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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大漠雁門擂 第十五章 頓開金鎖騰蛟龍

    第十五章頓開金鎖騰蛟龍

    分別前萬恩行千叮嚀萬囑咐,又單獨跟袁百祿囑咐。當着孫青麟的面,他沒明説不要跟孫青麟動手,只告訴袁三魁萬事一定要三思而行,能忍當忍,又不輸房子不輸地的,別為一句口舌就惱,那不是大丈夫所為,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天下不順眼的事情多了。

    袁三魁道萬老師你就放心吧。

    萬恩行指着牛牛兒道,成華這個孩子不錯,好好帶他,別亂。

    袁三魁又道,萬老師你就放了心吧。

    孫青麟也道,萬師傅你就放心吧。道成仁要到哪裏玩他做嚮導,花銷他全包了。

    萬恩行一嚥唾沫,心道“就怕這個”。

    不管怎麼説吧,沒有不散的筵席,太陽一露面,吃了早點就各奔東西了。

    袁三魁的車已經隨着油坊的夥計趕回去了,他們就僱了一輛,三魁跟孫青麟也有點不打不相識的感覺,但都摽着勁,就等什麼時間找個合適機會開練了。

    所謂物以類聚,臭味相投,二人還是走在了一起,這是一種特別的關係。

    孫青麟道兒都熟,帶着幾人在濟南遊玩了幾日,三魁也不愛看那湖啊泉的,一直盤算着怎麼去找老貓猴。

    幾個人在街上游手好閒,逛來逛去,基本把特色小吃都嚐遍了。其中有茂盛齋的全豬烤肉真不賴,那肉是五花帶豬皮的,別具特色,皮香酥、肉軟嫩,肥而不膩。

    袁三魁吃着過癮,就對孫青麟道:“這肉不賴,吃着過癮,現在還差點素的,我聽説德州的妓院非常講究,是小四合院,夜裏掛彩燈,吟詩作對都挺文雅的,還叫什麼什麼書院?”

    “嗯”孫青麟一聽這個來精神了,這幾天就看袁三魁有點悶悶不樂,難得袁三魁讚歎肉好,又主動問他話來,就熱情回答,“絕對的!特別靠近運河那段,夜裏那是燈紅柳綠。誒我告訴你,咱先不玩,挨家假裝玩,老鴇娘就會拉着姑娘走馬燈似的讓咱看,這個有意思!”

    説着孫青麟還掏出堂子錢春宮幣,給三魁看。那是高級青樓用的特殊的籌碼錢幣,一個個春宮小人用花哨而實用的姿態正在幹着那事,刻畫得是惟妙惟肖。

    真是臭味相投,越親越臭,兩個人一拍即合,吃完了肉就直奔德州西關。弄得袁百祿跟牛牛一愣一愣的。

    這孫青麟也是好拳之人,又難得碰見袁三魁這麼個懂行的,這一路上是滔滔不絕誇誇其談,跟三魁講他的光輝事蹟,一邊比劃着,就説出來拳中的門道,還真有不少陰險的玩意兒。

    德州,神京門户,控三齊之肩背,為河朔之咽喉。地處魯西北大運河畔,北拱京畿,南接藩省。因為運河縱貫其中也是南北調運的大碼頭了,集合各地糧食北上京城。

    特別是西關一代尤為繁華,華物集散,官商富賈,文人墨客,熙攘往來,一河通,百業興,漕運日盛,商賈雲集,市場繁榮,貨物琳琅滿目,充斥街巷。

    此地雖為山東門户,卻近河北,沾染了京都的建築風格,民俗風情。朝中為官者也不少,家宅繡得都是門台高,四角齊。受這個影響,其他建築也就端莊大氣。

    孫青麟帶着三魁他們指指點點,談到此地妓院很多是清吟小班,很多姑娘都在京城學過戲,唱腔不含糊,也有品茶論書的,很講究,很多掌櫃的都經常出落其中,這裏邊研究熟了,談生意就方便多了。一些中檔的,就多為船工,夥計等人服務,雖然檔次低點,但是實惠,偷摸的去一趟也很過癮。

    然後孫青麟又引着袁三魁往河邊走,又講大運河與黃河改道的事情,説此地歷朝因為要保證南北糧食進京,就不得不放黃河之水支持運河,但黃河難管理,秋冬水潛又結冰,春夏弄不好又發大水,一年實際能跑船的時候不多,有時間碰見陰雨就得停好些天,這就耽擱了形成,瞭解這形成對商家,鏢局什麼的都非常重要,講的時間彷彿那黃河改道就是他指揮的一樣,好像每次整頓治理他都在現場。

    路上行人也是形形色色,也有沿街叫買的叫賣的,打旗兒的算卦的,捏麪人兒的變戲法兒的,牽狗的溜鳥兒的,三六九等尊卑不齊,交錯往來,絡繹不絕。孫青麟就指點着,這是什麼什麼行,那是什麼什麼行,這是什麼什麼人,那是什麼什麼人,彷彿他都認識一般。

    一路上還真有做小買賣的向他點頭哈腰打招呼。

    孫青麟道,這邊妓院都用堂子錢春宮幣,造得還挺好看的。

    正吹着,孫青麟突然道:“那不就是大勇麼!”

