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正神,張鉞對著兩個徒弟說道:就在這幾天,我將要遠遊,去開始我下一趟的國術修行旅程。但是,你們既然做了我的徒弟,那麼這幾天,我就需要盡到師父的職責,根據你們的情況,教授你們相應的階段的練功方法。我希望在我走,到我回來的這段時間,你們都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有所突破!當然,這取決於你們在這段時間的練習程度!”
“師父,你要遠遊?多久啊?”徐玉軍聽過張鉞的話,問道。
“多久?”,張鉞揚頭看看天際,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多久,也許半年一年,也許三年五年,只有我覺得我可以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
黃小忠一聽,急了!
“師父,三年五年?這麼長的時間,你叫我怎麼辦啊?之前不是說一年半載的嗎?”
張鉞灑然一笑,
“呵呵,小忠,你放心!應該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這只是一種可能,你要對我有信心!”
張鉞說完,黃小忠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旁徐玉軍已經在點頭了,
“嗯,師父,我對您有信心!我見證過您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我對您有絕對的信心!您是個能創造奇蹟的人!再說,您這裡還有兩個徒弟等著您教呢!”
看著滿臉老實的徐玉軍,張鉞心裡頗為安慰,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收了個好徒弟!是自己心目中想要的那種徒弟。
國術傳授,首重徒弟對師父的信心,這種信心,是盲目的,執著的,是不需要驗證的,哪怕你從來沒有見識過師父的功夫!在舊武林,大家稱之為‘迷信’,就是說徒弟執著於師父,師父說一不二,徒弟只管接受和練習!不產生絲毫的懷疑之心!只有這樣,首先師父才願意無保守的教導你;其次,徒弟才能真正的接收到師父的東西,從而使功夫上身!
那種今天存在這個不解,明天想著師父為什麼要這樣教的人,是跟不好師父,學不好國術的!
對師父入迷了,你才有得到功夫和傳承的基礎。
很顯然,不管徐玉軍,還是黃小忠,這兩人,目前看來,都符合‘迷信’的標準,所以張鉞很開心!也很慶幸!
接下來的幾天,張鉞開始的,就是個他們兩個人的傳法。
首先是徐玉軍。
“玉軍,在打法方面,為了節約時間,暫時就不講了,你的格鬥經驗本身就很豐富,至於生死格殺的東西,那只有在相應的環境中才能得到感悟,那需要合適的機會;所以,我的重點,是將你自身的實力或者說功力提高!”張鉞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不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徐玉軍就真的經歷了生死搏殺,而且,由張鉞陪同他一起走過了一段戰火紛飛,沙場浴血的慘烈rì子!
徐玉軍猛點頭,“師傅,您是一語中的啊!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感覺自己的實力上,似乎是面臨了一個瓶頸了,不管我怎麼努力,感覺總是提高不上去!”
“嗯,玉軍,西方體育的訓練方式,一旦到一定的時候,人就會遇到極限;而這個極限,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突破的,能否有進一步的超越,往往取決於人體的先天條件;而這樣的先天條件,往往是西方人比東方人更具備優勢!為什麼一些高級別的搏擊和拳擊大賽,缺少東方人的影子,也就是這個原因了!
而中國人的武術訓練方式,在方法原理上和西方體育的原理相差如此之大,也就是因為中國老祖宗早已經經歷了生理上的這些體認,他們很早,就尋找到了適合自己民族體質特xìng的訓練方式。
中國人,非要按著具有西方人特質的訓練方法去走,走到最終,總體的水平和實力,一定是比不上西方人的!”
一番話出,徐玉軍不停的點頭,
“師父,您說的話,讓我明白了很多我從自己身上或者別人身上,一直沒有想通的一些現象,我覺得,您說的東西,太有道理了,一針見血!不過師傅,你說的我們的老祖宗總結出來的適合我們身體特質的訓練方法,是哪些呢?我怎麼沒聽說過?”
