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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九章 湯文國之死

    第八卷第十九章湯文國之死

    一陣悦耳的手機鈴聲在房間裏響起。湯文生就睜開了眼睛,這不是電話,而是他在手機上預設的鬧鈴聲。天已經亮了,晨曦從拉着的窗簾上透出影子,房間雖然還不很亮,但已經有了白天的感覺。

    昨天晚上他睡的並不好,夢做得就沒停。

    他正被莊家的事情窩心着!就像一個充滿希望的漁夫,在用力拉上自己的漁網時,才發現網上破了幾個大洞一樣。莊家的事情,他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而且也藉助了大哥湯文國不少關係和勢力,原以為是萬無一失的一個餌,結果,一收網,才發現餌被吞,魚沒事。

    對莊家的發動,先是錦江福豫以貨物質量為由,押貨不發,拖款不給。然後,銀行趙主任那裏立刻以生意出現風險,莊家喪失承擔連帶責任能力。需要莊家立刻追加保證資產。如果不能增加相應的保證資產,銀行就要按合約提前回收貸款。

    在得了湯文生可以收網的指令後,銀行趙主任是欣然而往的,他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敲竹槓,裝逼做爺的好時候。然而,令趙主任意外的是,莊家根本沒有一點生意風險的後的自覺,不僅沒有對他這個債主表現出一點好臉色,莊家兄弟只見了一下他,就説有事,具體的事情,讓一個助理同他談。

    那個助理在同他扯了幾句後,就帶着一臉的不屑,將一張同意還款的條子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讓他和他帶的人去找會計科。然後小屁股一扭,就咯噔咯噔地扭出去了。他從進門,到出門,沒人迎沒人送,連熱茶都欠奉一杯。

    然後,錦江福豫的老總下午就給湯文生打來了電話,有他們得罪不起的人説話了,事情沒法拖了。湯文生惱火地問是誰?莊家抱誰的大腿了!對方就説了一個名字,然後點明那人身份背景。他就呆呆地閉上了嘴,自古民不與官鬥,湯家在S市厲害,可也有人是湯家惹不起的。而對方報出的這個名字,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昨天晚上一晚都沒咋睡好,淨做了古里古怪的夢了。

    他打算今天抽個時間再去一趟大哥那裏。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這次可不是鬧鈴兒,他拿起電話一看,號碼熟悉,是世嘉那邊父親那個大辦公室的座機號。他忙接通了電話,迫不及待地就叫了一聲:“爸——”

    電話裏傳來的卻不是湯辰龍的聲音,而是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是閩師爺,聽聲音似乎很疲憊:“三少,你父親讓你現在到世嘉來……”

    “閩伯伯……有什麼事情,我早上還有兩節比較重要的課……”湯文生本能地道。

    “你立刻回家來……大少爺……大少爺出事了……”那邊的聲音有點顫。

    湯文生一愣,突然心中就有一股不詳之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古里古怪的夢來,自己在追大哥,怎麼都追不到,最後大哥似乎回頭看了他一眼,影影乎乎地他好像看他一臉的血。不過,在夢中他真的沒看清楚。所以也沒當回事兒。但這時,聽了閩師爺顫抖的聲音,他突然感覺大哥那張臉清晰起來,是血,肯定是血。

    “閩伯……你先告訴我……大哥到底怎麼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裏一陣陣的發悸,空落落地痛起來,似乎有人掏走了一般。

    “大少爺昨天晚上給人殺害了……”閩師爺那邊的聲音終於帶出了哭腔。

    湯文生拿着電話,突然就笑了起來,道:“閩伯伯,你一大早就和我開這玩笑……”説着,他就意識到這是真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和湯文國年齡差別較大,原本感情並不咋深,甚至在虛榮心澎脹時,還有點嫌老天沒將自己生成一個獨生子,認為大哥是自己繼承家族勢力的障礙。但當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痛。

    他將電話捏在手裏,終於痛哭出聲。

    湯文國是死了,而且死得極慘。

    他就死在離浦江汽修廠不遠的一個偏僻的弄子口。

    殺死他的人似乎和他有着刻骨的仇恨,他一張平常還算英俊的臉此刻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他的臉似乎給人用腳踢,用腳踩,直到變形。他的腿雖然被平平地擺着,但膝蓋的碎骨已經穿破了皮肉。一隻脱臼的胳膊扭成了一個常人難以達到的角度。另一隻手,則捂着自己的脖子,那裏有一個刀口,如小孩嘴巴一般,血就是從那裏流光了。

