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石道人找到羅豪揚,叫羅豪揚學石家的玄素劍法、卧雷功等武功。
石道人撫摸着他的烏須,順着他的思路不緊不慢地道:
“羅公子,我看過你的武功,你學過北武林中紫衫鏢王一脈的‘一百零八神腿術’與‘金雕鎖指功’,外學過好多殘缺不全的武功,其中有太極快拳,鷹爪功,大、小擒拿,燕青巧打,點穴指,少林羅漢神拳,二十四棄探馬,沙家神打,八步無敵拳,虎形鶴掌,梅花螳螂等。但除了紫鏢王的那兩門武功已得真傳外,其餘的每一門武功都是殘缺不全的,即使學會的招式,也只是架勢基本上對了,但那發力、提勁、聚力、攻擊之出手出勁、輕重、快慢等精奧,都未能掌握。要説你是紫鏢王傳人吧,你內功又很雜,似乎同時修練了三家內功,既有正宗的少林嵩陽內功,又有峨嵋無相功,還夾雜了一門別派內功,偏沒有紫鏢王的‘紫電神功’的內功!而功力,年紀輕輕,已達二十年功力了!按你的內功,也可堪稱入流的高手了!可惜你還不曾掌握運用內功的法門,拳技又生疏,雜而不全,粗而不精,武林打鬥經驗更差,竟讓人打成如此重傷,要不是遇上浮丘先生,怕早一命歸陰了!觀你身骨,正是習武的良材美質,內功根基正純紮實,如肯隨老夫學劍習拳,保證三年後讓你成為武林中的高手,十年後讓你成為武林中第一高手!”
望着石道人微笑的臉,羅豪揚心中不由道:好主意,想讓我拜你為師,這樣即使我以後練成高手,還不是為你所用,成為你幹壞事的幫手?拜你為師後,以後我想報仇,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我忘恩負義,背叛師門!弒師,更是武林中第一大罪!我這樣寄身於仇敵籬下,已深引為恥了,豈能再認賊作師?
羅豪揚心中這樣想道,而口中卻嘆了一口氣道:“石老前輩,恕豪揚不能從你學武。”
“為什麼?難道是嫌我武技不高,想另覓良師?”
“不!老前輩神功高強,本來,能從老前輩學武,實是晚輩之幸。但晚輩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尚請鑑諒!”
“怎麼,難道你本身已有正式的師承,怕另投師犯了令師的忌諱?”
“不!不是這個。”羅豪揚道,“前輩之用心良苦,我心領了!但在下身世奇特,也許,也許將來因為立場不同而與前輩成仇,有所不利於前輩。因此,還是不學為好。”
“哈哈,原來為這個!羅公子,那你是學定了!”石道人大笑道,“老夫不要你拜師,權當我們一對老少切磋武學吧!至於將來成友成敵,那另當別論,羅公子不必有所顧忌!於我來説,倘際將來還敵不過我,那又有何損?倘你將來武功比我強,老夫敗於你之手,那老夫死亦無憾了!”
看來,他吃定要我學武了!言已至此,尚能再説什麼?子曰:“君子貞而不諒。”(孔子説,君子固守正道而不計較小信用。——劍評註)《史記》言,“大禮不辭小讓。”(——此為漢將樊噲所言,意謂:大的道義不推託小的指責。見《史記·項羽本紀》——劍評按。)孫子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只好從他學武了,也正好藉此瞭解他武功!不過將來,我一定要以我家傳武功,光明正大向仇敵迎戰,誅兇報仇!男子漢大丈夫,勝當勝得光明磊落!
