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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落日奇谷

    羣豪聞聲,轉頭向發聲處看去。只見連心七怪的屍體之側,凝立着一位鬍鬚俱白,手持落日骷髏旗的老僧,他不是別人,正是天羅神僧。天羅神僧由哪個地方鑽出來,場中天下眾武林高手,沒有一位知道,一時間令眾人呆呆怔在那裏。雲中一鶴冷笑一聲,喝問道:“你是誰?難道憑你這幾句話,就能夠阻擋武林義師,打消毀滅落日之念嗎?”天羅神僧低暄一聲佛號,道:“閣下大概就是人稱雲中一鶴,雲施主是吧?老袖少林天羅僧,也是落日三使的西陽使者……”天羅神僧此話一出,眾武林高手一陣譁然。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堂堂少林派有神僧之譽的天羅神僧,也加人了落日谷之中,並擔任落日三使職務。雲中一鶴望了站在骷髏天尊之側的少林骷髏兇手使者一眼,説道:“少林派真是人才眾眾,可惜卻是一些為人驅使的使者。”天羅神僧突然沉聲説道:“浪子回頭金不換,若是執迷不悟,這場彌天浩劫,將使整個天下武林永遠衰弱不振……”他這句話,像似含藴着無窮玄機,嚴重後果。南宮遠自從聽了李秋蘭的警告,他已經對落日谷存了一絲戒心,這時聽天羅神僧如此説,不禁皺眉問道:“天羅神老前輩,你的忠告,令我有些不明瞭,為何我們進入落日谷,將使天下江湖武林,從此衰弱?”天羅神僧道:“因你們將會全部喪生落日谷,眼下眾人雖不是全天下千萬武林同道,但可説是全武林的精華在此,一旦你們死去,江湖武林將從此後繼無人。”南宮遠沉容問道:“落日谷當真有毀滅我等之能力?”天羅神僧答道:“不錯,數十餘年來,已經有人專門製造埋葬天下眾武林高手的墳墓。”這句話,聽得更令南宮遠不懂,他又問道:“恕晚輩愚笨,難解神僧話意,請前輩能夠説明了一點。”天羅神僧突然悽聲輕嘆,道:“老衲言至於此,南宮少俠你聽我的話回去就是。”骷髏天尊突然呵呵一陣輕笑,道:“天羅神僧兄,久違了,不知落日谷自從南宮豪死了之後,什麼人接掌落日谷之任?”天羅神僧那雙有神的眸子,掠掃了骷髏天尊一眼,道:“你已經三入落日谷,諒已知落日谷之兇險,難道你還敢擅闖落日谷?”骷髏天尊笑道:“人類是最好奇的,愈是神秘離奇的地方,那麼他愈喜歡去,愈是無法知道的事情,那麼愈想要知道。我並非聖賢,當然我今日要第四次進入落日谷,探其奧秘,縱然真的喪生落日谷中,死亦何憾?要知人生有如白駒過隙,轉眼就是白骨一堆,像老朽這般就木之年,‘死’……一字,有何足懼?”他這番話,説得豪氣干雲,悲壯激昂,場中羣豪聽得不禁心胸熱血沸騰,豪興大動。由眾人的臉色看來,他們都是決定一入落日谷。天羅神僧看到這種情形,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已是註定的劫數?任何人都無法挽回了?……”突然一聲呵呵長笑,衝震雲霄。那位混天世外魔王鬱年日,猝然發作,他雙掌一錯,猛向天羅神僧劈去。天羅神僧是何等人物,豈會遭鬱年日擊中,混天世外魔王掌剛一劈出,他已同時出手退擊。天羅神僧手中的落日骷髏旗,橫掄一掃,迎打雙臂,旗帶勁風,力道逼人。混天世外魔王心頭一震,挫腰收勢,疾退八尺,他想不到對方迎擊之勢,竟是那等迅速,幾乎叫那一旗掃中。天羅神僧一旗逼退鬱年日,左手立掌於胸,問道:“閣下敢是人稱混天世外魔王鬱老前輩?”鬱年日聞言陰惻惻地笑,沒答他半句問話,猛地欺身直進,雙掌連環劈出,疾勁掌風,直湧過去。天羅神僧見他出手力道,迅猛無儔,落日骷髏旗一招,“趕山填海”迎向鬱年日劈掃過去。鬱年日見天羅神僧旗勢奇猛,倒也不敢用內掌硬接,他身軀突然一轉,閃開了天羅增一旗劈打,左掌直推,右掌橫擊,一攻之勢,兩招齊出。天羅神僧臉色一沉,疾退二步,鐵旗橫掄“力掃五嶽”。一股勁風,隨旗卷出。但是,鬱年日不退反進,一頓足由中宮直搶而入,身法奇快無倫,左掌橫劈出一股潛力,把天羅神僧旗勢逼住,右手二招,“五丁劈石”,直擊頂門。天羅神僧吃了一驚,一躍退開,接着一個虎撲而上,展開二十四式伏龍旗,全力搶攻,剎那間——旗影如山,風雷併發。天羅神僧的武功,原本就走剛猛的路子,這伏龍旗法又是外家功夫中至高絕學,講求剛猛勁力克敵。這一施展開來,真是石破天驚,加之混天世外魔王掌力沉雄,獨步天下,他們這一展開生死搏鬥,勁力波及七丈遠,那些武功稍差者都退出七丈之外,南宮遠,李秋萍等在四丈外,亦感勁風凌厲驚人。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兇狠搏鬥,二位空前絕後高手,愈打愈勇,一時間,難判斷勝負。激鬥中,但聞一縷嬌脆的聲音喝道:“西陽使者接令退開。”天羅神僧聽到這聲充滿威嚴肅煞之喝聲,立刻收旗退出三丈開外。大家抬頭齊目望去,只見絕壁暗影處,緩緩走出三個蒙面人來,居中是那位綠衣蒙面女,左邊是那灰衣道袍東陽使,右邊是中陽使唐心如了。東陽使,中陽使,他們一眼看到南宮遠,李秋萍,兩人心中像似各自怔了一怔,寧足而立。綠衣蒙面女緩緩對着鬱年日走了過來。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微然掠掃了地面上連心七怪屍體一眼冷冷問道:“這七人是死在你手中的嗎?……”話到這兒,聲音突轉嚴厲,接道:“你能一下傷害他們七人,足見是有來頭的人,你是誰?”鬱年日傲然一笑,道:“我是誰?你不配問。”綠衣蒙面女冷笑一聲,陡然一掌劈去。原來她真是狡滑得很,竟然借這問話間,已暗中凝集了功力,這一掌劈出,實是她功力所聚。她的掌勁去勢極快,而且無聲無息。鬱年日縱是天下一代魔頭,但他也閃避不及,只得運集真氣,左手拍出一掌,準備拼受震傷,接他一擊。哪知一掌劈出,竟是毫無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不自覺把打出的勁道收回。