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道回到三零三的車廂,正好看到鄔心蘭從車廂裡面走了出來,見到王至道,她的俏臉上先是露出喜悅的光芒,繼又有點不安的道:
“王至道,我是去看看周蝶姐,不是故意要跑出來,你別再對我那麼兇!”
王至道聞言怔了一怔,問道:“我有對你兇過嗎?”
鄔心蘭扁扁嘴道:“已經好幾次了,還說沒有?剛才你就對我大吼大叫了一次。”
“那只是因為當時太吵鬧,我擔心你聽不見我說什麼,才說話大聲了點而已。”王至道否認了自己的態度惡劣,改變話題道:“周蝶姐在那兒?”
“周蝶姐在洗手間呢!”鄔心蘭先瞪了王至道一眼,才回答道:
“剛才她幫心武前輩包紮傷口,沾了一手的血,現在估計還在洗手間清洗呢!”
“她幫心武前輩包紮傷口?”王至道一聽之下即緊張起來,暗想她不會受到血的刺激,已經變成了龍蝶了吧?
鄔心蘭點頭道:“嗯,真是好笑,周蝶姐又怕血又有潔癮,卻偏偏要自告奮勇的要幫心武前輩包紮傷口,結果弄得自己臉sè發白,還沒有包好就跑到洗手間去了。”
“心武前輩沒事嗎?”
“沒有傷到要害,不過呢,孫大哥說他至少有一個月時間無法與人動武了!”
王至道點了點頭,暗想杜心武傷得這麼重,這次běijīng之行只怕不宜讓他跟著了,得找個地方讓他養傷才行。想到龍老大所說的事情,王至道即又問鄔心蘭道:“鄔師姐,你和周蝶姐的車廂現在有人在嗎?”
鄔心蘭搖頭道:“沒有了,孫先生他們已經回到先前的車廂了,那兒毒煙已經散了。”
“嗯,鄔師姐,你聽我說。”王至道神sè嚴肅的道:“你去洗手間照顧周蝶姐,如果她要出來。想辦法多留她一會回兒。”
鄔心蘭眨了眨眼睛,問道:“為什麼要那麼做?你不是說周蝶姐不會殺人嗎?”
“我沒說她要殺人,只是我要在你們車廂處理一件事情,這事不能讓她知道。你先去按我的話做吧,以後我再給你解釋!”
等到鄔心蘭去洗手間後,王至道閃進了周蝶的車廂,在床下找出了周蝶的大行李箱,打開一看。裡面除了周蝶的花花綠綠地xìng感旗袍和內衣褲之外,還有一個檀木盒子。王至道拿出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血腥味撲鼻,裡面果然是一顆人頭,而且正是那個管家的。王至道做周蝶保鏢的那幾天rì子,和這個管家倒是熟識,如今看到他瞪著死不瞑目眼睛的頭顱,不由有點感嘆。
蓋上了檀木盒子,王至道將周蝶的行李箱關上,再放回了原地。
抱著檀木盒子打開車廂的門正要出去。卻差點迎面撞上週蝶的嬌軀。
周蝶雙手已經洗得乾乾淨淨。但還沒有擦乾,她的旗袍上沾了不少地水痕和血痕。見她秀眉輕皺的樣子,顯然是難以忍受這些水痕和血痕。打算進來換掉旗袍。
看到王至道,周蝶愕了一愕,本能的問道:“王至道,你在這裡面做什麼?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對不起啊!”卻是跟著周蝶身後的鄔心蘭向王至道解釋道:“周蝶姐說她要換衣服,我沒有辦法阻止她回來!”
汗,這種話怎能當著周蝶的面解釋?
果然,周蝶聞言又皺起了秀眉,問道:“心蘭,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回來?王至道,你在搗什麼鬼?不是還不相信我吧?”
王至道忙解釋道:“周蝶姐。你別誤會!不是這樣的,我剛才從你師父口中知道,他在你們車廂藏了炸彈來對付孫先生,我得將它找出來。擔心你進來會有危險,所以才讓鄔師姐阻止你回來。幸好現在沒事了,炸彈我已經找到了。你進去換衣服吧,我不打擾你了!”
“這是炸彈嗎?”周蝶瞧著王至道手中抱著的檀木盒子,目光有點黯然,幽幽的嘆道:“師父他為了暗殺孫先生。不惜在我的地方放炸彈,是打算將我也一起炸死?他真狠得下心啊!對了,王至道,師父他現在怎麼樣了,你沒有殺他吧?”
“沒有,他跳下火車逃走了!”王至道不想周蝶太傷感,隱瞞了實事。然後他又對周蝶和鄔心蘭道:“這個車廂已經安全,你們兩個進去吧,我先處理掉這炸彈。”
找了個地方將裝著管家人頭地檀木盒子藏了起來,王至道才來到孫先生地車廂。那管家的人頭,只有在回程的時候再想辦法帶走埋葬了。
梁氏兄弟此時正守在門口,見到王至道,老大梁山笑著對他打招呼道:“喂,王至道,再見到你真好,那些殺手已經讓你們全部解決了吧?”