羅豪揚這樣想着。
“羅公子,肯答應嗎?”石道人見羅豪揚沉吟不語,似有所動,忙緊盯上一句。
“石前輩,我答應你!但在我答應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這樣迫切希望我學你武功的原因嗎?”羅豪揚問。
“啊,只要羅公子答應就好!”石道人喜形於色,“我希望羅公子學我武功,是因為你實是學武的奇才,可惜不得明師!現在多傳徒弟擇師、千里尋訪明師的佳話,殊不知,徒弟擇師、師亦擇徒矣!天下各門各派武功,時有強弱興衰輪迭出現,此非各派武功之優劣不定,而是習練者資質有優劣。”
“以劍學言,如當今之勢,應推四大劍客,後推九大劍派。這並非説四大劍客所屬四大門派的劍學一定高於九大劍派,而是四大劍客俱是劍學奇才,從而發揮出該四派劍學最大威力,超過了其他各派的劍道高手。在不敗劍尊羅大俠出道之前,天羅劍莊的天羅劍雖招式精妙,但天羅劍莊只是名列天下四大世家,並非被尊為天下四大劍客!在雲風雷之前,‘步雲宮’的風雷劍的名聲也並不驚人,人們只説‘步雲宮’武功奇高,並不曾説‘步雲宮’劍學獨步天下!現在提起點蒼派,人們只説是九大劍派之一,提起華關田,人們道:噢,是點蒼派掌門,劍法還不錯。
僅此而已!而八十年前,武林中劍學第一高手,人們公認是點蒼掌門袁春鋤,在江湖上行走,佩劍的人只要説一聲‘我們是點蒼派的’,便引得羣雄刮目相看。以致劍痴郭楞伽不惜重金,請當時空祖門掌門、天下第一神偷汪晴川去盜點蒼派劍譜,引起一場大風波來!因而,各派為了弘揚本門武功,都嚴格遴選弟子,以期有資質,稟賦奇高的弟子能使本派武功放一異采,得以光大門派!”
“老夫亦有此一點私念,雖然羅公子不必入我門派,但你習成了我的武功,將來倘成為武林一代絕頂高手,人們言及你之事蹟,説,羅公子的功夫曾受某人教授,這又何嘗不是我的光采、榮耀?而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好武功埋沒於世,成為絕傳,這是我最大心願!如同一個持一錠寶墨之人,他固然很珍惜自己的寶墨,但更希望有值得配用這錠寶墨的人,如有這樣的人以此寶墨作成光照千秋之書畫,豈不更使寶墨大放光采?——羅公子聰穎過人,想應能體諒老夫之苦心!”
“但你不是有侄孫女、有七大弟子來承繼武功麼?”羅豪揚提出疑問。
“不錯,瑩兒與我七個徒弟都學了石家武功。但瑩兒是個女兒家,石家玄素劍以卧雷功為內功根基,講究劍、勁合一,劍以沉雄勇猛、攻守兼備、刀劍並蓄為其特色。
瑩兒不適宜練玄素劍法,她當在輕靈險絕之峨嵋劍上有大造詣大成就!我現有的七個徒弟中,真正自己收的徒弟只有老七邱漱梅。大徒弟、二徒弟本是家兄的徒弟,大徒弟張書槐習武資質甚好,人也勤苦,有肝膽,有器識,天生的習武奇才!但不幸於當年,在神秘黑衣人偷襲家兄所居的萬劍山莊時,為了救瑩兒,與二徒弟綿裏金針南宮泰拚命殺出重圍,惡戰中被斷去一腿!他本學劍的,只好改學其他兵器,後遇異人練成了鐵琴神功,這也算是他自強不息之果。他雖卧雷功造詣,頗為精深,但玄素劍法,再無法練成了!”