只感一陣陰寒之氣,隨着攻回力道,浸入體內,不由大吃一驚,急忙運氣護住內腑,自閉要穴,把浸入體內寒氣逼住。綠衣蒙面女森森一陣冷笑,道:“鬱年日,你已被我落日寒陰掌所傷,縱有精純內功,也難熬過七日,你若要性命就隨我去。”混天世外魔王鬱年日,這一怒非同小可,一聲震可欲聾大吼,右掌一揚劈山,一股勁風猛向綠衣蒙面女擊去!綠衣蒙面女冷笑一聲,轉身一掠數丈避開此擊。天羅神僧鐵旗,勁風若若,擊出一道狂飆,唐心如和那東陽使也各運內力打出掌勁,迎向鬱年日撞去。幾股潛力一接,立時捲起一陣旋風。鬱年日掌勁多麼雄厚,亦難擋落日三使合擊,他被震得後退了三四步。南宮遠見綠衣蒙面女要走,喝聲道:“三陽殿主慢走!”他翻腕拔出紫薇劍,連人帶劍化成一道紫虹衝去!一陣冷笑,暴喝,東陽使和唐心如騰空攔截過來。唐心如運勁劈出一掌,直擊後背,東陽使卻施用一招,“飛鷹搏兔”,凌空撲下,這二人皆是南宮遠血仇大敵,出手自是毫不留情。南宮遠冷哼一聲,疾向右側一躍,先避開唐心如掌力,翻身揮劍,一招“海市蜃樓”劍化一片護身光幕,擋住了東陽使得撲擊。唐心如陰笑一聲,雙掌連環擊出!南宮遠目的是想阻擋綠衣蒙面女,問她關於自己愛子小翎事情,所以唐心如掌勢劈出,他人已縱身躍到綠衣蒙面女身後朗聲問道:“姑娘,我的愛兒,你什麼時候……”他語音未完,東陽使已經首先撲到身後,左掌“神龍探爪”兜頭抓下,右掌,“判官翻簿”逕扣右腕。“東陽使,中陽使退去,不要難為他。”綠衣蒙面女喝聲中,南宮遠手中長劍,灑出一片紫芒逼退東陽使,身移數尺,這時綠衣蒙面女冷冷説道:“落日三使將他們引進落日谷。”天羅神僧沉聲説道:“殿主,這些人也有………”綠衣蒙面女不容他説下去,冷笑道:“西陽使者,你敢不遵從谷主之命?”天羅神僧聞言瞼色驟變,嘆聲道:“但願我佛慈悲,能夠挽救這些生命。”綠衣蒙面女轉首對南宮遠説道:“你要見你愛子小翎,就跟我來。”李秋萍這時已經欺到南宮遠肩側,聞言嬌聲説道:“只要你將小翎歸還我們夫婦,絕對就此走開,不跟你們落日谷中人為難。”綠衣蒙面女冷笑~聲,道:“你們見着了小翎,若我不放你們走,縱是插翅也休想飛出落日谷一步。”她説着話已經首先向那絕壁暗影行去,南宮遠數次看見天羅神憎,綠衣蒙面女等人由那地方出現得無聲無息,心中已暗忖:“這絕壁定然有着機關門户,否則他們怎麼都現得有如鬼魅幽靈。”這時南宮遠,李秋萍並肩離綠衣蒙面女三尺之後走着,落日三使則離南宮遠和李秋萍數丈之遙,羣家則緊跟在三使之後。綠衣蒙面女突然回頭向南宮遠説道:“入谷銅錢拿來給我。”南宮遠怔了一怔,方將那兩枚銅錢交給她。綠衣蒙面女取了銅錢,轉身向絕壁上一道如同裂縫空隙閃入説道:“你們要見小翎就緊跟着我,落日谷機關重重,岔道差錯,稍一走錯便進入死道。”李秋萍見她門入裂縫,本是遲疑地微拉了南宮遠一下,但聽了她的話,立刻首先閃進,右手卻緊拉着南宮遠衣衫。大自然奧秘,真是令人夢中難以想像得到。由這個二尺寬,如同山壁裂縫進入,竟然別有洞天,當南宮遠和李秋萍在這漆黑不見五指,狹小可憐的洞道連續轉了三個彎,面前卻現出一片金黃色光亮,洞道也變得很是寬闊明朗。綠衣蒙面女手指着洞道那邊出口,説道:“出了這條洞道,便是落日谷地界,當你們看了落日谷面貌,便知落日谷如何傳播江湖武林,視之為神秘地方。”南宮遠和李秋萍,這時聽她説話聲音,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冷峻冰寒,南宮遠不禁輕聲嘆道:“東方姑娘,我有一句話問你。”綠衣蒙面女恍似未聽到南宮遠語音,舉步向出口走去!南宮遠和李秋萍對望了一眼,只得默默向前走去!驀然後面傳來一陣吆喝之聲,顯然落日三使合羣豪發生了衝突。只聽骷髏天尊古嘯蒼的呵呵笑聲,叫道:“南宮少俠,你可暫等眾人一下,或者中了他們奸計,孤掌難鳴。”突聽天羅神僧一聲深沉的佛號,説道:“你們如有打消進入落日谷之念者,現在回頭還嫌不遲。”南宮遠和李秋萍,聽到這一陣語音,不自禁停步轉身望去!這時前面傳來綠衣蒙面女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們如果和古嘯蒼等會合一起,今生今世,休想再見小翎了。”南宮遠突然加緊腳步,走到綠衣蒙面女面前,説道:“東方姑娘,你要找古嘯蒼報仇,我當然不阻止於你,但是,你當真誠心誠意,帶我們去見小翎嗎?”綠衣蒙面女冷聲哼道:“那麼你認為我有什麼圖謀?”這時三人已經出了洞口。這是一個神秘離奇之谷。但它的造型就真的這般神奇,令人永遠無法深得其中之秘。南宮遠和李秋萍,二人眼中呆直了,因為這個如同幻夢境界的落日谷景物,吸引住了二人的眼光。落日谷……是一個南北兩面插天絕壁,東西奇峯所形成的奇谷。但在這周圍七八里的谷地中,卻有着異於其他山谷之景物,谷中有石,草木。可是谷中之石,並非嗟峨怪石,而是一株株數十丈高的插天石旬,幾乎佈滿了整個谷地。在那些如同龍騰虎躍的石旬林中,隱隱現出如同魔宮幻形屋宇,更使人驚異的,就是谷的中央,像似有一輪紅日,其實這是一口火潭,但火潭噴出紅日色的火焰,發出奇異的霞光,照徹了谷中每一個角落,到處一片金黃。“唉!落日谷三字,大概就因此而得名了。”南宮遠慨然嘆語着。綠衣蒙面女回頭望了南宮遠一眼,説道:“落日穀神秘,是人世間永遠無法知道的。谷中那邊幻影似的宮殿屋宇,便是落日谷的神秘,但天下任何人也無法到那宮殿最後的神秘處。”南宮遠突然心頭一動問道:“東方姑娘,那宮殿屋宇就是‘九重天關’所在地嗎?”綠衣蒙面女點頭道:“不錯,‘九重天關’守護着天下最厲害的高手,縱然聚齊了江湖羣雄也難破去‘九重天關’”。李秋萍問道:“小翎是在‘九重夭關’之中?你是不是要帶我們去那裏?”東方鶯珠冷聲一笑,道:“‘九重天關’就是我也沒有進去過,小翎便住在我的三陽殿中。”南宮遠和李秋萍,聽得不禁眉頭一皺,他本來認為她就是東方鶯珠,這樣説來她不是東方鶯珠了。原來南宮遠以為她是東方鶯珠,得了落日谷“九重天關”高人傳授,所以武功進境如斯,但她且説沒進過“九重天關”武功當然不是落日谷之技,那麼是誰?南宮遠嘆聲問道:“這樣説來,姑娘不是落日谷中人吧!”綠衣蒙面女冷冷道:“我是落日谷的三陽殿主,怎麼不是落日谷的人。”