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就在院子吃的,兩張八仙桌,一桌坐的是程廷華的外姓弟子們和眼鏡鋪的學徒;另一桌自然是程廷華、程殿華、程有龍等程家嫡系子弟們專用桌。王若道也被程廷華叫到了這張專用桌,坐在程有龍的下首。在程有龍的上首還有一個空位,顯然是黃月蕾坐的。
眼鏡鋪的早餐也是很簡單,小米粥、小籠包子再加上幾樣小菜,跟王若道在前世時常吃的早餐差不多。不一會兒,黃月蕾也來了。她已經換了套衣服,雖然仍是洋裝,不過卻是米黃sè的連衣長裙,長筒皮靴也換掉了,帽子也沒有戴,齊肩的秀髮也披在肩上。這樣的打扮比之前所見多了幾分秀氣,看起來清麗脫俗。
見王若道也坐在這桌吃早餐,黃月蕾卻表現得好像剛才沒見過他似的,對他視若無睹。
在程有龍的上首空位坐了下來後,黃月蕾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再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邊嚼邊問程廷華道:“姐夫,剛才我外出跑步,發現京城到處都是清兵,亂哄哄的,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程廷華先看了王若道一眼,不答反問道:“七妹,你怎麼又出去跑步了?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想跑步就在院子跑,不要跑出去嗎?京城可不比國外,這兒亂得很,三流九教什麼人都有。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又穿著洋婆子的衣服,不倫不類的這樣跑出去,萬一遇到不懷好意的人……我又怎麼向你姐,或向你義父母交代?”
黃月蕾大概是聽多了程廷華的這種說教,俏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道:“行了,姐夫,你怎麼每次都說這一套?什麼不倫不類,遇到不懷好意的人?以我的身手,還保護不了自己嗎?一般的小流氓混混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說到這兒,她看了王若道一眼,玉臉本能的一紅,忙又轉移話題道:“再說了,跑步又不是練拳。跑步是需要很大的空間的,在你這個小院子又怎能跑,難道要像你所教的那樣,天天在一個地方轉圈子?”
程廷華嘆道:“我教的乃是八卦掌最重要的功夫,你要是肯每天踏踏實實的練習,健身的效果肯定比天天跑步更好,就是技擊能力也會更上一層樓!”
“每天轉圈子比跑步更有健身價值,還能提高技擊能力?”黃月蕾卻嗤之以鼻的道:“姐夫,你還真會說笑,每天轉圈子練功要是真的這麼厲害,有龍怎麼會連我都打不過,我可是看到他也天天轉圈子的!”
正在吃包子的王若道聞言差點噎住,一臉愕然的瞧著程有龍問道:“真的,你會打不過她?”
程有龍卻是一臉尷尬,支吾的說道:“是的,七姨身手高超,有龍自然不是對手!”
看到程有龍的表情,王若道就猜到是什麼回事了。心中感到好笑,也不點破。
黃月蕾這時候卻將目標轉向了他,只聽她問道:“對了,這位叫王若道是嗎,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好?”
程廷華道:“他也算是我的師侄,跟有龍是平輩,你直接叫他名字就行。若道,這位是我內人的乾妹,你跟有龍一樣叫她七姨吧!”
“呃,好的,七姨你好!”王若道雖然心中不大樂意,不過程廷華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駁其面子,於是不得不叫七姨。
聽到王若道也叫她七姨,黃月蕾顯然很高興,笑吟吟道:“若道啊,你練的是什麼拳術,是不是形意拳?我看你的本領要比有龍厲害多了,你平時是怎麼練功的,應該不是轉圈子吧?”
我比程有龍厲害?王若道有點汗顏,回答道:“我沒練走圈,我走來回!”
“走來回?什麼走的?”黃月蕾聽得不解。
“就是在一條直線上來來回回的走,邊走邊打拳。其xìng質跟八卦掌的走圈差不多,形意拳就是這麼練功的!”王若道解釋道。
黃月蕾撇了下嘴,不滿的道:“怎麼你們所練的拳術都是這麼無聊的?我這次回來本來是想跟你們學學我們中國人的拳術,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無聊,一點都不好玩!也不知道姐夫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女的,故意用假功夫來糊弄我?”
程廷華聞言不悅的道:“學拳是用來玩的嗎?你學拳的心態都不正,就算我肯教,你也學不好,這還不如不學!”
黃月蕾聽了後美眸卻不由一亮,恍然大悟的道:“這麼說來,姐夫你真的用假功夫來糊弄我?怪不得這麼多天你就光教我練轉圈子,想必是想讓我自己放棄不學,對吧?”
