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氣清簫管,曉陣爍郊原。白馬寺僧眾寮房,“天王殿”執事太德和尚右臂骨頭斷裂綁着繃帶,喚來服侍小沙彌換洗骯髒僧袍。“平念徒孫!你師父安澈呢?怎麼不見人影,去了哪裏?”平念小沙彌搖頭道:“師公!徒孫找遍了寺院卻見不到師父,沒聽説要去何處!”太德和尚雙眼一抹詫異,遣走平念小沙彌掩上房門,端起桌面茗茶淺吸,雙眉緊蹙沉思默然,不時的搖頭嘆息,心事重重不知為了何事滿臉悔意。“喀!”一個包裹石子的小字條,穿透紙窗準確無比擲在桌面,手勁柔勢,顯出功力不凡。打開一看,寫道:至北麓密林一談知名不具將字條點火焚化,太德和尚神色凝重推窗而走房門,免得為閒雜人等瞧見,行蹤十分詭譎。北麓密林內,一位身着雪白色勁裝蒙面男子雙眼精芒有若寒星,雙手背後緊握一把黝黝大刀,黑白相間,十分搶眼,若非輕功絕頂人物,怎敢這般裝束。太德和尚飄然落地,見了這把大刀一愕道:“師兄!何事召喚?這把大刀不就是那個衞九敵的隨身武器‘神魔刀’嘛?怎會落入你手?”蒙面人轉身隨手拋出那隻大刀,太德和尚接手後頓覺一輕,彈指敲着刀身“喀!喀!”二聲,原來是木刀製品的假貨,仿得十分逼真,漆黑掩蓋。蒙面人沉聲沙啞,偽去原音陰森冷言道:“小師弟!你我現在是同處一條船上了,必需患難與共,有福同享!這把木製神魔刀,希望你幫我再殺一個人,嫁禍給衞九敵。”太德和尚搖頭極不情願道:“師兄!等師父的喪期一過,我欲離開寺院,雲遊四海。這次幫你毒殺董太后,算是報答二十年前幫我殲除死敵之恩,有什麼名利我卻不在乎!今夜秘密會晤算是最後一次了!”蒙面人喜上眉梢笑吟吟道:“那個死老鬼真是死對了時辰!以後武林黑白兩道誰能與我爭雄?暗地裏為我那個寶貝孫子一統武林,擁其逐鹿中原,指日可待!”太德和尚興趣缺缺道:“師兄別高興得太早!二十年前將你兒子託人照顧,遁入空門,至今你那寶貝孫子還會認你歸宗嘛?現在他可是個官,講究門閥世家了。”隨手將木製神魔刀丟還了蒙面人又道:“師兄!和尚不結婚,滿天下的徒子徒孫豈不大妙?對了!下手毒死董太后的安澈徒兒,去了哪裏,遍尋寺內找不到蹤影,你是否知道他的去處?”蒙面人伸手遙指前方六文遠一顆大榕樹下道:“師弟!你徒兒安澈不就在那兒嘛!”夜色雖然明暗,大榕樹下確實有個人影佇在那裏,大德和尚轉個身一瞧,愕然道:“安澈!怎麼傻乎乎的愣在那兒做什麼……”話聲施曳還沒説完,驟然背部一陣錐心之痛,那柄木製寬厚神魔刀竟然貫穿身體而出。蒙面人勁催木刀,促使其鮮血從刀刃血槽中噴得五尺之遙。大德和尚滿臉驚愕,睜眼瞪着前胸這段透體木刀,師兄原來要殺的人居然是自己,頓感渾身脱力,好狠毒!變生肘腋!真是叫人始料不及!連喊叫都忘了。“傻師弟!大榕樹下是個捕雀稻草人,你的好徒兒安澈,早已化為一片糜肉滋養了那些樹木雜草,先走一步了。師兄弟們會殺了衞九敵替你報仇!你就安心的去吧!”蒙面人抽出了木製神魔刀,順勢抬腳踹踢太德和尚背部,整個身體彈至五丈處,重重的摔個結實。“嗷……”一聲慘叫破空傳出,太德和尚混身浴血,四肢傾盡其力的爬行,地面拖曳一道觸目驚心的鮮血痕跡,朝那個偽裝安澈徒兒稻草人方向而去。滿臉懺悔、視稻草人有如徒兒安澈冤魂附身投訴般,老臉涕泗縱橫泣唳,臨死前吐出了最後一口氣道:“師父對不起你……”雙眼蹦突,兩腳一蹬,死不瞑目!蒙面人掠身而至,單手舉起那個稻草人拋擲空中,順勢拍出一掌,竟是白馬寺絕學“大愚一掌”之“火形氣”!將稻草人焚燒形成了一團焰火照空,欲引起寺方注目。