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窯這個小市鎮,正經歷著一場前所末見的激烈大火拚。地獄鏢局大舉進師,欲把馬家大屋滿門老幼殺個清光,誰料還未到九重霄堡壘,便已遭遇到群俠的迎頭痛擊。這是極其慘烈的一仗。那個蒙面黑袍人,既是地獄鏢局的總鏢頭,同時,也是近二十年來,江湖上最毫不講理的惡君子向絕!向絕是黑心老祖唯一的弟子。他現在使用的武器,也就是昔年黑心老祖親自鑄造的黑心刀!衛空空與向絕苦戰百餘回合,漸有力拙之感。向絕畢竟勝在內力深厚,而且刀法詭異百出,二百回合之後,衛空空已身受三處刀傷。這三次刀傷雖然並不致命,但只要再有閃失,這條性命就算是玩完的了。地獄鏢局的形勢,卻已漸漸趨向“不妙”的境地。貧富雙殺手先後陣亡,對於向絕來說,這是一個嚴重的打擊。這兩個老殺手不能解決雪刀浪子,雪刀浪子就會走過來代替衛空空。事實果然如此。龍城璧突然上前,捲起一片刀光,掩護著衛空空讓他退下。向絕冷冷一笑:“龍城璧,聽說你的八條龍刀法,比昔年風雲老祖的刀法還更厲害!”龍城璧淡淡笑道:“這是誤傳之說,不足為信,但用這一套刀法來殺你,相信總可應付裕如。”向絕冷冷哼了一聲:“姓龍的,你好狂妄!”當他說著這七個字的時候,黑心刀已向龍城璧呼的一聲斬去!黑心刀快!龍城璧的風雪之刀更快!鏗!兩刀相交,濺出一蓬星火。倏地,向絕欺身上前,屈肘撞向龍城璧的心臟。刷!向絕的肘間,竟然露出一截薄而鋒利的尖刀。龍城璧雖然閃避得極快,但卻沒有預算到向絕會有此一著。血飛濺,龍城璧受傷。但就在此刻,一杆松木紅纓槍卻從龍城璧的身後殺出。向絕一聲驚呼,身形急退。但遲了。他只顧暗算龍城璧,冷不防唐老人突然施放冷槍。篤!向絕的前額,被松木紅纓槍深深的插了進去。一直蒙著向絕臉孔的布巾,同時甩落,露出一張神態拎獰的臉。唐老人拔出松木紅纓槍,冷笑道:“向絕,果然是你。”向絕無言。他只聽到剛才那一槍刺在自己額上的聲響。現在,他感覺到自己已墜入萬丈深淵之下!向絕是地獄鏢局的總鏢頭。此刻他已真真正正的掉進地獄裡。百馬圖所引起的風波,總算平息下來了!地獄鏢局接下莊帥這一筆買賣,結果雙方都獲得一個悲慘的下場。但唐竹權、司馬血和衛空空也同告受傷,其中尤以司馬血的傷勢最嚴重。但他沒有後梅。後來,他被送到醫谷里療傷。至於馬象行,他能避過這一場災劫,自然感到十分慶幸。他要找龍城璧,真心的向他表示感謝之忱。但龍城璧呢?他忽然又像一陣輕風般,在人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馬象行到處找尋,都找不著他的搽蹤影。唐竹權皺了皺眉,對衛空空道:“你對這個人的看法怎樣?”“你指的是誰?”“龍城璧。”“他很不錯,與竹君倒是挺美滿的一對。”唐竹權立刻向父親唐老人道:“你聽見了沒有?”唐老人長嘆一聲,倒拖著松木紅纓槍就走,他沒有回答兒子的質問。他對龍城璧一向都存有偏見,他是個極其固執的人。龍城璧能否令到這個頑固的老人,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變呢?目前來說,似乎仍然言之過早。但唐竹權卻反而很有信心。他相信龍城璧一定不會讓唐竹君感到失望。又下雪了。雪刀浪子,你人在那方呢?殘秋,風寒刺骨。又是黃昏,天色將晚。湘北神刀堡,是一座巨堡。湘北八義樓,是一座高樓。