這一下南宮遠更是迷糊了,突然李秋萍嬌聲説道:“姑娘,你不是説過,你是剛接替落日谷三陽殿主?”綠衣蒙面女突然發出一聲格格嬌笑,道:“是的,我是剛接替三陽殿主。我知道你們現在有許多疑問,等待到了三陽殿,我才向你們説清楚。………”原來現在那個洞道中,傳出陣陣呼喝,打鬥聲……顯然落日三使和羣豪發生了爭鬥,三使憑藉地勢鬥羣豪。但現在卻被羣雄衝破防線,只聽一聲狂笑聲,由洞道中電奔而來。綠衣蒙面女急道:“李秋萍,您快拉住我的手,這些石筍仍是奇門鬼佈陣式,一步走錯,立刻陷入絕地。………”説着,綠衣蒙面女左手一伸,已經握住了李秋萍右手,嬌軀一晃,閃進第一道石筍之中。南宮遠知道奔來的人,是那混天世外魔王鬱年日,他聽了綠衣蒙面女的話,突感鬱年日發出一股勁風,從背後擊來,他無暇思索,右手輕拉着李秋萍衣衫,迅快地隨後轉入石筍中。轟的一聲暴響……鬱年日那股凌厲勁道,擊中了石筍,發出一聲暴響。綠衣蒙面女拉着李秋萍的手,身若行雲流水,迅快向石筍林中穿走。南宮遠仔細地望着綠衣蒙面女挪移步法,不禁心中大駭,原來她步法詭異怪誕至極,生合玄機,有如布罡踏鬥。大約走了二里之長路途時間,陡然面前景色一變,有如換了另外一個世界。這是一處丘嶺,四周青翠欲滴,繁花似錦,實是個生平極為罕見的美景勝地,綵帶似的虹光,只見路旁仙鶴起舞,白鹿嬉戲,松鼠小兔,盡是見人不驚。南宮遠一怔,問道:“這是什麼地方?”綠衣蒙面女這時已經停下了身形,淡淡答道:“落日谷中的落日嶺。”南宮遠和李秋萍,目見這個地方,真疑已不是置身落日谷了,李秋萍嬌聲笑道:“落日谷中,竟然有這樣一處美麗仙境,無怪小翎玩得高興不想回去了。”綠衣蒙面女冷冷哼了一聲吵道:“小翎,雖然很高興這個地方,但他總是吵着找你。”李秋萍聽得眼淚差點掉落下來。南宮遠嘆道:“姑娘,你大概可以帶我們去見小翎了。”綠衣蒙面女即説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若不答應我一件事,那麼你們就永遠不能離開落日谷一步。”南宮遠聽得眉頭深深皺起,説道:“姑娘,你要我答應什麼事,只要我力能所及,定會答應你。”綠衣蒙面女道:“這件事容你們父子見了面後,再説不遲,反正我也不怕你們逃離落日谷,要知那些石筍,乃是一種九宮顛倒迷魂陣式,天下間沒有幾人能夠懂得這種陣圖奧妙。”她這番話,像似警告,又像似説明。三人一面説話,一面行過落日嶺。只見落日嶺下,是一處綠草如茵,長滿鮮豔芬芳花樹的平地,就在那塊平地上,建築着一座巍峨高樓院子。綠衣蒙面女手指着那座樓院,説道:“昔日這座樓院,是玉修羅南宮豪夫婦所在……”南宮遠聽得胸中熱血一陣浮動,他想起父母當今已然作古……而這座樓依舊聳立,不禁黯然悽傷。綠衣蒙面女繼續説道:“這座樓院是你父母所建,但在數十年來,樓院主人卻更換了多次,當今我便是承繼你父母的樓院主人。”説着話,三人已經走入樓院圍牆,但見樓院內沒有半點燈火,陰森死寂,像似沒有住着半個人影。南宮遠心中感到懷疑,他正要出口相詢,但綠農蒙面女已經如電也似地飛進樓院大廳。陡然裏面燈光一亮,綠衣蒙面女已燃起廳內燭火。南宮遠和李秋萍,雙雙躍進大廳,只見廳中佈置有如皇宮宮殿,堂皇華麗,山水名畫,古董玉玩,應有盡有。但卻沒有半個人影。綠衣蒙面女回頭對南宮遠説道:“你們暫在這裏坐待片刻……”語音未完,她已經迅快地撲入內院。由她這種神色緊張這之態看來,好像這樓院內已有什麼驟變似的?南宮遠和李秋萍雖然感到有異,但二人也只得暫坐廳中錦墩之上。大約一盞熱茶工夫……內院閃出綠衣蒙面女。她像似有氣無力地走到二人面前,她眸中竟炙呆呆望着南宮遠和李秋萍一語不發。這種情形,使二人心頭一震,李秋萍首先問道:“我的小翎呢?他……”綠衣蒙面女沒有答話,她緩緩伸出玉手,將一層一層綠妙慢慢地揭開來。南宮遠見她這種舉動神態一時間也是呆愕住了。“絲!”的一聲……她最後一層綠紗揭開了……一張風姿綽約,天香國色,羞花閉月,絕世嬌麗的臉容,呈現在南宮遠和李秋萍的眼前。她!不是東方鶯珠是誰?一聲極盡愴涼的嘆息,由她的櫻唇中吐了出來。她若似夢囈般的喃喃輕道:“我知道那魔頭惡賊,要利用我愛恨心理,促使我去仇恨世人……雖然我明知如此,可是我如何能夠去控制自己心胸中的愛恨,三年來,我一直生存在仇恨報復中……但……但自從小翎和我數日相處……”南宮遠感慨説道:“東方小姐,你……你終是還活在人間,我……我太高興了。”東方鶯珠眼珠一轉,道:“你真的高興?”“李秋萍,我要和你丈夫個別談一談,不知你能夠讓避一下?”李秋萍沉吟了一會,説道:“小翎?我也要去跟他談一會。”東方鶯珠嘆道:“李家姊姊,你不要疑心我,這個三陽殿已經發生了驟變,我的手下全部遭人誅滅。我所要談的,也是有關小翎的事情……”南宮遠聽得大驚,道:“怎麼?這裏已經發生兇殺?”東方鶯珠道:“你們不信,請隨我入內看看!”東方鶯珠説着,轉身向內院走去。南宮遠和李秋萍隨她身後,緩步穿過大廳,廳外一曲迴廊,朱欄畫棟,建築得極其精緻,回廓外,庭院深沉,一條白石砌成的小徑,婉挺着通向庭院深處。突地,南宮遠已經看到一條小徑兩側,躺着兩個虯鬚大漢屍身,頭頂上鮮血模糊,血灑滿花草。又走十幾步,只見一處草地上東倒西歪,躺着七八具屍體,有老有少,斷肢殘軀,萎頓於地。南宮遠和李秋萍,隨東方鶯珠愈是深入,愈覺心寒,到處只見屍體血液,而且愈來愈多。走過這片庭園,竟有六七十具屍首。進入內院,一股血腥之味,沖鼻而入,只見屍體橫陳不下三四十人。“這些死者,竟都是婦人女子。”李秋萍顫聲問道:“小翎呢?他……他是否也遭了意外?”南宮遠這時也擔心起來,他雙眸注在東方鶯珠臉上。東方鶯珠臉上也是一片悽愴,答道:“小翎失蹤了,照顧他的婢女也沒見屍首。”李秋萍道:“你要和遠弟談話,那我暫時離開一下。”原來李秋萍要借這機會,再仔細地搜視裏面所有的屍體,因她怕小翎遭了不測,藏在另外角落裏。東方鶯珠嬌聲叫道:“不必了!我已經不怕你聽了我的話,我們就假借那個亭上深談一會。”南宮遠看出李秋萍心意,問道:“東方小姐,這裏面的屍體,你都察視過了嗎?”