“二徒弟南宮泰,卧雷功、玄素劍均有很深的造詣,劍招精妙、已登堂入室,得窺堂奧了!但他失之於持重縝密,缺乏那種放膽潑乾的勇猛,玄素劍無法練到再進一層!另外,他的劍,詭異有餘,堂正不足,謹慎有餘,靈動不足,許是天性使然,終究無法練出爐火純青的劍術來。我的三、四兩位徒弟,本是我在終南結廬練劍時的僮僕,家兄亡故後,我出山收拾石家殘局,便教了他們武功,帶了出來。他們兩人雖有習武之志,奈何資質所限,永遠無法練成最高的劍學。我便只授了他們石家的粗鄙拳術、內功以及外門兵刃,沒傳劍學與其他精深的武功。這也是聖人‘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的意思。玄素劍法,集中了石家幾代人之心血,豈能輕易給人糟蹋?”石道人道。
羅豪揚聽石道人這一説,眼前不由浮起那一高一矮兩個活寶的形象來,不由在心底啞然失笑。
“五徒弟韓六奇,本是我們石家世交的後人。他大哥便是名揚武林的通臂金猿韓海青韓大俠,是大聖門的門長,醉步獼猴、大聖棒、白猿三十六抓、大聖拳、赤尻猴拳、通臂拳等武功、獨步天下。尤其他的醉步獼猴拳,融醉拳、猴拳於一爐、化白鶴、五虎、少林功力拳三大拳於內,合成了醉步獼猴這一絕技,當年連少林掌門無怒大師也歎為觀止,認為拳理奇妙,還在羅漢神拳之上!韓大俠拳技,無敵於天下,但也於十餘年前與家兄一樣不明不白遭了暗害!韓海青一死,大聖門無形中成了名存實亡的局面。韓海青無妻室子女,止餘此一弟,小他十歲。”
“韓六奇本來只習了大聖門金猿內功,是應武舉而走的從戎之路,正在某將軍標下任職,聞説兄長被害,便辭職來找我,要跟我習上等武學。其實我只傳了石家的點穴石頭拳、卧雷掌、卧雷功,他自有其大聖門的拳譜,只是由我指點門徑而已。另外他日後必是大聖門的門長,因而我只收他為記名弟子。本來,他也是習武奇才,且內功也頗為精深,但他性喜用拳而不愛使劍,其拳術,在我七大弟子中最為高明瞭,出手快、狠、準,即使張書槐、南宮泰也有所不及!”
“我的六徒弟孟震東。老六性子耿直,勇烈如火,本來可以把玄素劍中的刀法練得很好的,如他能剛能柔,再把玄素劍中的劍招練好,玄素劍可望有成!但他偏是個急性子,剛有餘而柔不足,悟性缺穎靈。因而雖學了我拳劍諸種武功,但將來成就,恐只在外家功夫上有所精進,要練成絕頂劍學、內家高手是不成的。孟震東本是成都城中一有名的愛打抱不平的硬漢,跟江湖武師習過些拳棒。有一次與某豪富的護院角鬥,被暗中中了紫砂掌的黑手。正好為我看到,救了這還懵懂無知、大叫大怒的莽夫一命!他得救後非要拜我為師不可,我雖知他天資有限,感其志誠,又是條漢子,便收了他!好在他這人是非還分得清,嫉惡如仇,古道熱腸,人品甚好!”
“是,孟大哥的為人是極好的!”羅豪揚讚道。
“老七邱漱梅,本是一個秀才,憤而殺人後逃來川地,在貧病交加的情況下我收留了他,見他聰穎過人,天資甚好,便特地收為徒弟。他入門雖最晚,但劍術掌功已超過早幾年入門的老六,已然直追老五,早勝過老三、老四了!”説到邱漱梅,石道人有些欣慰、自得,但未了不無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只是他的武功根基沒打好,我雖助了他二十年內功功力,幫他打通了十二經脈,但任、督兩脈還得自家功到才成!另外,老七的性情失之於孤傲,器量狹小些,這也不利於他武功進一步造就。——羅公子,我剛才將瑩兒與七個徒弟的情況都講給你聽了,你自己看,是否比他們更適宜習我的武功?我能得你繼承武功,這一輩子也就無憾了!”
石道人説到最後,雙目殷切地望着羅豪揚,羅豪揚覺得他似乎並不像原先想的那樣壞,甚至很像一個善良的好人!
——也許大奸若忠吧?也許……
羅豪揚心中有着一種説不出的感覺,一種迷茫的感覺,他不知自己留下來隨石道人習武有沒做對,這是他人生中作的第三次重大選擇!
第一次,他在“步雲宮”聽到雲大俠飛鴿傳書,“潛龍門”留柬少林寺方丈室後,決定答覆燕小山,説雲麗瓏愛燕小山,自己斷絕與雲麗瓏之情。在那次選擇中,他為了報仇大任,不牽累心愛的人,將自己鍾愛之人,“讓”給了好友、義弟!