    這就是趕到現場的湯辰虎看到的自己最喜歡的大侄子的樣子。

    湯辰虎的身體在發抖,不可控制地發抖。

    昨天晚上,他一出來。就一直在讓人找湯文國。大馬劉和陳陽都給梁山和騾子傷得不輕,問及湯文國,只説讓一個小弟護着,在路邊躲了,他們將人引開了。

    再聯繫那個小弟,卻聯繫不上。湯文國自己的手機,也關機了。

    然後,今天快早上時,有人就在這裏發現了湯文國的屍體,立刻就報了過來。而那個小弟,也給扔在離湯文國屍體不遠的地方,雖然還沒死,卻也給人打成重傷,十停命已經去了九停。一劑強心針注射後,那小弟睜開了眼睛,卻是説不出個所以然來,早在湯文國死之前,他先給人打得昏死過去了。他只記得當大馬劉和陳陽他們引開追的人後,他就扶着大少爺七扭八拐地悄悄地走到這個弄子口,他對這一塊地方較熟,他就是這裏的人,大馬劉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讓他帶大少爺走。當他正準備打電話給一個朋友。想去那朋友家裏避一避時,黑暗中一個影子就突然衝了出來,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脖勁處如同給鐵棍打中一樣,人事不省了。

    湯辰虎聽了那小弟説完,雙後就捧了他的頭,輕聲道:“你很好!大少爺生前就剩你一個人陪着他,那就好好伺候着大少爺,聽到了嗎?”

    那小弟茫然地點頭,湯辰虎雙手猛然一抖,就聽咯的一聲,那小弟就給他拌斷了脖頸。一聲不響地斷了氣兒,軟軟地倒在了湯文國的邊上。

    旁邊的一堆人心裏就忽而一顫。

    而湯辰虎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湯文生趕到世嘉會館時,世嘉會館今天已經停止營業,專門為湯文國設了靈堂。

    湯文國已經給收拾乾淨,他被割開的喉管也已經縫合起來,並在脖頸上纏了一圈白布。又經過專門的化妝師化過妝後,此刻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滲人了,眼簾微儉,如同睡着了一樣。

    已經在來的路上狠狠地哭過一場的湯文生此刻已經沒有了眼淚。只不過紅腫的眼睛顯示出了他的傷心。

    在湯文國的靈堂裏,並沒有外人,全是忠義堂的人,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湯辰龍並沒在靈堂裏,靈堂裏以主人身份出現的就是一臉壓抑着怒氣的湯辰虎。胖頭和魚頭也在那裏,只不過胖頭腳步仍有些蹣跚,而魚頭一轉身時,就顯出臉後耳門上駭人的青腫來。

    忠義堂是大堂口了,雖然並沒有明白張膽的建堂設口,但一個堂口該有的架構卻是完備的,只不過在現代,是以公司的結構來完備着堂口的種種職能。出暗活養打手的主要是幾個大的保全公司,放高利貸的則是各種財務公司和投資公司,經營娼ji業則是幾個娛樂公司和影視業公司。毒品沒有專門的公司,卻有專門的人來經營,出手渠道卻正是旗下的幾個大的娛樂公司。然後這些各種公司都由一家公司控股,這個控股公司就是浦江豐義有限責任公司,擔綱這個公司的人,就是湯文生的舅舅。

    湯辰龍則是擔任着忠義堂洗白的幾家企業的董事長,這些企業也都是特別來錢企業。這些企業表面上根本不染指非法勾當,但卻少不了浦江豐義在後面保駕護航。

    湯辰虎則是開着數家武館,這幾家武館並不以營利為目的,而是專門培養和聚集着湯家最核心的打手力量。

    湯文生拜祭過大哥,就來到後面看父親。湯辰龍坐在他的房間裏,臉色灰敗,默默不語。一旁陪他的,是閩師爺和二哥湯文民。

    看到湯文生進來,從得知湯文國死後就一直默然不語的湯辰龍終於流下了一滴眼淚。

    康順風是中午時得到湯文國已死的消息的,是陳二柱打來的電話。當時聽了。他人就有點石化的感覺。雖然對湯文國突然動盛姐,他心裏惱火到了極點,但是對於他的突然死亡,他還是非常意外和擔心的。或者説他還沒為此事做好準備。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打了電話給盛姐,將這件事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盛姐聲音很平靜,但當聽到湯文國死掉的消息後,卻長久地陷入到了沉默中。這讓康順風有些不安,從昨天起,盛姐就顯得有點過於沉默,從盤江酒店出來,直到回到帝都,只有在見到鹿丹和阿靜時,她才有些動容。

    康順風分明看到了她眼裏的淚水。

    後來,他本來想晚上留下來陪她的,但盛姐卻説自己很累,想好好休息,不落痕跡地拒絕了他,康順風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沉默過後,盛姐那邊輕聲道:“你自己要小心,也將你周圍的人保護好!我這邊你不要操心,我最近會陪鹿丹養傷,都不會出帝都的……”頓了頓,盛姐又道:“你那你有什麼不好照顧的人,也可以送到帝都來……有三子和你訓練出來的人,而且現在又是特殊時期,湯家還沒能力在帝都搞事情,除非他們不顧一切……”

    康順風想了想,向山和熊子可以護着朵朵,梁山和自己也可以護了張媚,羊娃受了傷,估計沒有十月半天是不好恢復過來的,而且在家裏也一時沒個人照看,讓騾子那邊來人,也危險。而且男人家家的,特別是渭北男人,在家連廚房都不下,又怎麼能照顧好人呢?帝都那邊一是安全,二是也有王黑醫在那裏,而且,鹿丹和阿靜也在那裏養傷。於是就道:“我一個兄弟在這次的事情中受了傷,我這邊還真是看顧不過來……”