湘北萬鼎鏢局,是威震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大鏢局。——神刀堡主黑衣至尊梅罡旗、八義樓的湘北八義、萬鼎鏢局總鏢頭軒轅機,這些人無一不是江湖上晌噹噹的角色。但在一年前,神刀堡被人一把無情火燒掉了。八義樓被砸碎了。萬鼎鏢局的金漆招牌,也給人拿來作為毛坑上的廁板。而那些響噹噹武林高手,也在一年前全部搖身一變,變成死人。三場殘酷的浩劫,把湘北武林四大支柱拆毀了三根。唯一沒有遭遇到劫難的,就是獅王山莊。所以,江湖上不少人懷疑?一舉毀掉神刀堡、八義樓與萬鼎鏢局的,就是獅王山莊。但這只是懷疑。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真正確切知道元兇是誰。發動這三場浩劫的人,他們都蒙臉白衣,身份神秘兩詭異。但無論如何,獅王山莊備受最大的嫌疑,那是無法避免的。雖然天色還未完全黯淡下來,但獅王山莊大門外的一百零八支火炬,已亮熊熊的燃點起來。老獅站在金獅摟第三層的露臺上,臉色比西山的夕陽更紅,目光卻光火炬上的烈焰更明亮。老獅的年紀已老。八十一歲這個年紀的人,通常都已拄著一根木拐,連走路也須別人攙扶。但並不是每個老人都老態龍鍾的。最少,老獅就並不如此。他的身材並沒有因年紀老邁而萎縮,他的腰背還是挺得如鋼槍般筆直,雖然他並不能算體格魁梧,但他的一雙手還是可以撕裂巨熊的胸膛,單憑一隻手指就可力挽狂奔中的快馬……老獅!八十一歲的老獅,他就算再多活八十一歲,也絕不肯承認自己已老。據說他的父親在七十二歲那年才出家為僧,然後又在深山的一座古老寺院中敲了四十八年佛經才含笑坐化。長壽的父親,通常都會有長壽的兒子。唯一值得遺憾的,就是老獅雖然活了八十一歲,但卻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而他這個女兒,卻在二十年前失蹤了,她是怎樣失蹤的?沒有人知道,而老獅也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黃昏終於消逝在夜幕裡。老獅仍然站在金獅樓的露臺上。四周很靜寂,老獅甚至可以聽見十丈外一條蜈蚣爬動時所發出的聲音。他的耳力極隹,就和他的視力一樣,絕對沒有變成老糊塗。別人也許越老越糊塗,但老獅卻似乎是越老越辣,也越老越清醒。老獅在這裡已站立了很久。沒有人敢問他為甚麼站在這裡。忽然之間,金獅樓梯間,傳來一陣輕響。老獅沒有轉身,甚至連眼角都沒有向後瞧去,他已知道來者是誰。除了高人鶴之外,又有誰敢未經老獅的淮許,就來到這座高樓的第三層?高人鶴並不“高人一等”,也絕非瘦如野鶴。他跟隨老獅已整整二十年,他現在的武功最少有一半以上是老獅傳授給他的。老獅不但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老闆,同時更是他的父親。老獅共有三個義子,其中以高人鶴的年紀最大,資歷也最深厚。老獅忽然笑了笑,對高人鶴道:“屠手終於來了。”熊熊火光,照在路上。路上出現了一個身穿質料華貴衣服的中年人,他就是老獅所說的屠手。屠手是一個很穩重,連走路也小心翼翼的人。他每踏出一步,都彷佛經過深思熟慮,絕不盲衝亂撞。現在,屠手已看見獅王山莊內的一座高樓上,有個白髮老人正在向他輕輕揮手,還露出了一個歡迎自己的微笑。很少人會歡迎屠手這個人。因為,他殺人的時候,也同樣小心翼翼。