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何其短!百苦易滿。蒼穹浩瀚,萬劫太極長。麻姑垂兩鬢,一半已成霜。天公見玉女,大笑億千場。吾欲攬六龍,回車桂扶桑。北斗酌美酒,勸龍各一觴。富貴非所願,為人駐顏光。大年初一,風輟雪霽,朗空萬里。漢景帝劉啟端坐金鑾殿,接受各路親王朝覲,呈獻貢物,祝賀新歲。三天後為親王設宴,賞賜財帛;再後兩天,又設宴宮中,招待眾親王及眷屬,是王室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聚會。漢代分封皇帝親貴為“王”,鎮守各地以衛皇室。諸王並不親理政事,由朝廷派“相”分赴各封領之地擔任行政首長,實際完全受命於天子,節制分封諸王。皇帝御書房戒備森嚴,正是“年度朝聖”,皇帝派出監督各親千的人員正在報告各領地去年執行中央政策是否落實?百姓是否富足?最重要的還是親王有無異心?“仙妃廳”內,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及眷屬們盡皆盛裝,齊聚一堂互祝新年快樂;喧譁道賀聲不斷,個個意氣風發,喜氣洋洋。年度的新春聚會也是政治上攀龍附鳳的大好時機,人人各懷心思,互相籠絡。及笄年華倩女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爭妍鬥豔;少年郎錦衣玉食、鮮車駿馬驕奢淫佚慣了,互比闊綽,極盡表功。整個大廳熱鬧滾滾,人聲鼎沸。李探花浪蕩不羈,謔而不虐的風趣談吐,平易近人的風姿搶盡了鋒頭,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哪個不巴結這個見官加一級,懷有先皇御賜“如朕親臨”金牌的當朝新貴!宴畢,少不了賭博作戲,男眾玩骰子順順手氣,各依輩分攤桌賭了起來;女眾則玩“行樂錢”逗趣。一時鶯鶯燕燕聲、骰子吆喝聲、喜叫聲、怒斥聲交織一片,和市井百姓過年情景幾無二樣,人人暫拋身分地位,倒是樂趣十足。景帝劉啟小時就好賭,親王們皆知,現在當了皇帝,當然不能像以往那樣隨意了,只有在過年賭博時放下身段,回味一下親兄弟年少時那種遊俠風流的英雄好鬥氣概。李探花正被倩女們層層包圍,爭著要他看相算命,嚷嚷不休,一聽內侍來請,正好解了圍。原來劉啟手氣奇背,也正要他來解圍,出資叫他賭幾把,扳扳手氣。李探花伸出“福氣左手”,把把“豹子”通吃,樂得劉啟手舞足蹈,親王們則面如土色,賭注越下越小。李探花知趣,見好就收,找來“中山靖王”劉勝、“將軍”周亞夫、“太史令”司馬談、“宮廷詹事”竇嬰四個老朋友闢室敘懷。大家互賀新禧坐定,李探花面露憂色,開口問司馬談道:“司馬兄!最近天象可有異兆?”此話一出,眾人愕然,大年新春的怎會行此一問,莫非又有什麼大禍要發生?目光不約而同投向司馬談。司馬談蹙蹙眉頭,肅然道:“上月月圓之日觀星望鬥,見東方出現‘七星貫月’異象,已列入記載。”劉勝忙問道:“司馬老弟!何謂‘七星貫月’?”司馬談道:“稟王爺!東北乃是‘鬼門’凶煞之位,大不吉;七顆兇星形成一線,赤紅光芒閃爍,貫穿月亮,一直綿延到西南方,但為一顆不知名的熾星白芒所阻,應該是有驚無險吧!”劉勝似懂非懂,再問:“司馬老弟!那七顆紅芒貫月之星代表什麼?白芒熾星又有何意義?何事有驚無險?”