“呵呵,最有代表xìng的,適合我們這個民族的訓練方式,一個是丹道修行,一個就是國術。這兩種方式,是中國人總結出來的自我強大,自我超越的方法。而且,曾經是那麼的系統,又是那麼的輝煌!”
“哦——!”徐玉軍聽後,恍然大悟。看來一說,就讓他記起了這兩個名詞。
“玉軍,你在軍隊裡學的格鬥,基本還是立足於西方體育的路子;既然你入了我的門下了,那麼,我就要求你要把你的路子改過來了,否則,我不知道你還能否或者能進步到什麼程度,這樣你能接受嗎?”
徐玉軍一聽張鉞這麼一問,馬上一正身,畢恭畢敬的站到張鉞的身前,一躬身,
“師父,我既然拜您為師了,武術的修行,當然是由您來決定,由您來為我指明方向!而且,有著更適合自己的方法不要,非要抓著外來品,這也不是我的作風啊!”
“好,玉軍,既然你有這種心態,那我就直接進入幫你分析和傳授方法的環節了。”
“首先,我根據你的情況,教你一個國術的樁法,這個樁的名字叫做渾圓樁。”說完,張鉞擺出了渾圓樁的架勢,然後叫徐玉軍進行了模仿,定式。一旁黃小忠也跟著在一邊比劃。
當徐玉軍擺好了大概的渾圓樁架勢,張鉞說道:
“玉軍,根據你的情況,我認為現在,這個樁法最適合你。
首先,你以前的訓練方式,讓你的肌肉和筋骨,已經變的僵化,這個過程中,其實你使用本身身體組成部分發力的比例非常少,看似威猛,也能有很大的攻擊力。但其實,只不過是在利用部分體重和加速度而產生的力量而已!而國術要求的是一種靈動的發力,以筋骨為根基,肌肉參與配合,或者,身體的每個細微的部分都參與動作的一種發力方式,國術稱之為‘整勁’。整勁的發力,要求的不是僵硬,而是身體的每個部分,都能自主,發揮出最好的生理本能!
而僵化,是人體發揮本能的大敵!在以西方體育理論為基礎的搏擊訓練中,往往肌肉看似越發達,就越難以發揮出人的本能。因為在那種訓練過程中,人的神經功能,靈敏度會越來越低,甚至,在一些高強度的訓練中,部分的神經,會在高強度之下,慢慢的萎縮,壞死!在人的生理年齡,體能旺盛的階段,或許難以察覺,可一旦人上了年紀,各種各樣的身體毛病就會慢慢的顯示出來了!這可以說,其實是對人體的一種摧殘!
所以,渾圓樁,我給你分成幾步來走!
首要的目的,就是幫你改改身上的僵,讓筋骨,肌肉恢復到正常,然後慢慢的開始變的敏感,活躍。在這個過程中,掌握住這些要領就夠了…”
話說到這,就開始在站著樁勢的徐玉軍身上動去了。
“首先,頭頂,要有往上領的意思,但是,不是有形的動作,而是,腦子裡有這種意識。”
說完,捏住徐玉軍百會**位置的頭髮,輕輕的往上提了一提,
“感覺到了嗎?玉軍。
徐玉軍回答道:“嗯,師父,我明白這種感覺了。”
“好!那麼第二個要領就是,你的肩膀要學會松沉!西方體育的訓練模式,最容易早就肩緊,這在國術裡是一個大弊病!設想一下哪怕按搏擊的發力要領,肩膀緊了,力道怎麼傳達?人的動作怎麼靈動的起來?
