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讓其他人知道。”他還沒有準備好要回去,而且有件事,他還想私底下先解決。
“可是少主,這段日子您失了蹤跡,組裏已經有了不利少主的謠言傳出,如果少主還不回去,我怕……”風隼人沒想過,即使找到了他,也不能請他回去。
“有些事,在我回去之前想先解決掉。”為免亂了組織原有的規矩,他不得不為;澤崎剛無比認真地説,他知道,風隼人會懂他的用意。
風隼人望着他深邃的眸,好半晌後,才勉為其難地點頭,“但少主,至少您得讓我知道您的落腳處。”免得像上一次那樣,説不見就不見。
“我跟龍湖住在一起。”
風隼人瞪大雙眼,“您是説,您跟龍門五小姐同居?”難怪沒有人找得到他的下落,即使親如他們這羣從小一起長大的屬下兼玩伴。
瞧他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澤崎剛馬上就猜出他一定是想歪了,“只是住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但至於將來會不會有所改變,就得待他仔細想想後再決定了。
“我以為,龍門的人會長期守在五小姐身邊。”即使不太熟悉,但風隼人仍是對龍門旗下的影衞略有所聞。
“這一回並沒有。”所以他才會如此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風隼人面前。
“我知道了。”看來澤崎剛已經決定了短時間內不會回組裏,所以風隼人也並不繼續糾纏下去,“少主,起碼您也給我一個期限,讓我回去好交待。”否則,那幾個沒什麼兄弟情的人,會把他揍得連親愛的老婆也認不出來。
“兩個月,兩個月後,我自然會回去。”兩個月的時間,也該足夠他去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包括釐清他對龍湖的感覺。
滿室滿園的賓客,一頭霧水地看着那個穿着最耀眼、最美麗婚紗的新娘子,很無情地將眾人扔給自己的老公,拉着那一臉無奈的美麗伴娘,回到新娘休室裏,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順帶將一臉陰沉的新郎一併關在門外。
被“鴨霸”地帶回休息室裏的龍湖,站在距離新娘子五步之外,偷偷地打量着連背影都透露着“我在生氣”這個訊息的美麗新娘。
讓她有一種……待宰羔羊的感覺。
“小湖,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在日本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朋友?”渡邊繪香裏深吸口氣,卻也無法壓下心中的不滿,轉身質問着手帕交。
“呃……”
這句遲疑讓繪香裏更加傷心,以為好朋友是故意不告訴自己,“身為你的好朋友,為什麼我會不知道?你不當繪里香是好姐妹、好朋友了嗎?”
這個罪名很大,大得龍湖差一點就被壓死,“這個……”
“還是繪香裏在你的心目中,是一個霸道、會阻止你跟朋友相處的人?”語末,一雙被描畫得格外嫵媚的大眼,瞬間便溢着滿滿的水氣,那顆顆眼淚像是下一刻便可以湧出來似的。
“繪里香,別哭、別哭!”龍湖急急忙忙地喊住那快要奪眶而出的珍貴淚珠,因為,她掉一顆淚,便代表澤田村會扒她一層皮,她可不想在日本這裏被澤田村扒走好幾層皮。
思及此,她連忙扶着看似嬌弱,但實際頑固無比的新娘子坐到沙發上,“來來來,先坐在沙發上歇一歇,你站了兩個小時了,應該很累了。”
“那為什麼繪里香會不知道你認識剛剛那個男人?”她的眼淚説停就停,一點準備的時間也不需要,其速度連最專業的演員也只能甘拜下風;繪里香看着好朋友,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像是有大把的時間與她促膝長談。
“繪里香,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你知道的,如果被澤田君知道的話,那就代表洛霆在不久後也會知道;結果你應該也猜得到,那就是……洛霆很快就會到日本把我捉回去。”她輕嘆口氣,“你想讓我這麼快就回去嗎?我才剛到日本兩個星期而已……”龍湖裝可憐地説之以情。
“當然不想!”她的計謀很成功,繪香裏想也不想地回答,代表即使澤田村用多可怕的手段來逼問繪香裏,繪香裏也會隻字不提。
“可是……”回答過後,繪香裏卻想到了一點難以理解的地方,“韓大哥管得這麼嚴嗎?就連你認識一個朋友也不允許?”她沒想到韓洛霆的佔有慾會那麼強,連一個男性的朋友也不許她認識。
龍湖看着好友,掙扎着;最後,她輕嘆口氣,“洛霆不是不許我認識朋友,而是因為……那個男人現在跟我住在一起。”
“什麼?”繪香裏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她雙耳所聽到的,“你、你、你……你跟他住在一起?你們兩個……兩個……”
繪里香大受打擊的模樣,龍湖當然也知道原因,“繪里香,我説過了,我跟洛霆只有着兄妹的感情,我對他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愛。”她以為,她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但問題是……韓大哥有啊!繪里香在心中吶喊,對韓洛霆即將下來會承受的失戀,深感同情。
“那他……是誰?你清楚他的背景嗎?如果他是故意接近你的,那你怎麼辦?”繪里香急急地問。
她很清楚,在日本,雖然龍門的勢力不足以跟本地的龍頭幫派硬碰硬,但它的影響力卻也不容小覷;如果那個男人是挾着目的接近龍湖,那麼,龍湖的處境便會十分危險。
“我不知道。”龍湖很不負責任地説。
“你不知道他是誰,就跟他在一起?”繪里香按着額際,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繪里香,我並沒有跟他在一起。”龍湖安撫着好友激動的情緒,“我們只是住在一起而已,他一間房間、我一間房間,晚上並沒有睡在同一張牀上。”
“喔……”原是隻是一場誤會,繪里香鬆了口氣。
“只不過,我對他有好感。”龍湖毫不掩飾對澤崎剛的感覺,“我垂涎他的身體。”
繪里香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坐在一輛全世界最瘋狂可怕的雲霄飛車上一樣,忽上忽下的,教她有一種難以喘過氣來的感覺。
她的好友,剛剛是不是跟她説,她垂涎一個陌生……不,他們已經住在一起,應該不算是陌生,但卻完全不知道對方背景、底細的男人身體?可是……
“繪里香?”
