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個月,他毒傷漸漸痊癒,功力也恢復了八成,暫且落腳於河北鄉間休養。
朱厚皋得知北丐幫興兵南下,暗中命高華容順道探看鏡水,如其無恙,則可就近聯繫,得其助力,並於回程時將之送回王府。
鏡水於是成了北丐幫行營裏的貴客。
是夜,隋之雲猜測“我等襲人,人亦可能襲我”,遂請高華容加派暗哨,四下巡防,尤其是放在大帳裏的打狗棒,更是派遣高手嚴加看守。
鏡水自告奮勇,也來值哨,就讓他遇見了葉宗留。
左亨岱率領部眾尾隨至此,高喊:“道長小心,別要打壞了那打狗棒,奪回要緊!”
鏡水聽得眉頭一皺。
葉宗留則舞棒強攻,道:“聽到沒有?叫你別弄壞了,小心謹慎!”卻是狂夯猛擊,絲毫不以為意。
鏡水心想:“你都不在乎了,我還跟你‘小心謹慎’?哼!”話雖如此,他畢竟心高氣傲,想着在敗敵之時,奪回其棒,以展示自己劍法的高超,所以在施展長劍時未免多少有所保留。
饒是這般,那一手有自殺劍法之稱的武當“玄真劍法”,依舊凌厲逼人。
葉宗留內力固然沉猛剛勁,招式卻相形見絀,況且那打狗棒沉重難使,更限制他使出精妙的打狗棒法。
且看鏡水劍招之快,風緊光閃,劍招之繁,懾心奪目。
葉宗留心底驚道:“這是什麼劍法?簡直、簡直毫無破綻。”
二人一面格鬥,一面追逐,轉眼來到黃河岸邊。
那鏡水可是連司徒雲相都不敢小覷的人物,葉宗留想憑內力,獨自單打,僅落得棒棒撲空,力為之竭。
終於,他被迫舞棒自保,全採守勢,不能再發動攻擊。
鏡水驀地冷笑:“丐幫的打狗棍法不過爾爾。”劍招愈快,氣勢愈狠,登時施出了殺招:日精月華,劍鋒不斷劃圓,一股無形真氣倒吸入手——
呼!打狗棒硬生生地給隔空吸去。
葉宗留自是不肯放手,拉住棒尾,運勁回奪,孰料這不使勁還好,一旦使勁,他真氣瞬自棒尾散出,逆流灌入鏡水的劍身。
“你的劍法才是屁!”緊要關頭,金峯正巧與熊本立纏鬥追逐,急奔經過,從斜刺裏殺出,棒挑石子,擊中鏡水的劍身,當——發出輕響。
鏡水以為是暗器,匆匆撤劍,打狗棒因之落地。
葉宗留由於真氣耗損過大,跟着摔倒,一時爬不起身。
指喝:“師弟!打狗棒!”
金峯見狀衝了上前,搶走了打狗棒,眼角瞥着鏡水回劍來攻,曉得對方厲害,朝着河面將打狗棒全力拋出……
六
彼岸。稍早。洪佑、王鱷點起一萬兵馬來至上游三里外。
月黑風高,洪、王即用隋之雲所備的葫蘆渡河法,趁夜偷渡。
兩條粗長纜繩先後由精熟水性的部眾牽過河去,橫越河面,上千丐幫勇壯身綁葫蘆、手把纜繩泅渡,上岸後,再將葫蘆串收齊,掛在纜繩之上,發信號教對岸扯回。
如此再三,約莫一個時辰,方渡過千餘人來……
王鱷埋怨道:“這麼慢,等到全體渡河,天已亮了,咱還偷襲個屁!”
洪佑聽聽有理,沉吟:“我看這樣,你先渡過去,有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出發。”
王鱷點頭答允。
彼岸,岸上茂密的叢林中,其實早有南丐幫的人埋伏。
朱痕、張公義、申豹與葉宗政等人皆在,碰頭密會。
申豹急吼吼地説:“……什麼?還要等下去?真等他們全渡過來,咱就難打啦。”
朱痕一旁亦道:“是啊,咱們人少,他們人多,沒理由等他們全過來吧。”
那是剛才葉宗政的主張,他解釋道:“喏,眼前這才千把人,殺光他們,不過殲敵十之一也,至少得等他們過來一半再打,才有些意思吧。”
張公義沉吟:“兵法有云,攻敵半渡。咱們再等一等,等他們上岸兩三千人,河中半渡一兩千人時,發動總攻,如此,可以一舉殲敵三四千,也算賺到本了。”
申豹、朱痕合計合計,這才同意。
朱痕更笑:“喂,老張,你不是張‘公義’嗎?怎麼打起仗來,這般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