東方鶯珠道:“你放心,我已經走遍這室樓院每一處角落,再也看不到小翎和那婢女屍首。”她説着話,已走到園中一座六角亭上,三人坐在亭內石椅上,南宮遠皺着眉頭,説道:“這些死者,大概不會是外人乾的吧!難道你們落日谷中發生了內鬥。”東方鶯珠抬首望着天空一片浮雲,沉吟良久,方才幽幽嘆道:“當然這是落日谷主下手的,沒想到谷主竟然先下手為強,這人的腦力,真高我一等了。他是誰?我也不知道,唉——”南宮遠疑聲道:“什麼?那你如何當落日谷三陽殿主?”東方鶯珠道:“這個説來話長了,如我不説,定要給你們懷疑,好吧!我就簡略從頭説來……”東方鶯珠深深吸了一口氣,悽嘆一聲,雙目凝注在李秋萍臉上,説道:“南宮夫人,你大概感到很懷疑,我為什麼會掌傷於你?……因為我仇恨你,希望你能夠死去……”李秋萍暗中説道:“是啊,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這般仇恨我?”但李秋萍卻沒説出聲來。東方鶯珠又繼續説道:“我為什麼要你死去,這完全是為着‘愛恨’二字。南宮遠,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塵世問,除了李家姊妹,還有我痴愛着你……”這一句話,聽得南宮遠呆呆望着她,他真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美麗令人不敢正視的東方鶯珠會愛戀自己。她太美了,太冷傲了。所以,縱是南宮遠有愛慕她之心,但也始終不敢露出於形色,因她的美與冷傲,會使任何一個男子,自覺慚愧不敢愛她。東方寫珠望了李秋萍一眼,道:“南宮夫人,你現在可能嗤笑於我,但我不怕你見笑,因我今日要盡吐我心中的話……我對於南宮遠之愛戀,可能較你們姊妹為早,自從南宮遠由少林寺逃到李家大院時,我就對他產生愛情了。可是,只到今天我才敢拿出向他吐露出愛情的勇氣……,但已經太晚了,愛已經變為恨,恨變為……”她説到此處,倏然而止。南宮遠這時望了身側的李秋萍一眼,欲言又止。李秋萍見到南宮遠的眼光,心中一動,暗暗道:“難道遠弟也愛她嗎?如果是這樣,我何不暗中促使他們……要知愛並非自私,我絕對不會計較這些,如她,能和我與蘭妹妹共事一夫,那樣生活得也比較快樂,何必令她失戀,永遠負着那情怨,漫漫淒涼歲月折磨呢?”李秋萍可以説是一位極端聖潔,高超的女性,她沒有一般女子自私獨佔性,她有的是同情與賜予。其實,李秋萍誤會了南宮遠的心意,他並非那種貪色的男性,而是他現在聽東方鶯珠的話後,心中感慨萬幹,他想起東方鶯珠遭骷髏天尊姦污的不幸。東方鶯珠在南宮遠和李秋萍默默無語沉思時,她暗暗打量着二人表情,她像似已猜透李秋萍心意,幽幽嘆道:“太晚了,就是已太晚了,李家姊姊,你的心意,我極是感謝,你真是一位不了起的女性。”李秋萍聽得心頭一驚,忖道:“她心思怎麼這般厲害,我還沒説出口,她竟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東方鶯珠又説道:“李家姊姊,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件千古恨事……”南宮遠知她要説出骷髏天尊侮辱她的事情,所以他馬上站了起來,慢慢走下六角亭。李秋萍見東方鶯珠黛眉輕蹙,嬌聲道:“鶯珠妹妹,你有什麼恨事?”東方鶯珠見她已經改了稱呼,心中激動已極,她那雙美眸突然斂滿了晶瑩珠淚,墜墜欲滴,哀怨説道:“李家姊姊,我……我二十年冰身玉潔身軀,已經在三年前被惡賊所污……使我永遠不能再愛他了……”李秋萍聽得心中一陣淒涼,想起自已遭唐心如侮辱一事……不禁對東方鶯珠的遭遇無比同情。她感到東方鶯珠真是紅顏多薄命,如果以東方鶯珠那種性格,本身遭受到刺激,真是容易使她變為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王,這是一件極端重要的事情,自己絕對不可讓她形成女魔,她所需仍是愛的慰藉………東方鶯珠臉上突泛出一股煞氣,恨聲道:“當我遭受惡魔姦污後,我的精神遭到巨大刺激,我恨所有天下的男人,……在那個洞道中,我又被南宮遠擊了一掌,更使我發誓要以‘恨仇’心理來向天下間所有的人來報復……”南宮遠突然走了過來,嘆聲道:“鶯珠………鶯珠妹妹,我……我實在不是存心………”李秋萍聽南宮遠話説得吱吱唔唔,馬上解釋説道:“鶯珠妹妹,當時南宮遠是在那邊偷聽骷髏兇手的聚會,他誤以為你是骷髏兇手的人,所以連你的人影尚沒看清楚,便發出無影掌向你擊出……之後,他極端後悔自己的魯莽,傷心欲絕,唉……珠妹妹,我真也沒想到你遭遇那種恨事。”東方鶯珠又道:“不知上蒼不願我這樣死去,抑或是怨仇支持我活下去?經過一番痛苦拆磨,到了這座落日谷,我知道要報仇便要擁有超人的武學,落日谷是天下最奇絕詭秘的地方,何況我又有開啓落日谷羅機真人寶藏的落日之鑰……”東方鶯珠知沒説完,南宮遠驚聲問道:“什麼?你有落日之鑰。”東方鶯珠點頭説道:“不錯,真正的落日之鑰仍是在我身上,你所有的落日之鑰是被調換之假的,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當你中了唐心如暗算時,我便將假落日之鑰暗中調換了,因為真假落日之鑰,都製造得巧奪天工,所以連你母親東方後也無法分辨出真假,你如果不信請拿出你懷中的落日之鑰來,我試驗給你看。”東方鶯珠説着話,她已由懷中拿出一個玉盒,打開來,八道劍氣直衝雲霄,東方鶯珠一開即合閉上,揣入懷中。南宮遠二人看她這種假作神秘之舉,亦感到心疑,東方鶯珠伸手接過南宮遠那個玉盒,打了開來,亦是出現八道劍氣,不過這劍氣沒有先前那八道劍氣明亮,突然聽到東方鶯珠低聲説道:“等會就有人前來搶奪這假的落日之鑰,來人也就是殺死三陽殿中人的兇手,雖然我料是落日谷主下手的,但也沒有十分把握自信。”説着話,東方鶯珠已將五盒閉了,輕放石桌上。東方鶯珠又説道:“我進了落日谷,蒼天不負苦心人,讓我得了羅機真人武功寶藏,使我在短短期間,一變為武林高手。