    袁三魁順着手指看過去,碼頭上正有一撥船隻離岸,悠悠地往東北駛去。三魁快走幾步就追過去,可惜船已經離開碼頭了,邊上一艘小渡船也載了客人往河中行走,袁三魁大叫:“船家等一等!”

    可能因為方言有別,也可能船家已客滿,不打算回頭,也不搭理,袁三魁就順着岸邊追,牛牛兒孫青麟緊隨其後,袁百祿最後跟着。

    “船家等一等!大勇!”袁三魁一着急這麼喊了一嗓子,前邊那六七艘大一點的船上,幾個夥計聽到了都回頭觀望,有的都拉開架勢了,踩着船幫觀瞧,穿上也不知道是載着什麼貨物,一個個箱子用大繩子捆着。

    這邊水流平緩,吃水不深,所以還是小船靈便,通常南來的大船到了這兒就得換裝,這之間就搗騰出了利潤。

    就看眼下,雖然河不是特別寬,但已近河心,再不趕可就趕不上了,也就是三魁。見袁三魁兩膀一張,曲腿一縱,凌空飛渡,“啪”一聲就頓斷了靴上皮帶,走了一個虎跳澗,正落在後一艘渡船的船尾,那船太小,一吃勁就左右晃盪,船上兩個客人抱着包袱嚇得縮成一團,那船尾一沉就有水吃上來了,三魁不管這個,一步趕到船頭高昂處,一沉身子接着浮力又是一縱,差一步沒能踩上船幫,但探手一攀正相應,一翻身就上了劉大勇押得鏢船。這船較大,又載了貨物,平穩了很多,三魁就在船尾將那皮帶往靴子裏掖。

    再看先前那條小渡船,搖搖擺擺,那艄公執了槳左劃又搖一陣忙活,總算穩定下來,但船裏也進了水了,艄公正指着袁三魁大罵。江面還算寬,一嘈雜,這邊也聽不到罵的是什麼。

    這頭還沒顧得過來,那邊老貓猴手快的夥計已經端了刀趕來用刀鞘的尾端往袁三魁身上杵,又有夥計趕過來執了杆子往三魁這邊戳,似要把袁三魁給捅下去。

    袁三魁眼急了,兩臂張開硬夾住那杆子,突掌迎面揚奪下了棍子,前一腿後一腿,接連打翻了兩個夥計。當前一個就拔出刀來,沒等砍到三魁搶一步過去,一個鷂子穿林,一護身一拳戳進夥計的咽喉,那夥計聲都沒出就栽倒了。

    前面的船連在一起,相距不遠,見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提着刀隔一艘船觀望,雖説兩船間相距並不遠,但出水很多,搖搖晃晃不敢硬跳,那人就在那頭呼喊,因為口音有別,又是唇典暗語,加上江面空曠,説得什麼也聽不清。

    袁三魁三下兩下將幾個夥計打翻,那船劇烈搖晃起來,袁三魁也急了,忽閃着用墜勁往下墜,但那還有準,站住就不容易了,那哪還站得穩當,腳下空心裏就沒了着落,那船就沒規律的晃動,好在河水平靜,這一陣忙活,老貓猴的夥計落在水裏又浮回來攀着船沿,那邊的船緩緩靠回來,三魁低伏着身子,努力平穩下來。那邊船靠在一起那劉太勇就量比了一下一躍上了鄰近的船,三五步到了船頭,照這邊又一躍,剛踩上船沿,一陣搖晃,雖説常年跑船熟悉水性,但這一搖晃劉太勇也站不穩,忽閃着胳膊找平衡。三魁也不説話,一步過去就是一把,劉太勇眼睜睜見三魁過來了,但沒有辦法,狼狽地一聲慘叫自己墜入河心,還虧得船板不穩,如果他穩穩當當捱了這一下,怕想沉都沉不下去了,那就死翹翹了。

    袁三魁趁船的晃動逐漸規矩,接着船板踏波踩浪尋着了規律,三兩腳又把那箱子踹翻了三兩個。那箱子無聲無息就沉入河裏。回頭一望,先前那小船正調整過來,三魁一躍正踩着那船,借船一落一起,不停步又一縱上了岸,這才感覺踏實了許多。心裏踏實了,腿上卻沒了準兒,總感覺這地面一起一伏的坑坑窪窪。

    回頭再看那小船,那艄公大罵着跳入水中,踩着水穩定小船不讓客人落下來。

    這還不算完,剛上了岸就有人提着刀衝過來,顯然是岸上倒鏢的夥計。

    丟了貨就是丟了人,貨物事小,招牌事大,就靠着這個吃飯,倒了招牌你那就是砸了飯碗,砸了鍋,砸了吃飯的傢伙,這比老婆跟人跑了都嚴重,那哪能讓袁三魁就這麼走脱了。

    你不讓我吃飯,我也不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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