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翁美梅和徐麗莉那兩個黏人精後,東方熾焱和司徒影風便帶着籃球往球場走去。
不過,東方熾焱可沒忘記兩小時前發生的事,於是問着身旁運着球的司徒影風道:“心雲妹妹?你什麼時候認了個乾妹妹?”
司徒影風將球丟向東方熾焱,對於東方熾焱的問題,他很乾脆地回道:
“國小五年級。”
東方熾焱一個跳躍,將球往籃框裏拋——完美的擦板得分!
十年前的事?這可好玩了。
“想不到一個小女孩能在你的心裏住了十年,讓你對她念念不忘。”
對於東方熾焱的説詞,司徒影風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他邊跑邊運着球,在接近籃框的時候帶球上籃——一個漂亮的灌籃!
“別想太多,只能説我記憶好。”就連當了他們六年的班導師、一起讀了六年小學的同學,他也都還記得,只是印象有些模糊而已。
但為什麼他卻對只認識不到一個月的雲心雲印象特別深刻?
雖然他對她的熱度只持續了沒幾天,但他還清楚記得經過一個寒假後,他又想起這麼一個甜甜的小女孩,再去找她時,她卻已經消失了,當時,他心底還產生了不小的失落感。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對她的記憶也漸漸淡了,直到今天,她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句“影風哥哥”,喚醒了所有他對她的記憶!
“是嗎?”東方熾焱可不這麼認為。站在三分線上,瞄準後,他一個跳躍,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毫無意外地掉人籃框內。
“我倒覺得你被一片“雲”給抓住了!”
“哈!”司徒影風嗤之以鼻地一笑。
“你認為“風”是可以抓得住的嗎?”看不見、摸不着的風,怎麼可能被任何的事物所囚?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就像風,喜歡去不同的地方、喜歡過無拘無束的生活、喜歡嘗試新鮮的事物,不被任何事物束縛,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過,對於雲心雲的出現,司徒影風的內心其實是高興的,因為他相信,等待畢業的這段日子裏,有她的陪伴,日子絕對不會太過無聊!
“是嗎?”東方熾焱依舊抱持不苟同的態度。
“沒錯!打球吧。”司徒影風半路攔截東方熾焱即將投入框架的籃球,一個漂亮轉身跳躍,灌籃得分。
至於“風”與“雲”的事,時間會給個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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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校門邊的大樹下,有個穿着白色T恤、牛仔褲的少女,早上八點不到就在那兒佇立着,似乎是在等人,但又不見她東張西望地找尋某人的身影,只是一直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子。
來來往往T大的同學、師長們,沒人注意到她究竟站了多久,但盡忠職守的警衞伯伯注意到了——
“小妹妹,你在這裏做什麼呢?”五十多歲的警衞伯伯走近後,操着濃厚的山東腔問着雲心雲。
“嗯?”警衞伯伯的大嗓門讓心雲一驚,但看他一臉和藹的模樣,她隨後露出笑容道:“我在等人!”
“等人啊?怎麼等了五、六個小時,人還沒有到啊?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守時。”
“伯伯,不是這樣的。”心雲忙着替她等的人辯白:“我跟他沒有約時間,他不知道我在等他。”
“這樣啊……”是不是在等男朋友啊?”警衞伯伯猜道。
男朋友?這三個字讓心雲一陣臉紅,連忙搖着頭,害羞地説:“不……不是!”
至少目前並不是,未來……她希望有一天可以成真!
白白淨淨、十分可愛的心雲讓警衞伯伯挺喜歡的,但小女孩的私事,他也不便多問。
只是,今天的陽光還挺強的,看她也沒喝水,也沒吃什麼東西,他不由得關心道:“渴不渴,伯伯那裏有礦泉水,還是你先去吃個午飯?都一點多了,他今天會不會沒課?”
“伯伯,不用了,我還不餓,也不渴。我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課,沒關係,我再等一下好了,謝謝伯伯的關心。”心雲禮貌地回道。
“這樣啊……那你慢慢等。”真是痴心的小女娃啊!