司馬談從容回道:“稟王爺!月亮代表陰人,即女性;七星赤芒貫月,表示陰煞來勢洶洶,恐有女禍擾亂天下。不過,那顆神光熠熠的白芒星竟然能夠獨擋,顯示有貴人相助。”周亞夫氣定神閒,沉毅問道:“小李神仙!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李探花劍眉一蹙道:“周兄!去年‘癸陰厲煞’戚夫人何等厲害,尚無法闖進皇宮;但是剛才‘仙妃廳’內卻有魔氣散出,被我的‘銀翼金蟬’測到,發出綠芒示警,不知是陽性還是陰性,很可能藏匿王公大臣之中。”周亞夫不解,再問:“小李神仙!戚夫人的魔靈都無法進宮,‘仙妃廳’內怎會有魔氣蠢動?這到底是何原因?”李探花習慣性地摩挲臉頰,憂心忡忡道:“周兄!這正是我擔心之處,這魔靈可能已經‘借軀還魂’,今天測知的魔氣只是‘魔靈分身’而已,不知藏在誰的身上帶進皇宮的。”周亞夫驚訝疑問道:“小李神仙!請你說清楚點,‘魔靈’和‘魔靈分身’有何不同?難道‘天運烈陽八龍陣’未能查覺?”李探花肅穆道:“周兄!例如戚夫人是修練‘幽怨九轉真經’成就厲煞魔靈的,承‘夜摩天’魔尊加被,成為他的分身。因她本性慈悲,不忍殘害無辜,所以沒有附人軀體,今日所遇魔類即是一‘魔靈分身’,可怕之處在於其攝受陽人魂魄,被攝受之人就如傀儡般,供其役使,比有形的‘殭屍戰士’更可怕!”環視眾人一眼,又道:“這種‘魔靈分身’因隱匿於陽人身上進人皇宮,魔性未發,則‘天運烈陽八龍陣’也無用武之地。”眾人心中一懍,警戒地左顧右盼,生伯被“魔靈分身”黏上似的。劉勝於年前曾見識過妖劍的厲害,忙問道:“小李神仙!‘魔靈’如何‘借軀還魂’?”李探花娓娓道:“王爺!‘魔靈’是利用人性貪、嗔、痴、喜、怒、憂、懼、愛、憎、欲十種弱點,投其所好,無形中被魔所攝而不自知,最後就佔有他的軀體了。”“魔化一個人要多久時間?”李探花搖搖頭微笑道:“這不一定,視其人入魔深淺而定,但如戚夫人因受‘截肢坐甕’酷刑,亟思報復而自願入魔是個特例。”“這麼說人人都可能被魔化了?”李探花喝了口茶,娓娓說道:“王爺!一個人要魔化也不容易呀!因為每個人皆有‘元神守護靈’保護;再說‘魔靈’鬥勝之心極強,不會隨便找個愚笨之人去魔化他,被魔化之人本身也需要有相當條件,除非自願入魔道。”大家聽了李探花一番解釋,稍稍放心。司馬談沉思片刻,問道:“小李神仙!如何能不為魔所擾?”李探花眼露嘉許神色,點點頭道:“司馬兄!這就是重點。其實很簡單,只要保持赤子之心,無貪無求,‘無所為而為之’。順其自然,光明磊落,自然產生浩然正氣,‘元神守護靈’足可保護自己,魔類就不敢近身了。”周亞夫頻頻頜首,插嘴問道:“小李神仙!那‘魔靈分身’有多大神通力?”李探花詳細分析道:“周兄!第一階段的‘魔靈分身’,只能如小鬼般刺探情報;第二階段則能使受害者產生幻聽、幻覺,唆使其聽命、自殺、作奸犯科或者迫其發瘋;第三階段最厲害的能移物攻擊或顯出魔靈殺人;毀了‘魔靈分身’的替身,即被攝受之人,‘魔靈’自然現出原形!”司馬談面有憂色道:“小李神仙!大漢五百年內是‘火德當道’天運,皇宮有‘火德神君’把守,對付‘魔靈分身’難道這般不濟?”李探花噘起嘴角,微笑道:“‘魔靈分身’如是魔功高強者,可隨時附身,唆使意志薄弱之人對皇上不利;但‘魔靈分身’受天運剋制,是無法直接加害真命天子的。”轉問竇嬰道:“竇兄!你是宮廷詹事,總管後宮,最近皇上是否有新寵?”