程廷華的一番好意卻被誤解,頓時氣得直瞪眼,乾脆的不理她了。
王若道聽得好笑,忍不住問道:“黃……七姨,我看你的法國腿擊術和西洋劍術都練得很不錯啊,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學中國拳術了?”
黃月蕾輕嘆道:“我本來是不想學的,原來我以為在法國所學的腿擊術和擊劍已經很厲害了,至少在巴黎大學,沒有一個學生是我的對手。不怕告訴你們,在那所學校的學生都十分的崇拜我,整天都圍著我轉,對我拍馬吹捧,跑前跑後的。有好幾個貴族學生還非要請我給他們當私人教練,教他們練拳和劍術,搞得我也以為自己真的已經天下無敵了……”
程廷華冷哼道:“就你那點功夫也敢自以為天下無敵,你把這天下的技擊高手當成什麼了?”
王若道則笑道:“讓我猜猜,那些貴族子弟只怕都是你的愛慕者,說是請你當私人教練,實際上是想借機追求你吧?”
黃月蕾的臉微微一紅,不悅的道:“你們能不能別插嘴,先讓我說完行不行?”
王若道聳了聳肩,道歉道:“對不起,你請說吧!”
再喝了一口小米粥後,黃月蕾才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天巴黎大學來了一個新生,正好他也是我們中國人。我本來看在他跟我是同胞的份上好心的跟他打招呼,他卻不但對我愛理不理的,而且出言不遜,說什麼法國的腿擊術是垃圾,在中國拳術高手的面前都不堪一擊。他這樣說本來也不關我的事,我也沒必要為了法國腿擊術和他爭論,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的又說我是洋奴,還說我一箇中國女人穿洋裝,還出來拋頭露面,是在丟中國人的臉。我一聽就火了,就上前想教訓他,結果只是一招就被他打倒在地。”
“太過份了!”卻是程有信“叭”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罵道:“他居然敢打七姨,真是豈有此理。常言道,男不跟女鬥。不管他有什麼理由,都不該打女人啊!七姨,告訴我他是誰,我去幫你報仇!”
卻見程廷華瞪著他,不悅的問道:“有龍,這兒有你拍桌子的份嗎?”
程有龍這才發現自己當著父親和四叔的面拍了桌子,當下滿臉通紅,忙低頭認錯道:“父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黃月蕾感到好笑,忙解圍道:“行了,有龍,你是不可能打得過那個人的。依我估計,就算是你父親和四叔也未必能打得過那個人。”
見眾人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黃月蕾急忙道:“你們別不相信。要知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當時我可不是一個人在,那個新生把我打倒後,結果惹火了那些整天追捧我的男生們。他們差不多出動了八十個人打那新生一個人,有十幾個人還拿出了劍。結果,那新生只是赤手空拳就把他們全部打倒在地,事後連氣都沒有喘一下。要不是他的同伴及時出現,拉住了他,只怕他連從體育部趕來的教練都要打!”
王若道聽得有點發愣,禁不住的驚歎道“哇,還有這麼囂張的牛人?真了不起,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
“打得好!”黃月蕾還沒有回答,就聽一直沒有開過口的程殿華拍案叫絕道:“法國人當年和英國人狼狽為jiān,侵略我們的領土不說,還火燒圓明園,搶走了我們無數珍寶,這種人就該打。更難得是,打他們的還是我們的同胞。七妹,以後你要是有機會再見到那個人的話,替我向他問聲好,就說我程殿華很佩服他,有機會必請他喝酒,交他這個朋友!”
“喂,四哥,你有沒有搞錯,我也被他欺侮了,你不給我出氣也算了,居然還想請他喝酒跟他交朋友,有你這樣的嗎?”黃月蕾一臉不高興,瞪著美眸、氣鼓鼓的。
程有龍“呵呵”的一笑,忍不住的道:“實際上,七姨你也小看了我們國內的技擊高手,遠的不說,就說父親和四叔,他們的實力未必就比你說的那個新生差。如果你那些同學們的實戰水平跟你差不多甚至在你之下的話,別說八十個,就算是一百八十個父親和四叔也能輕鬆搞定……”
“呃,行了,有龍,都是自己人,就不必給我們吹噓了,免得讓外人聽了笑話!”卻是程廷華一聲乾咳打斷了程有龍的話。然後,他問黃月蕾道:“對了,七妹,你還沒有說那個新生叫什麼名字,師承又是何處?”
“他說他叫杜心武。至於師承,我那知道,他又沒說!”黃月蕾仍然氣鼓鼓的。
“杜心武?”王若道卻是聽得一呆,難以置信的問道:“他真的叫杜心武?”
(求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