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與荀子回到小聖賢莊的時候,張良已經解開了棋局。荀子似乎對張良的解法很滿意,連連點頭。
張良擺了個勝利的V字形手勢,拉着天明離開荀子處。
子房,快隨我去議事廳,掌門師兄有話説。顏路一見到張良,便不由分説拽着他往議事廳走。張良愣了愣,他從未見過二師
兄這麼失態。
子明,你先回去。張良突然想起天明,交代他之後才放心和顏路一起走向議事廳。
伏念背對着大門,盯着放於劍架上的太阿,朗聲道:無繇,子房,坐吧。
顏路張良也不覺得奇怪,只道了聲謝謝掌門師兄便坐了下來。
待二人坐定,伏念這才轉過身,他神情肅穆的説道:始皇帝的長城,已經修到桑海來了。而我們儒家伏念掃視兩位師弟
,見他們臉上並無異色,才繼續説道:我們儒家是這次的監工。
你説什麼?張良按耐不住,不由脱口而出。他望向顏路,見他也是眉頭深鎖。
顏路道:看來,這是李斯要對我們下手。顏路想到幾天前他心中的不祥預感,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張良自然明白顏路嘆的是什麼,但他沒有説話,只是靜靜等待伏唸的安排。
子房你做事向來穩妥,無繇清心寡慾,去
了反倒不好,這次就由你去督造。伏唸的話音剛落,張良就應承下來。
伏念點點頭,便讓顏路,張良下去了。
一出議事廳,顏路的唇角便垮了下去:子房,你應得也太快了,若真是李斯在背後耍陰謀,你怎麼辦?
師兄信得過子房嗎?張良停下腳步,鄭重問道。顏路直視他的目光點頭:自是相信。
那麼師兄就不必擔心子房,子房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分寸。張良笑道,似乎沒看見前方的驚濤駭浪,又像是已做好萬全的準
備,不懼困難一般。
顏路素知張良脾氣秉性,也知道再説下去也是無益,只好擺手讓張良去幹。
子明,聽夠了?出來吧。張良見顏路已遠去,淡然道。
躲在樹下的天明和少羽聽到張良的呼喚,只好乖乖投案自首:三師公。
子羽?你怎麼也倒是我漏算了你。你二人聽也聽了,面也露了,説説你們想幹什麼吧。
少羽正對張良,道:三師公應該明白我們要幹什麼。
你們不行啊,除非他們都同意。
他們,什麼他們啊?三師公,你就不能把話説明白嗎?天明聽的雲裏霧裏,只好要求張良説得通俗點。張良不做聲,少羽則
狠狠敲了天明的腦袋:小子,這都不知道?三師公的意思是墨家幾位和梁叔,範師傅同意才可以。
你們説完了?今日太陽下山前,告訴我結果。張良抬眼望望日頭,淺笑着離開。
天明撓撓腦袋,有些愁眉苦臉:其他人還好説,小高和雪女絕對不會同意的。
梁叔和範師傅我有辦法讓他們點頭,小子,你自求多福。少羽率先離開,天明還在繼續唉聲嘆氣。
喲,天明寶寶想出去?天明正愁着,卻聽到盜蹠的聲音:小蹠?你能不能幫我説服他們啊?
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小蹠小蹠你倒是叫得順口。盜蹠從樹上跳下來,戲謔道。
小蹠,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幫幫我吧。天明知道自己武功比不上他們,鉅子這個稱號在雪女面前等於無用,只好使用撒嬌這
種令他無比難堪的方法。
盜蹠風雨不動安如山,任憑天明怎麼搖也是一聲不吭。
小蹠,答應他吧。庖丁走出來,難得選擇站在天明身邊。
盜蹠為難的看看庖丁,道:可是天明萬一出什麼事
庖丁一把架住盜蹠,賊賊的説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小蹠,其實你是很希望天明出去的吧。
盜蹠臉一紅,結結巴巴的反駁:哪兒有。
還沒有
好吧,天明,我去幫你説服小高雪女,但是你要把我一起帶去。
天明見
盜蹠一臉糗樣,差點笑翻在地:好。
天明,那麼你也要更勤奮學習解牛刀法,聽到沒?庖丁見盜蹠答應,又把矛頭扔回天明身上。
庖丁話一出口,天明的臉上即刻濃雲密佈。庖丁無奈的搖搖頭,又道:烤山雞
好,我同意。一聽到烤山雞,天明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應承。庖丁拍拍他滾圓的肚子,一臉奸計得逞的幸福笑容盡顯。
日頭偏西的時候,天明少羽站在張良面前,一臉興奮:三師公,同意了。
張良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摸出兩套與子沐他們顏色一樣的深紫色儒家弟子服遞給二人道:穿上這兩件,不容易被人發現。
後日才去長城,你們明日的功課不可落下。
知道了,三師公。二人興奮的接過衣服回去。