我學習了武功之後,“仇恨”之心更熾,所以我立刻為仇恨天下人的事,安排計謀着,於是我假傳落日谷主之令,暗中殺了這個樓院主人——落日三陽殿主,接管了三陽殿的全部高手。當今引進天下武林高手來落日谷,亦是我一項惡毒計劃。我要利用神秘的落日谷勢力,除去天下武林高手,然後我這三陽殿的人,能夠假借中原武林高手,和落日谷主人馬鬥得兩敗俱傷時,攻進九重天關……”她的語音未落,突然一縷陰惻側的冷笑聲傳來,接道:“九重天關,天下無人能破,凡是背叛落日谷主者死,哼哼哼……”接着,一陣冷哼笑聲,六角亭外出現了九條詭秘人影。東方鶯珠,南宮遠,李秋萍三人已同時步出亭外。南宮遠一眼掠掃到那九位身着腥紅衣衫,臉罩紅巾面具的人,不禁心頭暗驚,忖道:“這九人是由哪裏出來,怎麼現得無聲無息……”李秋萍感到這九人的裝束使人有種恐怖之感。東方鶯珠冷冷一笑,道:“你們九人是誰?”正中那位紅衣人陰森森答道:“落日谷主座下,紅巾九屠士。趙大、孫二、週三、鄭四、馮五、呂六、柏七、錢八、李九。”南宮遠聽得心中一震,這九人的姓氏,竟然是依照百家姓,順序而下。東方鶯珠冷冷問道:“三陽殿全部高手,大概是你等屠殺的是吧?”趙大道:“紅巾九屠土,專殺天下違叛落日谷的人。”東方鶯珠突然叫道:“紅巾九屠士,你們該死。“叫聲中,東方鶯珠右手一舉……但是,這九位紅巾屠士,身形變動,絕快至極,東方鶯珠落日神掌還沒發出,九人已經移動了三次位置。東方鶯珠看得暗暗一驚,忖道:“他們身法,怎麼這般迅快詭異……”東方鶯珠輕輕放下右掌,説道:“你們怎麼不敢接我落日神掌?”趙大道:“想不到你真正學到了羅機真人的第二藏寶絕學。”東方鶯珠聞言,怔了一怔道:“羅機真人有幾處藏寶?”南宮遠突然搶口説道:“羅機真人有三處藏寶,最神秘寶貴的一處,就是羅機真人坐化藏身之處。”紅巾九屠士聽了話,十八道駭人眸光,不禁轉投在南宮遠和李秋萍的身上。趙大手指南宮遠,李秋萍説道:“這二人是誰?難道也是垂涎落日谷羅機真人藏寶嗎?”東方鶯珠道:“我問你們九屠士,本樓院中有一位婢女和小孩,下落何處?”趙大道:一凡是在這樓院中的人,沒留下個活日,哪來的小孩下落。”李秋萍翻腕拔劍,就要動手,東方鶯珠抓住李秋萍手腕,柔聲説道:“秋萍姊姊,小翎絕沒喪命他們手下,他不會是一個夭折本貌之人。”東方鶯珠對趙大問道:“紅巾九屠士,你們來意如何?”趙大冷森森説道:“那落日之鑰。”東方鶯珠左手就拿着南宮遠那個玉盤,睨目望了一眼,淡淡説道:“憑你們紅巾九屠士之力,能夠要去我手中的落日之鑰?”趙大冷笑道:“紅巾九屠士,是落日谷主親傳弟子,武功蓋絕天下,不信你試着看,能否逃得我們九人的屠殺。”東方鶯珠突然格格嬌笑起來,説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願跟你們從事急端,這落日之鑰你們拿去吧!”“吧!”字,語音未落凍方鶯珠左手玉盤突然彈開,八柄小劍如電也似地跳了出來,化着八道劍氣,分射八位紅巾屠士,她右掌一揚,擊出一道落日神掌,三縷紅光射向正中的趙大。東方鶯珠這手攻擊,快得如同雷奔電閃,普天之下,難以尋出這種絕技,一下分襲九位高手的武學。幾聲慘叫響起——紅巾九屠士倒下了三人,被那短劍穿心而過,五人閃過要害,但也各受創傷,趙大也被落日神掌擊得雙肩晃了一晃。東方鶯珠原想這一擊,至少可毀去九屠士半數以上,想不到他們竟能在這間不容髮的一擊之下,還有六人生存着。趙大突然喊聲:“殺……”聲震蒼穹,羣峯迴音,一時殺聲大作。六位紅巾屠士各由懷中,取出一把銀光閃亮的屠刀,一字向東方鶯珠,南宮遠,李秋萍衝來。他們這種氣焰聲勢,竟使東方鶯珠,李秋萍呆愕住了。南宮遠眼明手快,大喝一聲紫薇劍已經出鞘,微提丹田真氣,內力直透劍尖,一招“青霜凝光”,化開刺向東方鶯珠、李秋萍的二刀。他手腕一轉紫光電擊,劍風似輪,立刻擋住六屠士雷霆萬鈞氣勢。東方鶯珠、李秋萍如夢清醒,看着南宮遠劍若游龍,在六屠士屠刀光影之中穿來閃去,點、刺、劈、截,靈活無比,所以沒有插手。南宮遠劍氣縱橫,一連搶攻數十劍,但始終未能把六屠士迫退一步。原來東方鶯珠的意思,是以為南宮遠無法收拾六位屠士,自己要下去幫助他。就要飄身進入,李秋萍嬌聲輕叫道:“鶯珠妹,他要施展殺手了。”話聲中,只見南宮遠左掌右劍交相迫攻。劍光若滿天銀星流動,掌風似萬丈怒濤卷出。驀然,一道紫虹由那滿天寒星中閃起……“唉喲……”一陣悲嗥,哀痛的慘叫聲響起……五位紅巾屠士的身軀,被南宮遠劍尖絞得粉碎,血肉橫飛,灑出老遠,趙大身上插着南宮遠那柄紫薇劍,雙眸流露出一股怨毒的火焰,伸手欲拔出紫薇劍。但他已經無能為力了,蹬蹬!後退了二步……劍沒拔出,人已倒地身死。這九位恐怖的紅巾屠士,就在這剎那瞬間全部覆沒。東方鶯珠突然幽聲一嘆,道:“南宮哥,你的劍術比我所想像的還要高,我自己以為得了羅機真人武學後,已經世無敵手,但你的功力卻使我歎服。”東方鶯珠這番話,的確是由衷之言,她真不知南宮遠的劍術已到天下獨步之境,就是李秋萍也感到南宮遠剛才一劍,發出劍術最高巔峯,劍一出手,劍氣萬條,就是絕等高手,也要令人無從閃避,必須濺血五步。南宮遠俯身檢起紫薇劍,嘆然道:“我的功力,本來還沒有到達這種境界,但不知怎樣我卻能夠施展出獨劍魔昔年最高巔峯的一劍:‘驚虹一劍殘骨灰。”唉——想來這其中定有原因,難道秋蘭妹妹靈丹之賜?”南宮遠一嘆之後,語音已變成心思,東方鶯珠,李秋萍都沒聽到,茫茫望着南宮遠出神。猛地南宮遠抬首向東方鶯珠問道:“鶯珠妹,這紅巾九屠士已亡,但我們如何去尋小翎的下落?”東方鶯珠突然由懷中取出一塊木牌,説道:“你們看看這塊木牌的字。”李秋萍伸手接過那塊木牌,只見牌上刻了四字:“在落日谷”。南宮遠皺眉問道:“這塊木牌代表着什麼?”東方鶯珠道:“這木牌井沒代表什麼?不過上面‘在落日谷’四字,是我那婢女的筆跡。”所以根據我的推測,是在小翎被人擄去,我那女婢立刻用指甲刻出四字,由字意看來,小翎被落日谷的人捉去,而捉他的人,並不是和紅巾九屠士一道,所以紅巾九屠士不知道這件事。”李秋萍問道:“鶯珠妹,那麼你已經猜出誰所擄去?”東方駕珠道:“以我推測大概是那落日谷主。”南宮遠道:“他捉小翎什麼用意?”