他殺人絕不會讓自己的身上沾染上半點血腥氣味,也絕不會失手。最少,在這十五年來,他還未曾有過失敗的紀錄。金獅山莊主樓,是老獅款待貴賓的地方。老獅在江湖上的朋友雖然不算少,但能夠成為金獅樓貴賓的人,卻並不多。屠手踏進獅王山莊之後,遠未說過半個字,就已被人恭恭敬敬的把他帶到金獅廳內。金獅廳是一個修飾華麗、氣派高尚的會客廳,絕大多數人走進這裡,都會自動檢點一些。但屠手的神態一點也沒變。他第一句說話就問老獅:“你是找我來談生意的?”老獅點點頭:“不錯。”屠手環顧四周一眼。這裡除了他和老獅之外,就只有高人鶴。屠手的目光忽然停在他的身上,冷冷道:“你出去。”高人鶴臉上的肌肉彷佛跳了跳。他在獅王山莊的地位極高,除了老獅之外,誰也不敢對他說出這句毫不客氣的說話。他沒有出去,仍然像一根釘子般站立在原處。屠手的瞳孔倏地縮小。“你不走,我走!”高人鶴的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微笑。屠手果然說走就走,他的腳步已向梯間踏下。老獅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屠先生請留步。”屠手彷如未聞,身子繼續向下移動。高人鶴的臉色有點發青。青得就像一片青青黃黃的葉子。他終於勉強一笑,緩緩道:“屠先生請留步,我出去。”這一次屠手的腳步果然停下,他轉過身子,一雙深沉的目光又放在高人鶴的身上。高人鶴卻沒有去看他,只是一步一步的向樓梯走去。高人鶴走了。老獅微微一笑:“據說你談生意的時候,永遠都是以一對一,絕不可以有第三者在場,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屠手道:“我的生意,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是我的原則。”老獅目中露出了讚賞之色:“難怪江湖中人,已開始有人將屠先生與殺手之王司馬血相比。”屠手遣:“司馬血是個很不錯的殺手,你為甚麼不先去找他?”老獅雙了口氣,道:“司馬血雖然是個殺手,但他作風已改。”屠手道:“他不願隨便為錢殺人,尤其是無辜者與正義之輩,他從來不殺。”“不錯。”屠手忽然笑了笑,目注老獅道:“難道你要我去殺的是這個人?”老獅淡淡道:“可以這麼說。”屠手搖頭道:“我不明白老莊主的意思。”老獅道:“老夫要你殺的是個俠名滿天下的君子。”屠手的目光漸趨黯淡:“君子是人人都尊敬的,無論是誰殺了遠種人,他的麻煩都一定不會小。”老獅淡淡道:“你怕?”屠手道:“那與看倩況而論。”老獅道:“老夫要你殺的雖然是個名滿天下的大俠,但這個君子卻是假的。”“偽君子?”“不錯。”“他是誰?”“萬鼎鏢局總鏢頭軒轅機。”屠手的臉色忽然變了。“軒轅機?”“正是軒轅機。”屠手道:“軒轅機豈非在一年前被人所殺?”老獅哈哈一笑:“他沒有死。”屠手道:“但江湖傳言……”老獅揮手截口道:“江湖傳言並非事實,一年前在萬鼎鏢局被殺的,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老僕。”屠手道:“難道萬鼎鏢局的慘案,竟是他一手擺佈出來的?”老獅嘆了一口氣,道:“軒轅機毀掉神刀堡與八義樓,再佈下一個苦肉計,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套在老夫的身上。”