竇嬰鎖眉深思,片刻說道:“有!來了一個叫王娡的女子,風姿綽約,天香國色,皇上龍心大喜,誥封第二級‘美人’,是個與丈夫離異的女子,家庭小康。”劉勝以不悅的口氣問道:“竇老弟!王娡美人的背景如何?皇上怎會喜歡上一個離異的女子?”竇嬰雙手一攤,無奈道:“王爺!王娡其母本把她嫁給金王孫其人,還生了個女兒,名‘金俗’。貪圖榮華富貴,攀上皇帝是很明顯的。”李探花亦覺詫異,一個平凡家庭的女子怎麼可能攀龍附鳳,直上青雲?“竇兄!事有蹊蹺,那是誰拉的線?王娡美人沒有特殊的才華風範,皇上怎會中意。”“小李神仙!是長平公主牽的線,皇上十分滿意,為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李探花怔了一下,緊蹙雙眉沉聲不語,好像在思考什麼?劉勝似有所悟,揚眉說道:“喔!原來是姑姑的主意,可能有太后奶奶撐腰吧?難怪朝中沒有人敢建言。”眾人默然。周亞夫突然轉向劉勝,說道:“王爺!皇上就登大寶,還沒有立太子,您救駕有功,應該儲君有望吧?不知小李神仙的看法如何?”劉勝愕然,大家也是一怔,不知周亞夫意何所指,又皆轉望李探花,想聽聽他怎麼說。李探花見大家矛頭指向自己,淡然微笑道:“這得看王爺的意思,我再算算。命中有時終須有,天意是不能違背的!”劉勝恢達有度,連忙搖手,誠懇道:“承周老弟抬愛!小王喜歡逍遙自在,崇尚黃老之術,就如小李神仙說的,命中無時莫強求,再說明白點,皇帝過的日子可不舒服,我實在興趣缺缺!”側臉問竇嬰道:“竇嬰!栗姬夫人為父皇生了個兒子‘劉榮’,不是拜住你的門下嗎?不知是否成得了大器?”竇嬰神色興奮道:“姊夫!這小鬼頭聰明得很,讀書過目不忘,也很討竇太后的歡心,就是栗姬夫人心胸窄了點,常與其他嬪妃爭風吃醋。”劉勝思潮起伏,片劉,望著周亞夫微笑道:“周老弟!不如這樣,我們共扶‘劉榮’當上太子,由竇嬰任‘太子舍人’,策畫全盤,武將方面就由你負責聯繫,所需資費由我提供,你看怎麼樣?”周亞夫眼放精光,點頭道:“好!所謂鐘鼎山林,人各有志,有王爺作主安排,那有不遵從的道理,小李神仙認為可行嗎?”李探花正在盤算怎麼問長平公主劉嫖,為何推薦王娡入宮?“仙妃廳”的“魔靈分身”會隱於何人身上?想得出神,沒有注意聽周亞夫問話,心不在焉隨口“喔!”了一聲。眾人以為李探花同意,皆大歡喜。周亞夫、司馬談、竇嬰三人劍及履及,立即聚首密議籌畫,劉勝與李探花即聊起黃老仙術。突然間,太監總管劉其昌不待通報,破門而人,神色倉皇,喘息未定,結巴道:“不好……大事……不好了!死……死了人了!‘仙妃廳’出事了……”眾人一驚,歡歡喜喜的怎會出了人命?李探花神色一動,二話不說,扭腰掠身而出,朝“仙妃廳”奔去。劉勝急道:“老劉!年紀大了跑慢點,快把話說清楚,誰死了?”劉其昌喘得上氣下接下氣,慌然道:“稟王爺!是……是‘吳王’……世子劉賢死了!”劉勝大吃一驚離座緊拉其臂道:“怎會如此?劉濞老爺爺年紀大了,並且有疾在身,中世子劉賢代表朝覲,怎麼無端死了?快說!”“稟王爺!是劉賢因賭輸了,出言不遜,被皇上用賭桌上的木板往頭上敲了一下就死了?”劉勝震驚莫名道:“胡說!又細又薄的小板子怎會打死人?”“稟王爺!是真的,奴才奉皇上口諭,來請小李神仙到‘仙妃廳’察看。”竇嬰神色慌張趕忙道:“小李神仙已經趕去!我們也快去吧!”