東方鶯珠沉吟了頃刻,説道:“用意是有,只是令人懷疑的,落日谷主為何不前來提出條件。”李秋萍道:“珠妹妹,既然我們得知小翎十有九成為落日谷主所捉,那麼我們去向他要人。”東方鶯珠道:“小翎因我而失,當然我非將他尋找出來不可。落日谷‘九重天關’奇險已極,我們還是準備一下再去不遲,另一方面可以在此等待對方消息。”南宮遠心想不錯,自己和秋萍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於是他們在樓院中呆了一日,在這些時間裏,三人找遍了落日谷丘嶺這一面角落,仍沒發現一點痕跡,落日谷也無人前來。那石筍陣中,也沒看見半個人影,整座落日谷有如一座死城,墳墓。夜幕低垂,石筍陣中,活動着三條人影,向谷中那邊如同幻影魔宮移去,他們當然是南宮遠、李秋萍、東方鶯珠了。突然聽到南宮遠咦的一聲,説道:“怎麼我們愈走離那魔宮屋宇愈遠?”東方鶯珠低聲笑道:“這現象是正常的,表示我們沒有走錯,我本來真提心走錯了路,無法到達落日魔殿……”李秋萍問道:“珠妹妹,你怎麼説是正常現象呢?”東方鶯珠嫣然一笑,道:“這個完全是奇門異術陣式的奇妙,如不相信我等只要再走七步,便到達落日魔宮了。”東方鶯珠這一笑,只看得李秋萍心中暗驚,忖道:“她實在太嬌美了,……”要知東方鶯珠這一日好像心情特別愉快,她一這笑,真似百花盛放,嬌媚橫生,耀眼生花,傾城傾國。東方鶯珠拉着李秋萍的手,前進三步,後退四步。南宮遠跟緊李秋萍身後,轉出一看,他幾乎要大叫起來。只見這座落日魔宮,竟然是緊依插天絕壁,那個酷似潭水的火焰,竟然是一個巨鼎,放在魔宮的廣庭正中。這種奇異變化,真令人做夢也沒想到,東方鶯珠沒有來過這裏,她亦感覺意外,嘖嘖稱奇。但見那如同一輪紅日的巨鼎,不斷噴出火炬,照耀四周,這個魔宮廣大庭上,杳無人影。東方鶯珠手指一個如同落日大圓門,説道:“進入這個圓門,想來就是第一重天關了,盛傳‘九重天關’,千軍萬馬,無人難入,我們要各自準備,警惕了。”南宮遠問道:“那麼另外八重天關在何處?”東方鶯珠笑道:“落日谷‘九重天關’,是建築在山腹絕壁之中,當然在外面我們無從得見,進入第一關,緊接就是第二關,想來大概是這樣。因我也沒進去過。”於是三人暗中各自運貫真氣,舉步走上石階,東方鶯珠雙眸環視着廣庭四周,看有無暗伏機關設備。要知東方鶯珠和李秋萍都是深諳奇門異術之學,尤其是東方鶯珠較之李秋萍深沉,如果此中有着機關設備,亦難逃出她一雙慧眼。突然聽到東方鶯珠咦廠一聲,説道:“‘九重天關’,看來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入了。”原來東方鶯珠已經看出那圓門之口,好像佈置深井之類機關,但已經為人首先破去。南宮遠點頭説道:“羣豪之中,擁有骷髏天尊,雲中一鶴等,個個皆是武林一等高手,尤其是雲中一鶴之弟子震山民,乃是昔年一代宗匠震土工之子,諒他也精通士木之學,所以,可能是他們先我等一步進去了。”語音剛落,突聽一個聲音冷然接道:“不錯,羣豪已經先一步進入鬼門關,你等趕快聽我忠告回頭,落日谷‘九重天關’天下無人能破。……”“噢!公孫師兄,你……”南宮遠突然驚聲大叫起來。原來那道圓門突然閃出一個倜儻瀟灑的文士,肩背長劍,手握摺扇,這人不是關東大俠公孫笠是誰?李秋萍也看得心中一震,三年來,公孫笠始終是領導着蒼道盟兄弟,他如何會來到落日谷。難道他不是公孫笠?可是,他的身材,面容,語音,穿着,無一不是公孫笠。那人聞言沉聲應道:“不錯,南宮師弟,我正是公孫笠,但我已經是落日谷主之忠信,你如果認我這個師兄,就趕緊聽我的話離開落日谷。”南宮遠聽得一呆,若説公孫笠被人迷亂了神智,但他卻是那般清醒。他為何會加入落日谷?南宮遠一怔之後,朗聲説道:“公孫師兄,你為何受制於人?或者你怎麼會加入落日谷?”公孫笠冷冷道:“南宮師弟,你不必多間,趕緊退出為上策。”南宮遠沉聲問道:“師兄,你能告訴我們落日谷主是誰?”公孫笠臉色微變,説道:“南宮師弟,你若不聽我忠告,定當飲恨落日谷。”説完,公孫笠轉身要走,南宮遠急叫道:“公孫師兄,請暫止步!”但是公孫笠如同來聞,向宮中走去。南宮遠大聲説道:“公孫師兄,你知道蒼道盟數百位兄弟,慘死在落日谷中人之手嗎?”只聽公孫笠的聲音傳來,説道:“蒼道盟眾兄弟,有的死有餘辜;那些冤枉死的人,我自會替他們報仇……”這一番話,聽得南宮遠呆了一呆,難解其語意。李秋萍悽聲一嘆,道:“他之出現令我們對落日谷更感到神秘了,如果不是中了人家迷神藥物,他會為保命認賊作父,加入落日谷?”東方鶯珠説道:“看他情形,絕對不是中了迷神藥物、”南宮遠道:“但我不相信公孫笠會背叛我們?”東方鶯珠道:“那也不一定,看他剛才説話情形,對落日谷主好像極是恭敬,佩服得五體投地,倒不知這人是誰?”南宮遠突然問道:“鶯珠妹,蒼道盟兄弟是誰所殺你知道嗎?”東方鶯珠道:“南宮哥,我想你定認是我所殺是嗎!唉!其實這件事也極端離奇,落日三使本來是為三陽殿主所命令,他們要做何事我當然知道,但不知怎樣落日三使那日卻領示出去,想來蒼道盟覆滅之事,是三使所做!”南宮遠問道:“你接掌三陽殿主之事,落日三使知道嗎?”東方鶯珠道:“大概只有西陽使天羅神僧知道此事,但他卻也不知我是誰?”李秋萍嬌聲叫:“遠弟,咱們要進去?”南宮遠道:“人類是好奇的,落日谷主這般神秘,更加引人探秘之心了。”東方鶯珠點頭接道:“何況小翎他在落日谷之中,我們更非進入‘九重夭關’不可。”李秋萍問聲道:“珠妹妹,你確定小翎在落日谷‘九重天關’?”東方鶯珠道:“整個落日谷除了‘九重天關’咱們沒有尋找之外,可以説全部尋遍,小翎若在落日谷,那就是‘九重天關’之中。”這時南宮遠當先步入魔宮圓門,東方鶯珠生怕裏面機關重重,所以緊走二步跟在南宮遠左肩側,李秋萍則在右面。進入魔宮之後,走到盡頭,竟然現出一條筆直的地下道,地道之頭立了一道石碑刻了——“光明第一重天關”七字。南宮遠放眼向這條地下道望去,只見道中一片光明雪亮,原來這條地道頂面壁上,每隔一丈懸盞宮燈,燭火雪亮,一眼可望到盡頭,橫卧着八具屍體。