“好!伯伯再見。”
警衞伯伯舉步離開,他打算去警衞室拿瓶礦泉水給心雲,雖然她站的地方有樹蔭可以乘涼,但五、六個小時滴水不沾,他都吃不消了,何況是個小女娃呢?
但,就在他拿着礦泉水走出警衞室時,突然看到一個大男孩正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他猜想對方也許就是她等的人,於是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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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邊的大樹下,佇立着一個低着頭的女孩,這情景與十年前在貴族小學時如出一轍,看在司徒影風的眼裏,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無聲的走近雲心雲,原想嚇她一聲,沒想到在兩人距離不到五步遠時,她突然抬起頭來,甜甜的笑容不變,彷彿早巳知道他的到來。
“影風哥哥!”
“你怎麼會在這裏?不用上課嗎?”影風帶着笑容走向她。既然嚇她不成,只好作罷,也許下一次……
雖然他知道他肯定會再見到她,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用!”心雲搖搖頭,答道:“老師説通過甄試的人可以不用再去上課了。”
“所以你通過甄試了?上哪一所大學?”影風的口吻有着讚賞。想不到像她這麼可愛的小女生,居然也這麼用功。
“嗯!”心雲害羞地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身後,説道:“T大。”
“這麼説,我又成為你的學長羅?”影風寵溺地撫着她紅通通的臉頰,卻意外發覺她的臉正發燙着,讓他不由得皺起濃眉,“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沒……沒有很久。”心雲支吾着不敢説實話。
“還敢説沒有很久,頭頂都冒煙了!你到底等多久了?吃過午飯沒?”
影風因為疼惜心雲而有些發怒。
“影風哥哥,你不要生氣,因為……因為我不知道你幾點有課,所以……”心雲最不願見到的就是他生氣,她怕他又要趕她走,就像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一樣。
“所以八……八點多就在這裏等了,影風哥哥,你不會趕我走吧?”心雲擔心極了,她小手緊握着影風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問着。
“走吧!”
“你真的要趕我走?”
“帶你吃午飯去。”影風牽起心雲的小手,往校門外走去。
“嗯?”不是要趕她走?心雲呆呆地讓影風牽着,忍不住問道:“影風哥哥,你不用上課嗎?”
“課上不上無所謂、在你還沒有曬昏或餓昏前,得先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影風又氣又不忍苛責。等會他一定要記得將他的課表給她,省得她又在大太陽底下枯等。
“可……可是這樣好嗎?我不想害你……”心雲停下腳步,擔心的話還沒説完,便被影風給截斷——
“沒什麼好不好的,快走吧!我也餓了。”語畢,他又拉起心雲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心雲明白了她根本無法改變影風的決定後,遂加快腳步,跟上他的速度,開心地和他並肩走着。
警衞伯伯看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他在T大可聽過不少有關司徒影風的傳聞,聽説他身邊的女孩一個接着一個的換,但還是有那麼多的女孩,喜歡他這種酷酷帥帥的男生,唉……
只怕剛才等了他五、六個小時的小女娃,最後等到的是心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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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心雲未來的學長,影風當然有這個義務得告訴她,T大附近哪裏有好吃的店家。
在介紹完著名的牛肉麪、好吃的蚵仔麪線、肉圓、蚵仔煎……等一堆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後,司徒影風帶着雲心雲來到了一家相當道地的日本料理店,叫了兩碗最有口碑的豚骨拉麪後,便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着。
坐定後,司徒影風這才仔細端詳起十年不見的雲心雲。
她的髮型是乖乖的學生頭,在右邊夾了個可愛的小發夾;原本嬰兒肥的臉頰,變成了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柳眉、水靈的大眼、小而挺的俏鼻、紅潤的朱唇,一切都如他記憶中一樣,清新可人。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份少女的羞澀。
“影……影風哥哥,你……你為什麼一直看我?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影風熾熱的目光讓心雲坐立難安,害羞的紅暈染紅了她的雙頰,更添她的美麗。
“你越來越漂亮了。”影風輕揚嘴角,右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影風的讚美讓心雲的雙頰更加發燙,她害羞地回道:“謝謝……你也是。”
雖然心雲的聲音很小,但影風還是聽到了,她嬌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想逗逗她,“我也是?難道我也變漂亮了?”