“小湖,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説,你對一個男人有感覺。”好半晌後,繪里香緩緩地指出,“即使是垂涎對方的……身體。”
“是嗎?”龍湖一怔。
“是的。”繪里香望着她困惑的臉,緩緩地點頭;龍湖現在的表情,跟當初她困惑着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愛上澤田村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所以繪里香甚至能夠肯定,龍湖喜歡上那個男人了,不單單只是垂涎他的身體,而是喜歡上他整個人。
“我只是覺得他很有趣、煮的東西很好吃,而且……就算我再怎麼氣他、作弄他,他也不會傷害我而已;這樣,是喜歡嗎?”龍湖不解地看着好友。
“小湖,你真是一個遲鈍的女孩!”難怪她一直都看不出韓洛霆對她的感覺!繪里香有感而發。
遲鈍如龍湖,完全沒發現當那男人離開前,她眼中的不捨;渡邊繪里香就是因為看到了龍湖眼中那一抹不捨,才會猜到她與那個男人不但是認識,而且關係匪淺。
“小湖,好好想想,不要讓幸福從身邊溜走喔!”她叮嚀着這個遲鈍的好友。
説完之後,繪里香提着裙襬離開休息室,讓她自己一個人待在休息室裏,好生想想,她對那男人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
龍湖待在休息室裏,怔忡地看着好友離開前的那一抹笑,久久,都回不過神。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那傢伙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
那傢伙,絕不是一般人,他絕絕對對是一個大麻煩;而她,真的喜歡上這個大麻煩了嗎?
如果真的是,那麼,就該糟了……
沒有給予龍湖機會拖拖拉拉到半夜,當宴會一結束,賓客還沒有走光,澤田村便立刻命令司機親自將她送回家;今天是他與繪里香兩人的新婚夜,澤田村怎麼可能會任由她妨礙他們?
當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走!所以,還不到晚上十點,她就已經被送到住處門前。
因為司機沒看到她走進家門就不肯走,所以她掏出鑰匙,跟司機道了聲謝後,便走進那扇門後。
甫進門,便瞧見了那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一包她最喜歡吃的零食,正無比愜意地看着電影。
“喔,你回來了。”聽到關門聲,澤崎剛回過頭來,跟她打了聲招呼。
他的態度,跟數日來的無異。
只是,她卻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我有話要跟你説。”無法控制自己的一張嘴,她説;成功將他原本轉移到電視熒幕上的視線,再次轉回她的身上。
“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把妝卸掉、換一件舒服點的衣服再跟我説?”看着她依舊穿着伴娘那件隆重而性感的禮服,他心中的警鈴大響,忙不迭地再次挪開視線,他如是建議道。
聽到他提及妝容,她憶起今天在繪里香的婚宴上,他似乎變成另一個人似的,那也是化妝?
龍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以及太多話想要問他、與他説,但他説的沒有錯,身上伴娘禮服束縛着她的呼吸,臉上的厚妝也教她感到不自在,所以她選擇聽話地走進浴室裏,好生梳洗過後再與他慢慢談。
浴室的門一關上,澤崎剛便再也難以按捺地輕嘆口氣。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足夠讓他冷靜下來,讓他好好地思考,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以為,他對她其實不過是小時候那短短數天相處過後,一種兩小無猜、類似童年玩伴的感覺而已,但事實證明,他大錯特錯!
這樣的感覺,無法確定在什麼時候、或是什麼地方,悄悄地變了質;他可以肯定,他對她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妹妹,用兄長的身分來寵她、疼她。
他想要她成為他的人,單純地以男人與女人的身分。
思及此,澤崎剛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原來他是被虐狂,被她如此作弄、欺壓過後,不但一點都生氣,甚至還喜歡上她。
不過,他不會忘了,那個從小就伴在她的身邊、時時刻刻都守着她的男人。
那男人絕對不是能夠輕而易舉解決的人,曾經他想過,如果可以,就不要跟那男人為敵,否則,這仗必定是一場硬仗。
可是,這一切扯上了她,卻又會變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她註定是一個麻煩,而且會帶來更多大大小小的麻煩;但是對於接下來的日子,他卻一點想逃的感覺也沒有,相反的,卻有一種甘之如飴、甚至變態地有着一絲期待。
他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情感,那麼她呢?
她對他,是不是也有着相同的感覺?還是,這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她對他,其實沒有那種感覺?
他思索着,而浴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換上輕便舒服的短袖、短褲,帶着一身沐浴過後的清新,龍湖重新回到客廳裏,坐上他對面的那張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