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
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出,卻是陳華順把肩上的擔子放到了地上。
“陳師兄,他就是王石頭,你快和他打一場吧。”
十四姨上前一把拉住陳華順的袖子,催促他和王石頭開打。
“小師妹,你着什麼急?還有,我都一把年紀了。我徒弟都比這位小兄弟歲數大的多,你怎麼能讓我和他比武呢?”
卻是陳華順看了梁贊和王石頭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説話。
“你想耍賴?你可別忘了。上次是你師着師伯的面和我打賭輸給我的。你要敢耍賴,我就天天在你徒弟面前編排你的不是。”
卻是一聽陳華順要推脱,十四姨瞪着眼睛對他威脅。
“那也叫輸?要不是我讓着你,要不是你有那西洋玩意,我怎麼會輸?”
陳華順明顯不是善於言辭的人。只説了這幾句,便已經有些臉紅了。
聽到十四姨和陳會順的對話,王石頭心裏也才有些明白。本來,他還懷疑以陳華順現在的修為和身份,應該不會答應和他過招才是。現在看來,卻是十四姨變着法子引的陳華順上當,然後讓他和自己比武。
反正十四姨是個女孩子,歲數又小,從身份上就沾了便宜。再加上,她自幼在大不列顛國長大,見識過許多新鮮的東西,想要讓陳華順上當,並不是什麼難事。
“華順,這位王兄弟雖然年輕,見識卻極不凡。你就和他切磋幾手吧,注意手下留情就是了。雖然當rì你賭的輸了,要和王兄弟打一場。但是,到底打成什麼樣,輸贏如何,卻並沒有説明。今rì把事了結,也省的少靜糾纏了。”
卻是梁贊在此時説話,為陳華順打圓場。
“師伯,師兄怎麼可能輸呢?怎麼聽這話都覺得彆扭。”
十四姨回頭向梁贊做了個鬼臉,這才又轉向陳華順道:“師兄,現在師伯都讓你出手,你該不會再推脱了吧?”
“當然不會。”
聽到梁贊都如此説,陳華順自然不會再有異議。
走到院子中間,向王石頭道:“王兄弟,我聽説你上次和燕青門的燕長青動手的時候,他只用一條左臂。今天我和你過招,規則和他一樣,我也站在原地不動,只動一條左手,你能避的我用右手和雙腳,或者讓我的雙腳移位,就算我輸。如何?”
“上門都是客,客隨主便。而且,我本就不指望能夠贏陳師父。不過,能和陳師父切磋一兩招,得到您的指點,也是我的榮幸。”
王石頭眼見一場比武無法躲避,也便抖擻jīng神站到了陳華順面前。目視前方,只能夠看到陳華順的胸口位置。王石頭有一種錯覺,自己似乎站到了一座高山面前。
“詠chūn,陳華順。”
雖然面前的王石頭只是個少年。但是,陳華順還是按照規矩,向王石頭拱手行禮。
“洪拳,王石頭。”
王石頭不敢怠慢,連忙還禮。隨後,大聲道:“陳師父,得罪了!”