王至道點頭道:“嗯,五形殺手都完蛋了,火車上可能再也沒有殺手了。不過這並不代表孫先生就一定會安全了,你們還得繼續戒備著,以後地rì子說不定會更驚險呢!”
梁氏兄弟一齊點了點頭,梁山道:“我們明白,所以從現在起,由我們兄弟輪流在門口放哨,絕對不會讓任何陌生人接近這兒。”
王至道讚賞了一句,然後推門進去,只見孫先生,孫大周,陳真和躺在臥鋪上的杜心武的視線都向他瞧了過來。
孫先生微笑的對他點頭道:“至道,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之前我還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王至道問道:“心武前輩沒事吧?”
杜心武的語氣很虛弱的回答道:“我還死不了,不過已經沒有辦法再保護孫先生了,孫先生的安危只有靠你們了。王至道,實事證明,在對抗暗殺這方面,你是我所見到的最出sè的人,無論是反應、智慧和應變能力都要在我之上。所以我將孫先生的安危託付給你了,由你來領導他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會盡力!”王至道對杜心武承諾了後,轉向孫大周問道:“孫兄,火車到下一站停車還需要多長時間?”
孫大周道:“本來早應該就停車地。只是因為五形殺手令這火車失去了控制。以現在火車的速度,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到下一個候車站臨時縣。”
“那兒有同盟會的兄弟吧?”
“有的,我已經用電報機和他們聯繫上了。我讓他們準備了醫護人員來照顧心武前輩。”
“照顧?不停,火車到臨時縣候車站,就讓心武前輩下車,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繼續留在火車上。讓你們在臨時縣地同盟會的兄弟送他上醫院。別這樣看著我。我並不是將他當著累贅丟下,只是他這樣陪同著我們會更危險。留在臨時縣的醫院讓同盟會的兄弟們照顧會很安全,至少沒有人會打他地主意,而且傷能好得更快!”
孫先生等人先是面面相覷了半響,孫大周才幹咳道:“我覺得他說得很有理,心武前輩,你留在臨時縣的醫院的確要比跟著我們安全!”
孫先生嘆了口氣,對杜心武道:“心武,你為我受了重傷,按理我不應該丟下你。但是王至道說得很對。你目前的確最需要去醫院治療。
而不是繼續跟著我們涉險,所以我希望你能暫時留在臨時縣醫院。
你地意思如何?”
杜心武先是瞪了王至道半響,然後才苦笑道:“好小子。我剛剛託付給你重任,你馬上就將我踢出局。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現在的情況,跟著你們除了當累贅的確沒有別的用處。好吧,我服從你們的安排,等火車到了臨時縣,就送我去醫院吧!”
“多謝心武前輩諒解!”王至道向杜心武道謝了一聲,又問孫大周道:“孫兄,你那個在běijīng的兄弟有消息傳來嗎?”
“剛剛收到他們的電報。”孫大周道:“他們已經證實,這次的暗殺行動的確是袁瘸子策劃地。袁瘸子也地確在河北境內的鐵路上埋下了炸藥。同盟會的兄弟們正在趕去,他們會在火車到達之前排除掉炸藥地!”
“孫先生秘密北上的事情到底是如何洩露出去的,這查到了嗎?”
王至道再問道。
孫大周搖了搖頭:“沒有消息,如果真的有內jiān的話,只怕不會那麼容易被抓出來的。”
“這麼說,我們到了běijīng,不但不會安全,而且有可能會更加危險!”王至道說到這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火車的運行終於恢復了正常。到達臨時縣之後,杜心武被應招趕來的同盟會兄弟接走,之後火車繼續向běijīng前進。在河北境內的同盟會兄弟不負所望,成功的排除了炸藥,讓這火車一路平安,在第二天中午時分,終於駛到了běijīng車站。
到達běijīng,王至道等人不由自主更加jǐng惕起來,這兒是袁氏父子地地盤,孫先生來到這兒,那就等於羊入虎口,一不小心就會喪身虎腹。
袁氏父子在這兒可以說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再加上袁氏父子是知道孫先生為了宋總長的事情已經與他們徹底的翻臉,雙方勢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故袁氏父子是絕對不會放任著孫先生在běijīngzìyóu的活動,必會想盡辦法取他的xìng命。
幸好孫大周早已經瞭解到事情的嚴峻,用隨身所帶的電報機聯繫了在běijīng的同盟會兄弟,要求他們派一些人來保護孫先生。所以在下火車的時候,來迎接孫先生地至少有二十多個人,個個目露jīng光,體型魁,梧,看起來都是練家子。不過王至道卻對他們有點失望,這些人太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形蹤了,這麼明目張膽的站在那兒,要是遠處有槍手對他們發動襲擊,只怕不到半分鐘,就能將他們消滅乾淨。看來歷史說得不假,同盟會一批是空有革命思想,卻沒有軍事素質和紀律的雜亂人員組織而成,真正有事起來,均派不上用場。
同時來接車的還有一大堆人,這些人卻是衝著周蝶來的,領頭的是一個叫做張石川的人,是與周蝶合作多次的電影導演,王至道對這個人倒是有點耳聞,知道他是中國電影的拓荒者,中國第一代導演中成就最大的人。由周蝶主演地大部份電影都是出自他之手。看來周蝶說來běijīng拍電影的事情到是不假,連導演都先在běijīng準備好了。雖然她最初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跟在孫先生的身邊,找機會暗殺他。現在暗殺已經放棄,只好假戲真做,當真來拍電影了。