縱聲狂笑道:“寧願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火光及慘叫聲,引起了寺院巡夜武僧喝喊趕至,蒙面人掠身而起。似幽靈浮游,一閃白影與月亮爭輝,如流星追月而逝。“宛豔珠閣”大書院,後院是藝妓安歇之處,與前院相隔十丈之遙,笙歌繁弦不斷,卻顯得清靜,江南小橋流水假山崖石巧心佈置,另有一番賞心悦目景緻,當然留得住藝妓。八歲孩童張心寶於一間卧房內,搓揉着睡眼掀被而起,發覺玩伴“陳留王”劉協不在身邊,慌慌張張溜下了牀榻,滿臉錯愕,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只有我一個人?到底睡了多久?是什麼時辰了!摸摸自己披肩斜側的懷中鼓壟革囊百寶袋,那些坑人好玩以及保命的寶貝小玩意兒全部都在,也就放了一百個心,哪個不長眼的壞蛋想欺負我,可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有這些偷自“十常侍”宦官義父趙忠密室的稀奇古怪瓶瓶罐罐毒藥小玩意兒為恃,膽子一壯,欲離開房間,循着外頭熱鬧紛紛的大人世界,探個究竟!既來者,則安之嘍!“咿呀!”房門甫開。張心寶機靈,閃入了一邊房門躲藏,瞧一瞧是誰進來,再作打算。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妙齡少女推門而入,清風一吹,她那滿身的胭脂花粉濃烈味道,充滿卧房。張心寶緊捏着鼻子,蹙眉地暗道:“這個阿姨!味道好臭,是不是需要洗個澡?”少女關上房門,搖臀騷姿迎了上來,當然看不見張心寶的存在,一屁股重重地摔在椅子上,兀自倒了一杯茶水,單臂托腮嘟起朱唇,滿臉的不高興,把茶當酒一口氣倒人嘴裏。出口成髒,悒憤不滿道:“操你的老爹!本姑娘翠兒下海也有二年了,什麼五湖四海的草莽好漢遊俠兒沒見過?才跟一個白馬寺的和尚虛情假意,搞過了幾次,就處處受限制,像個犯人般行動不自由?”拍了桌面氣呼呼又道:“你的老母雞!就為了貪那三十兩金子才跟那個和尚做,操他媽的聽説會衰個三年。本姑娘也是個光溜溜的‘白虎精’,竟然克不住和尚,真是倒了大楣!得看住這個小鬼頭,不能出去接客?真是癢癢地春心難熬啊!”後面衣衫被人拉動,轉眼一瞧,這個小蘿蔔頭什麼時候醒來,一時疏忽沒有在意,滿嘴粗俗髒話豈不教壞他人子弟?可能有聽沒有懂吧?張心寶滿臉企盼,興致勃勃大聲道:“漂亮的阿姨!怎恁地説自己是個‘白虎精’,那不就會吃人嘍?小定偏偏不相信!你就變個身讓我見識一下!”翠兒滿臉酸紅,羞窘得騷姿弄首十分不自在道:“要死了!要死了!小孩子可別大聲嚷嚷,要是給男人知道阿姨是個‘白虎精’,可就沒有恩客上門樓!不就喝西北風過日子?”説得也是!會吃人“白虎精”豈能告訴他人?這個秘密可就由我獨享,八歲孩童張心寶心裏就是這麼想。“翠兒阿姨!我那個玩伴呢?怎麼獨留我一個人?”“小寶!你的玩伴被二個官爺先行帶走了,聽説你是在前院嫖……玩樂大爺們的兒子。怎麼你的老爹有那麼多個?難道你娘也是幹我們這行的?而且手段十分高明,要不然幾個老爹都湊在一起玩樂?還真他媽地‘你娘我鬼’的厲害!”張心寶搔額搓腮的渾然不懂話中之意,老爹不是越多越好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爹的話,有什麼不可以?還真不願意長大嘍!“翠兒阿姨!帶我去找爹們,到底來了幾個?順便跟着玩樂。”翠兒一愕一愣!這個小蘿蔔頭到底有幾個爹?聽其口氣還真不少!簡直荒天下之大謬!“嗯……不行!小孩子不能玩這種成人遊戲,你的老爹們委託我看住你,叫你乖乖待在房內,別到處亂跑!”