子明,你等等。少羽一抬頭,急忙拉住天明道:你看,石蘭。
哎,石蘭在那裏幹什麼?丁胖子可是在那一頭啊。天明朝左邊指指,一臉疑惑。
少羽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石蘭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遠處的石蘭似乎感覺到天明少羽的目光,她朝二人微微點頭,起身離開。少羽盯着她,思緒回到昨天傍晚,他清楚地記得,石蘭
在海市面前哭泣。
翌日
伏念,顏路站在門邊送張良等人離開小聖賢莊。
子沐等人看天明少羽的眼神有明顯的羨慕感。想他們在小聖賢莊呆了三年才穿上作為正式儒家弟子的紫色服裝,但是天明與少羽
才來不久,就已經穿上了。雖然少羽矢口否認説這只是權益之計,但是一干人等還是羨慕不已。
掌門師兄,二師兄,子房告辭。張良雙手作揖,同兩人告別。
天明,少羽兩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飛到長城腳下一看究竟。
小子,嬴政這傢伙的長城已經修了整整十二年,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見過呢。少羽有些興奮過頭,拍拍天明的肩膀,神情
亢奮。
天明撇撇嘴角,頭腦一陣疼痛:十二年長城少羽,我的頭好疼天明捂着腦袋,神情痛苦,全然不似少羽。
少羽見他這樣,心裏又慌了:子明,讓我看看。
少羽不由分説按下天明的頭,看到那陰陽咒印又開始跳動:子明,你不要想了,不可以想了!
天明已覺得整個世界渾渾噩噩,他似乎回到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地方,高高的台階上站着一個手持寶劍的男人,他摸着一個小男孩的頭,語氣中盡是愛撫:扶澈,朕要為
你一個人建造一座長城!
三師公,你快幫幫天子明,他似乎很難受。少羽扶着天明向張良求助。
伏念,
顏路,張良相視之後,道:子羽,讓天明盤腿坐下。我們三人幫他運
功壓制。
少羽點頭,幫助天明盤膝坐下來,自己就站到了一邊。
伏念三人依次坐下來,紛紛開始傳導真氣在天明體內遊走。
天明痛苦的神情稍稍緩和,他的唇瓣微動。少羽附在他耳邊方才聽清他在説什麼:扶澈。
伏念三人的真氣圍繞天明的周身,引發出了更為強勁的內力在他們體內遊走。三人對望之後,紛紛撤開內力,任憑天明體內的真
氣緩緩運轉。
子房,子明同學的內力居然遠遠超過我三人,他絕非常人。伏念投向張良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疑惑。
張良依舊淡定的説道:蓋聶為保他周全,自會教他些鬼谷秘術,這孩子內力深厚也就不奇怪了。
少羽見那陰陽咒印又隱了下去,心下放鬆的同時,聽到張良的説法,差點笑出聲來。天明這哪是鬼谷秘術,分明是燕太子丹的深
厚內力。
只是張良這個謊言卻騙過了伏念。
唔頭好痛,我怎麼了?天明悠悠醒來,腦中卻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還有那個名字那個名字是什麼?天明的腦袋又
是一陣抽痛,他已然不記得夢中説的名字是什麼了。
少羽細細咀嚼那個名字,卻尚未發現任何疑點。扶澈,這個名字在少羽的記憶中從未存在過,甚至對於整個秦王朝,也不會有多
少人記得。
子明,你既然已經醒了,就快快啓程吧。伏唸的眼神變得更加錯綜複雜,他背過身去説道。
張良明白伏念此刻的內心也是疑點重重,也不多問,帶着天明,少羽,還有一干稍年長的儒家弟子離開小聖賢莊。
麟兒怎麼還沒有回來?從昨日到今天已經整整一天時間了,可是不但麟兒沒有回來,連白鳳用來傳信的蝶翅鳥也沒有回來,
這讓赤練心中多了一絲焦急。
衞莊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道:麟兒恐怕沒有收到白鳳的蝶翅鳥信,白鳳,你親自去一趟。
白鳳沒説話,腳下已經行動的瞬間卻又收了回來:蝶翅鳥回來了。
什麼?赤練不由驚呼,白鳳則取下蝶翅鳥腳上的小紙條,將它放飛:桑海長城。
麟兒居然違揹我的話,隱蝠,你知道怎麼做了嗎?衞莊眉頭微蹙,發號施令。
樹林中的隱蝠捂着胸口出來,血紅色的眼中帶着些許興奮:知道了,衞莊大人。
衞莊大人,為什麼要退出滲透?赤練問衞莊,白鳳則冷哼道:李斯這傢伙剷除儒家要用我們,可是,衞莊明顯已經不想再
幫嬴政了。
白鳳,閉嘴。衞莊手中的鯊齒出鞘,一劍抵在白鳳的脖子上,不再做聲。
白鳳單腳微微點地
,退出一丈遠,笑容絲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