因為陳華順有言在先要站在原地不動,再加上他年齡遠比王石頭要長,自然不會搶先出招。所以,行禮過後,王石頭身形一躥,便撲到了陳華順面前。
王石頭腳步一挺,用的是中規中矩的“工字伏虎拳”。雙拳連環拍打,分擊陳華順的面門,胸口和小腹。
經過這段時間的苦練,王石頭出拳的速度明顯要比以前快了許多,力量也更猛,暴發的位置也更準。拳頭劃過空氣,直接帶起了風聲,幾乎是瞬間便打到了陳華順的面前。
而且,因為知道陳華順只能出動左手,王石頭一連三拳過後,更刻意的用了一式“天王託塔”,雙拳斜頂,同時襲擊陳華順的胸口和小腹。
“啪!啪!啪!——”
儘管王石頭出拳快到了極處,陳華順卻絲毫不亂,出手更是如風如電,將王石頭砸過去的三拳一一化解。至於王石頭最後用的那招“天王託塔”,陳華順卻不等他的拳頭砸到身前,猛然揮拳向王石頭的頭頂砸去。
陳華順本就高出王石頭足足一頭,此時揮拳下砸,便似從天降下一座小山,連頭頂的陽光都被呼呼的風聲和拳影所遮擋。
王石頭當然不敢讓陳華順砸中,顧不上雙拳傷敵,腳下迅速一滑,轉到陳華順的右側,猛然起腿,卻是使出了“無影腳”,一連三記都踢在了陳華順右腿的膝彎之處。
啪!啪!啪!——
王石頭每一腳踢在陳華順的膝彎處,都會傳出鐵塊砸到石頭上的聲響。不過,即便如此,陳華順也只是右腿微微彎了一下,並未移動分毫。不僅如此,王石頭還覺得自己的右腳一陣發麻,落地生疼。
眼見陳華順的樁法如此沉穩,王石頭只覺得心頭一片駭然。現在他出腿的力量,遠非當rì和燕長青動手的時候可以比擬。
他自信,剛才的三腳踢出,每一腳都有幾百斤的力氣。不要説是一條人腿,就算是一棵小樹也早已被他踢的斷了。但陳華順身子卻紋絲不動,顯然修為還要在燕長青之上。
“你也吃我一招。小心!”
王石頭還在驚歎,陳華順卻忽然一側身子,左臂如同一條毒蛇一樣抓了過來。
陳華順用的每一招式都極普通,甚至只像村裏的壯漢在隨意打人。但是,他每一抓,一拍,一砸使出,都有一種大巧若拙,渾然天成的力量感透出,讓人震撼。
王石頭哪裏敢讓陳華順打中,腳下一錯一轉,已經自陳華順的身後轉到了他的左側,雙頭忽然變拳為鶴喙,對着陳華順的左臂下腋狂點過去。
這一招,卻是“五形拳”中的“鶴拳”。
王石頭在這些rì子裏和黃飛鴻實戰,每天都會有新的見識。同時,也會在夜晚反省的時候和後世中從“截拳道”中看到的理論結合到一切。
所謂適合自己的拳法就是好的拳法,有用的拳法。
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覆練習和參悟,王石頭已經開始初窺門庭。就似他自覺出拳時暴發的力量不夠大,速度不夠快,便暗暗站出了一個適合自己的“伏虎樁”。
出招之前,身子下伏,將全身的力量全部放在腿上。等到出招的時候,猛然雙腿蹬地,一躥而出,藉助一蹬之力增加暴發力。
但是,這樣的法子也並不是適用於每個人,更不可能適用於每個對手。就如他現在面前的陳華順,體形高大,勝過他太多。
他如果想要能在陳華順身上勝出三分,光靠力量和暴發是不夠的。剛才他猛然使出“無影腳”,就是想借着一開始的一衝之力,快速出其不意的打在陳華順身上,瞬間解決戰鬥。
但是,一試之下,他馬上知道了這個陳華順的修為如淵如海。憑這樣的取巧和暴發力,是無法沾到便宜的。
經過這段時間和黃飛鴻的每夜實戰,王石頭的心思何等機敏。一擊不中,馬上開始變招。雙拳擺起鶴喙,狂點陳華順的腋下,劍走偏鋒。
而且,王石頭身形瘦小,站在陳華順的面前,當真有當rì在廣州客棧裏小黑雞鬥紅公雞的架勢。紅公雞展開翅膀,凌空下擊。而小黑雞以喙自下而上狂啄它的翅膀,廢了它的翅膀也便贏了勝利。
他們剛才過手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但是,只在這片刻之間,卻鷹飛兔走,打的好不熱鬧。
陳華順固然把“詠chūn拳”攤,膀,伏的三板斧全都使了出來。而王石頭更是一連用上了“伏虎式樁法”起步,“工字伏虎拳”打人,“八卦掌”的身法遊移,“無影腳”踢人,和“五形拳”攻擊下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