張心寶嘟起嘴唇臭了滿臉,靈機一動,吵着要噓噓如廁,使得翠兒慌忙了起來,小孩子真是麻煩。趁她慌着離開桌邊去卧榻底下拿出一個夜壺之時,張心寶爬上椅凳掏出百寶囊裏一隻拇指粗小瓷瓶,倒些少許黃色粉末漏入翠兒的茶杯內,用手指輕輕攪拌,順便再倒杯茶水自己喝。翠兒提着夜壺走過來,已看見張心寶掀衫脱褲露出了小雞雞等着噓噓,就舉夜壺而就,淆瀝嘩啦的灑了一泡尿,份量還真不少。張心寶趁機把那杯茶遞給了翠兒姑娘表示謝意。“嗯,真是又乖又懂事。”霎時間,翠兒姑娘頭昏眼花,頓覺天旋地轉,“砰磅!”一響,茶杯及夜壺雙雙落地破碎,灑得一地尿騷味。翠兒勉強搖晃顛步至牀,隨即倒卧鼾聲大作,睡死似豬,好強烈的蒙汗藥。張心寶抿嘴“呵咭!”狡笑一聲,隨即跳下地面,雙手朝後擺甩,搖着小屁股,雀躍蹦跳,如脱困的籠中鳥般,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出。庭院小橋流水潺潺,月光照映波水粼粼,張心寶一接近人造池塘,鯉魚羣湧前來覓食,爭相跳躍水面,十分活潑討人愛惜。張心寶看見數不盡的鯉魚活躍,頑性又起,樂不可支的脱光衣衫,伸腳探測池塘深淺,緩緩下滑入池只有淹至胸部,更是歡笑大樂捉起魚兒來,每條皆肥碩尺長,靈活鑽溜,玩得不亦樂乎。驀地,一個雪白勁裝蒙面人身背一柄黑色大刀,鬼魅似的飄忽的來到了池塘邊,雙眼精芒閃閃遊目四顧,空空蕩蕩不見任何閒雜人等,只有一個小孩童在池塘捉魚戲水。蒙面人來回走踱片刻,這麼大片房間從何處找人,主意拿定,掀起套頭面罩,露出了禿頂光頭,月光下閃閃發亮。和尚頭的年老清癯人物抿嘴道:“咳!小朋友,借個光,請過來!老衲有話問你。”張心寶擾攪得一池塘污濁,有幾條鯉魚已然翻了白肚,一頭一臉的青苔骯髒,瞧見了一個光頭勁裝人物,在月光背影下看得不很清楚,不知是否管理的園丁,喊着自己。漫步的遊走到了池塘邊,就像做了壞事的孩童般心虛,畏畏縮縮;才不過弄死了幾隻鯉魚,大不了賠錢嘍!那個光頭人物轉個角度,月光照得他五官面貌,明明白白地清晰。唉!不就是白馬寺的那個很老很有威嚴的老和尚嘛?嚇死人了!還以為是園丁跑來管事,也等於捉死了魚沒事嘍!嗯!裝作不認識,免得被他教訓一番!“老伯!叫我什麼事呀?”“小朋友!你是這裏的人嗎?”“嗯!”青苔滿臉髒亂的張心寶答道。“那麼有個叫翠兒的阿姨,你肯定認識嘍?”“是的!”張心寶又暗道:“不就是那個‘白虎精’的阿姨嘛!”老和尚雙眼一抹凌厲殺機道:“小朋友乖!翠兒阿姨住在那個房間?可以告訴我嗎?”“喔!就是前面那一排房間從左邊算起來第三間就是了!”“嗯!小朋友真乖,繼續玩你的魚兒。可別嗆到了池水。”“謝謝你老伯!”張心寶又暗道:“怎麼老和尚對翠兒阿姨有敵意?莫非和尚收妖找上了‘白虎精’?肯定妖精阿姨要倒大楣了!”低頭思量之際,欲問他要用什麼法寶收妖時,一抬頭,老和尚怎恁地一眨眼就不見了?哇噻!“白虎精”肯定要吃虧了。這麼好看的捉妖遊戲,豈能錯過?爬了上來,全身青苔骯髒赤裸的張心寶,抱起了一堆衣服,左顧右盼,遁着上游流水潺潺源頭尋找洗澡的地方。這一身污臭,還有點癢癢地難受,不洗個乾淨,怎麼舒舒服服地去看和尚捉妖?有了!前面有個大屋子,傳出了淅瀝嘩啦潑水聲,還有許多人在喧譁吵雜,甚至有人在唱歌,肯定是個大澡堂。光着屁股趕緊進去!本就吵鬧人雜的澡堂,頓然間,鴉雀無聲,全部人的目光看着他。張心寶抱着自身衣服,一時的愕然!哇噻!怎麼澡堂內全都是阿姨?這些阿姨長得十分漂亮,個個跟自己一樣光溜地不穿衣服。不!長得全然不一樣?他們胸部腫腫地兩個小木瓜,木瓜頭上怎麼有顆粉紅色小葡萄?