但聽東方鶯珠輕然嘆道:“那些死者,顯然是喪生在第一重天關機關之中,如我推想不錯,那些人定是死在毒水,開啓暗器之下。”南宮遠望了東方鶯珠一眼,問道:“你怎麼想到這件事?”原來在這一陣説話間,三人已經來到這些屍體之側,果然這些死者,屍體已經腐爛,只剩黑幹骨頭,顯然這些人是中了強烈的毒水,肌膚才會腐爛而盡。東方鶯珠嬌聲笑道:“這並非説我有先見之明,南宮哥,你看看這邊頂壁上的宮燈為何不亮……”李秋萍、南宮遠抬頭一看,這條地道頂壁上本來每隔一丈一盞宮燈,但獨有這邊一盞宮燈不亮。東方鶯珠繼續説道:“由此看來,這盞宮燈中,滿蓄毒水,當你踏中布在地面上的機關,宮燈中蓄藏毒水,立刻由細孔中噴射而出,噴珠如霧,令人不易躲閃,歹毒絕倫。”李秋萍嘆聲道:“這樣説來,‘九重天關’之兇險,真非虛傳了。”東方鶯珠道:“秋萍姊姊,咱們已經不用擔心了,‘九重天關’早有人比我等先入,若有什麼歹毒機關設備,已有他們為我們破去,在沒遇上骷髏天尊眾人之前,倒可無憂無慮,沒有阻擋去路。”果然如同東方鶯珠所料,三人走過“光明第一重天關”,又發現了不少死者,進入第二重黑暗天關,死屍橫陳,滿地皆是,縱然是屍體壘壘,但南宮遠等連續走過六重天關,都沒出現攔截的人。到達第七重天關,南宮遠一眼望到“鬼門”天關字跡,心頭一動,想起:“公孫笠出現時,説羣豪已經被困在鬼門關,難道就是這裏……”一念未完,東方鶯珠已經出聲説道:“此關門户重重,恐怕虛實難辨,我們暫時停步。”只見那本是筆直的地道盡頭,竟然開了四個門户,每一道門上各掛着牌字:“天門”、“地門”、“元門”、“黃門”。李秋萍也同時記起公孫笠的話,説道:“南宮弟,公孫笠好像説過羣豪已被困此地。”南宮遠點頭道:“是啊!這四個門户,我們要由哪道進去?”東方鶯珠此時臉色沉凝,像似在思索着這門户變化,李秋萍和南宮遠不敢擾她思考,靜靜站在一側。突然聽東方鶯珠喃喃自語道:“天地元黃,大地元黃,四象化生,總應該有一個生門才對,那麼生門是哪裏?”南宮遠聽得心中一驚,無比佩服東方鶯珠的機警,竟然一下間已經體會出這四個門户含意。南宮遠低聲説道:“天地元黃,四象化生,生門總應該是列在四門之前。”東方鶯珠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微笑,道:“是了,生門就設在頂壁之上。”南宮遠仍是依照天地元黃字意,推測説生門總在四門之前,其實他也不知在哪裏,這時聞言不禁抬頭上望。突然南宮遠感到頭頂上的石壁,好像在移動着直壓下來。東方鶯珠倏地急叫道:“快!咱們避入‘元門’。”她叫聲中,已經手拉着李秋萍急速門進“元門”。南宮遠雖然已經覺出有異,但因他多看了頂壁一眼,就在這瞬間……頭上石壁,竟然像似山崩地襲般直壓下來。南宮遠大驚,他要閃身向“元門”移去,哪知腳下一輕,地面突然疾速沉落,耳際中聽到李秋萍驚呼聲……南宮遠要着地滾出,但頂上石壁已經壓落到地面三尺,自己若要不被壓死,只有隨着落下的地面沉落。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轟!”的一聲金石相擊聲音!落下的石壁已經接觸地面,南宮遠被逼緩緩向那漆黑不見五指的地底落去!南宮遠在這瞬間,已經迅快拔出那柄紫薇劍,紫色劍光照耀這塊三丈的地面,慢慢下落。南宮遠感到奇怪已極,這層地面不知要落到多少深,到達地底還不知有什麼兇惡絕倫的怪東西襲擊自己。所以南宮遠趕緊斂聚精氣,抱元守一,靜待變化。“波”的一聲輕響,這塊地面已經到底了。但南宮遠仍然靜立上面,雙手抱劍,出乎意料之外的,南宮遠鼻中沒有嗅到任何另外之味,耳中不聞任何聲音。他猛然張開眼睛,假借紫薇劍光掃視着地底。只見周圍十餘丈方圓,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動靜。南宮遠抬頭上望,黑壓莊的一片,哪有一條出路,南宮遠黯然輕嘆一聲,忖道:“李秋萍東方鶯珠,不知急成怎麼樣了?南宮遠緩緩走到盡頭,突然他發現這個地底,有許多條地道,四通八達,他停立了一會,只得向一條地道走去!南宮遠乃是一個智勇聰明的人,他落到地底,並不感覺呼吸困難,這樣想到,地底定不是絕境,有着另外出路。他極端機警地緩緩依壁行着,大約行了一頓飯的工夫,南宮遠耳中突然聽到一聲嘆息,説道:“……天下間事情,真是變幻莫測,端的令人不可思議,數日前還有人説:玉修羅南宮豪還活在塵世,我雲中一鶴不但不會相信,還要當他是個瘋子,而此刻事實……唉……雲中一鶴這次真能出了這裏,我再也不願管江湖閒事了!”南宮遠聞言心中大驚,腦海裏如雷也似地響着:玉修羅南宮豪,玉修羅南宮豪……怎麼?自己父親還活在塵世間嗎?這是幻覺聲音?南宮遠疾速暗運真氣,凝神內視……但聽一聲呵呵輕笑,道:“雲兄,想不到你也説出這種話來!”噢!那不是骷髏天尊古嘯蒼的聲音?南宮遠心中急快地叫着……一聲冷冷的笑聲,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雲中一鶴大概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這聲音,不是殘金毒掌楊棟臣所發?南宮遠在這瞬間證明了這不是夢幻的聲音,而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古嘯蒼等人就被困在離這裏不遠的石室之中。雲中一鶴所説:“……玉修羅南宮豪,還活在人間……”這句話,令南宮遠震驚,熱血沸騰,他恨不得過去問清這事情,是真?抑或是假?”可是南宮遠迅快地推忖道:“如果是真的話,那麼他們會對待自己怎樣?……”這時聽骷髏天尊古嘯蒼,説道:“楊棟臣,連你也認為活不長?”殘金毒掌楊棟臣道:“不然,我們如何生出此間?”骷髏天尊古嘯蒼,呵呵一聲輕笑,道:“眾人同心,其力斷金。以我們這羣人的武功才智,若能同心合力,莫説這區區落日谷九重天關,便是天羅地網,我們能夠衝得出去!”雲中一鶴冷冷一笑,道:“古嘯蒼,你不必説豪話了,南宮豪既然活在人世,而他竟二十餘年不出江湖尋仇,顯然他已經心有所圖,我們今日被困此中,正是着了他的道兒,如我所猜不錯,他建築這座‘兒重天關’,無異是理葬天下武林的墳墓。”