩。”

    鄉下人娶媳婦前大多沒有正經名字,只有小名,這倒也符合蕭恨天此時的裝束打扮。那少女也不起疑,點頭道:“狗剩大哥,我們對這一帶不太熟悉,你若沒別的事便給我們帶路好不好?我們沿途打聽一個小女孩的下落,不論找不找得到,我們都付你工錢。”

    蕭恨天連忙點頭,接着又連連搖頭。點頭是答應為那少女帶路,搖頭卻是不要工錢的意思。不想那少女一臉疑惑,不理解蕭恨天是什麼意思,那林伯也連連搖頭道:“這小子呆頭呆腦,沒準是個傻子,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蕭恨天一聽這話,生怕失去為這少女帶路的機會,立刻搶着表白:“我給你們帶路就是,至於工錢……工錢你們隨便給就成。”本想説不用給,可又怕不符合自己此時的身份,便敷衍了一句。那少女一聽這話又是一笑:“狗剩大哥是個忠厚人,我們也不會虧待你的。”説着便從袖中掏出個銀鏍子遞了過來。蕭恨天慌忙雙手接住,緊緊攥在手心。倒不是對這一兩重的銀鏍子有多稀罕,而是這銀鏍子上帶有那少女的體温。林伯見狀卻會錯了意,不屑地撇撇嘴道:“你看他那財迷模樣,哪像什麼忠厚人?多半是算準了小姐你決不會虧了他的。”

    蕭恨天不敢辯駁,忙低頭轉身帶路,山路崎嶇,那少女和林伯也就只好牽馬隨行。不過蕭恨天對這雁蕩山區也就熟悉金雞嶺一帶,這兒離金雞嶺尚有好幾十里路程。蕭恨天順着山道走了沒多久便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那少女也像是個路盲,對這倒沒留意,林伯卻看出了不妥,忙追上蕭恨天質問:“怎麼越走越偏僻?咱們是來找個小孩子,不是來找神仙,你帶我們往深山裏走幹什麼?”

    蕭恨天尷尬地僵在當場,正不知説什麼才好,突聽遠處有人昂然高喊:“自然是帶你們來受死了啊,哈哈哈……”

    那笑聲瞬間充盈天地,有一種不加掩飾的邪惡和歹毒。三人尋聲望去,只見前面山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漢子,剛好攔在山路中央。那發笑的漢子身材高大魁梧,頭上寸發不生,卻又沒有戒疤和剃度過的痕跡,顯然不是和尚。那光禿禿亮澄澄的頭頂以及滿月般的臉龐上,隱然有金光閃爍。林伯正要詢問對方身份,卻見他身後閃出兩人,一個少了左耳一個缺了右耳,二人同時指着林伯向那人哭訴道:“師父,咱們便是栽在這老不死的手裏,你要給我們報仇啊!”

    林伯一聽這話,猛追上蕭恨天,一把抓住他的胸襟質問:“原來你跟他們是一路,難怪先前一直在一旁觀戰,現在又把我們帶入他們的埋伏。”

    蕭恨天欲掙扎,哪想林伯手上勁道竟大得出奇,又剛好扣住了蕭恨天胸前的檀中穴,哪還能動彈?見林伯眼中隱有殺意,蕭恨天急忙分辯:“我……我沒有!”

    “謝謝你,好小子!總算沒辜負我們所託!”那光頭大漢笑眯眯地緩步過來,只一句話便讓林伯眼中的殺意變成了實質的殺氣。蕭恨天還沒明白過來,林伯已一掌擊在其前胸,頓時把他擊飛了出去。林伯這才轉身對那大漢抱拳道:“還沒請教幾位大號。”

    “好説,在下金獅。”大漢臉上笑容越發燦爛起來,回頭指着身後幾人介紹,“這是我幾個兄弟,木雕、水蛇、火豹、土狗。”

    大漢身後幾人依次頷首,只見那木雕身材瘦削修長,鼻尖嘴小,臉上瘦得皮包骨頭,顴骨高聳,眼光鋭利如鷹隼,果然有老鵰之像;那水蛇則是個妖豔婦人,腰肢纖細一步三腰,再加那難以看出年齡、媚態十足的面容,果然像條美女蛇;火豹渾身肌肉虯結鼓突,神情彪悍兇猛,確如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那土狗則相貌猥瑣,目光躲閃,像是那種喜歡偷襲人的啞巴狗。聽那金獅自報字號後,林伯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喃喃問:“是金木水火土五奇?”

    “難得你還知道我們?”金獅讚許地點點頭,接着又盯着林伯手中的劍,意味深長地自語,“聽我兩個不成材的弟子説起你的劍法,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一個人。十多年前威震黑道的怒劍林鋒,自從魔教銀劍尊者以及絕劍魔神這些用劍高手歸隱後,黑道中便把他尊為第一用劍高手。聽説他當年就只敗過一仗,敗給了南宮世家一個女流南宮紅,後來便不知所終了。”

    “不錯,老夫便是林鋒!”林伯也沒有否認。金獅聞言怔了怔,突然仰天爆出一陣狂笑,邊笑邊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怒劍林鋒,居然做了南宮世家的家奴,咱們這些黑道晚輩可都要羞愧死了。”

    林伯不為所動,只淡淡問:“你把我們誘來此地,意欲何為?”

    金獅笑聲一停,悠然道:“本來有你這黑道前輩在此,我們也不該動別的什麼心思。不過現在你只是南宮世家一個家奴,我們要就此退縮,會被同道笑掉大牙的。直,你傷我兩個徒兒的過節我可以不計較,只要你把南宮家那雛兒獻上來賠罪就成。”

    林伯怒而拔劍,戟指金獅道:“你辱及我家小姐,林鋒便是拼卻性命也要殺你!”

    金獅臉上仍嬉笑着不以為意,但眼神卻也凝重起來,慢慢伏低身子,擺出個餓獅出擊前的架勢,沉聲道:“正要領教!”

    林伯長劍遙指金獅,卻不急於出手,只小聲對身後那少女低語:“小姐你快走,單打獨鬥我雖不懼任何人,但卻沒有把握應付這五人的聯手。你先離開這險地,我也才好脱身。”

    那少女想了想,大約也明白其中關節,便點頭低聲叮囑:“林伯你要當心,我先退到大路去等你。”説着便牽馬後退。金獅一見那少女要走,立刻一聲輕吼,暴然撲向林鋒。林鋒手中長劍立刻呼嘯而出,凜冽的劍氣逼得金獅渾身衣衫也獵獵作響。

    二人一如猛獅一如怒將,轉眼便激斗數十招。那少女見二人性命相搏,哪還有心思走開?只瞪圓了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場中情形,緊張得雙手也緊緊絞在一起。蕭恨天猝不及防下吃了林鋒一掌後,此刻才悠然醒轉,吐出兩口鮮血終於緩過氣,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激鬥中的林鋒見狀大吃一驚,沒想到那小子吃了自己一掌居然不死,還這麼快就行若無事地站了起來。林鋒心中震駭莫名,手中長劍攻勢更急,只想儘快擊敗金獅這個強敵,好回頭對付那高深莫測的鄉下小子。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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