“不是……”男生怎麼會用漂亮來形容?心雲急着否認。
“不是?那是我變醜了?”影風的眼裏泛着笑意。
“當然不是……是……是更帥了!”語畢,心雲抬起頭,對上影風的眼,這才發現他是逗着她玩的,害她又紅了臉。
“喔?那我是不是沒有改變太多?”
“有!影風哥哥你變好多。”心雲忘記矜持,鼓起勇氣注視着影風。他跟她印象中比起來,改變好多好多。
“你變得好高。”她必須仰着頭才能看着他的眼,“你的胸膛也變得好寬、好温暖。”可以將她整個人緊緊擁住。
“還有……”他的濃眉、炯炯有神的雙眸、堅挺的鼻、温熱的唇,以及那若隱若現性感的酒窩……“你的一切一切,都比小學時還要成熟俊逸。”
“是嗎?”影風突然向前貼近心雲,嚇得她連忙往後坐,雙頰的温度再度攀升。
“既然我變那麼多,你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我來?”昨晚的意外重逢,影風沒來得及細想。現在他倒是挺好奇,十年沒見過他,她怎麼會一眼就認出他來?
“那是因為……因為……”心雲害羞得不知如何啓齒,不過,想起她已想念了他整整十年,心雲提起了勇氣——
“影風哥哥,念小學時,記得我曾跟你説過……”心雲雙手貼在心口上,眼裏是滿滿的愛慕,注視着影風道:“我的心會告訴我,你來了!”
有嗎?司徒影風壓根兒不記得這檔子事。
而這是心雲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心儀已久的人面前説出愛的告白,這讓她緊張極了。
“昨天,我和同學只是想到未來的學校看看,並不知道你就在T大,在看到你之前,我又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讓我高興得幾乎飛了起來,我知道當我抬起頭來,一定可以看到你……”昨晚巧遇司徒影風的激動,再次在她的血液沸騰。
“你是説,在我接近你的時候,你的心……會先通知你?任何男人接近你都會嗎?”影風躺靠在椅背,好奇地問着。
這倒新鮮了!他是聽過不少女生對他表白,但用這種方式,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怎麼可能!心雲拼命地搖着頭,宣示道:“我的心除了你以外,才不會為其他男生而跳動呢!”
才剛説完,服務生就端着他們點的拉麪上桌,服務生的突然出現,讓心雲一驚,再看看服務生隱藏在嘴角邊的笑意,更是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她一直用很含蓄的方式在對司徒影風表白,而方才的話似乎……太直接、太大膽了,現在又被第三者聽到……天啊!她真想馬上變成鴕鳥,把頭埋在沙堆中,躲避這一切。
雖然她想跑開,但又捨不得離開她的影風哥哥,所以只好把頭垂得低低的,只差一點點就黏在桌面上了。
司徒影風可不准她變成鴕鳥,他用雙手捧起她發燙的雙頰,讓她的眼對上他的。即使心雲已經説得那麼明白,他還是想證實一下。
“你喜歡我,是嗎?喜歡了十年了?”
也許是年輕,勇於表達,也許是終於有機會可以將埋藏多年的秘密,告訴最愛的他,在影風大大的手掌裏,心雲輕輕的點着頭,眼裏浮上了喜悦的淚光,“嗯!喜歡十年了!”
七、八歲的她不瞭解什麼是愛情;十七、八歲的她,懂了!
司徒影風放開了心雲的粉頰,一隻手撐在下巴下,眼底、嘴角淨是濃濃的笑意,深邃迷人的雙眸沒有離開過心雲片刻,瞧得她心兒更是撲通撲通直跳。
既然她的心“聽”得到他的腳步聲,那麼他想捉弄她,不就沒機會羅?