屠手道:“他與老莊主有何深仇大眼,竟然要施用如此毒辣的詭計?”老獅淡漠的一笑,道:“他最喜歡的一個女人,給老夫一掌震碎天靈蓋,那已是三年前的事。”屠手沒有再問。這些事他本來就毋須知道,也無權知道。他只是問老獅,願付出多少殺人的酬金。老獅的回答令他很滿意。“十萬兩,先付一半。”十萬兩殺一個人的酬金雖然絕不算最高記錄,但能付得起這個價錢的僱主已很少很少。就算是殺手之王司馬血,也會同樣感到滿意,雖然他曾有過百萬兩殺人酬金的記錄。屠手帶著價值五萬兩的銀票和充滿信心的表情,離開了金獅樓,然後又離開了獅王山莊。老獅目送著屠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樓梯間忽傳聲晌。高人鶴又回來了。青青黃黃的臉已不再青青黃黃。高人鶴的臉又回覆了平時紅紅潤潤的臉色。老獅揹著他,沉默了很久,才一字字的說道:“你可知道他為甚麼要把你趕走嗎?”高人鶴嘴角露出了一絲森冷的笑意,緩緩道:“弟子曾與屠手有數面之餘,而師父卻只見過他一次。”高人鶴雖然是老屠的義子,但他們之間卻仍然以師徒的名義相稱。而高人鶴的說話,根本就不像是回答他。但老獅點點頭,他已明白高人鶴的意思。過了半響,老獅才緩緩的接口說道:“但就算為師從未見過屠手,若此人想冒充屠手,仍然註定失敗。”高人鶴淡淡道:“屠手的死訊早已傳到咱們的耳中,賴四胡子的情報絕不會錯的。”老獅冷冷道:“錯。”高人鶴一愣。“難道賴四胡子這次出了差錯,屠手根本就沒有死?”老獅搖搖頭,冷冷道:“為師指的是你剛才的態度,倘若事情還未經過證實,就憑聽人的一句說話而完全相信,那是極其危險的錯誤。”高人鶴垂下了臉,無從反駁。他也不想反駁。老獅是他的師父、他的義父、也是他的老闆。當老獅不高興的時候,高人鶴通常都很少發表意見,甚至索性閉口不語。老獅緩緩坐下,道:“你可知道這個冒充屠手的人是誰?”高人鶴沉吟半晌,道:“徜若弟子沒有猜錯,他就是殺死屠手的人。”老獅點點頭:“只要他相信軒轅機是個偽君子,那麼軒轅機立刻就會變成一個死人。”高人鶴輕輕嘆了口氣:“軒轅機一直都以為獅王山莊很容易對付,他將會得到應得的懲罰。”老獅冷冷道:“為師要天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軒轅機沒有死,同時更是個偽君子!”軒轅機仍然活著?軒轅機是否偽君子?這兩件事情,“屠手”一直都在思索著。這個屠手的確是假的,真的屠手已經死了。這個冒充屠手的人又是誰?又是嚴冬。幾乎可以吹歪鼻子的北風,不停地刮在龍城璧的臉上。這裡是駱駝城。駱駝城沒有活駱駝,但卻有一對用大理石雕成的大駱駝,矗立在駱駝城的城堡上。雖然這座市鎮,並不算是個大地方,但駱駝城的主人,卻是江湖上大有來歷的人。他並非中原人氏,而是藏人。他的名字長而冗贅,全名是——杜陀梵伊那多那拜雄,但通常人們都只叫他拜雄。雖然他是藏人,但他懂漢語。駱駝城的百姓,絕大部份都是漢人,只有飛駝宮才有藏人居住。飛駝官就是拜雄居住的地方,而拜雄的父親,就是大漠飛駝族的族長賽新斑。飛駝族雖然遠在大漠邊陲,但近數百年來,這一個勢力龐大的遊牧民族,經常都派遣族人來到中土!而且更在一百五十年前,把一個城鎮重金購下。這個城鎮就是現在的駱駝城。駱駝城是一個很奇怪的城鎮。這裡有酒家,有賭場,也有妓院。但這裡的酒家有個規定,每人只能喝酒兩斤。