肚臍比我的還深,最奇怪的地方是沒有小雞雞?卻長了一個鼓隆的毛刷刷?不由得好奇的低頭看看自己的小雞雞!我怎麼沒有?“唉!這是誰家的男孩跑了進來?”“喔!可能是哪位龜公的兒子吧?”“一身髒兮兮地!順便替他洗個澡嘛!”一個身段妖嬈姑娘,笑吟吟地晃動雙乳,擺臀撩發走了過來,一把抱起了張心寶親了一下,把他的衣服放置一旁,溜進了木製大澡盆。八歲張心寶從小沒有母愛,在太監堆里長大,大內宮女皆盛裝衣着,那見過女人胴體,是這般軟綿綿的模樣?當然好奇心大熾!兩隻小手捏着她的豐奶上初長成小紅葡萄,拍着她晃盪的雙乳大肉球,順嘴吃吃葡萄的味道,依稀記得小時候嘗過,怎麼沒有乳汁?“哎喲!小鬼別用咬的,別頑皮!”玩得不亦樂乎的張心寶怎會乖乖聽話!伸出右小手就往下滑至她的那個毛刷刷,順手抓她一把!拿出水面一瞧!捲曲的黑毛竟然比我的手指還長?又粗又硬!“媽呀!要死了,這麼來勁的小色鬼,以後怎麼得了?”惹得一旁洗澡的同伴哈哈大笑!過來摸摸他的小蘿蔔頭。“阿姨!剛才來了一個會捉妖的老和尚,問我要找‘白虎精’的翠兒阿姨,肯定是來收妖,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少女一愕,茫然問道:“老和尚公然找藝妓?豈不破天下之大荒?什麼叫捉妖‘白虎精’?那有這一回事?孩子不懂事,別胡説人道!”一旁洗澡的同伴吃笑道:“阿月呀,你才下海不到一個月,當然不知道下體天生沒有毛的就叫‘白虎精’嘍!”另一位少女接口道:“聽説男人嫖到這個女子!是要倒楣的!”“喔!原來,翠兒姐竟然下體沒有毛?和尚可能是百無禁忌嘍!”另一位少女蹙緊黛眉道:“我看嘛!事有蹊蹺?書院裏的規矩森嚴,是禁止我們私下接客的,被人舉報後,少不了一頓毒打,翠兒姐來了幾年,應該不會不懂規矩!”這麼一説,確實令人懷疑?這裏頭大有文章!張心寶泱泱然道:“阿姨!帶我去看看嘛!那個老和尚好像不懷好意嘍!”話一説完,張心寶爬出了大澡盆,兀自擦乾身體,穿起了衣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澡堂的姑娘們擋都擋不住,紛紛着裝衣衫,追了出去。月光光,心慌慌。一條雪白影子從翠兒的房門闖了出來,幾個起落奔至池塘邊左顧右盼。剛才問張心寶的老和尚重新戴上了雪白蒙面巾,從雙眼孔洞中露出一絲錯愕眼神。剛才在捉魚戲水的小孩童怎麼不見了?為了不使他害怕,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問清楚翠兒房間,殺之滅口以後頓覺不妥,應該再次滅口可就使計劃天衣無縫了!嗯!算他福大命大,不知跑去了那裏?一擺雄腰,破空而去,消失在月色之中。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人!可真是叫人害怕,真夠狠毒了!孩童張心寶再怎麼快,也快不過大人!被一同洗澡的少女攬腰抱起,偕幾位女伴一同到了翠兒姑娘的房間,叫着她的名字竟然沒有應聲?“咿呀!”推門而入。嚇得幾位姑娘失魂尖叫了起來!也嚇得張心寶怪叫連連!首次看到了這幕血淋淋的場面。“快抱小孩子離開!這麼恐怖凶死的場面別讓他見着了!”其中一名見過世面的姑娘忙説道。翠兒渾身一絲不縷橫躺牀榻,心臟部位一刀畢命,湧出了大量鮮血,涇濡了大片被褥,一動不動地已然香消玉殞了!看她死狀是被先奸後殺!下體有男人黏稠精液兀自滑出,雙眼瞪大睜突朝天,死不瞑目。到場的姑娘們嚇得癱瘓在地,連滾帶爬地失了禁。孩童張心寶説的那個老和尚肯定是兇手!真他媽的心狠手辣!——卧虎居掃校