不過,被一個這麼可人的小美女暗戀了十年,任誰都會感到高興……不對!她只能暗戀他!他可一點都不希望從她那甜美的櫻桃小口吐出的,是喜歡另一個男人的話來。
熾焱説他被“雲”抓住了,看來……應該是“雲”追逐着“風”吧!
至於風該怎麼“處理”這朵痴雲呢?
“吃麪吧!都涼了。”帶着滿心的歡欣,影風決定將注意力暫時放在食物上,也決定先享受着被愛慕的快樂,至於其他的……過些時候再説吧!
“嗯!”心雲乖乖拿起竹筷,斯文地吃着面。
雖然她也想聽到影風哥哥對她説些……説些他也喜歡她之類的話來,不過,也許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也許……唉!她現在不想多想,只想專心吃麪。
相較於心雲的心事重重,影風則是吃得津津有味。
“面不好吃嗎?”他停下吃麪的動作,對心雲的吃相大感不滿。
“嗯?不……不會啊!面很好吃。”心雲説的是實話,面真的好吃,只是……她現在缺乏品嚐的心情。
“既然好吃,就應該像這樣吃……”語畢,影風用力將面吸進口中,然後露出滿足的表情道:“你不知道日本人吃麪,越大聲就表示面越好吃嗎?
像你這麼安靜地吃麪,信不信等下廚師會出來問你,他煮的面是不是太難吃?”影風戲譫地説道。
“真的嗎?”心雲信以為真,連忙回過頭,往廚房的方向看去,生怕廚師真的出來質問她。“那怎麼辦?”
看着心雲慌亂的模樣,影風知道他的小小詭計不費吹灰之力地得逞了,不過為了加強效果,他只是挑着眉,隱忍着笑,替心雲提供解決之道——
“該怎麼辦?當然就是把面好吃的感覺,大口大口地表現出來啊!像我剛才那樣。”
“像你剛才那樣?”心雲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小小的臉蛋為難地皺起。
看出心雲的猶豫,影風企圖鼓吹道:“面好吃要大口大口地表現出來,就像……”
影風停頓了一下,別具深意的凝視着心雲,説道:“就像愛一個人要大聲的説出來一樣!”
聽完影風的話,心雲的雙頰立即漲紅,“影風哥哥,你取笑人家!”
“我沒有取笑你啊!”他只是逗着她玩而已。
“我最喜歡的,就是勇敢表現自己感覺的人!”語盡,影風又大聲的吸了口面,對心雲挑了挑眉,期待她的嘗試。
拿着筷子,心雲夾起三四根的麪條,決定將拉麪的好吃表現出來。因為她相當贊同影風説的話,更因為他説,他喜歡這樣的人!
將面夾起,心雲停頓了一下,接着深吸了口氣後,用力地將面吸進口中。聽到自己吃東西這麼大聲,她不好意思地搗着嘴。
影風對她的表現相當滿意,揚着微笑問道:“如何?感覺是不是很舒暢?”
心雲體會着,將嘴裏的面嚥下去後,漾着興奮的笑容,點着頭回應道:
“嗯!感覺很舒暢!”
就像她將自己多年來的秘密告訴最愛的他一樣,感覺壓在心上的大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再試看看。”影風自己也繼續用力吸着面,感受美食入喉的快意。
“嗯!”心雲再試一次,這次沒有任何遲疑。“好好吃喔!”
影風刻意配合她的速度,與她同將面撈起,然後兩人一起發出享受美食的快戚,在面仍在嘴中咀嚼的時候,相視而笑。
原來,吃着美食的同時又能看見嬌豔的笑容,是如此快樂啊!司徒影風凝視着心雲比花還俏麗的笑容,在心中暗付着。
“等一下我再帶你認識校園。”
“真的?太棒了!”
愉快的午後時光,悄悄地烙印在他們彼此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