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轉身看去,只見也是五人站在面前,一僧一道,另外三人是俗家人打扮,五人高矮不一,但都是一樣的目光炯炯,顯然武功極高。周清竹道:“你們是什麼人?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放肆!你大爺的,瞧你們見不得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好人,還想偷窺佛燈?”説話的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柳晗煙粗聲道:“怪了,我瞧你們偷偷摸摸跑到這山上來,難道還是什麼好人?”
這五個人,王厚卻都認識,他在武林大會第一輪時,每個擂台都去觀看,記下很多成名人物,眼前正是進入四十五強的高手:一僧一道是廣東的南華寺苦海方丈、丹霞派華掌門,另外三人分別是白水堡李堡主、衡山派杜掌門、黃獅寨黃寨主,剛才問話的肥胖中年人便是黃寨主。
杜掌門、黃寨主當時與武當派孫掌門同在一個擂台,所以王厚一眼就認出了兩人,此時卻不便相認。七天前在杭州被雁蕩山徐掌門認出,當時還懇求他不要告訴他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金敏慧、李智賢身份特殊,又去掉了易容,雖然蒙着面紗,可萬一被人認出那麻煩可就大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為她倆恢復容貌。
當下,王厚抱拳道:“五位大俠,我們是絕情幫的,在下是幫主,江湖人稱‘多情殺手’,這四位都是我幫的長老。”黃寨主連聲怪叫:“怎麼樣?怎麼樣?我沒猜錯罷,老遠看這五個人就有股妖氣,現在聽這名字就更是歪門邪道!你大爺的,不回答也就罷了,而且還敢説咱們名門正派不是好人?我來教訓教訓這五個妖人!”
王厚聽到黃寨主的叫嚷,眉頭一皺,暗忖自己雖然有絕對把握勝他,便是三天前在景德鎮鄭家,自己對敵福建三人也勝得輕巧,不過眼前五人不僅是四十五強之列,其中苦海方丈和華掌門在第二回合,還勝了一場,雖然未能進入前九,也在十八強之列,一旦這五人聯手,我不知道能不能取勝。”
王厚猶豫之際,柳晗煙已經拔出梭標:“我看你們五個才是歪門邪道的妖人,看誰教訓誰!”“柳長老,不得無禮!”王厚沉聲喝住柳晗煙,向黃寨主抱拳道,“不知大俠要我們怎樣做,才肯放過?”
“我剛才問你們是誰,為什麼要蒙着面,你大爺的要是直接回答,取下面紗讓我們看看也就不會為難你們,可你大爺的竟敢出口不遜,不把我們武林十八強放在眼裏!”説到這裏,黃寨主手點周清竹、柳晗煙和王厚,“你、你,自毀雙目,還有你,作為幫主管教不力,自毀一目,然後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們再看到你大爺的。”
柳晗煙叱道:“什麼武林十八強,我們還是武林第一強呢……”王厚怕她説下去會露餡,忙打斷道:“柳長老!你要還認我這個幫主,就別多話!”柳晗煙一愣,她和周清竹在武林大會上只盯着王厚的比試,李智賢、金敏慧還沒有去觀看,所以她們都不認識眼前的五人,可聽王厚説話嚴厲,知道真遇到了麻煩,當即忍氣吞聲,不敢多説。
王厚向苦海方丈合十道:“在下看大師乃是高僧,莫非也蠻不講理?”苦海不意他會問自己,合十應道:“幫主既是多情殺手,想必殺孽太重,當多省自身……黃寨主,讓他們取下道笠,光明正大地下山去罷。”
黃寨主見苦海方丈如此説,自然不便再説什麼。王厚卻是一皺眉,尋思道:“若是取下道笠,金敏慧、李智賢就會面臨難心預料的風險,要不我直接露出真實身份,他們不會不賣面子……不行,之前既然沒相認,現在相認更不好,況且如果他們堅持要看金敏慧、李智賢,那事情不是更糟?怎麼辦?……”
王厚猶豫時,黃寨主已是粗聲道:“你大爺的沒聽到?還不立刻拿掉遮醜布,要黃爺為你們動手?”王厚聞言不禁生出怒意:“什麼黃爺!這樣咄咄逼人,是狗仗人勢還是真有幾招咬人的本事?”