雖然這些酒都不算太淡,卻也並不猛烈。一個人喝兩斤酒不能算少,但卻也絕不算多。不懂喝酒的人只喝二兩也可能會醉,但酒癮大的人卻絕不過癮。駱駝城也有賭場。但這裡的賭館也有特別的規定,就是每一注賭博,只准限銀二十兩。所以這裡的賭場,很難令人贏大錢,同時也很難輸錢。至於妓院,也有一種聞所未聞的規定,就是嫖客每月只准光顧兩次。這些規矩,都是拜雄訂下來的。他認為無論是誰,在駱駝城中都必須自我節制。駱駝城絕不是一個醉生夢死的地方。所以,想尋歡作樂的人,通常都不會選擇駱駝城,有人只在這裡耽了兩天,就覺得悶得要命。但誰也不能改變這些規矩,因為這些規矩是拜雄訂下來的。無論是誰想改變這裡的規矩,除非他能先把拜雄改變。有人曾嘗試過。但曾經作此嘗試的人,現在都已在駱駝城西北半里外的一座小山丘下。那是一座墳場。駱駝城有三間酒家,其中規模最大的就是飛駝閣。飛駝閣並沒有閣,它只是一座矮而寬闊的建築物。當龍城璧騎著一匹青驄馬來到這裡門外的時候,飛駝閣內熱鬧無比。他拴好馬匹,緩步進內。大堂中連一張空桌都沒有。但龍城璧還是找到一副座位,而這副座頭的對面,已坐著了一個身穿灰皮襖、濃眉大目的漢子。這個漢子的腰間有刀。那是一把最少超過二十斤重的鬼頭金刀。龍城璧沒有看他,但灰皮襖漢子的眼睛卻瞪得比平時更大,直看著龍城璧。店小二走了過來,哈腰問龍城璧:“這位太爺……”他只說了四個字,灰襖漢子就冷冷的喝道:“你給我爬出去。”店小二一呆:“你要誰爬出去?”灰襖漢子戟指對龍城璧道:“你爬出去!”龍城璧淡淡道:“外面的風很大,我怕冷。”灰襖漢子道:“就算外面的風把你凍僵,你也要爬出去。”龍城璧微微一笑:“如果我不出去,那又怎樣?”灰襖漢子也在笑,但他的笑容比冰還冷:“如果你自己不爬出去,我可以替你代勞。”龍城璧瞧了瞧他腰間的鬼頭金刀,淡笑著:“你是否打算把我砍為兩段,然後左右手各拈一半,把我拋出酒家外?”灰襖漢子冷笑道:“就照你這份意思去辦卻又何妨?”龍城璧道:“你有把握嗎?”灰襖漢子道:“沒有把握的事我從不幹。”龍城璧悠然道:“那麼你現在就試試能否把我一刀砍為兩段。”灰襖漢子的右手已按在刀柄上,看來他立刻就要拔刀。四周的顧客紛紛退開,其中一個臉色已被嚇得發黃的老頭兒,更連鞋子都被人擠脫。他立刻轉身去拾那鞋子。他剛彎下腰去拾鞋的時候,灰襖漢子的鬼頭金刀已出鞘。他拔刀的速度絕不慢。但他的刀拔出之後,卻沒有向龍城璧攻擊。他只是虛張聲勢,真正致命的一擊,竟然是那個轉身拾回鞋子的老頭兒。老頭兒彎下腰並不是去拾鞋子,而是從衣領後射出五枚緊背毒弩。這五枚毒弩發出的時候,龍城璧正背對著老頭兒,而且雙方的距離只有一丈。這一著實在出人意外,人人都為之大吃一驚。有人為龍城璧失聲驚呼,也有人沉聲嘆氣,他們都替這個年青人擔心,也替這個年青人惋惜。人人都幾乎認為這個年青人必然死定無疑。但他們都想錯了,因為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個身穿藍衣,看來毫不起眼的年青人,竟然就是雪刀浪子龍城璧。龍城壁沒有拔刀。風雲之刀仍在鞘內。但他的手卻同樣具有不平凡的威力,五枝毒弩剛射出,他的右手食指同時凌空虛點五下。他這五指的速度,比別人發出一指的速度還快五倍。五枝毒弩竟然齊中折斷,紛紛跌落在地上!——孤劍生掃描zhuyj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