“仙妃廳”內,王親國戚及大臣們皆伏跪在地,惴惴不安,景帝劉啟龍顏震怒,暴跳如雷,正喃喃自語,神態顯有異常。李探花見狀不妙,顧不得滿廳驚愕眼神,“閃靈身法”飄越他們肩頭而過,落於劉啟身旁。景帝眼露紅絲,滿臉通紅,見著李探花,怒容稍緩。“朕無心之過,才輕敲劉賢一下額頭,怎知會出了人命?”李探花一層靈眼,見劉啟眉心之間忽閃忽隱綠芒,知是魔氣感染,又因豪賭過頭,躁急攻心,並無大礙,噓了口氣,稍稍放心。“皇上!事有蹊蹺,您先回寢宮休息,其他事由我接辦!”李探花神色平靜,輕描淡寫,並沒有道出“魔靈分身”之事,以免“仙妃廳”內千餘人恐駭而致失控,一發不可收拾,只要劉啟儘速離開,免遭不測。景帝劉啟在嬪妃、太監們簇擁下離去,跪地的皇親國戚及重臣們紛紛起身,團團圍聚來看李探花驗屍。劉勝、周亞夫等人已到,排眾而入,要求大家離開屍體五尺,以免干擾李探花驗屍,並嚴禁喧譁,且不得離開現場;李探花扯開劉賢上衣,指著心臟部位向劉勝道:“王爺!頭上被金板碰擊腫起的小包不至於致命。你看!劉賢嘴角溢出血絲,是被震斷心脈而亡。”劉勝詫道:“小李神仙!皇上又不會武功,難道是‘它’下的毒手?”“嗯!‘它’的手法相當詭異,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借皇上那一敲之力,將其挪引震斷心脈致死的,這表示‘它’的魔力已經到了第三階段,‘借物挪移’了!”周亞夫神色凝重,沉聲道:“小李神仙!那兇手是否還在廳內尚未離開?‘它’的魔力真有那麼強大?”李探花重重地點了點頭,劍眉微挑,從懷中取出“金蟬銀翼”寶燈。不對!寶燈沒有反應,兇手已不在“仙妃廳”內。怎會如此?……啊……不妙!“周兄!皇上可能危急,快遣散廳內人員,免得遭殃!”話未畢,人已電閃而出,往皇帝寢宮方向射去,只留聲音在空中迴響。“仙妃廳”外西側走廊,漢玉白石精雕龍柱下,鎧甲鮮明站崗護衛的御林罩已經無聲無息倒斃殆盡。李探花見狀,奔得更急。天氣已經轉壞,風雪交加,獵獵呼號,但遠處傳來輕微的女子叱喝聲逃不過他的銳耳。李探花循聲追至,乍見一位身手矯健女子挺身護著景帝劉啟,其他嬪妃已作鳥獸散。一個御林軍正執著長矛來刺景帝劉啟,被她持劍所阻,但從她發散衣亂及蒼白嬌喘的玉靨看來,即將力盡,情勢危危殆矣!李探花極為訝異,這身材姣好,玲瓏高姚的女子武功不弱,能夠力撐至今,委實不易。高挑女子明眸睜亮,一見李探花,神情為之一震,高呼道:“小李祖師爺!這些御林軍詭邪得很,像被什麼鬼魅附身似的……”景帝劉啟渾身顫抖,又凍又怕,結結巴巴喊道:“小李……神仙……夥!快……救朕!”話剛說完,那名御林軍驟然轉身,一記回馬槍剌向急奔而來的李探花。“突!去死吧!”“鏘!”正中李探花胸前。“哎呀!”高挑女子驚叫出聲:李探花以“銅皮鐵骨”神功硬生生捱了一槍,順手握住槍頭一甩,把邪各魔靈附身的御林軍擲出一丈開外,飛步來護劉啟。高挑女子見李探花這般神勇,知道有了生機,“嚶!”地一聲,頓時脫力暈厥,例在劉啟懷中。景帝劉啟猛然抱著高挑女子不斷搖晃,痛聲道:“王娡美人!快醒醒,天寒地凍的不能睡,會冷死的呀!”李探花從懷中取出“金蟬銀翼”寶燈,散出灼灼紅芒,籠罩著皇帝及美人,周圍三尺馬上暖和起來。魔靈附身的御林軍從地上爬起來,望見李探花手中的紅芒寶燈,綠眼骨碌碌直轉,似有顧忌,佇立當場不再蠢動。不一會兒,劉勝領著周亞夫、宰相申屠嘉、御史大夫晁錯及御林軍數百人趕來支援緝兇,把那個魔靈附身的御林軍包圍得水洩不通。