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由藤井做東,在村裏借宿的農舍中,設下一桌便宴,與徐濯非相敍。
陪同在桌的還有清水隆史、尾原靖之虎與千代大關。
彼此打完了招呼,徐濯非旋問:“沈超,這幾位日本朋友,似乎有什麼事找我。”
沈超笑笑:“你真聰明,他們對我大明朝的武林,頗有興趣,想向你討教討教。”
徐濯非啞然失笑。
藤井問沈超道:“他笑什麼?”
沈超翻譯之(以下為省篇幅計,翻譯細節從略)。
徐濯非答:“我以為倭、咳,日本人與朝鮮人只對中國的官場、商界感興趣,未審也有對武林感興趣的。”
藤井説:“原先確實如此,然而,我等屢受漕幫欺凌,詐財盜貨,決意對漕幫展開報復,聞悉漕幫經常僱傭武林中人為其效力,是故到此先行探察。”
沈超敲邊鼓道:“你曉得的,武林中事,像我這種人豈能瞭解,可你不同,你常在武林走動,是故得仰仗你了。”
徐濯非苦笑:“單單若是幾個問題,我還能應付。”
沈超忙説:“嗯,就幾個問題,幾個問題。”
藤井遂問:“貴國武林之最,可是八大門派?八大門派又是什麼?”
徐濯非回答:“若以個人來説,中原武林所謂‘之最’,也就是天下第一,怕是論法各異,難有定奪,閣下可以參考朝廷所舉辦的華山論劍,窺其一二。”
藤井一愣:“華山論劍?”
徐濯非接着便將華山論劍的種種相關規定,一一説了。
聽得藤井等人好不神往。畢竟,日本並無類似的競技。
徐濯非道:“至於八大門派,確為中原武林最強的八個門派,分別是少林、武當、華山、青城、點蒼、崑崙、崆峒與峨嵋。”
藤井即令左右拿筆錄下,顯得非常重視。
徐濯非續道:“其掌門、首徒等,常在華山論劍展露鋒芒,奪魁受封,由此可見一斑。”
藤井點頭復問:“換言之,沒有比八大門派更強大的組織了?”
徐濯非搖頭説:“卻又未必。”藤井聽得一愣,徐濯非解釋道:“八大門派是名門正派,然而強弱之間,豈在名門與否?尚有許多奇門左道、黑幫邪派,或者不受朝廷青睞的組織,他們的功夫與武學,也不比八大門派差。”
藤井皺眉問:“這樣啊……那麼,似這等異人高手,貴國大約有多少?”
徐濯非沉吟:“得看閣下怎麼界定所謂的異人高手了。”
藤井想起了姜步川,遂問:“好比剛才那位白衣劍客,快劍無影,變化多端,這樣子的高手呢。”
徐濯非説:“這樣子的高手,中原武林,約莫有數百人吧。”
藤井大驚:“數百人?”
徐濯非補上一句:“這還不包括與他實力相仿、但並不用劍的高手,把那些使拳、用掌、拿刀、掄棍什麼的算進來,肯定超過數千人。”
藤井聞言冷汗直流,顧盼左右,清水等人亦皆變色。
頓了一頓,再問:“好比剛才那位鬍子大漢,劈空發掌,隔空制敵,這樣子的高手呢。”
徐濯非説:“這樣子的高手,中原武林,約莫有個百十人吧,他們多半是一些組織的首領,若再加上隱逸之士,應該超過數百人。”
藤井悟道:“原來如此。”尋思再問:“依你之見,似乎還有更勝那鬍子大漢的異人高手了?”
徐濯非笑笑:“有的。這些異人怪才、絕代高手,可説是各擅勝場,約莫在數十名之譜。至於更高更強的,就是些可以觀人內臟、踏水行渡、死而復生、翻山倒海的神人了,我也只是耳聞,未曾見過。”沈超一旁聽了心底直笑。
藤井則嘆了口長氣説:“果真這樣,簡直就是神通了。”
徐濯非接道:“沒錯!武學的最高境界,正是‘仿若神通’。”
藤井原先視中原武林如無物,未免因之驕狂自大,並由此生出莫大野心,做起了稱霸中國的迷夢,而在見識了姜步川與黎鬍子的一場格鬥後,迷夢乍醒,復聞徐濯非所言,且更心虛,情緒因此一落千丈,墜落谷底,頹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