因為你的肩緊狀態已經形成,所以,一上來就說極致的松沉,恐怕是很難做到和感受到怎樣松的。你把肩膀**的努起來,使勁,然後再突然放鬆,自己體會一下。”
渾圓樁的外形,和馬步樁一樣的簡單。雙腳站立比肩略寬,雙手手心朝內對著兩塊胸肌,手背朝外,立身中正,這大概的外形動作就有了。
徐玉軍按張鉞說的嘗試了一下,然後看向張鉞,張鉞對著他道:
“就這樣,你先找這種松的感覺,帶到樁裡面去;只要你練的時候,意識保持著松,以後隨著時間增長,你會慢慢的找到真正的松沉的感覺的。”
然後又託了託徐玉軍的兩個肘,說道:“這裡,要有‘墜’的意,只有這裡的‘墜’配合肩部,才算是一個整體。打出去的東西,才能有更強的勁道。”
做了做動作,徐玉軍發現自己找不到‘墜肘’的感覺,而張鉞一看徐玉軍的身體狀態,也知道他沒找到感覺,想了一想,說道,
“玉軍,你想象一下,你腋下夾了個氣球,你的手臂要怎樣才不會讓氣球跑掉,又同時要怎樣才不會把氣球夾扁?”
這麼一說,‘騰’的一下,徐玉軍肘的墜意就出來了。
一看搞定,張鉞又說到了腰,
“要,一定要‘塌’,這個字的意思可能你很難理解,因為,你長期的軍姿訓練,腰習慣的就是挺!所以,你現在以軍姿的姿勢站一下。”
徐玉軍馬上腰一直,胸一挺,一個jīng神抖擻的軍姿就出來了!
“腰部放鬆,渾圓樁!”
徐玉軍的腰馬上一塌,雙手成了渾圓樁的姿勢。
“好,就這樣,感受到了嗎?”張鉞問道,
“嗯,師傅,感受到了!”徐玉軍認真的回答道。
“那現在就是講最後一個位置了,就是膝蓋,膝蓋不要完全挺直,微微的一個小弧度的彎曲,但也只是微微的彎,按古拳譜的話來說,那就是‘似直非直,似曲非曲’,你要把握住這個要領,讓膝蓋在一種彈xìng狀態下站立!”
“膝蓋這個大地方做好了,那就是一些小細節了。首先,站渾圓樁,眼睛微眯,把神意先收回來,然後眼光在白天的時候,就放遠,稍微帶點上瞟,就像在看很遠的地方的天空,晚上練的話,就閉上眼睛,把眼神收向體內;嘴巴輕輕的閉攏,舌頭微曲頂在上顎;下巴微微的含住,但不要想拳擊手一樣把頭都下勾了,只要一個不明顯的動作就行;再就是斂臀,肛門微微的收縮,俗稱‘提肛’。”
然後徐玉軍就開始按著這些要領站渾圓樁,張鉞則在一旁指點,看到徐玉軍身上要領的感覺沒有出現的時候,就某個地方一點,或者一拍。這樣下來,徐玉軍馬上就得到了一個合乎張鉞剛剛說的要領的渾圓樁了。
看徐玉軍要領基本領會上身,張鉞再繼續講道:“玉軍,就按剛才這些,你每天堅持站到兩個小時以上,記住,是在做到要領的前提下,每一次要站足兩小時。”
徐玉軍點點頭,練武的意志和恆心,他是不缺乏的。
“這些要領,不是完整的渾圓樁要領,但是針對你的開始階段設立的,你渾圓樁你練習的第一步。就是要化去你身上的僵勁。按你每天堅持兩個小時來講,應該在三個月左右,你會出現全身感覺不得勁,包括你使用以前的方式發力,甚至會感覺自己力氣退步了很多,這些現象,我先幫你說破,免得到時你產生不必要的疑問。出現這些情況,你只要記住一點,繼續練功,到一定的時候,這些現象就會消失,那麼,這個換勁的階段,就算過去了。那時,你還會有別的新的感覺產生,當你產生了一種發出的力量很沉很厚重的感覺時,你就可以進入第二階段,‘二十四法’渾圓樁的練習了。至於什麼是‘二十四法’,我到時會寫出來給你,這樣就算那時我沒有回來,你有了這段時間的基礎積累,照著我寫出來的東西,自己自能領會得到。否則就算我現在跟你講,你也未必找的到感覺。國術,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東西,一步未出,第二步是出不去的。”
徐玉軍仍然是點點頭,一副任由師父安排的乖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