宰相申屠嘉及御史大夫晁錯護著景帝劉啟及王娡美人迅即離開,以伐中遭到池魚之殃。李探花正氣凜然,叱喝道:“何方妖孽膽大妄為,竟敢施展妖法役使士兵,剛才在‘仙妃廳’內已置皇上於不義,現在還想加害。說!受誰的指使?道出幕後元兇可饒你不死!”魔靈附身的御林軍士兵聽了李探花的話,神色一怔,雙眼綠芒大熾,發出女聲冷冷說道:“你到底是誰?小小年紀怎會知道‘魔靈分身’之事?”李探花嗤之以鼻道:“哼!魔靈,別以為朝中無能人,目空一切,你們這班亂世妖怪不配問我名號,說!回答我的問題!”魔靈仰天一陣狂笑,毫無懼色,喝道:“啐!好大的口氣!我主子是誰你去猜吧!別以為人多勢眾我就怕了。今天目的已達,刺殺狗皇帝只不過臨時動了機玩玩,在下不奉陪了!”話一說完,被附身的御林軍士兵瞬間七孔冒血身亡,卻仍挺屍不倒。只見雪地上現出黑影,倏然暴長,蜿蜒如蛇疾轍,黑黝黝如利箭射出,朝東北方向竄去。黑色梭箭竄進圍捕而來的一名御林軍身上,登時一愣,渾身起了寒顫,影子透身而出,又竄人第二個,第三個……被影箭穿射而過的御林軍靈識似已被抽走,地面影子即刻消失,個個皆七孔冒血,卻仍挺屍不倒。御林軍人人自危,起了無名恐慌,如流水般急忙湧退四散,生怕被魔影罩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李探花也為這突來其變愕駭當場,及至眾御林軍紛亂譁退,已不見魔蹤,知道自己棋差一著,未能當下祭出寶燈克敵,敗得相當尷尬。一回神,立即展開“閃靈追星”絕技“如影隨形”,縱上樹梢,飛身亭閣、屋簷之間,也似影箭穿梭。幾個起落,已到“仙妃廳”屋頂,往東北望去,白茫茫一片,金闕樓閣,樹林假山都籠罩在紛飛白雪之中,哪有什麼魔靈蹤跡可循。李探花慨然輕嘆,一跺腳,朝皇帝寢宮飛縱。皇帝寢宮內,王娡美人斜躺龍床之上,景帝劉啟親自喂著熱騰騰的參湯。劉勝、宰相申屠嘉、御史大夫晁錯、周亞夫、國師張勃真人等一旁侍立。道門國師張勃真人一見李探花踏入門來,立即趨前拜見,道:“稟小李祖師爺!可有魔靈妖孽消息?”李探花尷尬嘆道:“此魔靈狡猾奸詐,已被逃脫。這次魔靈行刺皇卜,幸有王娡美人護駕,再延遲片刻,皇上危矣!”王娡美人聞及說話,勉力下了龍床,匍匐於地,埋首不敢仰視,嬌弱說道:“稟小李祖師爺!奴家本是道門弟子,先父王重德是神仙張良一脈入室學生,也是張國師真人的晚輩!”李探花一詫,轉向張勃真人問道:“張勃!王娡美人所說屬實?你印證過麼?”“稟小李祖師爺!張勃印證過了,王娡美人確是道門弟子,她的輩分比我晚了兩代!”李探花趨前扶起王娡美人,見她五官端淑,有鳳姿貴格之相,非是妖孽投身,也就消除了心中疑慮。欣然道:“王娡美人!自家人無須客氣,我看你武功了得,一般高手不易近身,皇上有你護衛,令人放心多了!”景帝劉啟龍心大悅,喜道:“小李神仙,王娡美人救駕有功,朕已封為‘夫人’,謝謝你道門一脈惠朕良多!”王娡美人受了皇上誇獎,雙頰緋紅,靦腆道:“稟小李祖師爺!凡夫武功奴家可以應付,但是這些妖魔鬼怪的魔通變化卻是窮於防範,‘魔靈分身’若是再來該怎麼辦?”景帝劉啟餘悸猶存,急道:“是的,是的!嚇死朕了,魔靈變化一個接一個追殺而來,御林軍再多也非敵手,剛才聽劉勝皇兒稟報,才知‘魔靈分身’的厲害,請小李神仙務必替朕想想辦法,否則真叫朕寢食難安,寸步難行!”