    盛姐那邊沒等他把話説完,就道:“我一會讓三子來接人……把我的車也給你開過來,司機阿慶是阿平的弟弟,機警伶俐,身手不錯,人肯定也信得過,就讓他給你開車吧,有個車方便也安全些!”康順風還想再説什麼,那邊卻把電話已經掛了上。

    康順風嘆了口氣兒,他雖然不知道盛姐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明顯地感覺兩個人隔了事了。能讓有男女之情的人之間隔情份的事情,除了男女之事,還能有什麼事兒。這一份敏感他還是有的……他甩甩頭,先將這事兒拋開,湯文國一死,忠義堂的報復是可以想見的,這才是目前最大的事兒。

    他撥通了向山的電話,把情況給他説了一遍,只讓他注意保護朵朵的安全。

    朵朵最近為公司的事跑得多,在外面拋頭露面的機會也多。康順風給向山把情況説完,想了想,又道:“哥,你再從騾子那裏調幾個人過來,熊子那車大,多帶幾個人沒事情。梁山得跟我……”

    向山那邊就應了下來。

    康順風掛了電話,立刻打了電話給張媚,最近他一忙,張媚一直都和吳妮妮一起。這會兒正在食堂吃飯,康順風問明地方就找了過去。

    張媚一見他,就丟開吳妮妮,坐到了他旁邊。惹得吳妮妮直笑她重色輕友,張媚也不以為然,只是咭咭地笑着,將自己的剩飯一股腦地倒在康順風的盤子裏。康順風知道她是個眼大肚小的性子,見什麼都好吃一口,但不好的是也只吃一口。説白了,就是眼看啥都饞,卻是個小雞肚子,見吃就飽。

    康順風一邊吃飯,一邊輕聲地將事情給張媚和吳妮妮説了一遍。

    人不經事不長,無憂無慮固然好,但世道的險惡還是要多知道一些的好!他過去看小説,主人公為了讓自己心愛的人無憂無慮地生活,並能保持一顆純潔的心,總是將險惡的事情瞞了她,他就感覺好笑,任何人對於自己生活的這個社會都有知情權。沒有人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知情權,也不管你報以什麼樣的善意的目的。

    當你人為地干擾對方的知情權時,就是欺騙。

    這本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知道這世界本質的人純潔,那是真的純潔。而一個不知道這世界本質的人的純潔,那不是純潔,是無知。

    就像一個人知道怎麼騙人,有能力騙人,而不騙人。而另一個人,智力不足,不會騙人,所以才不騙人。二者相比,雖然都不騙人,但做人的層次還是不一樣的。

    張媚是自己的女朋友,因自己而牽扯到這事。而吳妮妮現在是陳二柱的女朋友,也就牽扯到這事了。康順風將情況一説,兩個女孩子不由地都瞪大了眼睛。康順風説完,再次叮嚀道:“最近你們儘量不要參加同學的聚會什麼的,也不要答應別人的在外面吃飯,因為對方要對付你們,肯定不敢輕易來學校,那種影響他們承擔不起!所以,多會通過你們的熟人來引你們出學校去……”

    他話剛説完,張媚就變了臉色。

    那邊吳妮妮就道:“你這一説,我們倆今天晚上還真應了個飯局兒……”

    康順風就抬起了頭。

    吳妮妮就道:“我們班上一個女同學過生日,約我們去蓉家酒樓吃飯……”

    張媚在旁邊就可憐兮兮地接口道:“不會真的是你説的那樣吧?我還盤算今天好好玩一下吶……都好久沒出去玩了,而且這事已經説過兩天,你説的那個人……他……他可是昨天晚上才那個什麼的……”

    康順風點點頭道:“那就應該沒有什麼聯繫吧……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晚上還是讓梁山跟着你們吧……今天晚上,還要同韓國人比武,我就不能陪你去了……”説完,最後又地吳妮妮道:“你最好將你晚上活動的事情告訴二柱哥一聲,看他有什麼安排……”

    吳妮妮就道:“你不是都説兩件事沒什麼聯繫嗎?而且,你都叫人跟着媚媚了……”

    康順風笑道:“小心沒大錯!我們是無心人,對方卻是有心人……麻繩多從細處斷,小心總歸沒大錯……我這邊人手不足,二柱哥那邊如果再派個人,和梁山一起,我就放心了。畢竟梁山一個人,勢單力薄了些,做起事來不方便……”

    吳妮妮就點點頭,她是有腦子的女孩,分得清事情的大小好賴。

    “森淼”俱樂部,還沒到時間已經人滿為患了。在人來人往當中,不時地有幾個西裝革履,打扮得正兒八經的年輕人在人羣中穿梭,這些人不時地通過手機耳機接收和發佈着信息,時不時地和一些看着富有冒險精神的觀眾攀談幾句,説定了,就從這些人手裏拿過幾張紅票子,並從懷裏掏出個小本子來,記錄着。然後將撕下的印刷好的票據遞回來。

    這些人都是S市比較有名的地下賭博公司的辦事員,這些公司竟然已經盯上了康順風傳武公司的比賽,以此開盤賭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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