第二次選擇,當他在“步雲宮”得知雲麗瓏是自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時,經過反覆考慮,最後連夜隻身逃出了“步雲宮”,從此開始了獨闖江湖的生涯!
這兩次選擇,至今也難定是對是錯。也許他回到“威遠鏢局”舅父姜若拙與紫衫鏢王紫相伯那裏才是對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身陷虎穴龍潭,屈志吞氣,與這位向父親挑戰的白衣道人,小心周旋!
唉,人生的道路啊!只因在其中某條岔路口,走了另一條路,千差萬別由此而始!
也許,我所有的過錯,就在於第一次選擇!也許,我的過錯,我以後的厄運,就由這次開始!但既然沒有其他選擇,就只好如此了!
——望着石道人若有所詢的目光,羅豪揚一咬牙,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本派劍法是先祖耀忠公手創。公本少林俗家弟子,受業於當時少林嵩山上院達摩院首座,武學大師清陽上人。與公齊名者少林俗家高手有七,合公為八,時人號‘少林俗家八大弟子’,而公居其首。公終身浸淫武學,尤愛使刀,遍究各家刀法,嘗以一柄雁翎刀連敗武林中八大刀客,與江南湖州的‘金刀山莊’莊主謝鑄九,號稱天下使刀的兩大絕頂高手,有‘南謝北石’之稱。但在第五次華山論劍中,公以半招之差,敗於刀王謝鑄九刀下。耀宗公引為大恨,折刀立誓,終身不復使刀!然後以後半生苦研劍術,晚年創‘玄素劍十三手’,請冶鍛名家鑄劍大師羊食蘋作‘鐵葉闊蘭劍’,馭以嵩陽正宗禪門神功,遍鬥武林劍術高手,連當時最負盛譽的少林劍術大師,‘金面劍僧’不滅大師與武當以劍術飲譽武林四十年的‘萍蹤劍俠’趙雪澗,也為耀宗公所敗!後復約鬥謝刀王,終以謝鑄九衣袖中劍受割而贏了謝鑄九,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玄素劍’第二代傳人為鳴歧公,因受少林門規所限,鳴歧公並未得學嵩陽正宗禪門內功,而是另從當時武林世家‘卧雷山莊’莊主、大俠呂元亨學武,並娶呂元亨之獨女呂青簫為妻,後得呂大俠授呂家‘卧雷神功’等絕技。‘卧雷山莊’傳七代,至呂青簫絕傳。故後世會‘卧雷功’及‘春雷神笑’‘顛倒經穴’三門絕技者,唯我石家一門也。然因內功路子不同,在將真力貫注到劍招中之方法亦不同。因而鳴歧公四十歲時,其劍法尚未得耀宗公五成火候,直至五十三歲方完成‘玄素劍’與‘卧雷功’之合二為一過程,獲大成功。‘玄素劍’第三代傳人愛白公,創出三招:第十四手,划水刺蛟,第十五手,撩梅垂簾。此兩招各為半招刀法半招劍法合成。第十六手:飛瀑瀉銀,是刀術劍法的渾為一體。我玄素劍至愛白公,共為十六手!”
“第四代‘玄素劍’傳人為朝陽公,朝陽公嗜武成癖,為求‘玄素劍’能成為一大劍學門派,不惜羽毛,與邪派高手交往,以研討武功劍學,行事介乎正邪之間,人號‘劍魔’。然玄素劍亦因此而得以大成,朝陽公使玄素劍由十六手擴至三十二手,是我玄素劍學的大功臣。朝陽公傳弟秋農公,秋農公即老夫祖父矣!秋農祖父復傳先考,玄素劍於我祖、父二代又各創二招,即今之玄素劍三十六手!我集二位叔父之功,與二位叔公共創一招,乃自崑崙派‘大重九劍’招中化出一招,集大重九劍、卧雷大真力及我叔父學自青城之懸浮功為一爐,名為‘九重五雷’,此可説是三十六招外,第三十七招!從今日起,我傳你‘三十六手玄素劍術’,待全部學完後,再教最後的‘九重五雷’!”