眾人默然,事態如此嚴重卻毫無對策,皆面有愧色,望著李探花,盼他能有個萬全之策,以免聖駕不安。李探花沉默片刻,習慣性的抬手在臉頰上摩挲一番,靈光閃過,有了!“先帝修真的‘鼎爐丹房’內,有師兄黃石公留下的一具‘博山爐’,是當年王母娘娘贈給軒轅黃帝的寶器,點燃千年龍涎香可以辟邪,防止魔靈近身。”李探花從懷內取出“金蟬銀翼”寶燈,抽出兩條銀白細絲,用力一抖,拉長七尺,得意洋洋道:“皇上!請叫工匠製作一頂‘黃綾傘幢’,把這兩條寶絲織於傘頂,成十字交叉,外出時命內侍一人捧著點燃的‘博山爐’,一人持著傘幢遮蓋頭頂,魔靈即無法入侵,可保安泰!”景帝劉啟一聽有了對策,萬分高興,急命宰相申屠嘉:“申賢卿!馬上命御工房製作‘黃綾傘幢’,規格依照小李神仙所示。”申屠嘉躬身應道:“微臣遵旨!”又道:“啟奏皇上,‘吳王’劉濞世子劉賢的屍體尚在‘仙妃廳’,不知如何處置,請聖上定奪。”景帝劉啟臉色一黯,輕嘆道:“申賢卿!即將劉賢屍體入棺,派人護送回封地風光安葬,並向吳王伯父解釋死亡的真正原因。”申屠嘉作揖建議道:“啟奏皇上!微臣建議派遣道門弟子隨行護棺,解釋‘魔靈分身’事件更為恰當。”景帝劉啟徵詢李探花的看法後,派遣道門國師張勃真人去辦。此事已了,然而癥結未解,劉勝乃望了望御史大夫晁錯道:“晁大人!請你向‘宗正府’查明,最近皇親國戚、九卿大臣可有登記備案新納的寵妾?‘魔靈分身’可能潛伏其中。”御史大夫晁錯作揖稱諾,轉對景帝劉啟,正色道:“啟奏皇上!微臣職責所在,有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所謂‘天下之惡,莫過於賭’,恭請皇上戒賭!”景帝劉啟鎖眉不快,怏怏然道:“晁賢卿!朕知道了,以後皇宮大內新春期間也不可聚賭。”“聖上英明!微臣晁錯即傳口諭禁止。微臣還有一事啟奏!”“晁賢卿,有話就直說吧!”晁錯臉色凝重道:“啟奏皇上!有關‘吳王’世子劉賢死亡事件,雖因賭博引起,但其出言不遜冒犯龍顏,理應處斬;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論其罪,不可送屍體回‘吳地’,否則有損中央威信,請皇上三思!”景帝劉啟聞奏,猶豫不決,遂叫內侍傳來“吳地”宰相袁盎,將事情說了一遍。袁盎不滿的看了御史大夫晁錯一眼,躬身稟道:“啟奏皇上!微臣認為送回劉賢世子的棺柩最為恰當,又有道門弟子陪護,彰顯皇上恩寵;如能再賞賜些什麼禮物,更可淡化此事,畢竟‘吳王’劉濞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情何以堪,請皇上聖裁!”御史大夫晁錯不以為然,形色鄙夷,搶道:“啟奏皇上!天威豈可冒犯?這不是君臣不分嗎?此為作亂之始呀!吳相袁盎的說辭偏袒了地方,微臣認為萬萬不可。”景帝劉啟聽兩人各說各話,各執一辭,難下定論,轉向宰相申屠嘉道:“申賢卿!你認為如何處置為好?”申屠嘉恭謹贊成道:“啟奏皇上!吳相袁盎所書有理,‘吳王’劉濞畢竟是皇上長輩,老來失子,其情可憫,小李神仙不也贊同皇上派道門弟子陪護栘棺返回吳地嗎?”景帝劉啟豁然釋懷,滿意道:“申賢卿說得有理,就照袁賢卿所奏辦理吧!”帝意已決,大家不再多言,各自跪辭,離開寢宮——武俠吧掃描herot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