只見在一間石室之中,席地坐着骷髏天尊古嘯蒼,雲中一鶴,古墓鬼磷殘金毒掌,以及武林六位骷髏兇手,震山民夫婦,中間一個站立者,竟然是混天世外魔王鬱年日,那些跟隨雲中一鶴而來的江湖武林高手,卻都已經不見,大概他們盡喪生“七重天關”之中。骷髏天尊古嘯蒼,冷聲笑道:“這樣説來,雲兄是甘願束手待縛?”雲中一鶴道:“老朽要進落日谷之先,早就猜疑到有今日之危機,如果説咱們同心合力,當然足夠和南富豪一抗,可是你古嘯蒼好像……”他説到此處,倏然而住,骷髏天尊輕聲笑問道:“我好像什麼?”雲中一鶴道:“好像另有圖謀。”骷髏天尊古嘯蒼,呵呵笑道:“好笑,好笑,雲兄這般猜疑,真令人擔心。”三中一鶴道:“在二十一年前,天劍潭之役,是你古嘯蒼所策謀,但今日落日谷之役,亦是你所計劃,所以老朽不得不防備你成事之後下面一手。”骷髏天尊笑道:“好説好説,雲兄儘管防避就是,不過我們現在需要同心合力攻進前面一關。”……古嘯蒼突然回頭向鬱年日問道:“鬱兄,你的意思如何?”混天世外魔王始終沉默,這時他仰天笑道:“好,好……”笑聲之中,羣豪已齊齊站起向前面一道門户衝了過去。突見劍光一閃,劍氣滿天,如潮湧起,擋住眾入。“你們要進去,首先擋住我這一關。”只見門口凝着南宮遠,他手橫紫薇劍,滿面殺氣,他之出現使羣家心中各自一震。猛聽殘金毒學楊棟臣,冷喝道:“我們今日如能擒住他,定可約束於南宮豪的行動。”古墓鬼磷大聲道:“不錯,這小子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鑽進鬼門關。”殘金毒掌,古墓鬼磷,身形齊動,一個由左而古,一個由右面左,攻向南宮遠。但見南宮遠手中紫薇劍輕搖,一片光幢交射,殘金毒掌,古墓鬼磷武功雖高,卻也無法越雷池一步。驀聽六位骷髏兇手喝道:“兩位稍退。”只見六人十二支手齊揚,百數十道細如牛毛的銀芒,隨手暴射而出。南宮遠厲叱一聲,紫薇劍疾近,只聽一陣叮叮輕響,六位骷髏兇手所發的暗器,竟都如泥牛入海,歸於無形。這一手劍法,分羣家心中大驚。骷髏天尊古嘯蒼,突然緩緩走出,回首笑道:“各位在此旁觀,待我替你等殺開血路。”南宮遠冷哼一聲,喝道:“古嘯蒼,咱們的血仇怨怨也該了結了。”骷髏天尊笑道:“請便!”就在這短短兩字之間,古嘯蒼已經隨手攻出九招。南宮遠倏地感到古嘯蒼攻出九招,自己周圍空氣間,竟有一道磁性阻力,逼得自己無法出劍。他心中大駭,這才知道,這雄踞武林的一代梟雄,非但心智超人,武功也另有過人之能。劍氣加,叱吒連聲。突聽後面傳來一縷語音,叫道:“遠兒,快退,讓他們進來。”南宮遠聽到這句叫聲,心頭一震,他是家父南宮豪的聲音嗎?不然語音聽來怎麼這般熟悉。就在這微一分神,混天世外魔王鬱年日,竟縱聲狂笑,聲如鬼嚎,笑聲裏,揚手一掌,遙遙劈向南宮遠。一股陰寒之氣,隨着掌勢而出,直向南宮遠撣過去。南宮遠驟不及防,只覺一股冷風,掠體而過。南宮遠不由大吃一驚,急忙運氣護住內腑,自閉要穴,把浸入體內寒氣逼住。鬱年日陰森森一陣冷笑,道:“你已被我太陰氣所傷,縱有精純內功,也難熬過三刻。”南宮遠冷笑一聲,轉身要走,骷髏天尊已撲到身後,左掌兜頭抓下,右掌“判官翻薄”勁扣右腕。南宮遠一振腕,奇招突出,長劍若點若劈……只見紫虹流動,疾刺古嘯蒼,“玄機”、“當門”、“將台”三穴。這一招奇幻無比,饒是古嘯蒼空負絕學,也是無法拆解,當下急收攻勢,疾退三步。南宮遠卻趁勢掄起一陣劍風,人如風輪旋了出去!這是一條甬道,南宮遠轉過彎,突然一道圓門中閃出一個瘦長怪人,南宮遠看清了來人,驚聲叫道:“猿伯伯,是你。”原來這怪人,正是那九天人猿,他數年來不見走去江湖,想不到是來到落日谷中。九天人猿道:“遠兒,趕快隨我來。”南宮遠星目含淚,激動的聲音,問道:“猿伯伯,聽説我父親還活在塵世?”九天人猿此刻已經閃身進入圓門,他沉聲説道:“不錯,他是當今的落日谷主。”南宮遠道:“猿伯伯,你快帶我去見家父。”九天人猿嘆聲道:“你父親已經是一個毫無理智,只有仇恨的瘋人,你還是不去也罷!”南宮遠問道:“猿伯伯,那你要帶我去哪裏?”九天人猿道:“我要帶你平安走出落日谷。”南宮遠聞言突然停下腳步,毅然説道:“我如沒見到家父之容,永遠也不出落日谷一步。”九天人猿悽聲嘆道:“遠兒,你要聽我的話,南宮一家就只有你接續煙火,如你死在落日谷中,無凝是斷絕南宮一家永無傳後。”南宮遠淒涼問道:“我父親難道會殺我?”九天人猿嘆道:“遠兒,你有所不知,自從二十一年前你父天劍潭之役,慶幸逃生,但卻被天劍潭寒流漩渦,傷害到後腦要穴,理智已經喪失,他之活着,完全是一種仇恨支持着他,所以他到達落日谷之後,就啓閉‘第九重天關’之中,關外石道中,設高手攔擊。”南宮遠突然間道:“猿伯伯,你見過我父親?”九天人猿搖頭道:“沒有,二十一年落日谷,全部高手,沒有任何一人見過你父親。”南宮遠一皺眉頭,道:“這就奇了,猿伯伯既然沒見過家父,為何知道‘九重天關’中那人是家父!如何説家父是位神智:喪失的瘋人。”突然一聲佛號傳來,地道中閃出天羅神僧,接聲説道:“南宮少俠,關中的人是你父親玉修羅南宮豪,千真萬確的,要知天關中‘殘缺九奇人’,一生只聽信你父一人之話,如果不是你父,任何一人也休想走過那九個石室。至於説你父理智喪失這點,是有着事實證明,二十餘年來,關中時常發出他瘋笑瘋語之聲。”南宮遠沉吟了一會,問道:“老前輩,你怎麼自信説天關中‘殘缺九奇人’,只聽信家父的話,永不變節?”天羅神僧沉聲嘆道:“‘殘缺九奇人’,在為你父所羅用之時,已經吃下你父的迷魂亂神毒藥,所以‘殘缺九奇’腦海中只有你父一人,任何人他們都視若仇敵。”南宮遠聽得心頭一震,想不到家父手段那般狠毒,為着自己達到目的,竟然利用毒藥,毀人神智——xmwjw掃描,憐蓮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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