鄔心蘭現在還是周蝶的貼身保鏢,不得不跟在周蝶的身邊,王至道向她們許諾,有機會一定會看看她們。並在回上海時跟她們同路,才好說歹說的將她們送走。
那匹從小安村帶來地赤兔馬也被弄下了火車,王至道現在還用不上它,即讓周蝶和鄔心蘭繼續帶著它。這匹馬很通人xìng,安安份份的跟著周蝶和鄔心蘭的身邊,一點也不鬧事。
那個張石川見之,如獲至寶,認為這匹赤兔馬的形象極佳,向周蝶和鄔心蘭提議要借這匹馬來拍電影,周蝶和鄔心蘭正愁不知道如何安置這匹馬。聞言自然答應。雙方皆大歡喜。
王至道回到孫先生那兒,只見孫大周指著那批běijīng同盟會之中的一個三十五六左右、體格鏢悍,魁梧健壯的中年人。向他介紹道:“至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劉百川先生,他是駐běijīng同盟會兄弟們推薦來和我們一起保護孫先生的。”
說完他又低聲在王至道耳邊道:“千萬不要小看他,劉百川先生是少林門高手,在武術界很有名,實力可不在心武前輩之下的,你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呢!”
王至道聞言大感驚訝,仔細的看了劉百川一眼,笑著抱拳道:“原來是號稱‘江南第一腳’地劉百川前輩。你地鼎鼎大名我早已經耳熟能詳了。聽說你和我師父同樣是得到孫先生親筆題名‘尚武jīng神’牌匾的武術家,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拜見一下你呢!”
孫先生聞言,“呵呵”笑著插嘴道:“區區筆墨,難登大雅之堂,不足掛齒。那四個字最重要是不是因為我寫的,而是在我動筆寫下那四個字地意義上。劉百川先生當rì在香港擊敗英國大力士,大揚中華民族的志氣,這種壯舉和氣魄,才是真正值得我不惜獻醜動筆寫下那四個字的目的。”
劉百川忙謙虛道:“孫先生太過獎了。百川受之有愧,中華民族並沒有因為百川那一戰而振奮壯大,故百川還需要更加努力。”
頓了一頓,劉百川望向王至道,對他微笑的道:“這位就是霍元甲先生的弟子王至道吧?你在上海的所作所為,我雖然遠在běijīng,也耳熟能詳了。霍元甲先生能有你這樣出sè的弟子,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多謝百川前輩的讚賞!”王至道倒是不客氣的接受了,然後他又道:“百川前輩,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們先將孫先生護送到安全地地方,再好好詳談。好嗎?”
劉百川點頭道:“孫先生的住處我們早已經安排好了,有很多的同盟會兄弟們守護著,保證會很安全。我們還弄來車護送你們去,請跟我們來吧!”
坐上劉百川他們弄來的洋車,劉百川突然對王至道說道:“對了,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我們得到一個消息,袁大公子將霍殿堂請到了běijīng。聽說你在上海的時候得罪了李敘文,那個霍殿堂就是李敘文最得意的弟子,實力已經不在李敘文之下,他放出話來,說要找你報仇,因為你不但得罪了他師父李敘文,還殺了他的師弟李傲山。你可得小心了,因為那個袁大公子知道你來了běijīng,他必會說動霍殿堂來找你的麻煩。”
霍殿堂?王至道聞言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自從與李敘文結下了樑子之後,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等著八極門地人來找他的麻煩了。沒想到先前的王子樹還沒有解決,來到běijīng就遇到了李敘文的最強的弟子霍殿堂。
霍殿堂是李敘文的開山大弟子,在中國武術歷史上,可是個名氣不下於李敘文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八極拳中期最傑出的代表。曾經做過末代皇帝溥儀的保鏢和武術教師。聽說他是唯一真正的繼承了李敘文所有實力的弟子,不但有李敘文的千斤神力和駭人的殺傷人,爐火純青的八極技藝和大槍絕技,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李敘文的弱點,不會像李敘文那樣因為左腿少塊肉導致左右不平衡,體力不足。
可以這樣說,這個霍殿堂,是個完美化的李敘文,一個沒有弱點的李敘文。
霍殿堂同時還是收徒最廣的人,八極拳因為李敘文而出名,卻因為霍殿堂才真正的廣為流傳,後世學習八極拳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霍殿堂的徒子徒孫,“霍氏八極”已經成了八極拳的代表。
這樣的人,絕對比李敘文更難以對付。
想到這些,王至道心中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為什麼來這個時代,自己所得罪的,全都是難以對付的人物呢?看來自己得加強武功的練習了,老是依賴槍可不是個好習慣,霍殿堂要是光明正大的找自己比武,自己總不能一槍斃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