黃獅寨位於張家界,建在四周都是懸崖絕壁的空地上,佔地一百五十畝,因為地勢獨特,寨台雲漫萬壑,千峯攢聚,易守難攻。雖然寨子裏總共一千多人,卻無人敢招惹,加之黃寨主曾在被稱為“天書寶匣”的石峯頂上,意外獲得一部“懸空刀法”秘籍,使將起來呼呼作響,讓對手時而如面絕壁,時而如臨深淵,很少有人能敵,因此養成了驕縱恣肆的性格。
此時,聽了王厚的話,黃寨主更是脾氣作冒,倉的一聲拔出三尺長的雁翎刀,刀身平直,刀尖略上翹,刀尖至刀背半尺多處開刃,刀體兩面有血槽四條,也不答話,向王厚兜頭劈下。見刀劈來,王厚側身讓過,左臂曲起託在頭下,右手伸直結自在印,隨手向黃寨主一揮。
這正是卧佛寺中的木像卧姿,也是相通後兩式中的“朝曦浴嫩紅”,這招王厚偶然悟得後,只在朱自平和道楓兩人跟前使過,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招到底威力如何,此時使出,眾人只見眼前突然一亮,再看黃寨主不知去了哪裏。
過了片刻,只聽山坳處一聲怒吼,眾人循聲看去,直見黃寨主飛躍而來,雁翎刀不知丟在何處,張開雙臂惡狠狠撲向王厚。王厚身後的柳晗煙四人齊啊一聲,緊緊摟在一起,頭都不敢抬,緊接着發出很響的“撲通”一聲。
黃寨主摔在地上,正要跳起來,卻聽苦海方丈道:“黃寨主,快將褲子繫好。”原來,王厚一式“朝曦浴嫩紅”將黃寨主震飛出去,不料竟然是震開了他的褲帶。黃寨主自己摔得眼冒金星,甩了甩頭,發現自己趴在山坳處,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平時也是驕橫慣了,顧不得全身疼痛,怒吼一聲跳起來撲向王厚,身在空中卻是褲子一鬆,將自己再次絆倒。
柳晗煙四人見黃寨主身在空中,跟後褲子滑了下來,嚇得驚叫一聲,王厚回頭安慰道:“四位長老不要為我擔心,幫主我沒事的。”
苦海方丈四人情知遇到了高手,能一招將黃寨主摔飛多遠,他們自知四人聯手也難以做到,特別是與黃寨主相交甚厚的衡山派杜掌門更是震驚不已,他清楚自己都不敵黃寨主,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那一刀。
王厚道:“五位大俠,留點精力我們除夕再龖見……四位長老,走,我們下山,這山上野狗多。”柳晗煙四人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後面一步一晃地下了山。
苦海方丈四人情知現在不是動武的時候,眼睜睜地看着五人下了山。苦海誦道:“阿彌陀佛,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剛才那招,我們見所未見,此人沒在武林大會出現,當真奇怪。他剛才的出招,我們都沒有看清,武功絕對不在那個朱自平、王厚之下……你們可知絕情幫在哪兒?”
眾人都搖頭不知,華掌門沉吟道:“我聽説黃山有一處山峯叫絕情嶺,莫非絕情幫就在黃山?只是他為何要解開黃寨主的褲子?真是莫名其妙,莫非還真是妖人?”“他大爺的,過了年我一定帶人去黃山,滅了他們絕情幫!”黃寨主一邊罵,一邊褪下內褲對着一株松樹撒起尿來。
王厚五人下了山,柳晗煙一把擰住他的耳朵,罵道:“書呆子,你是不是故意的?為什麼要扯斷那黃狗的褲帶?”王厚叫起冤來:“你們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沒碰他,怎麼能扯到他的褲帶?明明是他尿急,跑到山坳處,還來不及繫好就跑出來了。”
柳晗煙啐道:“我才不信呢,説,你剛才那招叫什麼,眼前突然一亮的情況,我好像在哪兒遇到過,想不起來了,李姐姐你能想起來嗎?”
李智賢想了一下:“我們只在佛卧寺裏遇到過一次,但那次先是四周一暗,然後才亮的。”柳晗煙叫道:“對,我想起來了,那天阿竹妹妹不在,我、李姐姐、金姐姐還有訬婧妹妹,我們進卧佛寺,然後你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學着銅佛的模樣,我們就覺得眼前一黑,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清醒過來,書呆子,我沒説錯罷?”
王厚呵呵笑道:“煙兒記性越來越好了,不錯不錯,可我也不知道‘朝曦浴嫩紅’竟然如此,我先前還以為,倘若單獨使用可以解毒呢,沒想到是解手,呵呵……”
周清竹好奇地問道:“什麼朝曦浴嫩紅?”王厚一本正經道:“就是早上起牀後,第一件事情要記得澆花。”四人反應過來,同時呸了一聲,柳晗煙道:“他張嘴就是粗話,我們給他點厲害瞧瞧!”四人將王厚團團圍住。
王厚大聲威脅:“你們要敢動手,我就施展剛才的‘朝曦浴嫩紅’啦,讓你們現在就澆花……”話音未落,四人尖叫一聲,緊緊捂住腰部,逃進了白鹿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