花園空地練武場上,一身青衣道裝的石道人站在羅豪揚對面,向羅豪揚講述“玄素劍”門户繼承與劍學演變過程,輕風吹拂之下,但見石道人高髻玉簪,烏須飄動,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羅豪揚站在對面,望着石道人不由一陣心神迷離,他怎麼看,也看不出石道人像一個兇惡之人!
——也許是因為石姐姐的緣故,他根本不希望石道人真是殺害父母的兇手,故有這種存想?
——也許是因為奸惡之人光從外表是很難區別的,難免令人有所失察?
但不管如何,羅豪揚都從心底承認,站在他對面的白臉烏須道人,確實不愧為一代絕頂武學高手!同站在太陽下,羅豪揚額角微見烤出來的油汗,衣角被輕風飄起,而石道人一如平常,衣衫紋絲不動,顯然其內功修為,已到了“寒暑不侵”、“內力盈盈無虛”的“金剛之境”了!
“羅公子,你要想練成絕世劍法,必須做到七條!”
石道人道。
一聽與學劍有關,羅豪揚雖對石道人不曾消去疑忌憤恨,但對身為劍學大師的石道人的劍學見解,是很為重視的,不由收斂心神,靜聽石道人講解起來。
“學劍,必須做到七條。在七條之前,首先要戒驕戒躁,從從容容,踏踏實實,一絲不苟地練。否則,是難以有大成的。這是學劍的前提!學劍七條,於學劍中須隨時留意,不可疏忽任一項!你要問:哪七條呢?”
“第一,是形體工整。學劍,必須形體工整。只有堂堂正正,才能秉正而行,如二師交戰,堂堂之陣,皇皇之軍,其軍勢盛,其軍威振,加上師出有名,師直為壯,秉正氣而行,上下同欲,則無往而不勝矣!學劍之形體工整,其形,須方中矩,圓中軌,自中衡平均施,斂束相抱,左右顧盼,八面供心,淵停嶽峙,誠心正意,這是學劍之首。”
“第二,筋骨遒勁。此即説組成動作勢式之‘五骨’每根線條都須有遒勁!這得從拳術之‘骨法’着手。試舉一例:我‘玄素劍’中之‘跨山刺虎’一招,以‘弓箭步前刺劍’,這一動作,軀幹之遒勁,在於頭向上‘頂’,頦向裏‘收’,項背向上‘拔’,胸向外‘張’,腰向下‘塌’。雙臂之遒勁,在於肩向下‘沉’,臂向前‘撐’。雙腿前腿膝部前‘頂’,胯外‘展’,髖下‘沉’,後腿膝部後‘繃’,腳尖緊‘扣’,腳跟‘蹬’‘踩’!如此,方能使勁力蹬之於腿,主之於腰,送之於肩,順之於臂,達之於劍!”
“第三,心力堅強。要心內有一股勁,一股發泄、爆發之勁力與憤怒之氣,仇恨之意!‘心動形隨’,否則,‘心力不堅,則無勁健’。”
“第四……”
羅豪揚雖説出生於天羅劍莊,父親是天下第一劍客,他平時也一直攜劍而行,但他的劍術從未學過,自己曾仿照別人的劍招練過,但自知僅是形似,而無得其精神。今聽石道人講授練劍之心得,不由如隔年老癢,頓被搔到,一時只覺心花怒放,竟忘掉對方還是仇敵了!
從那天開始,他正式隨石道人學起劍與其他武功來。
他邊學劍習武,邊暗中察查着石道人的動靜與秘密,他忘不了當年對白袍道人石道人蔘與天羅劍莊偷襲事件的指認罪責,心中一直存有石道人是殺父仇敵之一的心念。但有時,這種心念又有些動搖,他覺得石道人像一個好人!
就這樣,這一對奇怪的“師徒”,一個教,一個學,在日復一日的學劍習武中,度過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